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会写字就在这张桌子前抄经,那时候人还尚小,需跪得笔直才能勉强写字,时间久了他用这桌子便是自然而然的跪得笔挺,他此刻坐在桌前,对襟立领里颈子纤长,他微微低头,便看见遮着如水双眸的睫毛轻颤。
太子莫名觉得此刻的谢献带着一股他从没见过的人间气,心下生出一股骚动。
“这姿势倒是极衬你。”太子伸出手来,手心拢着他的脸,谢献抬起头来看向太子,便看见太子凑过来亲他。
谢献放在膝上的手猛收成拳,但他没有反抗。
太子的吻有些绵长,谢献闭着眼接着,太子上位者的姿态,吻了不知多久方才满足地放开,然后俯视着谢献睁开眼以后如水眼眸里闪着的流动光泽。太子轻笑了一声,手顺着下颚的线条滑下去,就着姿势解开了尚谢献扣在脖子上的斗篷扣结。随着啪嗒一声轻响,斗篷顺着滑落,太子伸手捞住斗篷扔在床上,然后顺势把谢献推了上去。
焚香之味让谢献有些头痛,他压低了声音咳嗽,手抖着急忙忙去怀里摸随身带着的瓷瓶。
他要吃药。立刻,马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李庆的声音,“殿下,怀康郡王求见。”
谢献整个人跪伏在床上的动作一僵。那黑色瓷瓶从他怀里滚落到床上,砸落的闷声让他猛地一颤,急忙伸手要去捡,背后却突然伸出来一只手,那瓷瓶被太子握紧了,狠砸在角落的墙上。
谢献看着瓷瓶滚落,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终于从内里炸出一股仿若电流激过的麻痛之感。
太子就着这个姿势从身后扯开他的衣服,谢献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挡,又被更粗暴的动作擒住了双手,腰带被扯下来,随即双手被反剪着绑住。衣服因此无法完全褪下来,扯下来又一圈紧紧绑住他的胳膊,更令他无法动弹。
谢献整个埋进他自己的斗篷。太子借着油膏润滑的手指粘腻地塞入他的身体的时候,谢献突然有些想吐。
他被那手指挑拨,被迫催动情欲,可无处不在的焚香味和室外嘈杂的声音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听见景扬年轻的上扬语调在门外给太子请安,然后身后的太子侵入了他的身体。
哪里都好,不该是这里,不该是此刻。
薄薄的一扇糊着纸的拉门隔离两个世界。门外是嘈杂人声,一重又一重的喧嚣,糊在一起听不真切。门内太子扯着他的头发使他被迫后仰,咬在他的耳垂脖颈上,痛感中绞着一缕酥麻。谢献在粗暴强迫的情事里咬住下唇想要阻止一些本能的不堪声音,可是太子猛烈的撞击却扯出一串压抑不住的咳嗽,他整个身体都绷得僵直,却怎么也止不住咳,到最后血沫咳出来,溅在雪白的织造斗篷上。
太子视线穿过他绷紧的肩落在斗篷上,溅血仿若腊梅卧雪,极尽诗意。
快虐完了快虐完了
and陈景扬真是不露脸的男1号
第31章
谢献不知道这场情事是何时终止的。他麻木,疼痛,又寒冷。
太子解开他绑着的手的时候外面已是一片寂静,景扬该是走了。这样也好。他并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面对景扬。
谢献全身都被寒气浸透了,肌肉僵硬,双手被束缚久了麻得厉害,他难以控制身体,缓了好久才能勉强跪坐在床上,不时闷咳,撑着去穿衣服。
太子站在谢献背后冷眼看着。他此刻本来该设定一些欲望得以满足以后的饕足情绪,更何况陈景扬突然出现,就仿佛意外之喜,他胜者之姿,用不得反抗的侵入宣告玩具的归属,应是不能更得意。可他此刻看着谢献,看谢献那不知是不是因为动作缓慢颤抖而散发出来的凄楚气质,忽然心下就冷了,甚至于,他觉得有些愠怒。
太子扯过衣服穿到一半的谢献,狭长的双眼透着阴鸷的冷光。谢献的脸白得几乎可以和糊在门上的白纸融为一体,嘴唇却因为咳血的缘故不正常的艳红,他被太子扯着一抖,勉力才撑在床沿上没有滚下去。
“你这一张怨妇脸什么意思?陈景扬没有进来看你挺遗憾?”
