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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情敌(近代现代)——秋绘

时间:2021-05-14 16:09:12  作者:秋绘
  “……不用说对不起,”晏安突然说,声音意外平稳,“不,不是你的错。”
  江时予没说话,一点点帮他把钥匙对准了,插进去,再一拧,松手时他的指尖碰到晏安的掌心,一手的冷汗。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种劝晏安别坦白了,就按他说的“死不认账”来做。
  但这个念头只是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按了回去。
  “都是江醒,自作主张,和你没什么关系,”晏安咬咬牙,继续说着,“你不用和我道歉。”
  “……你上辈子是耶稣吧。”江时予皱着眉小声说了句。
  晏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终究还是拉开了这扇门。
  晏妈妈已经下班回来了,正拿着逗猫棒和小冰雹玩儿,看玄关的鞋,老爸还没回来,应该是加班了。
  晏安和江时予换了鞋进去,坐在她对面,两个人背都挺得笔直,仿佛是来交代什么错误的一样,生怕晏妈妈给他们下个斩立决的旨。
  “回来了啊?”晏妈妈眼皮都没抬一下,“冰箱里有西瓜,你明天给兰兰带一个去,我在超市买的,不大,抱着吃正好,她不就喜欢拿个勺抱着吃么……”
  话没说完,小冰雹突然不和她玩儿了,往沙发对面走了两步,她愣了下,抬起头,看见江时予:“哎哟!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啊,演默剧呢你俩!”
  她喊完,把盘着的腿放下来,再把逗猫棒放下:“我去给你俩切点儿西瓜啊。”
  话音落下,她穿上鞋,挑眉看了晏安一眼,又盯着江时予,问:“吵架啦?”
  “……妈。”晏安喊了声,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抓了下,抓得很用力,他今天穿的短裤,这会儿直接在膝盖上抓出几道白印。
  晏妈妈盯着他看了会儿,脸上的笑意逐渐止住了,像是从晏安那一个字里听出了什么,缓缓坐了回去。
  晏安喊完之后没有说话了,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小冰雹在客厅茶几边缘转着圈儿打量,似乎在好奇这几个人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晏妈妈往后靠了靠,拿了个靠枕到怀里来抱着,看着江时予和晏安,脑海里突然回忆起这两个人小时候的模样来。
  晏安从小就挺皮的,和谢兰兰窜天入地,她甚至带着晏安去医院检查过有没有多动症,相比较起来,小时候的江时予没那么皮,从小到大他都是文静的那一款。
  那时候他就很白,没有戴眼镜,有些怯生生的——江时予小时候很怕生,晏妈妈到现在都还记得——江时予并不是生在南方的,他是随着江醒的工作而转到这边来,之后又随着工作调动转了回去,直到去年。
  小时候,把江时予介绍给晏安那天,晏安刚好在谢兰兰家玩儿,江妈妈把江时予推进房间里,指着坐在地上的两个小孩儿说:“这是晏安和谢兰兰,给他们打招呼。”
  江时予就像台机器,接收到命令便生硬地打招呼,声音还没落地,晏安突然就哭了。
  晏安小时候很爱哭。
  晏妈妈想着。
  因为屁大点儿事儿都能哭起来,仿佛全世界的眼泪都在他身上了,他是来还眼泪的,但不管有多少眼泪,哭了多少次,母亲总不会将孩子的哭泣习以为常。
  晏妈妈匆忙走过去,问:“怎么了?”
  那时候的晏安说了句什么来着?
  他是僵尸!我不要和他玩!
  晏妈妈和江妈妈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晏安把江时予听成了“僵尸雨”,吓出了一身毛毛汗,两位妈妈赶忙去安慰他,解释清楚后,旁边的谢兰兰笑得趴在地上,拿着玩具锤地:“小安好笨!”
  江时予就站在门口,他妈妈把他推进来的那个位置,不动不说话,不哭也不笑,没有任何表情,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此时坐在她儿子的身边,似乎有着同样的慌乱。
  “你知道冉航到底去哪了吗?”她突然问了一句。
  晏安和江时予同时愣住,摇摇头,他们的确不知道冉航和连宙去哪了,他们给晏安发的照片位置一直在变化,一边逃跑一边旅游,有种浪荡江湖的畅快感。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了,”晏妈妈看着两个孩子,缓缓地说着,“我很怕,怕你们像他那样,某一天消失,然后再也找不到。”
  晏安和江时予再次愣住,心脏一瞬间拧紧了,呼吸都有些发颤,他们甚至能听清窗外的风声,呼呼呜呜的,像在哭。
  “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么好的两个孩子,啊,我看着长起来的两个孩子,”晏妈妈忽然笑了下,“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妈,”晏安开口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带上了哭腔,“……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晏妈妈盯着小冰雹,看了会儿,轻声说:“过年的时候。”
  过年的时候?
