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了,对身边的男人说了句:“谢谢先生,在小区门口放我下来就好了。”
晋川:“没问题。”
他的视线从少年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嘴唇上滑过,最后落在衣服上,然后归于寂静。
长相上等,衣服普通,还在别墅区拦车,傍大款的新招儿?
人他倒是感兴趣,但从这里出来,谁知道哪个先用过,便又带了两三分嫌弃。
等着吧,也许一会儿就是诉苦和勾搭,听声音倒很不错,如果再识趣,路上逗闷子倒也不错。
至于别的,他没那么饥不择食。
旁边男人的视线终于收回去,祝余隐隐松了一口气。
气场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的确存在,便是他前世已经混出了点名堂,但山外有山,这人给他的压迫,似乎和最初见周大佬不相伯仲。
不过萍水相逢,能好心载人,心地不坏。
一路无话,直到出了别墅区。
贾新城刹车:“老板,到了。”
祝余这才看向晋川:“谢谢先生,我到了。”
他下车,拉出行李箱,然后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开车走了。
贾新城没立即启动车,心里也纳闷。
到这会儿,倒真对下了车的少年刮目相看,还真是个搭车的?
祝余:“……?”
他不明白车为什么不走,但才搭过车,基本的礼貌,自己也不好转头就走,跟过河拆桥一样。
少顷,车内传出一句低沉简洁的话:“新城,开车。”
贾新城:“好的,老板。”
后视镜里一瞧,就见自家老板手指摩.挲唇间,像是在考虑什么。
他禁不住从倒车镜看,方才那少年站在原地几秒,似乎在目送他们的车离去,然后才拉着行李往一边走。
那影子清瘦却笔直,在寒风中也不见瑟缩之态,很引人瞩目。
正自思量,又听到自家老板吩咐:“回去!”
明明再没有多的指示,但贾新城就是知道这话代表了什么,掉头,往别墅区驶去。
祝余往别墅区旁边走了几步,那里有一排休闲椅。
小腿骨很疼,坐下才舒了口气,先在软件上叫了车,想将裤腿攒上去看看伤,风这么冷,又作罢。
等回家再看吧,以出演过武侠剧的经验来说,骨头应该没断,顶多砸青了。
有车驶过,还打喇叭。
这么快?
祝余抬头,车窗里露出来的那张脸英俊的过分,很明显不是司机,但更明显的是,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他落东西在车上了?
走过去问,男人一扬眉,天然的桀骜,连桃花眼的魅.惑都压制了下来,更有一种让人下意识臣服的不容置疑:“上车。”
送佛送到西,和小池一般大,怪可怜的。
一旦确定这少年不是有心搭讪,随手帮一把的事,晋川正闲着,倒很乐意。
祝余不禁感叹一声,祝晓申对他连个陌生人对他的耐心都没有。
眉眼却是一弯,为眼前人的好心:“谢谢,我叫了车,一会儿就到。”
晋川:“……”
忍不住笑了一声,挺新奇,原以为他家里那个混世魔王挺倔,没想到……原来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这样。
手臂搭在车窗上:“行——开车。”
回了家,晋川还没缓口气,就见弟弟晋胜池从楼下下来。
两个人亲兄弟,只不过晋胜池是老来子,家里宠的过分,他这个大哥少不得充当严父的角色,否则这小魔王要翻天。
晋胜池抱着个篮球:“哥,打一会儿?”
