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璐为避免冷场尴尬,连忙接着说:“你明天还来吗?我明天也有一场和言烬息的感情戏。”
她娇滴滴地努嘴,顾澜不搭理她。
她便坚持不懈地自言自语:“贺导太喜欢拍场面特别激烈的情戏了,我明天也要拍,在御花园长廊上,为这个我头痛了好几天呢。言烬息看起来不太好相处,我不敢去跟他商量。”
言烬息成名也很多年了,一步步积累到现在,专挑受众小但能将艺术魅力淋漓尽致展现的那种很难欣赏所谓的高级片,在国外把能拿的艺术类奖都拿了,其中还有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绯闻,仿佛和娱乐圈的八卦热闹绝缘。
因为他那种格调,便给人以很难亲近的感觉。倒不是他本人性格有多冷,只是很多跟他搭戏的演员,无形之间就会被他那股超脱世俗的气场搞得很有压力。
秦璐温温吞吞地诉苦完,又很亲昵地向顾澜探身,悄悄问:“你刚才拍的时候都受伤了,他是不是拍戏的时候不控制力气的?他会动手动脚有一些小动作吗?”
顾澜觉得秦璐很希望言烬息对她有点小动作吧。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转头说:“言烬息要是对你动手动脚,你立刻去跟我哥告状去。”
秦璐:“?”
顾澜连忙改口:“跟顾云告状。让他给你出头,他会弄死言烬息的,你放心。”
秦璐不说话了。
顾云虽自己开娱乐公司,但基本是圈外人士,她和顾云的恋情并没有公开曝光过,连她的经纪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非常秘密的,见面也很小心,只有顾云身边极少的几个朋友知道。
这个小裸-替会是从哪里听说的?
☆、第 8 章
秦璐一脸纳闷:“顾云是你哥?”
顾澜道:“对,跟陆哥、席哥、言哥那种差不多,我叫他哥,但他不认识我。”
秦璐:“……”
秦璐于是又仔细看了看接过来的名片,确认并不是顾云的公司,想了想,大概是这个小裸替在哪个应酬的局上见过顾云。
顾云偶尔会去夜店,也有叫一两个小情儿陪夜的时候。顾云在床上兴致很高,秦璐并不能满足他,所以也没资格介意。
以顾云的家世、财力、交际圈,秦璐认为他的品性算是相当节制端正了,不抽烟不嗜酒不赌博,也没有暴力倾向,在床上也会很照顾对方感受,没有不良癖好。
但是秦璐有时候会忍不住多想,从这个裸替口中突然蹦出了顾云的名字,好像别有一种意味似的。果然这个裸替不简单。
她想了一圈,脸上又堆上完美的笑容,借机向顾澜那边挪近了一点,很亲近地说:“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有角色我可以介绍给你。你做裸替是不是很有经验?那种戏,教教我点技巧好不好?”
顾澜快替他哥把白眼翻上天了,他穿上外套,裹紧自己,起身说:“我尿急,去厕所。”
他哒哒哒地踩着拖鞋就跑到了影棚最近的一个男厕所。陆浚没有把他的鞋放在休息椅子边,他就懒得自己去找鞋。
脱下的衣服也不知丢在哪了,他身上这件不太厚的大外套,还是一个场务看他裸着到处找毛毯,顺手递给他的。
影棚厕所的隔间里连带洗手池和化妆镜,他实在冷得快不行了,开了热水冲手洗脸,只听隔壁隔间传来一点几不可闻,细细碎碎的闷哼声。
“……”
这么刺激?被他撞到有人在影棚厕所里的偷情场面?
这个隔间很宽敞,挤两个人也不会施展不开。顾澜盯着背后的那块墙板,隐约能听出隔壁正压在那块板上,动静逐渐地有些大。
顾澜第一反应是觉得对方太大胆了,这可是公用厕所,不至于饥渴到要冒这种风险吧。
随即又想到,可能贺导说的是认真的。片场无奇不有,好几个剧组在这个影城里拍戏,也许真有拍激情戏把持不住,来厕所解决一下的。
顾澜无奈笑笑,也不想让人家尴尬,连忙关了水龙头,打算轻手轻脚地撤退。
可是他脚上的拖鞋是塑料的,踩在地砖上,会发出明显的轻响。他轻轻地打开门,轻轻地提脚走出去,轻轻地准备离开。
忽然,隔壁门也被猛地推开了。
顾澜尴尬地转头,见言烬息从隔壁隔间走出来,身上还穿着厚重的戏服,长假发又被整齐盘成了顶冠,插了一根玉簪。风流俊雅无限,就是和刚刚那些声音格格不入。
透过门缝,大致能看到隔壁里面似乎没有别的人影了。顾澜不禁挑了挑眉,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既然撞见了,顾澜轻轻笑了一下,闲逸地调侃言烬息:“不好意思,我碰巧听到了,不是故意的……你真拍个戏都那么有感觉啊?因为是第一次?还是你……”
他突然也不急着撤了,看一看言烬息的笑话,总是很好玩的。
走廊那有人声传了过来,越来越近,眼看似乎要进来了。两人僵持之下,只见言烬息盯着他下面,挑了挑眉。顾澜迟钝地意识到自己里面是光着的,忙把衣服合拢,皱了下眉道:“你不会真是同性恋吧?”
