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傅远南有意识地控制下,空气里的海盐香气也渐渐淡了。盛褚嬉皮笑脸:“哎我跟你说个事呗?”
傅远南淡淡地道:“你说。”
盛褚喝了口水,傅远南的视线便落在他湿润的嘴唇上,傅远南说:“你用的是我的杯子。”
“咱俩还分什么你我?”盛褚撑着桌子笑嘻嘻地看傅远南,“难不成你嫌弃我?”
傅远南脸有点热,只能偏移视线不去看盛褚:“别人用过的东西不干净,不可以用别人的,知道吗?”
除了我。
后半句傅远南没说。
盛褚自知不占理,就换了个事说:“我答应崔原了,每天陪他一起去吃饭,你也去吧。他一个残疾人,怪可怜的,就当作好事。”
“我知道,你们都喜欢跟我一起吃饭。”盛褚翘起了嘴角,“干脆这样,一起吃饭,吃饭人多比较香。”
……神他妈吃饭人多比较香。
傅远南眉头都快皱成结了,盛褚还在嘚吧嘚个不停。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在学校把盛褚给吃掉——让盛褚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第20章 校医室
崔原在楼梯口拎着自己的饭盒等盛褚来,结果盛褚还带了个跟班在后面。跟班傅远南走在盛褚身后,刹那间和他的眼神交会,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崔原先发制人地问道:“他也需要吃饭吗?”
这还没吃饭呢,硝烟味儿已经弥漫在楼道里,堪比放了一串鞭炮了。
盛褚搞不明白崔原对傅远南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他甚至觉得这问题有点傻逼:“他为什么不需要吃饭?人不吃,就会死。”
“……”崔原突然委屈了,抛出一记直球,“我没说要跟他一起吃饭,我只想和你一起吃饭。”
“我也没答应你不带他一起吃饭。”盛褚无语,“爱吃吃不吃走。”
对于盛褚话里话外隐约的袒护,傅远南感到十分满意,但又不方便溢于言表形于辞色,怕对崔原造成二次伤害。他侧过头,看都不看崔原一眼,对着盛褚温柔地说:“走吧,食堂去晚了要排队。”
仿佛根本没把崔原放在眼里。
不过盛褚尚且不至于这么不做人,他和傅远南虽然走在前面,却放慢了脚步,等拄拐的崔原跟着他们一起走。崔原颇委屈,走着走着扯住盛褚衣角:“哥~”
盛褚回头:“哎,喊你哥干啥?”
他一边跟崔原说话一边用余光瞥傅远南的神色,希望傅远南能从中学会一些做弟弟的道理,别刚硬得跟块铁似的。
如果傅远南也能这么乖巧,他发誓他一定最宠爱傅远南。不为别的,就为他颜狗的原则——傅远南比崔原好看。
崔原眨眨眼睛:“没什么……就喊喊你。”
盛褚还没说什么呢,傅远南心里的醋坛子打翻一坛又一坛,仿佛醋漫金山,酸味直冲天灵盖。他突然捂住肚子就地蹲下,盛褚余光里瞟不见人,转过身来才发现傅远南蹲下了,眉头紧蹙,脸色也不太好。
“你不舒服啊?”盛褚也蹲下来,问道,“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目睹了这一切的崔原无语:“……”
他当然知道傅远南是演的,可是盛褚实心眼,盛褚不觉得,他总不能提着盛褚耳朵大喊你别信了他的邪。这很没道理,他也没证据。
崔原越想越气,他一边磨着后槽牙一边想对策,就看见“虚弱”的傅远南朝盛褚伸出手。
盛褚伸手握住,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傅远南端着一副痛苦的表情,又不能表演得太过,便有样学样地模仿崔原眨眨眼睛,“我……我过一会就好了,没事的。”然后垂下头去假装隐忍。
怎么还茶里茶气的。崔原怒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
上一次他请盛褚吃饭傅远南要来搅合,这一次他约盛褚一起吃饭傅远南还要来搅合。烦不烦哪!
盛褚把人扶起来让人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搂着傅远南的腰,一边扭头对崔原说:“你要不自己先去吃饭吧,我带他去下医务室。”说着就颤颤巍巍地扶着傅远南往反方向走去。
崔原气了个倒仰。
他拄着拐凝视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傅远南和崔原对飙演技争夺m中小金人的事,盛褚一无所知。他扶着傅远南去了医务室,正好校医也去吃饭了,只锁了里屋药品室的门,外面的门没锁。盛褚推开门,扶着人轻轻地放倒在病床上。
演戏要演全套,傅远南弓着身子捂着腹部。这个小动作被盛褚察觉到,盛褚恍然大悟:“你胃疼啊?”