晋川摆手:“滚蛋!见天儿打,你哥又不是陪练,找别人去。”
“别人……”脑海中浮现一张唇红齿白的脸,晋胜池嘀咕:“打不过,要不然也不能请您老出山,哥——”
晋川被他缠的没法子,奇道:“还有你不是对手的人?改天请家里来,我跟他喝两杯,庆祝庆祝。”
晋胜池:“……”
祝余这里,也刚到家。
还是下馆子的那一片老楼,有原主母亲留下的一处房产,三室一厅,前段日子他就请人打扫过,虽然冷清但很干净。
皮箱直接塞进大柜子,这才看腿。
被砸的是小腿胫骨的位置,这地方肌肉少,就骨头上盖着一层皮,青了一大片,破皮的地方还渗着血,看着就惨。
家里没药酒,祝余也懒得动,疼着疼着睡着了。
早上起来,手机上二十多通电话,全是祝晓申的。
看时间,估摸又是早晨才发现他不在。
祝余没回电话,未免被纠缠,发了信息,表明自己只是回了原本的家,没走丢,然后还发了一段视频过去。
监控视频,完完整整的裁剪了刘妈鬼鬼祟祟翻他东西,还有剪破他买的鞋子的过程。
那鞋他买了两双,一双放在包里随身带,直到送给樊有端,一双就是个诱饵,钓鱼执法么。
冯婉大概以为他是要送给周铭,所以让刘妈搞破坏。
看着挺可笑的,几个人的家,生生弄出场宫斗。
祝余发视频,诉委屈的意思不大,就算是离开,那也堂堂正正,让祝晓申知道不是他无理取闹。
至于刘妈,那可对不住了,也许下一秒就会因为先迈左脚被开除。
祝宅,
冯婉又给自己盛了半碗粥,心情舒畅了,食欲也开了。
脸上却不敢带出来,很担忧的:“老公,小余性格偏执,可以慢慢教嘛,你不要再发那么大的火……”
祝晓申攥着手机,神色莫名。
刘妈搭腔:“就是,先生先吃饭吧,要我说也是家里太惯着小少爷了,昨天下楼那脸色,像是要活吃了我。”
祝晓申看向她,脸色很平静,一字一顿:“你昨天不是说,睡的早,不知道祝余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刘妈:“我……我……”
下一瞬,餐桌旁的椅子被踹倒。
祝晓申冷冰冰道:“是我太惯着你们了。”
他说的不是“你”是“你们”,一时所有人都僵住了。
这天,祝韶然没来上学。
祝余看了那空荡荡的座位几眼,心道祝家今天应该很鸡飞狗跳,不过现在也不关他的事了。
中午,他接到电话。
男人低沉质冷的声音传来,只和缓的语调能窥见一点温和:“校门口,左手边。”
校门口,
看到车了,祝余不禁走快了几分,腿疼刺骨,又不得不慢腾腾。
车内,周嘉荣微皱了皱眉。
驾驶位,于生捧着保温桶:“老板,先上药还是先吃饭?”
他只在电视里看过家长给学生送饭,现实里自己……哦不,是近距离观摩和协助,感觉挺特别。
也真是奇了,老板对铭小少爷都没这么……老父亲似的。
不过想想祝家这位小少爷的特别之处,也难怪,是该好好养起来。
周嘉荣没说话。
看小孩儿弯着眉眼上车,一边顺理成章叫他“周叔叔”,淡应了一声,视线又扫了一圈儿他的腿。
上个车脸都皱起来……被欺负了?
第23章 小骗子
祝余上车,第一件事是看周嘉荣的脸色。
不见疲惫,看来休息的很好。
“笑什么?”周嘉荣问。
祝余:他笑了吗?
露出两排小白牙,眼睛也弯着:“见到周叔叔,高兴。”
打工人打工魂,最怕不能创造价值,现在效果显著,再加上老板还是个赏心悦目的,高兴怎么了。
前座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很快又掩饰般的咳到惊天动地。
祝余打招呼:“于大哥。”
大哥?
心头略有些不满,周嘉荣想,小孩儿什么时候和于生这么熟了?
一时又觉得自己很没所谓,竟计较这些。
将药膏递过去:“手还疼吗?”
祝余这下可来劲,将左手往周嘉荣眼前一递,嘴硬:“还行,就是睡不着觉。”
并不是他娇气,而是那戒尺下来的真凶。
现在左手肿起来程度,能抵得上右手两倍厚,看着很有些触目惊心。
周嘉荣:“……”
这件事他并不理亏,但被少年略带讨伐的眼瞪着,再看眼前这一只猪蹄,竟隐有后悔之意,也许一板子就能长记性。
后悔无用,只道:“活血化瘀,一天两次,睡前再抹一次。”
拧开了巴掌大的扁圆瓷盒,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自己抹。”
祝余就着周嘉荣拿着药的手,很快将左手手掌涂抹好。
透明的膏状物,抹上去清清凉凉,闻着有淡淡青草香,掌心的肿.痛和烧灼感一下子就降了大半。
好东西!