他想到自己继续跟言烬息杵在这很不妥,转身赶忙要走。
走廊上的声音已经来到了门口,下一刻就会进来看到他们俩。谁知言烬息伸手拉住了顾澜,把他拖进了自己隔间,关上门,落下门闩。
然后捂住了顾澜的嘴,把他抵在刚刚顾澜蹭盯过的那面墙板上。
顾澜手指似乎摸到了墙板上经过擦拭,仍顽固残留在那的一点痕迹:“……”
他内心有一点吃惊,猜测竟得到了证实。
以前每次碰到言烬息,顾澜都觉得这男人太清淡了。言烬息长得很文雅,那时留着艺术家似的齐颈半长发,带点凌乱飘逸的卷,明眸朗目,端眉挺鼻,极淡的唇,干干净净的气息,可惜衬上他那种脱离世俗人审美的追求,就让他好像跟“欲”这个字沾不上一点边,素得就像是一道清汤寡水的菜,没有一点味道。
他身上那种清静安宁,不染尘嚣的气息,套上袈裟坐佛堂里没有人会惊讶,放娱乐圈,就太有距离感了,叫人望而生畏退避三尺不止。
想不到言烬息私底下其实是这样一个面目。
顾澜当初还会有点惊讶,言烬息能演“宋飞雁”那种人物?
现在答案迎刃而解。
言烬息捂着他的嘴,一手帮他拢合衣襟用力按在胸口上,暗示他老实点,身体则保持了一点距离,低下头,很轻地说:“你心跳能不能别那么快?”
顾澜:“……”
言烬息又很轻地笑了下:“还不穿上衣服,你是故意来厕所,想在这被我操吗?故技重施?”
顾澜:“……”
言烬息的语气充满恶劣嘲讽,大概是在拿席致远之前说的那些调侃他。
外面的两个人似乎只是来洗手的,站那聊了会天,磨磨蹭蹭的还不走。
其中一人道:“你看我这边的发网,是不是松脱了?唉,这化妆师给我化的妆太浓了点……”
顾澜心跳还在加速,仿佛要蹦出胸膛。
他没碰到过这么尴尬的状况,前一刻他还在心里惊讶有人在隔间里偷情,下一刻自己似乎就成了在隔间里偷情的主角。
他睁大了眼,盯着言烬息,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律。
“咦,这里怎么有只拖鞋?”
顾澜瞬间浑身猛地一僵,心里直骂言烬息为什么要把他拖进来!
“有两只……”
“哈哈哈,谁穿进来,没穿走啊?”
“这个隔间里有人……”
顾澜垂下眼皮,往地上瞄,就瞄见了门缝底下一半在内一半露在外的那只拖鞋。是言烬息把他拖进来时,从他脚上掉脱的。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
外面的人也忽然没声了,整个厕所空间里突然静得出奇,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顾澜心跳快得感觉要失律窒息时,言烬息忽然演了起来。
从他嗓子深处发出了一声声压抑、难耐的呼吸声,蔓延在隔间安静的空气里,从门缝底下逸散出去。
他把那只捂着顾澜的手放到墙板上,用力而又克制地指尖抵住墙板,上下摩擦,模拟出某种情景。
隔间里的声音简直以假乱真,尽管他们什么都没做,言烬息另一只手仍然压着顾澜前襟的衣服,把他遮得很严实。
外面两个人发出几声克制的低笑,然后很快脚步声远去了。
言烬息这时把压着衣襟的手放开,撑在顾澜侧边。危机解除,他却反而把顾澜禁锢在双臂之间,似还有别的意图,垂眸又看了看敞开的衣襟里,顾澜□□的身体。
他淡淡揶揄道:“已经被误会了,接下来你想坐实吗?你打算怎么勾引我?”
