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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此人(推理悬疑)——冯河

时间:2021-05-13 16:02:56  作者:冯河
  这种状态的石岚引起了闫云书的注意,他感觉这孩子这个样子像谁,但要说这样子像哪个具体的人,他却又说不清了。
  像谁呢?
  他悄悄放下碗,不再去看,只是专心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一颗一颗地吃,数米一样。
  正一点点吃着的时候,他突然浑身僵硬了。
  是他。
  石岚的那套动作,像他。
  他刚刚在饭桌上就是那个状态!
  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抬头又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他便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确实,石岚这孩子在模仿他的动作。
  他不知道对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却因为这个认知本能地觉得不舒服,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复制人一样的不适。
  尤其是在他看到对方用着和他完全不同的脸与身体完美地模仿出他的动作的时候,他心中的那种不适感更是达到了顶峰。
  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把这样的话题拿出来讲,于是他也只能把话咽到肚子里去,强迫自己忽略石岚的动作,不去往那边看。
  这顿饭吃得虽不顺心,但十分迅速。
  饭后,石岚收拾起碗筷,他问道:“你们晚上不走吧?在这住下?”
  他眼睛黑沉沉的,几乎看不见反光,看得人心里发毛。
  闫云书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回答。
  “对,还是以前的房间就行了,不用变。”仝阳回答道。
  石岚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微微笑了起来,说道:“那我给你俩收拾一下吧,你们刚好住一起。”
  说完,他不等青年询问就端着盘子走了,头也不回。
  看着小孩的背影,闫云书心里发怵,他轻轻拽了拽仝阳的衣袖,低声说道:“仝阳哥,我觉得石岚这个孩子有点奇怪。”
 
 
第76章 我会死的
  “怎么了?你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吗?”仝阳微微侧头,问道。
  闫云书看着石岚的身影,轻声说道:“我刚刚在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他在模仿我的动作,而且、而且你不觉得这孩子的脸太白了吗?他的眼珠子又那么黑,每回儿看着我的时候,我都感觉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仿佛是在为这句话作证,以示自己说的并不是假话。
  “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只不过老石既然能把他收做徒弟,应该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吧,不必太在意。”仝阳。并没有放在心上似的,只是安慰他,“你要是怕他,就不跟他对视了,没事,反正我们在这过个两三天就走了,把你身上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离开,好吗?”
  闫云书只能点了点头,有些紧张似的,抓紧了仝阳的衣袖。
  那边老师终于忙完了,他的事情做下草草扒了几口饭,便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两人的动作,和两人相连的部分,但他并没有看太久,只是对仝阳说:“你过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等我一会儿,不会很久,别担心。”仝阳轻轻地掰开了闫云书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动作轻柔一如他一贯温柔的性格。
  但闫云书却总觉得自己在对方临走前那个眼神里看到了隐约的厌恶。
  那种样子让他忍不住抓紧了胸前的衣服,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吧。”
  只是那种不安感却越来越盛,紧抓住他的心神,让他无暇去思考别的东西。
  “一定是我看错了,我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慢慢走到了他今天中午睡觉的地方,却见那里的弹簧床已经被收起来了,放在了墙角,屋里放了几个大袋子占据了屋中大部分的未知,难以再摆放起一张床。
  怪不得刚刚石岚说让他们两个住一起,原来是因为这个地方不能再住人了,用来放了别的东西,他心里有些好奇,忍不住走上前看了看那几个袋子。
  蛇皮口袋的口被人用细绳扎紧了,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的是什么。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感觉出手下有些扎人的触感,又看到些许不小心刺破了袋子冒出头来的稻草,知道这几个袋子里面应该都装的是稻草。
  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
  “你叫我来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那儿直接说,非得要让我过来给你单独讲?”仝阳此时的表情和他刚刚在闫云书面前时全然不同,他现在脸上并没有那样习惯性的温和笑容,而是拉平了嘴角,这让他看起来有些严厉与冷漠。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卸去了所有的伪装与强作出来的温和,真正的恢复了他原本的冷漠。
  “我看你刚刚在他面前那个样子,以为你要反悔了呢。”老石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倒也不用这么防备,毕竟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放心好了,我绝不插手,你想干什么事就尽情去干吧,反正也没人拦你。”
  “怎么没有?”仝阳长眉一挑,漂亮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似嘲讽似狠绝的表情,“你们一人帮他一点儿,我不就能直接失败了吗?”
