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弯下腰去捡,手腕被猛地抓住,跌跌撞撞被一股粗鲁的力道拖进了承欢宫。
关鸿风边拽着容呈走,边咬牙道∶"你在朕面前倒是伶牙俐齿,碰上那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就一声不敢吭了?"容呈忍着手腕传来的疼痛,冷漠道∶"那是你派来的人,我能怎么办?"好一句怎么办。
关鸿风知容呈没的说错,可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却不知为何生气,无法宣泄的情绪之下,只能把容呈按在石桌上。容呈死咬着唇,一声不吭,冷汗顺着脸颊直滑下来。
"你若是对他们有这和朕顶嘴的力气,至于被这些狗奴才欺负?"关鸿风咬牙切齿道∶"还敢偷朕的糕点,朕看你是不要命了。"容呈瘦弱的肩膀直发抖,身体在粗糙的石桌上擦过,疼得浑身颤抖。不知过了多久,关鸿风才停止暴行。
他将容呈扔在院子里,离开了承欢宫,走时对杨公公说∶"以后承欢宫不必再看守。"反正容呈待在这宫里,哪也去不了。
就连那两个通往皇宫外边的狗洞也已经修缮好了,龙伎逃不出去。更何况,予安还在绍南王手里,他就不信容呈敢逃跑。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容呈扶着石桌站起来,转头望向空落落的门口。不枉他做一出戏,总算把那两个侍卫解决了。
容呈接下来的计划不能出半点差池,有这两名侍卫在,难免不会坏事,只有除了他们,才能保证万无一失。简单沐浴过后,容呈换了干净衣裳,去了步柳堂。"你说真的?"
听到急匆匆赶回来的小太监回禀,温言激动地站起身。
小太监压低声音,"主子,千真万确,奴才亲眼瞧见龙伎去了步柳堂,而且进了内室,十八王爷还让小太监在外头把守着,他们肯定在做不可见人的事情。"
温言眼里闪过一抹危险的笑意,他监视容呈这么长时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等到今日。果然这两个人耐不住性子了。
温言站起身,整了整衣裳,深深一笑∶"走,我们去见皇上。"
养心殿里,关鸿风听到小太监这句话,停下手中的毛笔,抬头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支支吾吾道∶"奴才今日扶主子去御花园散步,经过步柳堂时,亲眼见到龙伎和十八王爷..…….."他说半句留半句,意味深长的语气令人遐想。
,不知为何,关鸿风忽然想起那日藏书阁里的谈话声,容呈恰好又去了藏书阁后头的池子,真有这么巧合?一想到容呈背着他和自己的弟弟有一腿,关鸿风恨不得把龙伎生吞了。关鸿风挥落了桌上,眼神无比凶狠,仿佛要杀人一般,起身离开养心殿。"皇上驾到!"
一声尖锐的嗓音划破宁静,关鸿风气势汹汹踏入步柳堂,正在门口把守的小太监一见到他来,顿时慌得跪倒在地,"参见皇上!"关鸿风二话不说,吩咐道∶"给朕进去搜宫!"
第38章 戏台之乐
杨公公领着底下侍卫就要冲进殿内。
小太监想拦,被关鸿风一脚踹倒在地,急忙爬起来跪着,抖如筛子。关鸿风红着眼睛从小太监身上移开眼。若温言说的是真的,他定要杀了这对奸夫淫夫。
片刻后,杨公公出来,硬着头皮说∶"皇上,没见到龙伎。"
关鸿风皱起眉头,心里不知是松口气还是失落,他大步踏入殿内,只见到关横玉坐在床榻上,披散一头乌发,像是刚被吵醒的样子。
关鸿风扫视四周,屋里只有寥寥几样家具,连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咳嗽声响起,关横玉捂着嘴咳了两声,"不知发生何事,以至于皇兄带人来搜宫。"关鸿风眼神已冷静了几分,脸色却还阴沉,"朕听说龙伎在你这儿,怎的不见人影?""龙伎?"关横玉抬头,露出惊讶神色,"龙伎怎会在臣弟这里?"
关鸿风观察着关横玉的神色,不像在说谎,可他心里头仍有怀疑,"也就是说,龙伎从未来过这儿?"
关横玉穿上外衣,跌跌撞撞下床,跪在地上,"皇兄,臣弟与龙伎只有一面之缘,之后便从未见过。更何况,若是龙伎真的在这里,杨公公早已搜出了人。"
关鸿风不得不信,却依旧逼问∶"既然只是午睡,为何让下人拦着?"
关横玉看了眼门口的小太监,解释道∶"臣弟时常睡得不好,若是被吵醒便难以入眠,他只是一时护主心切,这才冲撞了皇兄,还望皇兄恕罪。"
说着,还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这个弟弟的脾性关鸿风是知道的,晾关横玉也没有胆子敢碰天子的人,他眯起眼,回头看向身后告状的温言。温言脸色大变,他后退了几步,慌张道∶"不.…………不可能,皇上,我亲眼看见龙伎与王爷进了内室。"关横玉抬头,脸色难得凝重,"安歌君,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说出毁人清白的话?"二温言还想辩解,脸上却重重挨了一耳光,打得他耳朵嗡鸣不止,踉跄地跌坐在地上。关鸿风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凶狠∶"你给朕闭嘴!"
