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花藤回到大厅,留下花林中亲密的两人,自己任务已经完成,求婚成功之后的晚宴还需要他的帮助。
……
夜半彤云密布,厚厚云层遮天蔽日带有闷热气息。
时至夏日,悠扬乐声中翩翩起舞的女人们也相继露出纤腰白腿,包裹在皮草披肩之下若隐若现,这正是她们大秀身材的好时候。站在三楼阳台,唐知白拘束的整理领结和衣服,时不时瞥几眼楼下热辣人潮,看着镜子里清瘦男人,紧张道:“为何突然要举办这样一个晚宴?还以我们订婚这样的主旨发邀请……其实我什么都不介意的路易,只要家人平安在一起就好了,这样明目张胆的宣告,感觉怪怪的……”他声音小小的,这些年也陪过路易参加过不少宴会,可从没现在那么紧张。可能是心态不同了,熟悉路易斯·安茹的人都认识他,谁都知道路易斯的身边有一个男性情人,可从没有谁敢轻视他,记得几年前有个漂亮的小男孩看不过眼,趁路易离开就当面嘲讽了几句,唐知白没有计较也没说什么,而那个小男孩他再也没有在酒会上见过。
“这是西墨的主意,觊觎安茹夫人这个位置的女人实在太多,我还年轻虽然有了西墨·安茹,但是总是阻止不了那些人争先恐后想塞女儿的想法,次次交际都要应付这种事实在是麻烦,白,这原本应该是你的责任的。”声音淡淡传来,唐知白闭了嘴,心中紧张却也很暗自高兴。
路易依旧身穿早上白色礼服,如瀑头发披在肩头,他端着杯香槟走过来递给他,吩咐道,“喝这个,一会儿不许喝酒。”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因为近两年的事积郁成疾,状况更是反反复复,路易严格控制着他的饮食。
注视着落地镜中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的路易,就像尊美神雕塑,精瘦俊美,对比之下唐知白矮了很多连身材都没有他结实。曾经轻而易举就可以抱起来的男孩,现在出落成这样一个冷硬逼人的男人,唐知白心里酸酸的,“我好像十七岁以后身高就没变过,为什么你二十几岁了还能长高,这不公平。”
“没有什么是公平的,这是遗传,有血统的原因。”路易揽过他,朝他胸膛同样别了朵鲜红蔷薇花,无时无刻不再宣告着两人身份,他凑到唐知白耳边戏谑道,“走吧,让客人等太久是不礼貌的行为,这是从前你教我的道理。”
唐知白幽怨地瞥了他一眼,下楼梯时还是有些畏缩,他停下拉住路易手臂,“这样昭告出去会有人来参加吗?路易,我很担心影响你的事业。”其实他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伦敦城玩男情人的人很多,可是敢明目张胆昭告天下的人根本没有,尤其正值党政更迭夺权时期,一点污点就会被无限放大,这在政治上是致命的。
路易停下静静看着他,烛火照耀下双眸就像块深埋潭底的翡翠,折射出光亮,他看出了唐知白的紧张害怕,“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要是不想下去就回房间吧,我陪着你,按照古中国的礼仪,今天正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不是吗。”
“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要是我们不露面,客人会觉得奇怪怀疑的。”
路易安慰道,“尼尔·帕特里克会处理好一切的。”
总归无论怎样都是一种极其失礼的行为,唐知白心里纠结抗争片刻,最终呼了口气下定决心,“走吧,你说的对,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所以不能留有遗憾。
蔷薇花布满整个花园庭院,树叶间霓虹彩灯闪烁,飘扬的白纱将花园分割成几个部分,中间伫立着巨大的香槟酒塔和甜点,舞池边缘甚至用红宝石去妆点,配合着烛光腥红闪耀美如殿堂。唐知白的担心是多余的,庭院中布满客人,比三年前西墨生日宴会来的人还要多,区别在于小西墨已经不是窝在他怀中咿呀学语的孩子,已经是个穿着小西装冷脸装酷的男孩了。
宣布与一个男人结婚的确是罕见事,但路易斯·安茹行事向来特立独行诡阀独断,本就是个神秘人物。
尤其现今时局动乱,女王被群起讨伐、宫门外的光明会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举冲进皇宫,将高位上的人屠戮,国家是党派的未来,以军团支持的辉格党为例,哪个党派中都不缺乏安茹家族的影子,这样一个能影响英吉利未来的男人,几乎所有人都想亲近。
人上升到了一定高度,规则束缚不了他,因为他能创造规则。