  “啧,你看你这人,怎么说话那么刺挠呢?”老石咂了咂嘴,“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反正咱俩一人出钱,一人出活儿,两不亏欠,谁跟你谈什么人情?哼。”
  他哼了一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挤眉弄眼,问道:“哎,我我刚刚看那小孩可是满心满意都想着你,都快要把你给吃了,我问你,你是真的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仝阳沉默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转头看向院子里种植的植物。
  “你别害怕,这个屋子是我专门用来找人谈话的房间,四角六面都贴了东西,你在这里说任何东西都不会有人知道,所以你大可放心,无论你在这说个什么样的答案,你那个小朋友都不会晓得咱们俩在这屋子里谈论这些什么,现在你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你对他真没意思?”老石挤巴了下眼,神情有些揶揄。
  “你问这个有意思吗?”仝阳并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都快要到最后一步了,现在再问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吗?既不能改变结局,也不能悬崖勒马,我不知道,你居然是一个喜欢做无用功的人。”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不过我想也是,任谁陪了一个人十五六年一步不离,时时刻刻的看着他,也会有点在意,别说是人了,就是养条狗,都得喂熟了吧。”老师在身上掏来掏去,摸出了颗烟,颤颤巍巍地拿打火机点上了,惬意地吸了一口,“我可没说你是条养不熟的狗啊,虽说,这么形容你也还真恰当。”
  仝阳不置可否,只是说了句:“你还敢吸烟呢?不是说在这禁火吗?”
  “再怎么禁火也都没用,这么多年了,我都看透了。”老石摇头,“这边的东西压不了多久,我劝你,办完了事之后就走吧,最好不要在这城里逗留,有个大家伙要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边就会被它祸害个净。”
  他说完了,眼睛焦距逐渐放散,似乎在看很远很远之外的事物,自言自语道:“没有的阴山,什么事儿都办不成,真以为关了门就万事大吉了吗?还是太年轻了,没见过事啊。”
  仝阳知道对方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他也不在意,也跟着站在那里,往窗外看去。
  “还有几次?”老师似乎结束了回忆,他转过头,问旁边站着的男人。
  “最近被地府的人盯上了,不能太快,你悠着点儿吧。”仝阳说,“不过上次我跟那边的人打交道,他们好像也不打算管这件事情——也是,又不是什么大事,那边的人怎么能屈尊降贵来问我们这些小角色的私事呢。”
  “地府?”老石弹了弹烟灰,“什么级别的?不会查出点什么东西来吧?”
  “不会的,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小职员之类的。”仝阳摇头说,“但还是要小心,不能像以前那样那么放肆了,万一咱们在办事的时候被他们中间的哪个头脑一热找上门了,那可不好办了。”
  老人摆摆手,说:“我有数,你放心吧。”
  他说着,眼里又含了调笑说道:“放心,你要是对他动了真感情,我也不会说你什么,这都是人之常情嘛,我懂。”
  “你怎么话这么多?”仝阳瞥了他一眼,“拿钱办事就行了,别老问东问西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等到下边的灯熄了,才分开。
  或许因为这几天真的太累了,闫云书几乎是在洗澡的时候就开始犯困了,他强撑着洗完了澡,穿好衣服,身体刚沾上.床,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现在他还属于调理阶段,并且这里的地理方位和气息与外界不同,在这里不需要带着石符睡觉。
  没有石符的压制,于是他做起了梦,梦里是一片黑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耳畔的声音也是混乱的水神粗重的呼吸声,惊叫声,重物砸到地面的声音,几乎每一种声音都在折磨着他的大脑。
  “救救我……救救我……闫云端!救……”
  “呼……呼……”
  “你别走……别走……等等我……”
  “我要杀了你——”
  他猛然地惊醒了,一头一脸都是汗,全身上下都被汗打湿,像是一条狼狈的落水狗。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已经没事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给予了他莫大的安慰。
  闫云书目光涣散的、惶恐地四处寻找着,两手在床上无意识地拍打着,像是在寻找那个能让他感觉到安全的人。