“……”谢献眼神低垂,“我…我只是太冷了…”
这显然不能疏解太子心中的怒意,他又凑近一点逼视谢献,“陈景扬为什么会来?”
谢献抬眼看他,如果他此刻身体还暖,五官没有冷到麻木,那么他此刻的震惊会表达得更加直观一点。
陈景扬为什么会来?这难道这一切不是太子的安排?
然而太子没有再给他开口辩解的机会。
谢献几乎被拽进来时的辇车之中,太子掐着他的脖子问他,“刚刚道人告诉我,这两年陈景扬没有踏入过一次崇宁阁,为什么你来了他就来了?你原是什么打算?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就要跟他走了?”
一回到太子府,太子由李田雨引着,拖着谢献进了他的住处。
一整天折腾下来谢献头痛欲裂,强撑着精神说,“殿下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和陈景扬怎么联系的?通过那个沉香吗?”
谢献本能地摇头,“香…香是李侍郎买的…”
“把沉香盒找出来。”李庆赶紧指挥李田雨。不一会,那个小巧的长形漆木盒子就呈到了太子手里。
香盒里当然除了线香什么也没有,李庆当着太子的面暴力拆解了那小小一只漆木盒子。一切变成碎片以后太子的心绪终于稍微冷静了些。
还没用过的短线香碎了一地,跪在一旁的谢献不时闷咳几声,眼神停驻在面前一地碎了的短香上,看不出神色来。
“你最好别让我查到你和陈景扬有联系。”太子把漆木盒的碎片甩在地上,“我真的会杀了你,明白了没有?”
谢献缓缓抬起眼睛,微弱地回答,“子仁知道了。”
太子走时他俯跪于地,一切闲人都退下以后李田雨来扶他,他没有起身,只带着鼻音让李田雨出去候着。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有了一点力气撑起身子,手枕着的地方已经被泪水洇湿了一大片。
他是极少哭的,长年的经历让他习惯了在心中隔离自己的情感,那些委屈的难过的愤怒的情绪只要触摸不到便不存在。但他今日倦极。泪水好像连着他的一缕魂,他哭完了便成了中空的,他抬起眼来看,这一处狭窄逼仄的小屋压抑得他喘不上气来。
又过了许久,谢献才挤出些微力气,缓慢地把碎了一地的线香一点一点捡起来。
掌灯时分李庆来敲门,谢献的房里还没上灯。经过白天一连串的事,李田雨不敢再进去,只在外面候着。谢献缓慢地拾完线香以后再没有力气,只呆呆坐在地上,一点一点看着房间慢慢变黑。
“谢少府,谢少府你还好吗?”李庆边敲门边问,“太子殿下召谢少府过去侍候更衣。”
李庆等到几乎已经想破门而入时,门才终于打开了。府内昏黄的照明在谢献脸上投下晦涩不明的阴影,他抬眼看向李庆,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他已经没了药,今日随身带的药瓶被太子扔在了崇宁阁的道斋里,谢遥被押禁之后他没了补货,那是他最后一瓶。更何况,他此刻根本没有气力面对任何人。
可他没有权力,也不能说不。
李庆看他,试探地说,“殿下刚刚看上去气已经消了,少府再过去同殿下说几句软话,等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谢献麻木地点点头,“好。知道了。麻烦李侍郎。”
谢献由侍从引了走进寝殿,太子正坐在小榻上等他,看见他来了,急忙招他坐下,随即便有侍女端上一碗雪梨汤,放在谢献手边。
“今日看你咳得厉害,嘱咐厨房给你炖碗补品。”
谢献看了那瓷碗半晌,好容易才攒足了心力,端起那小瓷碗,然后用瓷勺盛着饮了一口。
太子看他喝了,又说,“今日已经晚了,明日让张御医再来瞧瞧你的病。成日总咳也不是办法,咳多了也伤身。”
谢献没有答话,只默默喝汤。一日没有进食,又寒又冷,如今暖的甜汤送入咽喉,身体上确实觉得舒服了些。
“怎么?还在生气?”太子问,接着又笑说,“今日这些事情都怪陈景扬,要是没有他,本王至于那么生气吗?你不知道,你有心护那陈景扬,那小白眼狼对你可是没有半分感激。你二哥那事,也是他办的。”
谢献停下动作,微微抬眼。
太子伸出手来,迫谢献与他对视,“以后只要你乖乖的,本王保证以后都不打你,好不好?”
