尼尔想起那个剥光被丢入下水道,胆小如鼠的男人,眼中全是看不起,“狠毒是狠毒,却一点儿胆量毅力都没有,就算我们不去抢,这批好货在他手里,迟早得被哪个帮派吞去都不知道。”
加利附和点点头,“这简直是上帝白送来的礼物啊。”
路易道:“军权干政严重,皇室也不甘示弱,以后伦敦只会更混乱,必要的物资储备做好,这些东西有备无患。”
尼尔虔诚低头,“我明白了。”
路易摩挲着手中枪,平静道:“尼尔·帕特里克,你来保证它们的安全,切勿不能张扬,否则它们就是麻烦。”
“那个美国佬,尸体已经在下水道里喂蛆去了,其余的都是自己人,剩下知道的人数也不多,这间阁楼我做了些伪装,其中部分下面埋的全是酒,只有三间里有武器。”尼尔·帕特里克安排得条理有序,和刚才与坎蒂嘻戏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是他们才新建立不久的帝国,才掠夺了一部分土地,在芸芸众生中有了一席之地,当然不容任何细微闪失。
路易将枪丢回木箱中,拍拍手指尘埃,看向尼尔淡淡道,“做得不错。”
似乎是第一次被路易这样夸奖,尼尔厚实脸皮都忍不住一红,不好意思的抠抠手心,看见加利还在抱着枪,像得到一位丰乳肥臀的美女般兴奋,他好笑道:“放回去吧,比放荡的女人还好抱?”
“当然老板!”尼尔撇撇嘴,依依不舍地将枪放了回去,还飞了个热吻,“这可和女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啧……你才过几个女人,你他娘的连头夜都是我带着去的!滚一边儿去!”尼尔·帕特里克极其嫌弃,抬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机灵的加利动作灵敏,笑嘻嘻地溜到一边。
男人一旦谈论到这种问题,根本不会示弱,大男子主义作祟,非要争辩个高低,加列怂在一边仍旧喋喋不休,“我这两年特别威武凶猛!”
看见尼尔质疑眼神,就急眼了,“日本女人德国女人哪种我没见过?!不过我更喜欢美国妞,丰腰肥臀巨乳,特别性感!”
尼尔小眼神古怪扫过他全身,停在下身某位置,挑衅道:“就你这个身板,那些美国佬怎么没压死你,平时叫你多练练,瘦得跟条蛇一样,你……”
剩下的话,尼尔帕特里克全部自动消音憋在了喉咙里,因为他们玩闹开色情玩笑的时候,竟然忘了!路易斯·安茹还在旁边!此时身后丝丝凉风,沁透寒骨,简直不寒而栗。
加列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头都不敢抬,大勺大勺的用手将箱子重新埋在石灰下。尼尔瞪着双眼,缓缓僵硬转过身,看见那个面若冰霜的少年,此刻嘴角竟然带了诡异笑意,皮笑肉不笑,仿佛带了某些阴谋。
太可怕了!
他顿时被吓得一激灵,忙道歉,“安茹!对不起,这小子粗俗惯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路易斯·安茹此刻真的带着丝诡笑,黑雾弥漫的眼眸微垂,他听着这些低俗粗暴的语言没有一点生气。
心中不由想起了那个白雪下的少年,丝丝雪花落在白的发梢上,睫毛仿佛被冻住,泛着晶莹白色光泽,明明两个完全不同的画面,却总能与之相连……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不明白,唐知白之于他的存在意义。
他考虑过亲人,但不是,他总想更深层次的占有这个人,耳鬓厮磨两厢情愿,根本不可能浅尝辄止,也考虑过爱……
可……是爱么?那是一种比爱容易使人沉沦迷失的感情,即便这个人就在身边,也总觉得不够,恨不得用刀割破他喉咙,融入骨血,一起沉沦进地狱,进恶鬼修罗道,就算那个纯白的人,他也愿意将他染黑。
尼尔·帕特里克看着他诡异神色,寒毛都全部立起,恐吓得都快哭了。
路易斯安茹表情此刻平复了,他轻声唤道,“加利?喜欢这些枪么?”
虽然害怕,加利是个爽朗直性子,嘴比脑子还快,“当然!”
“会有机会,让你去战场上一展风采的,加利先生。”
路易眸中红光一闪而过。
……
合上房门,路易准备离开。
身后从办公室里,尼尔·帕特里克手中拿着文件袋叫住了他,有些忧心忡忡,“事情我办好妥了,证件也下来了。安茹,我知道……自己并不没有权利质疑你的决定,可这玩意儿太新奇,成本又太大,连那些贵族都不喜欢,怎么可能会盈利。”
路易平静接过他手中袋子,似笑而非,“世界总需要一点新奇的东西,不是么?”
