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壮健,单薄衣服下隐隐可见强壮肌肉,但是颓倒着烂醉如泥, 不修边幅的胡茬头发纵结在一处, 还有泥土和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又邋遢又恶心,其实细看他脏兮兮着装也是高级成衣,否则也不会有两个美艳女人愿意左拥右抱。
只是现在蓬头垢面拖沓样子, 让人第一眼误以为是流浪汉, 就像刚才一样。
身材很像, 声音很像, 可其余哪里都不像, 唐知白心怀质疑叫了两声他还是没反应,就走近蹲下想确认。
周围人满脸疑惑, 没想到唐先生竟然会认识这样的人,塞拉斯就又将男人揪起来, 扒开头发露出脸。
男人五官立体英气, 锋利阴鸷, 就是脏得夸张。
这下!唐知白一眼就认出了他,惊愕叫出声,“天呐真的是你,荣西·沙尔曼!”
“你已经回来了?而且你不是打了胜仗过几天还要进皇宫授勋吗?怎么会弄成这副鬼样子。”唐知白打敢相信地打量着他现在颓废肮脏的模样, 活像刚从垃圾箱里拖出来,整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像摊烂泥,一靠近酒臭味就喷得人想吐。
“你是疯了吗?在酒吧外面喝成这个样子,还一个手下也没带,你知不知道女……”知道这里人多口杂,唐知白声音戛然而止。
一阵发泄过后,荣西又迷糊了,唐知白一连串发问,也没再让他清醒一些。
没想到两人真的认识,大家面面相觑,西墨乖乖站在旁边,用疑忌揣测地目光死盯这个男人。
忽而看见那两蜷缩在地下,衣衫暴露的女人,脖颈胸脯还有激烈暧昧的痕迹,明眼人都知道发生过什么。
唐知白瞬间就急了,气急道,“你……混蛋!你干了什么,你……干的好事,你对得起艾尔吗你?”他话都说不利索,荣西醉得糊涂,被摇晃着还差点歪在肩膀上睡了过去,根本没有意识,气得唐知白想扇他!
很快唐知白意识到不对,艾尔现在孤生一人,离开沙尔曼伦敦城他根本没有容身之处,而且就算艾尔回来了,也不可能不告诉自己,况且他那么喜欢荣西·沙尔曼,连战场都赶着去,怎么会放任他到这种地方来鬼混。
依这些年唐知白对他的了解,荣西·沙尔曼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向来他心高气傲自律严谨,不会容忍自己处于弱势还这么邋遢,如今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很多东西唐知白实在想不通,包括艾尔与他已经失联两月,他不由泛起一阵恐慌,却又不愿往坏处想。
思罢,唐知白揪住他,使劲摇晃道,“混蛋!你醒醒,给我醒过来,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艾尔呢?他人呢?他不是早就找到你了吗!”他声音严肃尖锐。
听到艾尔的名字,一直混沌的荣西·沙尔曼终于有了点反应。
“艾尔?……”
荣西歪斜着脑袋片刻过后,好像记起什么悲惨回忆,喉咙里出现野兽般低哑嘶鸣,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滑下,一巴掌推开唐知白,整个人暴躁疯狂的晃动,指尖都抓出血犹如自虐,像个受伤舔舐伤口的野兽那样凄惨吼叫起来,“啊,艾尔啊……”似乎血液滚动喉中,叫得实在痛苦。
半蹲着本来就不稳,唐知白就跌坐在雪地里,西墨连忙将他扶住。
关心地打量爸爸,转头狠怒道,“你想死是不是?”
唐知白被激烈荣西反应吓到了,甚至没注意到西墨的反差,双手撑着地板手冻得生疼。
喃喃道,“你这是什么反应……为什么,你,是在哭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荣西脑袋疼得快裂开,他不断击打着自己头部揪逮头发,曾经痛苦崩溃的回忆将他拉入深渊,他叫得撕心裂肺,眼泪生理般从脸上落下,他尝试睁开双眼,可是一片蒙昧怎么也逃不出这绝望囚笼,“艾尔!”