  “哥在这儿呢,别怕。”
  他的手终于被另一只手握住了,抓的紧紧的,一下都不肯放开。
  他张了张嘴,从嗓子眼儿挤出了一声似尖叫、似悲泣的呻.吟声,拼命地往身旁的男人怀里拱着,脸上都是水,分不清哪些是汗,哪些是泪。
  “哥!仝阳哥……他来找我了,一定是他来找我了……你救救我,你保护我好不好?不要让我被找到,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救救我。”闫云书嘴里不住慌乱地说着,眼睛里都是恐惧。
  “谁?谁要来找你,为什么要我保护着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云书?”仝阳像是有些疑惑似的问道,手上还是那样,轻轻的、哄孩子似的,拍着怀里这人的后背。
  不成想怀里这人,却不知道因为他刚刚说的哪一句话受了刺.激,发出了一声惊恐刺耳的尖叫。
  “我不行了……哥……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求你救救我,报应,都是报应……”
  仝阳却不再说话,不再出声安慰着人,而是哄孩子似的轻轻摇晃着身体,拍打着青年的脊背,口中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脸上露出满意却有些扭曲的笑。
  作者有话说:
  不要为任何人上心,每个人的结局都是他该得的。
 
 
第77章 不用紧张
  闫云书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他的浑身都已经被汗浸湿了,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衣服也被汗黏在身上,风透过门的缝隙吹进来,拂过他的身体,让他忍不住的发起抖来,感觉有些寒冷。
  那种冷意不仅仅是来自于他的身体,更多的也来自于他的心灵。
  他因恐惧而冷。
  用另一个更好的词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胆寒”。
  惊惧到了极点。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好,只能紧紧地抓住身旁男人的衣服,以保证自己抓住海中唯一的浮木。
  他的身体痉挛到了极致,已经开始一抽一抽的了,剧烈的抽泣花费了他身上太多的体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屋里的另外一个人仝阳,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为他顺着气,轻轻摇晃着。
  青年哭着哭着,渐渐哭得累了,眼皮子直打颤,又被这样有着像母亲一般的怀抱的人安抚着、晃动着,很快便又沉沉地睡着了。
  他即使睡着了,身体也依然小幅度地颤抖着,眉头紧皱,嘴巴瘪着,委屈极了的样子。
  仝阳低头,轻轻松开了青年一些,好让自己好受点,细细打量着怀里这人的样貌。
  头发微微卷曲,被汗水和泪水打湿沾在脸上,不仅是头发,还有眉毛、睫毛,通通都沾着不知是汗滴还是泪珠子的水汽,黏着那毛发根根分明,或贴在脸上,或成缕抱在一起,这样显得这张脸上,黑愈黑,白愈白,红的,也更红。
  他听说过一种说法,在信赖的人面前睡着的人,嘴巴会微微张开——他如今竟然在这人身上得到了证实,他紧盯着这通红的、微张的双唇,喉结上下动了动,却于事无补,他嘴巴发干,喉咙发紧,想要吞咽些东西润一润,尝一口甘露沁一沁,好不让自己只是看着这张脸就渴死在这里。
  渴。
  很渴。
  他盯着那张脸,那微微阖动的唇瓣,直做吞咽动作,没有真的咽下去什么。
  一下,只一下就好。
  他像被蛊惑了一样,低头,慢慢凑近……直到那张脸在他的眼里被放得足够大,能让他看得不能更清楚,他才蓦然惊醒,放下青年,迅速下床离开房间。
  仓皇得如同躲避屋内噬人的野兽。
  差一点。
  只差一点。
  他靠在墙上,用后背摩擦着煞白的墙面,慢慢平息内心的燥热,心中焦躁,可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都没法缓解的躁动让他不安,他本能地想要拒绝这种感觉,因为这是不可控的,这是他计划外的,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知道万事无法有万全解法,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意外会出在他身上。
  失策了。
  本来不应该出现这种失误,如果不是他突发奇想,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但,事已至此,他就不得不做出选择。
  要么,因为感情放弃计划,要么,因为计划而放弃感情。
  苦心孤诣做了这么多东西,他并不想放弃,而他也不认为自己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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