女人们三两成群嫉妒地盯着身处路易身边的唐知白,手中扇子都快摇破了,那男人唇红齿白的优雅样子的确招人怜爱,跟了几年又怎样?安茹先生还不是有了儿子。婚礼是郑重的誓言,可不少人还是心怀轻蔑,毕竟路易斯·安茹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是所有人都心羡的精神存在。
所以不少人打上了西墨的主意,便有不少女人试图去和这个未来太子爷交好,聒噪的讨好和呛人香水,让西墨脸色越来越冷、不厌其烦却还要强迫自己保持态度,因为爸爸在场,他从小教育自己做个绅士,若是私底下他早就想将这些女人舌头割下来。
莫里斯倚靠在树边喝酒,他不喜交际树叶阴影下是个绝佳的隐蔽位置,他醉眼看了半天这个男孩的笑话,男孩强崩着的笑容和勉强怪异的神情总能让他心底愉悦几分,他直到那些女人失望离去,才端着空了的酒杯走出来,直白评价道,“你虚伪的样子真丑真怪异。”
他清朗的声音很直接,没有一丝恶意,却是最直露的表达。
莫里斯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往往才让西墨更加生气,冷哼道,“我在你眼里什么时候不丑?”说着看见他微醺样子,下意识想搀扶又不合礼仪,皱起眉,“虽然这是个晚宴,但只有蠢货才会大庭广众下喝酒,你是特地把脑袋凑到别人的枪下吗?”
莫里斯还真认真思考片刻,得出答案,“觊觎你的人可比要我命的人多几十倍,只要你在旁边,我的危险是微乎其微的,况且我越醉脑袋越清醒。”
西墨怒上心头,低吼道,“你是把我当挡箭牌了吗?”
这头。
唐知白站在路易身边接受来往客人的祝福,大部分人目光紧追着路易,所以他一般只象征性礼貌的回两句,他俩是今夜主角,可真心实意的祝福却很少,女人羡慕嫉妒怨恨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再轰炸着他,有些人眼中明显鄙夷恶心,却还要强颜欢笑和他搭话交际,相比之下,克林顿区那些居民可比这些政客资本家真实可爱得多。
这些人往往忘记了,路易是个极度敏感的人,虚伪做派逃脱不了他的眼睛,不敬唐知白他便漠视你,使得这些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个声音插了进来,“唐先生,您今天真帅气,恭喜您。”
正是加列那个小子,唐知白发现他正挽着个清秀女伴,那女孩长相一般性格腼腆,和加列从前带上的那些热辣女郎差异极大,看加列时刻顾及女孩的态度,唐知白心底却很了然,“这位是?”
加列承认得很坦然,“我的未婚妻,卡玛达勒。”
闻言那女孩脸色也红红的,害羞着小声祝贺,“安茹先生、唐先生,恭喜您,这是个很好很梦幻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短短几个坑,原以为一章就能写完,我错了。
对了,大家520快乐~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都在变穷 2瓶;作者今天又没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唐知白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亲爱的加列,浪荡这么多年,终于算是安定下来了。”
加列曾经的风月情史被津津乐道, 许多人对他花天酒地、美女常伴的荒、淫生活心羡不已,此时订婚这一记重弹消息让这些兄弟震惊不已, 表示从良的加列真不习惯,不断过来推攘玩闹他。
加列也十分大胆,顶着周围人热辣的目光, 低头就直接热吻了自己年轻的未婚妻, 甚至谐谑道,“卡玛,你真是牢牢抓住了我的心。”女孩虽脸颊羞红一片,却看得出她很高兴, 在这一点, 她一点也不像传统意义上的英格兰女孩。
就这时, 门口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但花庭音乐人群人声鼎沸, 注意到的人并不多。
不一会儿尼尔快步走进来,脸色发黑的凑近路易低语了几句。唐知白听不清这两人说了什么, 只见路易瞥了自己一眼,平淡给了尼尔一句话, 尼尔就急切的出去了。
尼尔是今夜安保组织的负责人同样也是路易心腹, 外面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连尼尔都做不了主,才需要请示路易,于是他问道,“尼尔他怎么了?”
路易并没回答, 只轻轻拂过他额头眉眼,“不用担忧,今天属于我们的重要日子。”
外面动静越来越大,闹到最后许多人都停下交流驻足观望,举着酒杯遮掩私底下窃窃私语,路易斯·安茹这个名字已经成了这几区的地下霸主,甚至在英格兰也是许多人的保命牌,他们极为好奇到底是哪位人物,能闹到安茹家族私邸宴会上来?