抹完了,又催促周嘉荣将盖子拧好,然后迅速的揣兜里。
周嘉荣:“喜欢?”
祝余拍拍兜,“嗯”了一声。
周嘉荣点评:“是该以防万一。”
祝余:“……”
看了看左手,莫名觉得右手也不安全,迅速起身:“周叔叔再见。”
后脖领被勾了一下,指节碰到脖子上的皮肤,虽然一触即收,但祝余还是被冰的一个激灵。
祝余缩了缩脑袋,回头:“周叔叔?”
还有事?
手指温.热的触.感还缭绕不去,周嘉荣面容冷峻稍胜之前:“于生。”
咳嗽完之后就像闭了气一般安静的于生,麻利的将保温桶递过来:“祝小少爷,我们老板特地给你带了午饭。”
打完了人再哄着,奇奇怪怪。
凉浸浸的视线扫了多嘴的助理,周嘉荣补充:“随便订的。”
早上就吃了点面包,祝余正饿,闻言也不客气。
不是第一回 在大佬面前吃东西,也不问周嘉荣吃没吃,那不重要,反正大佬吃的少,再吃一顿才顶事。
周嘉荣看着递过来的筷子,接了。
于生从后视镜里瞧见,心提到嗓子眼,然后没着没落的。
老板明明从不和人一个盘子里吃东西,洁癖么,都是这样,更不要说保温桶里的小盘子那么大点,这怎么就……
也许只是拔高了忍耐力敷衍,毕竟有些场合不能不吃,只得少吃。
而现在,祝家小少爷举着那只受伤的手,怎么看怎么可怜。
再然后,于生就瞧见自家拔高了忍耐力的洁癖老板,陪着祝家小少爷吃了排骨,又吃了糖醋鱼,香菇油菜也没少吃。
米饭……米饭没剩。
电光火石间,忽然就想起上次老板和祝家小少爷吃过饭后上楼,让他买健胃消食药的事情。
难怪。
祝家小少爷不单助眠,还下饭?
于生开始搜索附近的药店。
祝余要收碗筷,被周大佬挡了一下。
没用手,干净的筷子头点了下他的手腕,周嘉荣:“小心手,我来。”
祝余便罢手了。
看人收拾东西,闲不住,手指碰了下周嘉荣的手背,又闪电一样缩回来。
不是错觉。
就像无可挑剔的脸一样,大佬的手筋骨分明修长有力,端的是养眼,只是冰冰凉凉,像他的性格。
体温低的人,身体一般都不好。
因为很多年都睡不好的缘故?
祝余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周嘉荣对他好,他便也禁不住关心对方。
从小养成的习惯,吃什么不吃亏,欠什么不欠人情。
要不中午不回去午睡了,在这凑合一会儿,也和大佬多呆一会儿。
一抬眼,祝余碰上一双冰魄玉髓般冷淡的眼。
周嘉荣一直都是冷淡的,不是冰山一样的寒冷,更像秋风萧瑟的荒原,用一个“肃”字来描述倒很准确。
可冷淡归冷淡,却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审度、疏远还有些别的什么。
祝余被看的后脊发凉:“周叔叔?”
“没规矩!”手背那一点触碰,若是别人,周嘉荣早恼了,但对祝余,无奈又心惊,这孩子在想什么?
上次想和他睡一起,现在又无缘无故碰他。
这样不对!
他冷着眉眼,眉骨高鼻梁挺嘴唇薄,是很凉薄冷厉的长相:“我是你的谁?”
于生:“……?”
这话很熟悉,上次他工作太忙忘记女朋友的生日,女友也是这么问他的,拽着他的领带,凶呼呼:“我是你的谁?”
这句话的后果是他睡沙发一周。
送命题啊!
啊……好像有哪里不对,这个这个……这句话老板说,就真的很不对。
祝余:“……”
原著中提过周大佬城府如渊兼心狠手辣,但没说过有喜怒无常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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