……
广场那头。
午后阳光和煦明媚,温暖却不灼热刺目。
“里面请。”迎宾先生恭敬地,替唐知白推开玻璃门,门顶风铃吹响,带着古村宅院的味道,这个暖气充溢的地方,装饰的绿竹屏风斑驳,带着仿日式风格,乐曲轻柔,一进入全然便是另外一个风格。
“尊敬的阁下,您有几位?”一般来这都是谈事叙旧。
看向窗边,那个朝他激动挥手地金发少年,唐知白忍笑道:“你看,他已经来了。”
迎宾先生很熟悉这个人,惊讶道,“哦,原来是西莱特先生,您这边请。”
……
一入坐,享受着这似曾相识的环境,唐知白闭眼舒爽地叹了口气,来这快这十多年了,都快忘了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了,这种不土不洋的仿造建筑,竟还勾起了他思乡的点点情愫。
唐知白睁开眼,双眸水润明亮得像只兔子,激动道:“你哪里找来这么个地方?”
艾尔前面摆着杯咖啡,深蓝色桌布上还摆放着一叠报纸文件,他哀怨地瞥了唐知白一眼,“荣西成天派人监视我,嘴上说是为了我的安全,可我知道,他就是自尊心在作祟。”
听见那个男人的名字,唐知白轻轻冷笑一声,“他恐怕,也是为了不想你和我见面吧。”
第51章
闻言, 艾尔咬咬唇低头,搅拌着咖啡,“你现在是诺曼家族的继承人, 他身处军队任职,而且你每次对他都不假辞色, 于公于私他都挺为难。”
说着他抬起头,清澈眼眸认真注视唐知白,像闪烁星光般, “不过, 阿诉,你是我好朋友,一辈子都是,都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对他客气一些吗?”
唐知白很不客气, 迅速回击, “他对我客气了吗。”
“我也经常劝他……”艾尔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有些后悔自己就不该提荣西, 愣愣神小声委屈道, “不要凶我嘛。”
阳光斜斜洒进咖啡屋的落地窗,摇晃的金色风铃, 穿着毛线衣的艾尔垂眸委屈地搅拌着咖啡,已经成年的他就像没长大般, 现在的穿着打扮更是显稚嫩。
想起前段时间, 谈公务事时, 见到荣西·沙尔曼与几个贵族小姐相谈甚欢的情景,唐知白看着这个被家里娇宠得很好,不知世事的艾尔,忍不住叹口气。
艾尔家庭相比较于自己来说, 放任自由得多,毕业以后,空闲在家也好,想去报社上班也好,都是随心所欲,可在感情上,却遇到荣西·沙尔曼这个男人,还偏偏很投入……
又是这样?唐知白只能放软声音,很无奈,“我只针对他而已,没说你……”
果然,下一秒艾尔便笑逐颜开起来,伸手抚盖上他摆在桌上的手,浅笑道:“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不会凶我。”
唐知白浑身迅速起了层鸡皮疙瘩,甩开他的手,故意板着脸说,“那可不一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天天和他在一起,小心哪天我也讨厌你。”
艾尔无所谓地摇摇头,随意道:“那时候再说吧。”
漂亮金发卷发,披在肩上,阳光下摇晃着熠熠生辉,唐知白低头喝了口咖啡,这么多年,对于这个男人,两人早已形成了默契,列如唐知白上周见到荣西·沙尔曼的事情,他就憋在心里,不会告诉艾尔,否则艾尔就像从前那样,脸上连虚伪笑容都撑不住,心中难过至极。
虽然,艾尔也清楚荣西·沙尔曼在外面的风流韵事……
这段时间正值复活节,报社事情繁多,两人也算好久不见了,唐知白也挺想艾尔,也不想再提那个男人了。他用小银勺敲敲瓷杯,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问道:“路易复活节那天在学院里会有演出,这份荣誉嘉奖对他挺重要的,或许我也会上台帮他和声,你要过来欣赏吗?我可是在邀请你哦。”
艾尔疑惑地眨眨眼,问道:“诶前段时间你不是告诉我,你要和斯诺·斯图亚特一起演出吗?”