不出片刻,一列着装整齐的宪兵队就闯了进来,他们步伐整齐面容像上战场般严肃,冲进来就列守干道两边,安茹家族的人也训练有素僵持在一旁,手一直扣在藏在衣服下的枪上,面色不虞。
直到那个穿着军装,杵着拐杖的男人慢悠悠走进来,仿佛他才是受到晚宴邀请的那个人,在场的所有人才看清这人是谁,有的心中一惊。
女王在被联合倾轧之下虽然没有被掀翻,但几乎丧失了所有权利只剩下可笑的荣誉称号未被夺走,这场联合民众与党派的革命,除了背后有安茹的影子,就是眼前这位荣西·沙尔曼的功劳,他在民间号召力越来越大成为一种相当恐怖的趋势。
沙尔曼家族全盘接受皇室军权之后,在整个英格兰几乎已经没有几个人能与他抗衡,与他相比,路易斯·安茹更像是个贪婪的资本家,对权利不感兴趣,就算事业如日中天发展恐怖的顶峰,他也从来不会将武器贩卖或者人命冲突这些事件摆在明面上,虽然很多勾当大家都心照不宣,但社会影响里是相当正面的形象。
能出席这场宴会的人,不免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皇室名存实亡之后分得一杯羹嗜血资本家,没有几个好人能站在这个位置,有不少心思活络的人,贼眼已经开始他两个对峙的男人身上打转,计算着要怎么从这场冲突中间得利。
看见这张恶心熟悉的面孔,西墨骂道:“该死!又是他,今天他也敢带兵窗进来……”就想冲到唐知白面前,保护爸爸。
却被身边人拦住,莫里斯双眸闪过杀意后就开始玩味的在宪兵队身上打转,甚至最后抬起酒杯,“放松些,沙尔曼不过是个颓废的失败者,他今天不是来找死的。”
西墨低声狠毒,“迟早我要杀了他。”
几月不见,荣西·沙尔曼重新站在自己面前,崭新军装一丝不苟的发型,英俊面庞也再看不出失落歇斯底里的模样。
唐知白蹙起眉,似乎,感觉这个男人哪里完全不一样了,不同于他在雪地里自甘堕落的颓废、也同于拦下他车时自以为是可笑的自持,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东西变化着……这个男人表面温和,内里却妖异得不似心态健全的正常人,这种差异让他极其不舒服。
唐知白实在是厌恶沙尔曼,尽管这几个月外面全然是关于他和他家族的风言风语,唐知白却刻意回避一点也没听,因为他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想到不愉快的回忆,有时还会梦魇。
他下意识揪住路易袖口,接着一双温热大手就抚上他的手指,安抚着。
对于闯入的人路易面色如常,只是看着他,“长官大人,我们似乎并没有邀请你。”声音冷得骇人。
荣西看向唐知白,“虽然上次我们不欢而散,但听说你们这地方这么很热闹,还在举办婚礼,就忍不住过来看看。婚礼啊……多么让人向往又神圣的仪式。所以,这一次我带着诚挚的歉意而来,林诉想必你不会不接受吧?”
看着周围对峙气氛焦灼的士兵,唐知白目光慢慢移向他,“你是故意的。”
沙尔曼面容越温和,就显得越古怪,越是让他浑身难受。
“不用那么草木皆兵,他们只是我的守卫而已,毕竟你男人可是伦敦最残忍的疯子,我这条命虽然不值钱,但还不想第二天就被肢解在哪个不知名巷子里。”
全场的焦点都聚集他们这,听到他口出不逊,在大门口就压制不住火气的尼尔帕特里克就差点想给他一枪,如果不是顾忌日子特殊,他警告道,“嘿当兵的,你最好留些口德,在克林顿区铁桶里,你以为沙尔曼家族的势力能伸到这里张牙舞爪?”
对于他的恶言,荣西全当一阵风,目光始终紧缩着唐知白。让看戏的来宾仿佛看到了大秘密般,不断猜测着两人关系,毕竟安茹家族和沙尔曼家族彼此毫不相干也没有利益冲突,还在共同击垮旧势力时合作得不错,一个是底层发育起来比较神秘的□□家族,一个是被女王打压的旧贵族,伦敦城里最大的两大势力今天竟然因为一个不知名情人,在路易斯·安茹婚礼上有了冲突,这种轶事可是报纸都愿意加粗报道的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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