顾澜好整以暇把衣服拢上,心平气和说:“你误会了……”
言烬息的举动令人捉摸不透。他于是又后退,靠在后面的墙板上,悠闲地抱着臂。嘴角上勾,用那张气质极其静雅冷淡的脸,露出极端恶劣的笑:“你上一次找别人失败了,依然死性不改啊,要取悦我,你得听我的。”
他眼神往坐便瞥了瞥,一脚踩在那边缘上,轻描淡写又讽刺意味浓烈:“对着它,自己射出来,我看看你能不能让我有感觉。”
顾澜直接白了他一眼。
看来言烬息还想整他。
这误会可太大了。
☆、第 9 章
但是没过一会,言烬息就察觉自己也许误会了什么。
眼前这个漂亮的替身靠在墙板上,并没有照着他的指示有下一步动作,似乎连考虑一下都没有。
看得出他冷到了极点,双手用外套捂着自己,嘴唇几乎失去血色。
影棚里到处都有空调的风充盈,但基本都是往低温打,言烬息穿了那么多,都没有出汗。
刚刚衣服开了,空调冷风直往身上灌,顾澜缓过一阵冻僵的寒意,脸上才恢复了点气色,脑子被冻得迟钝无比,他想着怎么甩开言烬息这股恶劣戏弄人的念头,思绪却断断续续。
如果言烬息非要把他拦在这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还真有点麻烦。首先他就不太可能靠蛮力逃出去,在这里冲撞言烬息,后续也许会有更多麻烦。
顾澜微微皱起眉,冷静地思索。
大声把人喊过来也不行,刚刚已经被听到了,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言烬息这个套下得还真精明。
想着想着,顾澜不置可否,很轻地笑了下。
这一瞬间他反倒落落大方起来:“好。第一,我不是来勾引你的,你想多了;第二,既然我是个演员,观众提出要求,我就应该尽我所能满足。让我演一个在厕所隔间里病态的□□者是吗?不过我有个条件。”
言烬息淡淡看着他,抬了下眉,等他说下去。
顾澜干脆地把那件轻薄大外套脱在地上,走到坐便那,就像他仍穿得衣冠整洁一般,从容,甚至还有点优雅地坐下来:“你是观众,观赏可以,不可以动手碰我。”
言烬息又挑了挑眉,眼神带了一点轻蔑的怀疑。
他觉得这些都只是这个替身装模作样,最终还是为了勾引他。
顾澜坐在那上面,开始动作,身体略微仰后,手摆在腿间。和言烬息想象的不一样,他不是在做什么下流的动作,而仅仅是在抚摸自己身体,那双纤细秀美的手轻缓划过皮肤,指尖仿佛在灯光里透明,流光淌过手背上的筋骨线条,优雅又迷人,漂亮得令人心颤,就像一件人体艺术。
与其说他在勾引,不如说他就是在演戏,演一个他给自己设定好的角色。
言烬息可以从他的肢体表达中看出,他设定的角色是一个要魅惑客人的男妓。
虽然身份卑微,却有着不甘屈服于命运的傲骨,可怜可悲,然而却不需要太多同情,反而是用那双羸弱的双臂将温柔留给客人,在芸芸过客那里留下一缕人间真情。
可是又有谁能得到那份真情呢?
言烬息看着顾澜的表演,不禁下意识产生了不自知的奢求。
那一刻就好像忘掉了这是哪里。他们好像应该是站在红尘烟花之中,耳畔缭绕着高雅的袅袅弦音,宾客满堂,皆为风雅。
下一秒,这些画面又迅速淡化逝去,转为另一幅风景。
偶然的邂逅将那一瞬的年华、纯真铭刻在时光隧道里,有风声,有海浪声,还有夏日刺眼的阳光,它们从时光过去的缝隙中传来,又流淌向尚未可知的未来……
最后那一下的时候,他闭上了眼,耳边的余音也仿佛袅袅远去。
顾澜起来后,抽了纸巾擦干净手,捡起地上的外套重新穿上。
他搭着门闩问:“够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吗?”
言烬息似乎还没回过神,一言不发看着他,但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顾澜打开门闩,如电影散场般,走了出去。
走了两步,他又把头探回来说:“对了,我虽然是裸-替,也不是免费给人看戏的。观赏费,我会记着。”
言烬息在他出去以后,依旧站在墙板边。忧郁的阴影覆在他身上,他盯着顾澜刚才演戏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身体的某部分胀得厉害,胸膛里的心脏也狂跳不止,仿佛有了一种高|潮的错觉。
那是被刚刚那场戏深深吸引了。
-
顾澜返回到休息的椅子那,秦璐已经去备戏了。
他坐下后,才又仔细地回味过来,如果言烬息私底下真是那种恶劣变态,如果刚才言烬息真动了手,他还没那么好应付。
不过他想,言烬息应该是不会闹太难看的。
这么些年下来,未雨绸缪,苦心经营的名声,他不会蠢到因为一个小替身就去毁掉。
但顾澜也明白到,他现在作为顾楚,和原来不可同日而语。还是得想想办法。
陆浚见他一回来就脸色凝重地坐在那不声不响,贼头贼脑地又问:“你刚去了厕所那么久,刚有两个群演嘻嘻哈哈在那聊,说厕所里听到有人偷情,你……那个,言大明星好像也不在位子上……”
6/37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