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渝眼神收了回来。
刘成也听到班主任说话的内容,问韩渝:“渝儿,你和那傅一炤怎么回事?上次你们俩,那样……”他欲言又止。
上次的事,他还记忆犹新啊!
韩渝侧脸抬眼,意味深长的看向刘成。
对视几秒后,刘成败下阵来,眨了眨眼,又听韩渝说:“就是这么回事。”那模棱两可的腔调。
“你像我女朋……呸,不是女朋友,你刚刚好像我女朋友看我的时候,”刘成握拳拍掌心,“啪”的一声,他恍然道:“她一般这么看我,就是想打我了……所以你想打他?”
韩渝无语,别开脸去。
临到中午,韩渝去了办公室,跟吴纪说他要住校。吴纪看着他嘴角还有擦伤,觉得住校也好,还能少出去打架,她沉吟道:“我先问问宿管,看看高二还有宿舍没。”
韩渝思忖道:“吴老师,我下午想请假。”
吴纪手上的书一放,冷冷的问:“原因?”
韩渝道: “我有点感冒。”
吴纪不回答,盯着他看,韩渝的眼眶微红,估计是熬夜熬的。她班上一个傅一炤,一个面前的韩渝,两人经常换着请假,真有事就算了,现在没事也请。
学习不行,态度还不认真。
她当即道:“不批,回去听课。”
韩渝淡淡的“哦”一声。
下午四节课,上了两节,韩渝收拾东西,并跟刘成说:“老师问,你就说我请假了。”
刘成道:“你又请假了?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韩渝拍了下刘成的肩头,“不了,我爸回来,我回家吃。”
韩渝刚从后山出了学校,傅一炤后脚就回了学校。
傅一炤兴冲冲的跑回教室,韩渝的座位一个人都没有。
他一抹头上的细汗,问何缓:“看到韩渝没?”
何缓四下看看,刚睡醒,有点迷糊的道:“刚刚还在呢,可能是去厕所了。”
傅一炤道了谢谢,回到自己桌位。
上课了,韩渝都没回来,上课时,他频道的回头,心不在焉的翻着手里的书,又开始写韩渝的名字。
一下课,他正想去问刘成,电话响了,是他妈。傅一炤先接了电话。
“宝贝,你跑哪去,怎么没去学校?”傅以棠道。
傅一炤道:“出去买点东西。”
“出去要跟老师请假,要懂规矩,知道吗?”傅以棠明白儿子学习不认真,都由着他,还出主意道:“如果老师不批,你直接说我病了,理由自己随便编一个。”
傅一炤不以为然的道:“我就是出去一会儿而以,下次记得了,妈,我先挂了。”
他是想请假的,可太早老师没在,也没来得及。他出去跑了很多店面,把这事忘记了。他买了很多礼物,都还在酒店里摆着,就差韩渝过去了。
傅一炤去问刘成,韩渝去哪里了。
刘成余光看见他,手机悄悄塞回桌箱,“他回家了。”
傅一炤没说什么,背着包又急冲冲跑出去,走正门出学校。因为他请假了,不用翻墙。
他跑出校门,想去找韩渝,可韩渝家在哪他不知道,只好又打电话他妈。
傅以棠接了电话,还是一贯的纵容和温柔:“怎么了宝贝?”
“妈,”傅一炤简单道:“韩渝家在哪?”
傅以棠道:“你要去?”
傅一炤:“嗯嗯,我去找他。”
傅以棠笑着嗯了声,“马上发过来,晚上不回来也行,不用再通知我,乖~”
一个定位发过来,傅以棠又发一条消息。
--连个地址都找不到?傻儿子,上你爸的软件,找人专用,只要对方带电子设备,没有我们不知道。
傅一炤没管他,照着发来的地址,在路边拦了一辆豪车。
导航逼近小区时,傅一炤伸头望外看,这里中环路段,单元楼高耸。
韩渝上次把他弄到这里来?还有点远的。
傅一炤下车来,看着小区的门头,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进去能说什么?韩渝会不会跟他走?