胃疼一般都是积久成疾,难道是傅远南他后妈不给孩子吃饭?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也没必要等崔原一起吃饭了,胃病不能饿着,以后他还得记着给傅远南带点零食。
真是的,傅远南这破小孩怎么什么也不说。
他腹诽了半天,听见傅远南说了声“嗯”。
傅远南侧躺着,额前的碎发半遮住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他伸出一只手去握住盛褚的手腕,盛褚不解其意,傅远南便抚上他的手背,教他把手掌打开,放在自己的腹部,隔着校服缓慢的画圈。
这动作奇奇怪怪的,盛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下就想把手抽离。
可惜傅远南握他的手腕握得紧,完全不给他机会逃走。“你的手暖和。”他哄骗盛褚,“帮我……揉一揉吧。”
暖和个屁。
但盛褚又不忍心,傅远南握着他的手也冰冰凉凉的,和他不相上下。
他认命地帮傅远南揉肚子。傅远南贴身的衣服只穿了一件羊绒毛衣,隔着毛衣他也能摸到傅远南腹肌的形状和线条。
好硬。
盛褚另一只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觉得自己的腹肌好像没有这么轮廓分明。
“你还有空健身啊。”他上手戳了戳傅远南的腹肌,“啧啧,挺不错的。德智体美全面开花。”
“好摸吗?”傅远南眼睛里腾起薄薄一层笑意,牵引着盛褚的手游走到胸口,“还练了胸。”
众所周知,胸肌和腹肌的触感是不一样的。
胸肌在充血状态下,是软的!
他一个没开过荤的直男,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妈的男的胸肌也可以是软的!
他错了,他不该说傅远南刚硬得像块铁的!
盛褚被傅远南这么一出整得大脑当机,震惊到脑海里一片空白,连手都忘了缩回去。医务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校医姐姐惊讶:“你们在干什么?”
对啊,在干什么?
盛褚如梦方醒,立刻缩回手,那种新奇的触感还停留于指尖。他不着痕迹地把手收回袖子里,胡说八道:“我……我给他把把脉,看看他是什么病。”
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校医姐姐从盛褚背后绕到他正面来,看着很年轻。她搬了张板凳过来让盛褚坐下,又把办公椅拖过来自己坐下,眼尾上挑,笑起来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齿若细贝。她说:“那你说说看,你把脉把出什么了?”
“啊这……”盛褚看了一眼傅远南的腹肌,嘴里没个轻重地信口胡诌,“喜脉!胎儿健康,值得开心。”
躺在病床上的傅远南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有时候也不是很想看见这个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
校医姐姐乐不可支。
“行了,你闭嘴吧。”她微微抬起下巴,朝傅远南点了点,“怎么回事?你要不自己说吧,你这朋友怪不靠谱的,建议绝交。”
“你这人怎么这样。”盛褚吐槽,“长得这么好看说话这么毒辣。”
尴尬能有效治愈所有病痛,傅远南突然觉得自己痊愈了,现在就能下地蹦跶,只求离开这间医务室,并且向天下人广而告之:他不认识盛褚这个傻子。
校医姐姐倒好像很喜欢这个活宝,也有可能是被盛褚那句“长得这么好看”哄开心了,还在笑话盛褚:“我实话实说罢了,你看,你朋友捂着眼睛呢,分明是不想看见你。”
盛褚:“……”
盛褚终于闭嘴。傅远南提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他适时开口:“刚刚可能吹了冷风,肚子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肚脐上方还是下方。”
傅远南一点毛病也没有,全是装的。如果再让校医姐姐看下去,迟早会露馅,到那时就不好跟盛褚解释了。他只好给自己找补,扶着身后的墙慢慢地坐起来:“刚刚揉了揉肚子焐了一会,现在好多了。”
校医姐姐双手环胸,凝视了他一会,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促狭的笑意:“哦?”
傅远南总觉得校医姐姐是看出来了什么,只是没有明说。他被那促狭的笑意盯得不好意思起来,耳朵根通红。校医姐姐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有数,没有戳穿他,只是说:“多喝点热水。”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是盛褚。
盛褚诧异,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干吗?”他扭头看向傅远南:“人家跟你说话呢,听到没?”
