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过十八岁生日,他做了一碗长寿面,女主声情并茂地感谢一长段话,宋绝中间打断,说你再说面就糊了......
他比女主大一岁,从小到大一起长大,门当户对,所以当平凡的女主在学校里面单身十九年,想找男朋友的时候,她问宋绝意见,宋绝说:我怎么知道男朋友好不好,我又没谈过......
躺在床上要死不死说遗言和女主走剧情的时候,女主按剧本要哭得梨花带雨,宋绝嘴一撇,不悦道:不想我死不瞑目,你就别哭了...你隐形眼镜掉我眼睛里了......
吴耀看得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冷气。绝!宋绝的绝,绝就绝在真他妈绝啊。
编剧,这些互动哪里能看出深情了?导演,男二是吃多了您家的大米吗?
另外他还觉得宋绝嘴贱和爱泼冷水程度像极了他熟识的某个人。当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吴耀至今还能记得两年前的那个比赛后,知道他确定要离开,他揣着同样诡秘的心意,去问胥泺王帆到底是怎么回事,被胥泺抓到蛛丝马迹,一针见血地指出他偷看了王帆的信,并说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喜欢男人。吴耀脑羞成怒,问他又没有喜欢过别人,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
谁知,胥泺一脸难看地说出了此生最激动的话,语气嫌恶甚至夹杂着恨意,“我这辈子谁都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男人,更不会成为龌龊恶心的男同性恋。”他敲了一下吴耀的后脑勺,“启耀,要是你敢对同性恋感兴趣,或是你敢拿同性恋的眼光看待我,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
他说得就好像和同性恋挂钩的东西都带着病毒一样厌恶。吴耀一晚上被打击数次,但没有那一刻是透心凉的。
胥泺的绝决,是冰冷的正常人。启耀联想了一下,也实在没想明白宋绝这个经过艺术加工的深情玩意儿,到底是个怎样的脑回路。
但是剧本这么写,初出茅庐为了恰饭的小演员吴耀哪里敢得罪这略有名气的导演和编剧,只得照着剧本,加上自己所有的理解和脑补能力,三天之内就用一张厌世脸走完了所有戏。
杀人生第一场青的吴耀接过导演送来的纪念礼物,打开一看,竟然是戏中女主吃面用的长寿碗,碗底有一个黑色楷书大字,笔锋苍劲有力,威武地写着一个“绝”字。
“......”
用来日用还是供在家里似乎都不行,尽管导演不说也能看出不同于别人三番四番杀青时的花束,这个礼物显得是那么独出心裁又...节约省钱,吴耀也觉得很难得了,笑着说:“这绝对是我收到过的,印象最深刻的杀青礼物。”
导演很喜欢这些个笑容好看、行为礼貌的年轻演员,同样道:“你绝对也是我看到过的,化深情为绝情最合格的演员。”
吴耀笑着,眼睛眯得小小的,内心充满大大的疑惑,难道他不是照着台本演的吗?导演是夸他还是贬他呢?
夏导或许算是看得上他,杀青之后,又给了他一张好友导演的名片,让他年后去另一个也是青春爱情片的剧组试试戏。
吴耀惊喜地问:“什么角色呢?”
夏导回答:“一个长相英俊的植物人,床戏挺多的,很适合你。”
吴耀装着笑,心里也很委屈。为什么自己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要经历这些,但随即一想一生不愿欠别人什么,现在却负债数万元供着自己的“老母亲”,就觉得自己不是委屈只是矫情。
他仗着母亲长辈爱护他、朋友同伴的支持,一直以来活得太好,以至于,忽视了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的不美好。命都差点丢掉的险境后,吴耀明白自己该成长了。
得认识到,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命和钱更重要。
脸上的笑很僵,他把名片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的动作很小心。
距离明年可还有两三个月,吴耀呆在家里,没有任何工作计划的他,在家里买了不少游戏,不出半月就坐吃山空,幸好在正式啃老前,公司帮他接了一档访谈综艺。
吴耀当时没多想,等被哄骗着出了场,才发现那一档脱口秀节目,都是围绕着他和方缘得绑架案展开的。
“请问,为什么方缘作为绑匪的目标,在绑匪得逞之前被无故毒杀,而你却好端端的,听说这之后,你放弃了学业,事业还比以前顺畅了很多?”
吴耀觉得主持人严肃冷酷的话语,像是一把斧头迎面劈向他包裹得最深的一层伤口。
这伤口,他看得太重。所有人都将他呵护备至,给它上药后包裹得严密厚重,有人故意掀开时,竟是才发现伤口已经悄然连着他原本完好得骨肉一起腐烂。
其实没什么,他轻飘飘地想着。看得越重,他心里越难受,头越疼。
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忘记,简单来说,不过是方缘为他赢来生的机会,他赌赢了自己一条命。但是为了方缘,为了他自己,有些事情绝对不能说,如果说出来,那将是另一道深渊。
他耳边响起方缘的呓语,那是她游离在生死边缘,对他最珍贵的祝福。
“...你要好好活着,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星...如果有机会逃出去,忘了这些吧......”
