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轻轻,顺着冷风飘访耳畔。伏黑惠垂低眉目,下意识想将围巾拉上一点,遮住自己的鼻唇,也遮住忍不住勾起的笑意。可是手抬起,却硬生生怔在了半空,他后知后觉,今天天气不是很冷,自己脖子上就什么都没有围。
宿傩眉梢轻挑,看着他道:“你笑起来,就像冰雪消融。”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一章要写小惠过生日,没写到,可恶,下一章继续!
大概也是十点左右更新吧qvq
☆、你家挺大的
暮色四合,随着时间流逝又被黎明替代。周二无雪,难得出了晴,阳光薄而温暖,照得人心情愉悦。中午俩人照常不休息,去图书馆自习,今天人少,他们选了靠近角落的位置,旁边有一扇偌大的落地窗,能够看到外面白茫茫的雪景。
坐下来之后,伏黑惠就掏出了几张试卷,而对面的宿傩基本不写题,多动症似地捣乱,很能制造噪音。
不过今天不太一样。
伏黑惠吃完午饭之后,莫名其妙就开始打嗝,喝水也不管用,一打就是十几分钟。说话都不利索就算了,用力闭起嘴巴,想要将声音堵在双唇之内,结果胸腔起伏,喉腔滚过‘嗝’的一声,控制不住的声音终究还是会发出来。
就很、烦人!
而且,某人还一直憋笑着,这是最烦人的!
伏黑惠没好气地踩了他一脚,结果对方反应很快,闪避几乎下意识。
“有话好好说。”
伏黑惠觉得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还以为宿傩是在嘲讽自己,因为他一开口就忍不住打嗝,怎么可能好好说。
宿傩将自己的水杯推给他,笑笑道,“多喝热水?”
“哼。”伏黑惠臭着脸,没接过来。
“打嗝不丢脸嘛。”
伏黑惠心道:打嗝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会觉得丢脸。
“我刚查了查,打嗝可能是因为饮食过多、过快,以及冷热刺激和过度兴奋、紧张。”宿傩说着,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他接着开口:“你吃得少,还慢条斯理,讲究得跟个大小姐一样,所以不是饮食过多、过快。”
伏黑惠很想吐槽这个形容,但是自己一开口,一句话没说完可能就要打出两个嗝,所以为了避免丢脸,还是别出声了。
“我知道了。”宿傩忽然出声道。
你又知道什么?
伏黑惠目无波澜地看他,等着下文。
“因为知道我们要独处,所以你过度兴奋。”
“…………”
伏黑惠不该指定能从这家伙嘴里听到什么正经言论。他拿起压着试卷的黑笔,目光收敛,放回到满是印刷字的纸面上,要把有限的精力放在无限的习题上面。
宿傩见他不理睬自己,不禁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便撑起侧脸看向窗外景色。
十二月还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其他树木倒还是繁盛,树冠被压得弯身,承载着雪的重量。多余的雪则被清扫在道路两侧,隆成小山丘似的,还没被铲掉。雪面满是杂乱无章的脚印,一串接连一串,构成一张巨大的、无规则的画。
出晴的天气就是惬意。宿傩眯了眯眼,感受阳光落在脸上的热度。
伏黑惠抬起脸看时,刚好就看到这一幕。
他的鼻梁很挺翘,暖阳将青黑色刺青映得深刻,却又柔和了棱角,看上去十分慵懒。
像什么呢?