  江时予突然想起突然闯入厨房的晏杳杳,那时候她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
  他怔愣了会儿,忽然转过头去看晏安,发觉晏安的眼眶红得吓人,里面有层水雾,不足以汇聚成泪滴落下来,但就那样在眼眶里蓄着。
  江时予很想抱抱晏安,但他没动,看向晏妈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玄关处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晏安的背挺得更直——晏爸爸回来了。
 
 
第105章 
  其实都决定好要出柜了,晏安自然是做好了面对父母的预想的。
  但爸爸后来才回来,这样的感知感觉就和一开始就面对男女混合双打是不一样了。
  江时予不知道是不是在晏安的影响下,跟着挺直了背,目光闪躲却依旧要望向门口。
  晏爸爸今天可能是喝了点儿酒,脸有点儿红,走进来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屋子里气氛的不对劲,扯着嘴角开玩笑:“哟,怎么了这是,瞒着我开家庭会议呢?”
  晏妈妈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也没有搭理晏爸爸的话,而是继续对对面两个孩子说着:“过年的时候……杳杳发现了,她悄悄告诉我,我当时……没有办法接受。”
  “说啥呢?”晏爸爸把包放下了。
  在场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搭理他。
  天知道晏妈妈在大年三十,了解到自己的儿子可能是gay,还是和她一直当成另一个儿子看的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有多么崩溃。
  为什么啊。
  她想。
  晏安是个好孩子,就算学习再不好,他的品行也是好的;江时予是个好孩子——说不出哪里好,但两个孩子总没有干过杀人放火的事,大人们都希望他们能平安度过这一生。
  为什么他们偏偏走上了这条路?
  晏妈妈去了厕所,双手撑在洗脸台上,她想爆发点儿什么,但不能爆发,外面除了晏安和江时予还有亲戚朋友,还有刚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她的晏杳杳,她不能这么直接地爆出去,不给晏安和江时予一点儿面子。
  是不是杳杳看错了?
  一个小孩儿的话能有多可信?
  晏妈妈想着,又不得不去想晏安对江时予那过分亲密的态度——她不是毫无察觉,晏安在江时予来之前不是没有同性朋友,但没有任何一个会像江时予那样,自然而然地融入到他和谢兰兰之间,甚至凑成了什么三人小组,每天都待在一起。
  每当孩子出现异常时,家长总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某些不对劲。
  然后那些不对劲在大年三十的夜晚,在杳杳带着笑的童音里被点燃,噼里啪啦炸得比天边的烟花还要响。
  没有办法接受。
  是的,她没有办法接受。
  这是扎根在骨子里的理念,没有一个男人会去和另一个男人过下半辈子,更不用细想那些情侣之间的细枝末节——如果谢兰兰突然说她要找个女孩儿谈恋爱,晏妈妈觉得自己都不会接受。
  “那你为什么,”晏安的声音更紧了,从喉咙里勉强挤出来,“没有说过?”
  没有爆发过,没有争吵过,甚至省略了质问以及被江醒锤到板儿上钉钉时,她都没有主动去掀开这层布。
  这不是妈妈的作风。
  按照晏安的想法,妈妈一旦发现他和江时予的事情,轻则把他抓过来一顿打,重则把他和江时予抓过来一起打,然后进行教育,数不清的教育,家庭关系在这样的教育中如履薄冰,最后分崩离析。
  但是她没有。
  包括现在,此时此刻,她也只是冷静地坐在这里,认真地和晏安江时予交谈。
  “一开始我是想找你们谈谈的,”妈妈说着,“大年初一,我们去走亲戚的时候,记得吗?”
  晏安愣了会儿,半年前的事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那天妈妈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他还以为是没睡好或者头一天喝多了的缘故。
  “坐在车上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怎么开口,怎么去和你聊这个事情,我知道,打是没用的,你这么大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妈妈停顿了会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很哑,“如果打你一顿就能改过来的话,我也算白养你了吧?”