温言这话不仅是打十八王爷的脸,更是扫了他这位当今圣上的颜面。
温言跪在地上,颤声道∶"皇上,龙伎一定是被王爷藏起来了,您再派人搜一搜,一定能搜出来的。"关鸿风不想再听他废话,"给朕滚回宫里闭门思过,无朕的旨意不得外出。"说完,便转身离开子步柳堂。
温言被小太监搀扶起来,恶狠狠推开他,回头怨恨地瞪了关横玉一眼,跟着离开。小太监后怕地摸着胸膛,"幸好龙伎先走了,否则就完了。"关横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些失神,"是啊,真是巧合。"
从步柳堂离开后,关鸿风折去了承欢宫,没了侍卫看守的门口更显得萧条,冷宫一般。他踏进殿内,见到容呈正在喝水。
见关鸿风气势汹汹走来,容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巴掌拍掉了水杯。
关鸿风心口憋着一股气,伸手捏住容呈下巴,逼问道∶"你老实告诉朕,今日有没有背着我和关横玉见过?"二容呈被捏得生疼,挣脱开他的手,"疯子,放开我!"关鸿风咬牙切齿道∶"朕让你说实话!"
容呈喘息地对上他通红的眼睛,嘴里吐出两个字,"没有。"
关鸿风不知该不该信,没在步柳堂找到龙伎是真,可他心里总存了个疑影。手上忽地一松,竟是被容呈挣脱开来,他蹲下去,看见那杯已摔得四分五裂。这下连喝水的玩意儿都没了。
头顶响起关鸿风危险的声音,"安歌君告诉我,你去了步柳堂,还和十八王爷共处一室,连底下的奴才都屏退了出去。"
容呈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从关鸿风眼中捕捉到赤裸裸的怀疑。容呈不紧不慢捡起碎片,"你若信他的话,就只管杀了我。"
这句话不知为何又触到了关鸿风的眉头,他一脚把容呈踹倒在地,锋利的碎片刮过手背,升起冰凉的痛意。关鸿风被那涌出来的血珠染红了眼,"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容呈喘息了两声,手背在衣裳上擦了擦,留下一道血痕,"上次我说他要杀我,你不信,这次他又污蔑我和十八王爷,难道又是巧合?"二关鸿风没说话,胸膛微微起伏。
过了半晌,关鸿风磨牙道∶"你若是敢和关横玉背叛朕,朕就杀你们!"
他所有的气憋在肚子里无处发泄,只能发泄在容呈身上,不堪重负的木桌发出"吱呀"响声,伴随着容呈痛苦的呻吟,心情总算是畅快不少。"这几日.你给朕安分些,别再惹是生非,否则朕也保不了你。"扔下这句话,关鸿风整好龙袍,离开了承欢宫。回到养心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皇后便来了。关鸿风明白皇后的来意,让杨公公放她进来。皇后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参见皇上。"关鸿风冷眼看着她,"皇后怎么来了?"
皇后面容有些惊慌,强装镇定道∶"臣妾听说,安歌君惹了皇上不快。"关鸿风面无表情地说∶"朕已让他闭门思过,皇后无须求情。"
皇后抬头,急忙道∶"皇上,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还望皇上还安歌君的清白。""误会?"关鸿风嗤道∶"难道他污蔑龙伎和十八王爷,是你授意的?"皇后脸色大变,用力摇头。
关鸿风沉下脸,"皇后,有些事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情,上回在皇家围场里,龙伎出事,你真当是个巧合?"皇后满背冷汗,惊慌地趴下去,"皇上,一定是有人故意挑唆,安歌君定然不会做那种事。"关鸿风不耐烦道∶"朕已经查明了,你若是再多言,便和他一起闭门思过。"皇后立即噤声。关鸿风冷冷说∶"下去。"
"是。"皇后不甘心地捏紧手,颤抖着回话,不敢再多言,只能发抖着起身,退出养心殿。关鸿风靠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这日晚上,容呈没去步柳堂。以关鸿风的为人,一定起了疑心。他不能再冒险行事。
更何况,他今日去步柳堂,原就是为了引温言上钩,让他把皇帝找过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容呈沐浴更衣,更要歇息,屋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鞋底踩在树叶上的声音。他从床榻上坐起来,正疑心是谁,门从外头打开,一个黑色人影裹着夜深露重的雾气走了进来。待来人走近,才看清是关横玉。容呈怔愣在原地,"你怎么来了?"
先不说承欢宫是后宫的地方,关横玉堂堂一个王爷,居然来一个皇帝的禁脔房中。关横玉不语,他来到床边,低下头,脸上的沉重表情是容呈从未见过的。容呈心里一咯噔,不免浮起心虚的情绪,往后退了几步。
烛灭夜暗,关横玉苍白的脸色也被隐去几分,声音复杂,"你是故意的。"二人心照不宣指的是何事。容呈没有否认,"是。"
关横玉望着他,话中难掩失望,"为何这样做?"