等到天擦黑,他才给人家发消息过去。
--渝哥,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东西。
韩渝把菜端出餐桌,摸出裤兜里震动的手机,翻开消息。
--不了,你自己吃吧。
韩渝想了想,又发一条:“下次吧,我请你。”
对面的人回了,“可是……我想今天。”
韩渝看向厨房,门框处不时闪过高远川忙碌的身影,他回头打字发过去。
--明天,我明天带你去吃。
傅一炤回了。
--好,那你说好就要来。
看他妥协,韩渝笑了笑,回消息过去。
--一定。
“韩渝,”韩远川在厨房叫他,“过来端菜。”
韩渝应道:“马上来。”
看傅一炤再没有消息过来,韩渝手机放回兜里,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韩远川腰系围裙,把菜从锅里盛出来装盘,抬头看了眼窗外。
窗外光线渐暗,天边黑云滚滚,半个城市上空均浓云密布,透亮的玻璃溅下了零星的细雨滴,擦得玻璃一条条的水渍。
韩远川眉眼一低,拉上半开的窗户,对旁边端起盘子的韩渝道:“去把窗台的衣服收了,要下雨了。”
☆、第十九章
韩远川脸上的变化,韩渝尽收眼底,应道:“好。”
他出来餐桌放下菜,转去了阳台。
站在阳台,韩渝隔着防盗窗望向远处,怔愣片刻。
他知道,韩远川心里装着事,那天打电话来的,是韩远川的情人还是已经在一起的身份?这些年,他以为韩远川是真的忙,看来也不全是。
身后的窗帘被风卷起,发出悉索的声音,韩渝才抬头看着栏杆晾晒的衣服。衣服是韩远川帮他洗的。
韩渝无奈的叹了声,拿起墙壁的撑衣杆,快速收下衣服。
他团抱着衣服,拉合落地窗,回到卧室。
“吃饭了。”韩远川在饭厅喊道。
韩渝听到,推开卧室的门,走向饭厅。
饭厅里,韩远川围裙没脱,正起身打饭,盛好后,碗放到了餐桌对面。
韩渝过去,半蹲在韩远川的身后,边解围裙带边道:“爸,解了再吃。”
起身时,他留着到韩远川黑亮的发林里藏了几根白头发,并不显眼。
韩远川回头,看着他拿围裙进厨房挂上,招呼道:“过来吃了,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嘴怎么青了?”
韩渝厨房走出来:“和原来一样,没什么事,自己撞的。”
韩远川抬起一双深邃的黑瞳,扫了他一眼,给他夹菜道:“吃饭吧。”
韩渝拉开椅子坐下,端起碗,扒了口,咀嚼两下。
还没咽下,韩远川的手机响了起来,韩渝抬起眼,嘴巴停止了嚼动。
手机铃声响了几声,韩远川才摸出看了眼,眼神接触屏幕的瞬间,眉间闪过一丝不耐,很快按了下,把手机收了回去。
韩渝吞了口中的饭,心里一股不好的感觉冒出来,他直觉跟那天的人有关。
天花板灯光冷白,屋里暖不高,两人没有说话,只有碗筷轻微碰撞的发出声响。
那突兀的铃声又一下穿插进来,不停的持续着,像急急的催促着电话的主人。
韩远川拿出又按了一下,铃声停了。韩渝确定了自己猜想。
他往韩远川碗里夹了块排骨,道:“爸,吃饭吧,工作的事晚些再忙。”
韩远川笑了一下,很快又回来原来的样子,夹起排骨道:“你自己吃。”
然而,对面没有放弃,第三次打来时,韩渝伸头,作势想看眼手机屏幕。韩远川斜抬手机,自然的避开他。
韩渝还是看到一个没存的号码。
韩远川这次还是挂了,并按了静音,抬头解释一句,“新项目,催得紧。”
韩渝勉强挤出一个笑,佯装镇定的道:“那你接吧,可能是急事。”
一个信息提示,那手机屏幕瞬间亮了起来,韩远川先是暼了眼,随即眼神直直的看着屏幕,人一下站起身。
韩远川语气有些急切,道:“爸,有急事要出去!你自己吃了,礼物在我房间。”
韩远川说完,快速推开凳子,大步跑着穿过餐厅,去到了客厅,一把拿上墙壁的外套,鞋都来不及换,快速拉开门接了电话。
“现在怎么样!”韩远川对电话里焦急的问。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又是韩远川跑下楼的声音。
韩渝穿着棉拖鞋,跟着跑来客厅,僵硬的垂手站在大厅中央,听见砸门的这声,像回响在他耳膜上。
他呆呆的站了一会,才垂下眼,转身回了饭厅。
他自己在餐桌坐下,夹了几口菜,梗着喉,咽了半碗饭。
吃饱后,他开始若无其事的收起碗。
收到一半,看到韩远川碗里原封不动的排骨,韩渝忍不住心里蹿上来的戾气,端起那碗摔得粉碎。
他忍够了!