  晏爸爸虽然还是没有听懂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但没有再开口,而是自己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安静地听着。
  晏安喉结滚动了几次,他每次都觉得眼泪要掉下来了,眼前一片模糊,但眼泪并没有如期落下。
  “然后我就……看到了王姐——你们喊她王姨,对,我看到她了,她在贴寻人启事,”晏妈妈又顿了一次,放在身侧的手抓紧了,她偏开头,不让两个孩子将她的表情看得太清晰,“大年初一,她一个人站在街头贴寻人启事,她……在找冉航。”
  江时予脑海中一下就浮现出了王姨的身影。
  最后一次见到王姨,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理想了,整个人瘦弱得仿佛一盏用纸糊的灯。
  “我就想,虽然我和她一样不能接受这件事情,但……至少,我不会把我的孩子逼到那种程度吧?”晏妈妈说。
  晏爸爸似乎听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是一愣,随即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时予和晏安,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他没有打断这场交流。
  “再加上你们要高考,过完年没几天就得回学校去——说起高考,我还想过,江时予来之前你的成绩一直不太好,我们对你的期待其实……放松了点儿,”晏妈妈应该是没有想过这场谈话会来得这么快的,没打过腹稿,想起什么说什么,“没那么多要求了,只要你能考上个学校,顺顺利利毕业,再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怎么活不是活呀?”
  “可江时予来了之后,你的成绩突然开始上升了,像找到了学习的方法和目标似的,没有以前那么懵懂了,我开始觉得有个人带着你挺好的,”晏妈妈说着,抬起头看了江时予一眼,“我就开始想啊,你们之间真的是坏事吗?好像也没有带来什么坏的影响,也没有给彼此带来什么拖累,要不然就让你们这样下去算了,但是……”
  但是她接受不了。
  她能说服自己,谈恋爱嘛,和谁谈不是谈,但没人比她更了解晏安的脾气,晏安这么认真这么有冲劲儿的学习是因为认真了,认准某个人这辈子都不打算撒手了,所以才肯付出努力。
  可这是不对的呀。
  从她的父辈那里传下来的教养,没有这种同性相亲的事,所有人都在说这是错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不对,那么会有多少人在背后或者明面儿上恶意谈论他们?
  这个社会根本就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暗潮涌动,鱼龙混杂,她无法不去想这些。
  想得越多,决定和晏安谈话的时间便一直往后推下去。
  碍于高考,碍于自己的纠结,晏妈妈没有开口,谁都没有说,如果闭上眼睛堵住耳朵,那么她什么都不会听到,但总有人会来把她叫醒,比如晏安枕头下面的那些东西,比如江醒那一个电话。
  接到江醒电话的时候,她以为她会暴跳如雷,以为自己会按捺不住脾气,对这早就知道的真相感到失望与愤怒,但她只愣了一瞬,心底从未这样平静。
  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
  晏安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江时予抿着嘴唇,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说点儿什么,但他发现他完全无法开口,晏妈妈发现他们的事已经超过了半年,这半年里她想通了太多,纠结了太多,根本不需要他们开导什么。
  “你们俩来找我摊牌,其实也不是想表达什么,对吧?”她眨了下眼睛,抬起头,竟然从脸上强撑出一抹笑意,“只是想听听我的想法,哪怕被我打一顿也没关系……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个都不会分手的。”
  分手两个字落到晏爸爸的耳朵里,像终于给什么东西判了刑似的,他挺直的背一下弯曲下来,刹那间仿佛老了十岁,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晏安眨了下眼睛,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我也不是要你们分手,就是……反正你们也不听我的,但是,”晏妈妈皱了下眉,词穷了,“可能,我还是觉得,如果家人都不支持你们的话,这条路就更难走了。”
  “谢兰兰不支持你们么?”晏爸爸低声问了句,“别和我说她不知道。”
  “她……知道,”晏安哑声说着,非常坚定地把谢兰兰拖下了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现在年轻人还是挺支持这个的,是不是?”晏爸爸笑了下,从兜里摸出烟,叼在嘴里却没点。
  整个客厅一时间寂静得像没人在家。
  小冰雹早就察觉到这些铲屎官的不对劲,但它懒得管,蹭到晏妈妈的腿边,脑袋往拖鞋上一枕就睡着了。
  晏妈妈低头看了它一会儿,忽然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时予看了晏安一眼,轻声说:“高三开学的时候。”
  “哦,那也有一年了,”晏妈妈沉默了会儿,继续说,“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俩要谈恋爱,我不反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之后的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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