校医姐姐说:“看你是让你好好照顾他。”
她说话重音落在照顾上,听起来像在起哄他们。傅远南低头掩饰自己发热的脸,而盛褚不依不饶地还在跟校医姐姐打嘴仗:“他有手有脚的怎么不能照顾自己了。”
校医姐姐不说话了,傅远南想,八成校医姐姐这会也觉得盛褚是个天资愚钝的傻子。
可校医姐姐没有,她转身走回桌子旁边,蹲下身去从柜子里拿了两个菠萝包出来,递给盛褚:“没吃中饭吧,拿回去吃。”
盛褚愣住了。
半晌过去他才想起来要接过那两个菠萝包再跟校医姐姐好好道句谢,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姐姐……我以前认识你吗?”
突然莫名其妙地觉得姐姐很眼熟,就好像这件事曾经发生过一样。
这话问得校医姐姐摸不着头脑了:“啊?没有啊。”
“哦谢谢姐姐。”盛褚的僵硬转瞬即逝,他把菠萝包揣进兜里,仍旧在插科打诨,嬉皮笑脸,“那就是姐姐太漂亮了,我以前梦里见过仙女,大概漂亮的人总是相似的。”
校医姐姐笑道:“油嘴滑舌。”
“我没有,我可说的全是实话。”盛褚也笑,“姐姐叫什么啊?”
“我叫卢伊宁。就叫姐姐也行。”
盛褚和卢伊宁聊着天,全然没发现傅远南在盛褚问他们是否见过时突然揪紧了床单。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盛褚……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第21章 走光
傅远南的易感期正式发作是在周五晚上,上次不小心没控制好信息素只是个引子。他找刘玲请了假,也不知道编的怎么一套说辞诓住了刘玲,又或者刘玲看他乖巧不惹事偏爱帅哥,总之结局就是爽快地允了。
于是傅远南下午课都没上。
盛褚压根没往易感期这方面想,他只是单纯地羡慕傅远南能放假。他扳着手指头算自己找刘玲请假成功的可能性,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心给自己算出超过百分之零的数字。
众所周知,在刘玲眼里,盛褚,不是什么好东西。
祸害还是要看在眼皮子底下刘玲才会放心。
可是傅远南在家……傅远南会打游戏吗?他要是缠着傅远南陪他打,傅远南会不会就肯了?
傅远南最近很乖的样子。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听他话。
盛褚转着笔想着歪点子,猛地一抬头发现黑板侧边上写着今天晚自习的课表,他读了一遍,又确认了一遍,开心地一掌打在季张辰背上。
没有化学晚自习!他可以悄悄跑路了!
季张辰吃痛,转过身来朝盛褚肩头呼了一巴掌,皱着脸:“你有病吧!你大爷的!”
“嗯嗯。”盛褚难得有这么狗腿子的时刻,觍着脸求季张辰,“我待会翘课回家,老师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请假回家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季张辰上下打量他一通,挤对盛褚:“哟,一刻都离不开傅远南啊?”
季张辰作为班上他俩的CP粉头子,但凡盛褚要干点什么事,他都能联想到傅远南身上去。盛褚对此司空见惯。
“是啊。”反正傅远南不在,他乐得占傅远南的便宜。盛褚伸出小手指头比了比,“那你恐怕不知道,他是下面那个。”
季张辰一脸难以置信:“!!!”
盛褚荒腔走板,压根不管沉浸在震惊的余韵里的季张辰,交代完了就拎着书包回家,没有假条他只能从西门的栅栏翻出去,再绕整个学校一圈回到家里。等到他绕了一大圈回到家打开家门,玄关处亮着微黄的灯光,傅远南从厨房里倒了杯水,趿拉着拖鞋走出来,和站在门口背着书包的盛褚四目相对。
傅远南……他穿的是一件松垮的浅灰色毛衣,领口圆而宽,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来。餐厅和客厅都没有开灯,只有玄关处这一点昏昧的灯光,照着傅远南的锁骨描摹上阴影,浓淡合宜。
盛褚咽了咽口水。
有别于傅远南往常冷淡禁欲的气质,今天的傅远南看上去很家居也很柔软,突然就有了股人气。傅远南本来也不是那种太浓烈的长相,换套打扮气质登时截然不同。
冷淡的时候傅远南是臭弟弟,这会突然仙子入了凡间,盛褚不知道该怎么想傅远南了。
傅远南挑眉,一副惊讶的样子,说:“你回来干什么?”
“我……”盛褚找不出借口,顾左右而言他,“你又回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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