伏黑惠转了转笔,想起了晒太阳的猫。
他大概维持这样的动作有八分钟,这短短的时间里,伏黑惠还在打着闷嗝,打得肚子都饿了,有胃胀气的感觉。宿傩撩开眼皮,偏了偏脸,“你把手伸过来。”
伏黑惠不明所以,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我听说按手腕可以防止打嗝。”宿傩说着,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将自己的手伸过来。
伏黑惠犹豫了一下,不过一个闷嗝打出来之后,还是慢吞吞地把手伸了过去。相对比自己冷白的肤色,宿傩的倒是个健康的小麦色,这么放在一块,十分明显。
此时此刻,曾经被夸赞过好看的手指此刻握着他的,手心干燥,贴着他的手背,能感受到温度从肌肤之上源源不断地传来。伏黑惠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觉得这种温度似乎渗透表皮,于是顺着血液流到了身体各处,害他有些发热,又有些不好意思。
可惜再想收回手已经晚了。宿傩用另一只手挽起他的袖子,又握着手腕,拇指压着凸起的腕骨,他停顿一下,似乎感受什么,于是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手腕好细。”
那是因为你的手大。伏黑惠撇了撇嘴,不吭声,只是转了转腕,有些不自然地催促他快些。
“别动。”宿傩握得更紧了些。
伏黑惠下意识停住,见他松开手,手指蹭着肌肤,摸着手腕上一点的位置。动作很轻,像是羽毛轻扫,又像被猫蹭到了一样,有些痒。可能是心理作用。
伏黑惠别开视线,轻轻吸了一口气。
宿傩像是在找某个穴位,时不时还按压一下,力道不轻不重,最后停在了某个位置,拇指压下,有一段时间。结果伏黑惠胸腔一瞬起伏,还是打嗝。
宿傩见状,又换了个位置,虽然只是偏离原来的位置那么几分。
“…嗝……”
“……”
宿傩又换了位置,不过伏黑惠还在打嗝,他转回视线,开始不信宿傩了,是不是故意占便宜来着?后者像是清楚他内心的想法,当下摇了摇头,“我没有,不信你搜索一下,医生都说过这法子。”
至于为什么没用,也许只是因为他找不到穴位。
伏黑惠收回手,打算自己按压,不过宿傩硬是抓他的手,并且一副“我一定会让你不再打嗝”的表情。最后摸来摸去,按来按去,整整五分钟过去,这法子才给面子地奏效了,伏黑惠舒展眉头,勉强信了他。
宿傩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继而垂落下来,指腹情不自禁地轻轻蹭了一下,像是留恋触碰时的感觉。他把水杯递过去,问道:“放学之后你陪我买些东西可以吗?”
寒风侵袭裸露在外的肌肤,伏黑惠觉得有些冷,原本残留的温度散得很快,就像一开始没被握住一样。他轻咳一声,假装不在意地接过水杯,不答反问:“什么东西?”
“什么都行。”
“……”
这是钱太多了,没地方花是吗?
“去吗?”宿傩看着他。
喝下一杯水,伏黑惠错开视线,含糊地‘嗯’一声,答应下来。
宿傩笑了笑。
后面自习,两个人都保持沉默,没有交流。可伏黑惠还是忍不住心乱,没办法集中思考,因为对面那人一直在看自己的手,那只、握过他的手——在想什么?今天不洗手了?
时间飞快,一不留神就到了放学时段。两人收拾书包,搭乘电车去了城中心。黄昏时分,人流如织,城市霓虹灯已经亮起,周围声音杂乱无章,嘈杂至极。
宿傩说是买东西,结果带他先去喝了一杯奶茶,坐在那里闲聊,属于没话找话型。
与此同时,另一边——
虎杖悠仁和钉琦野蔷薇他们按响伏黑家的门铃,跟甚尔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拖着自己的东西进屋,进行一番布置。小黑小白汪汪乱吠,上蹿下跳,很是活跃,想同他们一起玩,甚尔见状,吹了一声口哨,“过来,别打扰哥哥姐姐。”
小黑小白摇了摇尾巴,巴巴凑过来。
“你们要买蛋糕吗?”甚尔边问道,边打开手机进行直播。
“不用我们买,宿傩买。”石上优答。
“宿傩?”甚尔挑了挑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虎杖悠仁点了点头,“大概七点他们就回来了,要做饭吗?”
“做吧。”甚尔起身,觉得又到了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
直播间很快进了观众,不过人只有几个,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他们跟主播问好,又询问要直播什么内容,甚尔漫不经心地回答,又提了一嘴自家儿子生日。
伏黑惠跟宿傩逛了半天,说是买东西,其实是闲玩拍照吃东西。他们去了电玩城,伏黑惠嫌幼稚,没有上机去玩,宿傩一个人玩也没意思,就给他夹娃娃。本来想展示一下自己的高超技术,男友力max什么,结果夹了五十多次,什么都没夹到。
伏黑惠打了个哈欠,看他战了又败,败了又战,最后还是商家觉得他可怜,主动送了他一个娃娃。
那是一个玉桂狗狗,毛绒绒的,大概三十厘米的样子,适合抱在怀里。
宿傩把它送给了伏黑惠。
时针走到七点,两人方才乘坐电车回去。伏黑惠目光奇怪地看着他,“你家在哪?”
“我哪里都有家。”
“……”
可以,有钱人四海为家。
但是——为什么他下车之后,宿傩也要跟着自己下车?
“你家在我对面吗?”
宿傩想了想措辞,“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高价买下。”
伏黑惠摇了摇头,还是别吧。
天色黑沉沉,路灯间隔三米远,灯色昏暗,有飞蛾盘旋不散。这个时间点刚好是吃完晚饭,小区还有人在散步,有些人溜着狗,这里并不安静,比起城市的喧闹,并不算恼人。
伏黑惠掏出钥匙,开门之前还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宿傩,“你不回家?”