一声声凄厉的嚎叫,活生生将周围行人都骇到。
不安地因子在心中凝结,汇聚成恐惧的起源,唐知白在努力克制,他不敢细想□荣西一步步反应让他觉得古怪难受。
“荣西·沙尔曼。”他呆住,很不理解慢慢呆滞地问出口,“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叫艾尔的名字,你说话啊!”说着说着,他心中莫名燃起股邪火。
冷风中,平时温润的唐先生急得眼睛通红,声音都颤抖着,可那人一点回应也没有。
塞拉斯看不下了,接手过来,“先生您让我来。”
“爸爸,你先起来,雪里冷。”西墨也忙道。
“让他清醒一下。”唐知白死死捏住拳头,狠狠道。
赛拉斯豪不留情,店里要了一盆冷水直接他从头顶淋下,伦敦冬季零下的温度就这样用冰水被浇了个透心凉,还坐在寒风口,不感觉处理,估计没一会儿,人就得冻成冰块。
荣西被冰水冲刷得一激灵,冻得手脚发软浑身颤抖!打着寒颤,再醉的人也清醒了,他嘴唇青白像个死人一样,努力睁开眼睛,一片蒙昧但起码意识回来了。他不是个好招惹的人,鹰般的眼睛扫着周围的人,分析现在的处境,眼下尽是疲惫乌黑。
他一身战场上带回的戾气凶神恶煞,“谁干的?操!”
瞥见唐知白,开始他以为是眼花,不住多看几眼才确定,他眯起眼敌视道,“林诉。”
唐知白咬紧牙关,“艾尔呢?艾尔呢!”最后一句他已经吼出声。
一句话就让荣西瞬间变脸,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很压抑很可怕,随后他疯狂挣扎起来,保镖差点制不住他,就像个发疯的人猿浑身狠劲和怒火,多亏他如今又醉又疲惫,否则单塞斯拉几个可能根本制服不住他。
双手后置,被狼狈架起来,唐知白忍无可忍,抬手一巴掌扇醒他,“你发什么疯!我他妈问你艾尔呢?你一个人在酒吧里找女人寻欢作乐,把艾尔扔到哪里去了!我在问你话!”这个唐知白第一次发怒动手,周围人瞠目结舌,虽然努力强硬起身躯,可声音里尽是颤抖,他是在害怕。
荣西被扇得歪过头久久无声,桀骜双眸看向地面,忽而爆发一阵冷笑,“难道你不知道?”声音讽刺极了,又带着自虐的快感。
一直追问的答案近在眼前,唐知白却有些胆怯了,“我应该知道什么?”
“只手遮天的路易斯·安茹竟然没有把事情告诉你?呵,苏格兰的土地上到处都是他的眼线,我可不相信他不知情,所以到底是他瞧不起你呀?还是心高气傲的林诉看不上他?”荣西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可依旧尽全力挖苦奚落着他,仿佛这样内心被灼烧的地方就是少痛一些。
唐知白紧皱眉头,冷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是不是还想再挨一巴掌?回答我!艾尔人呢?”
荣西摆出浮夸诧异地表情,讥嘲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他死了。”
须臾,唐知白浑身一震,血红双眸中尽是难以置信,他呆呆道,“死了?什么意思?”
荣西嘴角一抹嘲弄的笑,不知是嘲弄他还是自己,声音极为清晰钻入耳中,“就是艾尔·莱斯特长眠了,再也不会笑、不会说话,不会自以为是傻逼的到处乱跑了。林诉,看你做作恶心的样子,你真的不清楚吗?艾尔早就死了,惨死在苏格兰的刑架上……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塞拉斯一拳捶到腹部,他疼得冷汗直流那抹笑却一直挂在脸上。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舌头不想要了我给你割下来。”
闻言,唐知白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全部血液夹杂噩耗,快速冲击大脑让他顿时分不清方向,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花白的,人房顶教堂都变得扭曲模糊,他退后一步身体一晃险些摔倒。
“爸爸!”西墨想扶他奈何自己太矮,只能退其次抓住爸爸手。
“你不可能,你骗我……”唐知白低头喃喃着,“他两个月前还给我来信,他说他在教堂里教那些小孩学习约翰福音,那里的神父和孩童都是受到军队庇护的不是吗?况且、况且四个月前已经休战了,战况激烈得时候他都活下来了,怎么会?怎么会……”他语无伦次试图寻找各种理由来否定事实,语气卑微得可怜,甚至漫出哭声。
荣西残忍地打断他,“是啊,他两个月前就死了。”