遗忘,吴耀做得很好。如果没有人提及,他会把那些经历和方缘的死都渐渐忘掉,就像洗掉浑身沾满得黑色泥污。
吴耀傻坐在椅子上,神色几番挣扎,久到台下的制片人快要不顾一切冲上来骂人,他才将这层防护从心上到了脸上,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干净而又悲悯。
“你们问的话,没有警官叔叔准确呢。我不觉得活着的人,会比死了好很多,因为,各位哥哥姐姐,不还是把我和我无辜去世的朋友一起放在一起缅怀吗?在我看来,我和方缘,其实没多大区别。”
☆、第 26 章
节目被迫重新录制,吴耀自然被踢出了这场节目。
丁雄张诘问节目组时,电话是快五十岁的制片人接的。
他说吴耀是个疯子,他该去接受心理治疗。
对那天录制闭口不谈的吴耀就在丁雄张旁边,丁雄张看了一眼正在门口,听下了音乐课的新生站在大厅毫无顾忌唱歌的吴耀,觉得他挺正常的,搞不清怎么回事,只得道歉,然后询问经过。
吴耀毫无疑问,得到了公司的警告。
尽管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说实话的他,就这么像一个神经病吗?
公司要让他修养,他就不得不修养,公司已经停止让经纪人接洽他的工作事宜。
他觉得也好,等社会群体已经忘了他的名字和那起绑架案的关联,他再出来,朝着自己的梦进发,只是,要到什么时候呢?
他想到了改名,这一直都是他想要的,可这等同于放弃他之前累积的所有名气。
他乐意。
这一等,等到了年后,启耀葛优躺在沙发上,接到了夏导的电话,居然是提醒他记得去参加他之前说过的面试。
启耀没联系公司,瞒着吴玫说有人陪,去了首都。吴玫不知道他公司目前形同虚设,也不知道自从方缘死后,冯郜和胥泺都因为不同的原因断了和他的联系,启耀每天装作在手机上聊天,只不过是在玩消消乐。秦耐参加了培训班,除了这些人,曾经广结朋友的启耀,根本也不过如此。
这才是他第二次来首都,看着车站、道路和大厦,甚至夜灯初上的灯火,却有着一种淡淡的归属感。
等到脑海中,浮现起前年的人和事,启耀才知道,这种感觉,或许该称之怀念。
面试很成功,新片的徐导看见他就拍手,点名说要他。启耀怔怔问他,是因为他有点名气吗,徐导正喊助理要他的联系方式,闻言多看了他两眼,小心地问道:“恕我眼拙,你是出道了的小明星吗?”
启耀这才知道,原来不过半载,群众早已忘却了自己和方缘的面孔。
启耀摇头,搪塞道:“看您这么果断,我还以为是您在夏导那听过我。”
徐导摸着胡子笑呵呵,“哪需要整那些虚的,你这张脸顶个主演都行。我看你这个孩子底子不错,要是以后出名了,可别忘了我啊。”
启耀领了个小角色走了,走在排成长龙的走廊上,他才知道像徐导这样,肯亲自挑小演员的已经不多,这么用心,将来肯定能做出大作品来。
门口站着两个不带工作牌的员工,他们穿着不显眼的黑色衣服、蓝色牛仔裤,表情有点严肃,见启耀神色放空地走来,对视后点点头,等启耀出门时,其中一名员工给了他一张名片。
启耀不解地看他们。另一名员工用着不太自然的普通话说道:“晚上有个宴会,先生,感兴趣的话可以来。”
启耀看了一眼自己为了面试穿的正式的衬衣休闲裤,点了点头,想着开拍前应酬一下也没事,便道着谢收好了那一张写着酒吧名号和地址的卡片。
他下午去玩了滑冰,一个人兴致缺缺地转悠了半天,到了晚上便打的,去了一条酒吧巷子,这个酒吧是其中最有名、规模最大的,启耀到了巷口,就跟着流动的人群走到了店门口。
这还是他成年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里又惊又喜,还得维持镇定。他不敢看舞池那边的亮眼热辣的表演、和肆意散发欲望的人群,埋着头径直向酒保走去,报上了导演的名字。
酒保摇头,像是在震荡的音乐声中完全听不清他说话的声音。
启耀手比作喇叭,大声喊道:“请问徐睿达导演的包间在哪?”