唐知白烦躁地撇撇嘴,“他就是个自大狂妄的标准贵族子弟,他惹怒我了,我再也不想在工作以外和他有任何交集。”
“哦。”艾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一直知道,阿诉反感斯图·亚特为人做事风格,却因为工作忍耐在心底,没想到这次直接把温和如阿诉都给惹怒了。
“复活节我不想待在家里,你放心我一定回去,需要我拿相机去,给路易写一篇报道吗?报刊发表,贵族对他的赞誉会更高哦。”艾尔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唐知白想了想,摇头拒绝,“算了吧,低调一些,他不是那种喜欢惹人注意的孩子。”
艾尔随意点头,唐知白反而好奇道:“你为什么不想待在家里,和家人闹矛盾了?西莱特先生怎么会舍得和你生气?”
说起这个,艾尔表情就有些苦恼,“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对我可狠了,天天有时间就逼我去和那些小姐见面,母亲大哥也不帮我说话,气氛紧张得我都不想回家了。”
唐知白不确定道,“相亲?”
艾尔点点头。
唐知白抬起头,有点疑惑:“他之前一直都没催你,怎么现在会逼这么紧?”
艾尔皱起眉,“也许,他知道了我和荣西的事,我不知道,总之他的感觉不对,很古怪,我怀疑是大哥告诉他的。”
艾尔大哥也在军队任职,如果哪天他和荣西·沙尔曼在一起时,不小心被他大哥看见,这也不足为奇,唐知白有些担忧他。
艾尔就更是烦忧,“更麻烦的是,荣西一直派人跟着我,我一去和那些女人见面,他就大发雷霆,盛怒之下这几天一直没有理我。”
唐知白难以置信,险些拍桌,气愤道:“双标阿他!自己出去和女人玩乐,你就被家人安排相个亲,他还生气了?凭什么啊他!”
艾尔委屈瞥他一眼,“家里外面关系都那么紧张,这段时间担心死我了。”
唐知白扬扬眉,教育道:“既然西莱特先生知道了,你不可能蒙混过去,开心一些去约会,或许他们还不会怀疑,而对荣西·沙尔曼,你就态度坚决一些表明立场,真把你当成挥之即来喝之即去的情人了?”
艾尔轻笑一声垂下头,这一声笑似在嘲笑自己,这么多年了,谁都比自己清楚,荣西虽然喜欢自己,但更像对待一个称心宠物,这段感情根本不平等,他害怕荣西的离开或抛弃,所以没有阿诉一般坚强决绝的内心,所以只会在感情中一退再退,谦卑至此。
他无力叹气,“阿诉,哪有这么简单,或许这次,真的隐瞒不下去了。”
唐知白蹙起眉,“那你要怎么办?”
艾尔苦笑着。
唐知白诧异道:“你想……?”
话中之语没有说出口,但在座的两个人都懂,只见艾尔依旧笑得难看,沉默不语。
唐知白满目震惊,扬声道:“你疯了?和家里摊牌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荣西·沙尔曼常年流连风月,他怎么会对你真心负责?做个假设,就算他真的想娶你,可他背后沙尔曼家族呢?他们会同意么?他父母只会恨死你,这件事情曝光了无异于等于一场巨大丑闻。”
“可我能怎么办?阿诉,我不想离开荣西,就算他只是想玩玩我,可和他在一起我是幸福快乐的,虽然上帝并不祝福我,这段关系我还是想延续下去……”艾尔垂着脑袋,眼眶湿润,犹如一只受伤的羔羊,独自舔舐伤口,“我想过,我没有选择去市政厅工作,只是在民营报社,就算没有了家里支持,我的薪酬也能够养活我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被贵族话题控制的日子,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了。”
艾尔的一番言论,吐露真心的独白,让唐知白话语哽在喉咙里。
他不知道,在这样柔软弱小的身躯里,还生存着这样一个向往自由的灵魂,艾尔是标准贵族娇公子,从小锦衣玉食,接受系统化高层教育,从不反抗忤逆,向来听话,现在竟然为了追逐一段虚无缥缈的爱情,甘愿放弃贵族生活,归于平淡。
唐知白怔愣后,仍旧不赞同地摇摇头,生活的艰辛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艾尔,你想的太简单了,事情曝光以后,你认为沙尔曼的父亲母亲会让你继续好好待在伦敦吗?而且沙尔曼风流成性,他们的话题里你只会是个勾引人的弱势者,甚至可以随意折辱谩骂。”
“……那,我该怎么办。”艾尔水光波动的眸光中,有了丝犹豫与害怕。
“西莱特先生这么疼你,什么都还没确定你就着急起来,还有转机的……”唐知白蹙眉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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