双眸麻木中带着痛哭和绝望,却笑着说出了过程,“那时候两军在割据土地,沙俄作为战败国被贬损得惨重,有人举报他和我有染,他在东苏教堂的上课的时候就被沙俄军官抓走了,那些狗|日的想试图用他来威迫我妥协……”
作者有话要说:最开始大纲就是这样的,你们别骂我QAQ
预计120章完结,请各位潜水的小天使动动手指帮忙点一下新文.《夜游神》预收,感激~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作者今天又没更 4瓶;祈灵 1瓶;
第115章
“于是他死了, 被那些沙俄畜生□□折辱致死,呵……他就是个傻子什么都不肯开口,那些残忍暴虐的酷刑就在他身上轮番施行, 他本来就胆小平时连开枪都不敢,却非要在那些疯子手里硬撑嘴硬, 第一天我收到他染血的头发、后来又他收到手指,是被斧头硬生生砍下来的,指腹有颗红痣我知道了, 那就是他的手指, 我根本无计可施”
“随着时间流逝,援救希望越来越渺茫……”他的话里带着一丝惨味,最是切肤之痛,现在却能镇静描绘当时情景, 着看唐知白随着他每一句话说出, 脸色就惨白一分, 荣西眼中有抹残忍的笑。
真好。
他阴暗庸碌世界中不再只有一个卑微的苟且者, 有人来和他承担这份痛苦了。
这一月多来怎么活下去的他从来不知道, 他不断泄愤发疯、砸东西打架,想让自己流血受伤尝试让自己心里舒坦些, 连父亲都恨铁不成钢的朝他下最后通牒,可那宛心之痛不断在酝酿发酵、肿胀庞大, 让他更加清楚, 原以为永远不会离开他的艾尔·莱斯特, 那个喜欢依偎在他身边连生气都像小兔子一样的人,真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回到伦敦,他颓废暴戾日复一日增长, 他只能选择用酒精麻痹大脑和神经。
他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短暂忘记这个痛苦现实。
唐知白脸色惨白得几乎要和身后风雪融为一体,瞳孔放空着连呼吸都微弱不可闻,这番刺激太大,荣西·沙尔曼每一句话的说出,就有一个无形利刃在他心中割下一刀,心脏已疼得滴血。这一次他没有哭,他呆滞听了半天,脚步踉跄着上前,他面无表情地朝荣西呸了一声。
揪住他衣领,沙哑质问,“你是个畜生,沙尔曼,你不是个男人。”
唐知白眼前全是虚黑,身体虚弱摇晃想抬手打他。
但荣西一直讽刺的盯着他,似乎完全不惧谩骂与死亡,眼里是麻木冰冷,这下,唐知白高高举起手却没有半点力气扇下,他明白了,事情已成定局,他就算打死沙尔曼艾尔也再也回不来了。
这股残忍意识尖锐的刺痛他大脑,怒火攻心,唐知白疼痛欲裂再也站不住,趔趄两步彻底失去意识。
“爸爸!”保镖连忙扶住,西墨快急死了,他从没见过爸爸这种悲痛欲绝的样子。
“快,回玫瑰大道!”
速度极快被抱上车,西墨转头冷冷看着这个肮脏男人,“你想死是不是?敢这样伤害我爸爸。”男孩很冷漠眼眸中尽是杀意。
荣西诧异看着眼前举手投足和年龄极不相符的男孩,相似的眉眼,他疑惑低语,“你是?路易斯·安茹的儿子……啊……”
毫不凝滞,西墨决绝狠毒朝他大腿开出一枪,没有丁点感情。
血迹从他裤腿上蔓延而来,滴落于白雪之中,像是大片大片盛开的玫瑰,荣西·沙尔曼再也撑不住,原本一盆冰水早就冻得他麻木,现在剧痛失血没一会儿人就倒在血泊之中。
西墨的异常所有人都已经习惯。
“小少爷,他怎么办?杀了还是?”塞拉斯看着地上的人,皱起眉。
“听这个名字,好像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沙尔曼独子啊。”有人插嘴道。
“是么?”塞拉斯嫌弃地打量,“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就是这个鬼样子。”
“周围那么多双眼睛,他这样轻易死了恐怕有麻烦。”
塞拉斯询问般看向西墨。
“呵,谁都不许管,如果死得那么轻松还真是便宜了他。”西墨厌恶地瞥了眼地上的人,就上了车。
话是这么说,荣西大腿中了一枪浑身湿透倒在天寒地冻的雪地里,不及时就医根本没有活路。
……
午夜,整个别墅灯火通明,今天发生了许多事仆人手下忙得马不停蹄。
沉睡的唐知白满头大汗、不断摇头哭喊,表情痛苦崩溃,他深陷梦魇之中挣扎着,求饶着……可无论怎样也逃脱不了这个噩梦,肌肤呈现高热滚烫,他无意识间紧抓床单哭喊,泪水汗水一同滑下沁湿头发。
翠丝端着水盆站在床边,路易一次次扭干手绢替他擦拭汗水。
她焦急道,“这要没什么作用啊,一晚上还是反反复复发烧,要不把医生再叫回来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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