容呈不咸不淡道∶"上次他在围场刺杀我,我不过是以牙还牙。"关横玉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安歌君的确有错,容呈报复也是理所应当。可他不能接受容呈利用他。
他把龙伎当挚友,可眼前的人只把他当做除去眼中钉的踏脚石。那夜之后,二人的关系倏然冷淡了。
容呈没有再踏足步柳堂,他利用了关横玉不假,怪他也是情理之中。他不后悔。
若重来一遍,他依旧会利用关横玉。
自从温言被关了禁闭后,又回到龙伎日日侍寝的日子。这日中午,关鸿风突然兴头来了想看戏,便带着容呈去了戏台。容呈原以为皇后等人都在,不成想只有他们二人。
关鸿风坐到宝座上,拿起戏本翻了翻,挑选片刻,说道∶"来一出窦娥冤吧。"容呈闻言,转头看了眼关鸿风,不知他点这出戏是何意。
关鸿风只当做没发现容呈的眼神,将他拉到腿上抱着,扳过脸面向前头,"好好看戏。"须臾,戏开始了。
两个戏角儿在台上唱了起来,神在眼中,情在脸面,就像把故事唱活了一样。可关鸿风似乎不太满意,啧了一声,"听来听去都是这几出,实在没意思。"二见怀里的人看得认真,关鸿风不悦地扳过他的脸,"好看?"二容呈自从沦为关鸿风的禁脔后,已经有几年没见过戏,自然新奇。突然被打断,他冷淡道∶"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虽说是关鸿风让他看的,可哪有奴才看得比主子还认真,更何况,他带容呈来这,可不是享福的。关鸿风眉宇间的冷冽锐气流露而出,沉声道∶"这么会顶嘴,不如你上去演一出?"容呈抿紧嘴唇,不吭声了。
可关鸿风不打算放过他,像是突然找到了乐子,将容呈从腿上推下去,"正好,你便上去演一出品花宝鉴给朕瞧瞧。"容呈浑身僵住。
第39章 背着朕找了娇头
台上的戏停了,两名戏角退下了场。容呈轻吸一口气,"我不会。"
关鸿风笑了∶"你不是在龙乐府学过么,难道纪总管没教过你这些?"容呈不语,不想在此刻惹皇帝不痛快。
可他越是不搭理,关鸿风越不放过他,讥讽一笑,"朕忘了,你学的都是些戏曲,品花宝鉴自是没学过的。"二"也罢,你便留在这里,晚些朕会让杨公公把花宝鉴送过来,这些日子你好好学,到时候在戏台上唱一出给朕听。"容呈一张口,关鸿风便知道他要说什么,冷冷道∶"你若是学不会,朕便送你回龙乐府,让纪总管来调教你。"一说罢,关鸿风起身,对班主说∶"找个戏角儿陪他搭戏。"班主讷讷应道∶"是。"
关鸿风离开,留下容呈独自一人在戏台。
班主带容呈去了梨园,这些日子戏班子暂时住在这儿,他被安排住进一个简陋的屋子,四面不透风,仿佛回到龙乐府的时候。屋里还有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见到二人来,有些局促站着。班主介绍道∶"这是决明,我们班子里的戏角儿,半个台柱子。"
今日在台上唱窦娥冤的便是他,洗去浓妆后险些认不出来,面容稚气,眼睛如鹿一般清澈干净。班主对容呈说∶"之后便是他与你搭戏。"决明有些难为情地朝容呈点了点头。
容呈冷淡地移开眼,坐到床边,望着窗外出神。
身旁的决明挠了挠头,不知这人性子如此冷淡,吃了瘪后也不敢再开口了。半个时辰后,杨公公来了教坊。
他挥挥手,身后的小太监便把带来的品花宝鉴和容呈的换洗衣服放在桌上。
杨公公交代道∶"皇上吩咐,让龙伎在戏班子里好好学,过些日子他会过来听你唱戏曲。"容呈冷眼看着桌上的书。
待杨公公走后,容呈也没有上前去碰的意思,决明好奇地走上前去翻开,脸颊顿时浮起两抹红晕,烫了手似的抽了回来。决明回头支吾道∶"那位公公.....是不是拿错了?"容呈冷漠道∶"没错,这就是皇上让我们唱的戏曲。"决明脸上发白,转身跑出了屋子。
容呈坐在床边,看见决明在外头似乎是出去和班主说了什么,班主面色凝重,摸了摸决明的脑袋。没过一会,决明便垂头丧气地回来。容呈猜到他不想搭这戏。
恐怕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接受关鸿风的变态癖好。
决明回到床前,踌躇地抓着衣裳,迟疑地问∶"你想唱吗?"容呈淡淡道∶"不唱的话掉脑袋,你选哪个?"到底是孩子,决明一下吓白了脸,嗫喏着不敢再开口。容呈没再吓唬他,拿上干净衣裳,去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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