“你也是来找大导演的?”酒保没听大清,只抓住关键词,于是确认了一遍,看着年轻稚嫩的帅哥,眼光莫名有些惋惜。
启耀目光耿直,头也点得快,酒保便默不吭声地带着他上了楼。电梯门一开,与一楼时尚的装潢迥异,这里装修得像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酒保引着他到了最大包间的门口,启耀正想敲掩着的门,酒保忽然拦着他不让他进去。
门里传来一群人淫靡的呻|吟和调笑声,启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他往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名陌生的酒保。
酒保一言不发,看着站着不动的启耀眼光逐渐变得麻木,往里一指,“去吧。”
启耀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可能弄错了启耀的意思。
他白着脸向他说了一声谢谢,便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打上车,回到酒店,冷风一吹,他裹紧单薄衬衣外唯一穿着的白色羽绒服,下了车,看见酒店,惊魂未定的感觉才消散了一些,逃脱一劫,让他挤出一丝笑意,边走边给吴玫发平安的短信。
他的单间在六楼的逃生楼梯旁,没有窗户的房间总是会便宜一点。
启耀走到这边走廊末端,等他拐过弯再走七八米就能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门口,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他立马缩回了墙壁后面。
那人不高,是个女性,看上去有些年纪。烫成细密小卷的长发盘在头顶,穿着一身黑色昂贵的大衣,大衣里面是一件深色的衬裙,她提着一个行李箱,时不时看一下手腕上的腕表。像是在等他,女人过了一会儿转头看了几眼这边,像是在疑惑为什么还不回来。
启耀注意到了她脸上的茶色墨镜,将她一张巴掌脸挡了一半,嘴上还带着口罩,于是整张脸都被她刻意地遮挡住了。
因为之前在酒店遇到的事情,启耀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了。
他的住址,也只有催着他来首都面试的夏导知道,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搞到他的房间号的,相比对他们那种有钱有势的人,应该也不会难吧。
果然,下一秒,女人举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声音没有外表年轻,听着像有五十岁了:“夏瀚,你确定他住在这里吗?我敲了门,没有应,都等了个把小时了......小年轻确实有可能爱玩,我等着他呢,你让他快点回来。”
女人刚挂电话,启耀就捂着手机冲回了电梯口,幸好是在电梯下行时,自己外放的铃声才响起,唱着他从使用开始就未曾换过的铃声。
“梦是一场一场未完成的念想,梦醒才能蜕变成光芒~~”电梯门要开,他一咬牙,破罐子破摔似的,赶紧挂了电话。
他被迫梦醒了,他还没有发光。
启耀跑出酒店,逃到了酒店对面的一家麻辣烫店门口。
他后知后觉地翻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的电话,又慢慢删掉了。不行,证据足不足,他很清楚,事情闹大了,对方有权有势,反而对他不利。可是就这么在首都初春寒冷地夜里强撑下去吗?
只要活着就不会绝望。只要还有人爱他,就不会孤单,他只是,好冷啊。
擦去眼角的泪水,他颤抖着看着自己手机上的联系方式,慢慢滑下去,心脏还在敲着紧密的鼓点。帮不到他的,没有用,反而惹他们担心。自己的母亲肯定会不顾一切,来到他面前。可是,他怎么舍得,告诉一直对他很放心的母亲,其实他一直很难受。
无能和悲伤,他真的不想让他未尽过孝的母亲也尝试一番。
其实他心里有个人,有一个答案。
他默默地念了那一个名字,就当作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哪怕一个滚字也算得对他得安慰了。
启耀蹲在店门口打了一通电话,他早早就吸引了里面店员的注意,但他们碍于工作,也只是在工作的间隙,多看了这个样貌好看,眼睛泛泪却强压着一丝笑容的男孩。
首都的十一点半,树叶草间还结着霜,启耀是没报任何想法的,甚至悲观的觉得,按以前他的生活习惯,现在这个时间不是关着手机在学习,就是已经睡去了。
但电话通了。
只是一声都没有。
胥泺在等他开口。
启耀颤巍巍地握着电话,毕竟是他说的不再联系,也是他违背先前所说,打了他的电话。
“胥...胥泺。”启耀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他清晰的听到了对面的人熟悉的声线。
“嗯。启耀......”
启耀矫情地擦去自己地泪水,不愧是他看重的人,就算是再简单的一句话,也能让他心里的小怪兽闹腾起来,头顶的犄角撞破了他的笑脸面具,粗暴地在他地身体里面横冲直撞,他很疼,可是,却很满足。
胥泺没听到他说话,下一句话很严肃,“...你学喝酒了?”启耀甚至能联想到他皱起眉、一脸不悦的样子。
要死他真的嘴了就好,那样就能说出他想要胥泺远离他的真正原因,可是他没有,到底还是明事理的,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强装镇定,慢悠悠地说:“没什么,我就是在大街上遇到一个变态,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胥泺难得紧张,“你现在在哪?就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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