破碎的声音停下来后,又被另一种声音代替,是雨滴在拍打窗户。
大雨来了。
它一如韩渝的心情,一样的越演越烈,雨越势减大,啪嗒啪嗒的敲着玻璃。
韩渝去韩远川的房间,打开灯,找到书桌上的礼物,拿回了自己的房间。
礼物是一个深蓝色的盒装,里面是他想要的钢笔,他平时喜欢练字,特别喜欢用钢笔写字。
看着钢笔哑灰的曲面,韩渝从那笔模中扣笔杆,指尖捻动几下,突然一握紧,紧着牙关,犹豫许久才没有丢出去。
他笔放回去,盖上盒子,随便塞到电脑桌下面的柜里,走回了床上,拿过床头的背包,翻出巧克力盒。
盒中躺着八枚金箔包的圆粒,韩渝确认一遍,拿起一颗,剥开金箔,含在嘴里,解了点口中的苦味。
雨还在继续,淅淅沥沥的水声,那冰冷的寒意似乎已经传到了房间里,韩渝躺着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好一会儿,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关灯出门了。
他冒着雨跑出了家门。
外面的天色已晚,没人看到他在雨中行走的身影,也不会看到。
他想不明白,到底有多重要,才能让韩远川冒雨出门,为什么不能等一等!
过了今天,他会搬出去,再也不回来了,那个女人可以正大光明的住到这里来。
冰冷刺骨的雨落下,打在韩渝的全身,他垂着双肩,眼里冷热交替的液体滚了下来,他在雨幕中向着小区外走去。
保安亭亮着一束光,里面的保安看见穿校服的他,喊了一嗓子,“同学,你去哪里,赶紧找个地方遮雨!”
韩渝愣愣的跟着声音转头,他的脸上挂满了雨水,全身早湿透了,隔着雨幕很轻的道:“谢谢你。”
保安看见他慢腾腾的脚步,着急的道:“进来这里躲一下……怎么又来一个不听劝的!”
韩渝不再搭话,径直的往前走。
“韩渝。”一个熟悉的声音,很轻,在雨声中被他分辨了出来。
男生几步走进他的视线走,手里撑着黑色大伞,浑身却湿透了,黑色的头发后倒,露出光洁的额头,眉毛和睫毛正在不停的滚落水珠,唇被水浸泡的发白。
傅一炤见他不应,又道:“渝哥,来我这。”
“傅一炤。”韩渝抬头,和那湿漉漉的眸子对望一眼,冷若寒霜的表情有了一丝怒意:“你来干嘛?谁让你淋雨的!”
“我来等你,”傅一炤有些委屈的说:“等到明天,你就来找我了。”
那倾斜过来的伞被韩渝一把推回去,看着浑身同样湿透的人,头发还滴着水,韩渝胡乱给他抹了脸上的水,气恼道:“煞笔,你特么真是煞笔,我需要你来找我!”
他说着眼睛一热,“谁让你来的,谁让你特么来的!”
“我自己,”傅一炤任那冰凉的手在自己脸上没有章法的乱擦,哭笑不得的道:“我想来见你。”
韩渝把伞从傅一炤手里拿过来,触到了发凉的指尖,责备的话瞬间说不出来。
“渝哥,”傅一炤挨着他的肩头,伸手过来,碰了碰他的身侧手,侧过脸看着他,“生日快乐。”
“这时候,还生日个鬼,”韩渝把伞换到边上的手,绕过去,把那冰凉的手握在手里,低沉着声道:“感冒了,老子打死你。”
傅一炤低头看着韩渝指节鼓出的手背,韩渝不能的捏着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他笑了笑,问:“我们去哪?”
韩渝想起自己家里的那堆东西,握着傅一炤没有一丝温度的手,也不管了那么多了,拉着他就往回走。
伞顶密集的雨声,伞周哗啦啦的淌水流,伞下,他和韩渝并肩走在一起,绕回了四栋。
韩渝拉着傅一炤走到楼道上,才松开手,他把伞合上,在台阶上抖了两下水。
韩渝扫了眼,侧过身道:“坐电梯,你想去冲凉,再换衣服。”
傅一炤嗯了声,落后两步跟着韩渝。韩渝在前面走,在地板上踩出一串带水的脚印。
傅一炤很轻叹了口气,不问韩渝为什么跑出来的原因,如果不是自己来了,看到了,他又想去哪里?
今天不是他生日吗?家里的人去哪了,为什么没有人留住他。
他是想等到十二点,然后再叫韩渝出来,带他出去,他买了礼物,谁知道下雨了,跑出买伞回来,才湿透了。
不过,还好他回来的及时。
傅一炤想着,上前两步,跟韩渝停在电梯前等电梯,又看着韩渝伸手按了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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