“你家挺大的。”宿傩如是道。
伏黑惠:“……”
所以呢?你要来借宿?
“上次不是跟你说,带你玩游戏吗?我近距离、面对面、手把手教你。”
他一脸真诚的样子让伏黑惠觉得有些违和,“大可不必。”
拧动钥匙,伏黑惠把门打开,想赶紧进屋。结果室内漆黑一片,在他感到疑惑时,里面‘啪嗒’一声,灯光骤然大亮,与此同时——还有礼炮的声音。
伏黑惠茫然站在门口,彩带转转圈圈,飘落在他面前。
“十六岁生日快乐!”
他的朋友拿着礼炮,面上洋溢笑容。
宿傩轻轻碰了他的肩膀,“愣着干什么,快进屋吧,大寿星。”
伏黑惠回过神来,后知后觉今天是自己生日,难怪宿傩这家伙要带自己出去转悠,还很频繁地看手机。
钉琦野蔷薇过来,挨着宿傩小声问:“蛋糕呢?”
“在路上,我让里梅拿过来。”宿傩回答。
进去之后,大家就开始送礼物,又说了很多祝福语,或者调侃的玩笑话。宿傩站在门口等里梅过来,毕竟自己要送的东西都在对方那里。伏黑惠坐在沙发上,跟朋友说话间时不时看向外边,宿傩个子高挑,姿势闲散地倚靠大门,如果再高一点,脑袋估计要顶到门了。
里梅来了之后,宿傩转过身,打了个手势。
伏黑惠不明所以,看到禅院真希起身,把灯关了起来。
他们像是准备制造什么惊喜,很神秘的惊喜。
伏黑惠握了握手心,于是看到宿傩转过身来,手中还捧着点了点着数字“16”的蛋糕。那根蜡烛很神奇,滋滋冒着火花的同时,还用自己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唱着生日快乐歌。
以前也不是没过过生日,年年精心,年年惊喜。本来以为内心会因为习惯而变得毫无波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宿傩捧着蛋糕一步一步向着他靠近时,会忍不住有些心悸,其间波动如同蜡烛跳跃的火光,一下、又一下,难以平静。
不过心动过后,一丝丝尴尬又随之而来。
因为这个机械音实在太傻了!
宿傩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身,“许个愿。”
话音落下,身边人也跟着起哄,拍手声不绝。
伏黑惠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这么闹腾。
他闭起双眼,又双手交握,举在面前。火光闪烁,映照着他的面容,眼睛眨动的时候,睫羽轻轻颤颤,纤长如同一把团扇。宿傩离得近,看得清楚,一时觉得可惜,因为双手捧着蛋糕,没办法碰一碰那睫毛。
伏黑惠没想过要许什么愿望。闭起眼睛的时候,大脑都是空白的,周围音乐声不停,到了最后,还有石上优玩笑似地催促,他紧了紧手指:希望大家心想事成,友谊长长久久。
睁开眼睛后,才鼓起腮帮子吹灭了蜡烛。
甚尔凑过来,好奇地问他是不是许了发大财的愿望。
伏黑惠:“这个愿望还是留到你生日再说。”
大家笑成一片。
灯光再次亮起,伏黑惠终于把蛋糕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是双层的樱桃蛋糕,奶油是白色的,边缘坠了好看的花纹。一片樱桃中,插了一张白巧克力做成的卡片,上面写了花体字的“happy birthday”。
寿星切第一刀。伏黑惠不太熟练,切得很大一块,还掉了几颗樱桃。
大家吃蛋糕的时候也在闲聊,因为双层蛋糕实在太多,伏黑惠便切了几块拿去给邻居。寒暄一阵后回来,发现宿傩站在门口,手中还捧着那杯蛋糕。
“怎么不进去?”伏黑惠走到他面前。
“里面太吵了。”宿傩说。
伏黑惠‘哦’一声,刚要进去,却被他叫住了。
“伏黑惠。”
“嗯?”他疑惑地转过身。
“樱桃。”宿傩用手指捻起纤细的樱桃梗,轻声询问:“你能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伏黑惠蹙起眉头,不答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
宿傩笑了笑,眼神耐人寻味,“听说舌头可以给樱桃梗打结的人很会接吻。”
伏黑惠耳根瞬间烧烫,他瞪眼看着宿傩,开口不禁磕绊,“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相对比他的紧张,宿傩表现从容,甚至微微俯身,对上他几分闪躲的目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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