谢献看着太子狭长的眼睛,忽然笑了笑。他放下手中的瓷碗,终于开口:
“殿下为什么会觉得,只有我会联系郡王呢?”
第32章
翌日,太子上了早朝回府用早膳,照例是谢献从旁服侍,李侍郎赶来道了个安。谢献抬眼看了李庆一眼,李庆也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回看。他们短暂对视,没有说话。
今日天气极好,彻底放晴。太子用过了早膳说要借着好天气去郊场骑射,命人取了佩剑便骑马出了府。谢献等太子走了便去账房里继续看去年的进账。
昨日他宿在太子寝殿,他开始有点明白太子这打他一巴掌再喂一个枣的相处模式。经过白天演完一串闹剧,太子到了晚上又开始表演温柔情人,直说伤了他不碰他,搂着他睡了整晚。但谢献怎么可能睡得着,整夜几乎未眠,昨日的头疼延续到了今天。他本来身子尚弱,休息不够更是浑身不济,闷咳一阵一阵停不下来,这副身体折磨得他根本无心做事。当然,账房是寻个由头,他需要找个无人的地方,稍微缓缓精神。
正当他一个人坐着的时候,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谢献浅浅皱了皱眉。
来人关上门,出声问到,“少府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是李庆。
谢献心想,当然是李庆。
李庆捧了杯茶,见谢献背对着他坐在案前动也未动,便走近前,把手中的茶放在了谢献手边。他看一眼案上放着的帐,轻轻笑一声,“少府真是勤奋。”
谢献缓缓抬眼看他。
“少府今日看着可真憔悴。昨天可是受委屈了。”那手便伸上来摸住了谢献的下巴,谢献下意识地垂下视线,像是要去看那只摸上他的手。
一个人不可能察觉不到另一个人对自己身体的觊觎,就如同谢献察觉李庆。李庆是太子身边一直陪着的服侍,黄门侍郎,这身份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却得以留在太子身边窥得几乎他的一切不堪。他从一开始就常常能感受到李庆看他的视线,也知道每一次李庆借各种理由碰触他身体时的那种污糟触感,他当然觉得厌恶,可是他的厌恶没有分量。他的身体哪里有几日属于他自己呢。
谢献抬手合上账本,将桌上堆着的东西挪开,只留手边那一盅茶。他手指顶在茶盅上轻轻摩挲,茶盅内里的冰凉透过白瓷递进他手里,稍稍冷静他内心的情绪。
“沉木香都没了。”谢献轻声说。
李庆的手从谢献的下巴摸上去,轻轻环上谢献纤长的后颈。他似笑非笑,等着谢献说话。
谢献自下而上地看向李庆,仰视着的视线让他显得无助而脆弱,他声音近似气音的开口哀道,“李侍郎能帮帮我吗?”
李侍郎轻环在谢献后颈的手猛地收紧,他神色得意,俯下身来强按着谢献的脑袋想要亲他。谢献挣扎着偏头避开,李庆的唇只堪堪落在他的发鬓上。
李庆有一瞬错愕,而谢献只说,“…李侍郎还是办正事吧。”
李庆哈哈大笑,把谢献抱上了案桌,谢献反手撑在桌上,盯着李庆,看不出表情。
李庆心猿意马,但谢献冷淡的表情让他有点心里摸不大准。他从旁见过很多次谢献与太子的香艳场景,他知道那种时候谢献该长什么样子。被情欲掌控的谢献有股令人难以把持的性感。
“你…你要不要去拿颗药吃?”李庆试探问他。
谢献忍俊不禁般地轻笑了一声,然后他眼神转冷,轻声问,“李侍郎有那么多时间吗?”
于是李侍郎再不去纠结,他馋得厉害,一直想要尝一尝真正进入这个身体的滋味。
谢献被李庆松了腰带,整个人斜撑在案上,仰头能看见光线黯淡的房顶上悬着形状模糊的横梁。李庆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啃噬,谢献木然地承受。他在心里麻木的自我催眠,可他已经无处可躲。
李庆剥开他的衣服,按下他的肩头,他便顺势松垮地躺下。
正当谢献仰躺着思考自己还有多少时间的档口,账房门猛地被踹开,还不待他反应,他已经听得一声痛呼,李庆从他身上被掀了下去。他坐起身,便看见气势汹汹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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