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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方时没有回答，罗梅接道：“他们都是大学的教授嘛，平时教学生教习惯了，要求比较高。”
林游喜悦地说：“幸好方时哥哥跟他们不一样。”
林游住了口，他想他一定是最近在粉丝群里装粉丝装得太入迷了。
林游脱口而出的话让罗梅和陆方时都看了过来，罗梅表情太过于震惊，以至于显得陆方时的表情都有些嘲讽了。
“方时…”林游小心地问，“你喜欢我怎么叫你啊？”
陆方时不再看他：“不关我的事。”
☆、第 64 章
林莘觉得陆方时是最惨的艺人，而她们是最惨的粉丝群体。
前段时间网上全是关于陆方时的谩骂，作为陆方时的粉丝，不管说什么都会被群嘲，会被人问候大脑。她们为反黑忙得昏天黑地，却依旧成效不佳，差点害怕陆方时真被封杀。
没想到这种日子还没熬过去，就碰到陆方时出了事故，粉丝们哭得昏天黑地，群里每天开头第一句就是祈福，出门旅游都是去拜佛。
林莘每天刷着各类软件，为陆方时担心受怕，结果突然得知自家哥哥天天都在医院陪陆方时。
“哥，哥，你还是人吗？”林莘缠住了未出门的林游，“你竟然一个人去看小鹿不带我，你知道我每天日子有多苦吗！”
林游瞥了眼林莘，“最近方时心情不好，不想见太多人。”
“可可可…可我可爱啊。”林莘激动地说，“连你都能见了，看来小鹿忍受能力很强啊。”
林游突然想把这个妹妹给扔出去。
“你不知道我天天看网上的评论都要气吐血了。”林莘说，“那些人好恶毒啊，小鹿出了事故，他们竟然还幸灾乐祸，同样是人，为什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最近呢？”林游问，“最近风评不是应该好些了吗？”
这件事他都交给胡明南一个星期了，难道还没搞定吗？
“最近这几天还不错的。”林莘笑着说，“新闻上说了小鹿在事故发生现场帮了舒湛和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还特地写了一篇长文来表达感谢。那些酸子黑鸡也少见了，都是一水夸的，最近还涨粉了。”
林游微微笑了，又听到林莘得意地说：“舒湛还买过通稿吹说他也帮忙救了那个女孩，结果人家女孩长文里都没怎么提到他，他们家粉丝正追着那女孩要求感谢呢，不要脸。”
林莘感慨道：“之前啊，阡陌就发过文说小鹿给钱帮她治病的事，但是当时底下评论都是嘲讽说是粉丝编故事，但是现在风评一转，这条微博下面就变成了大型圈粉基地。”
“人类的认知真是可笑啊，处处受人操控。”
林游最终还是带林莘去了医院，他本想在林莘进门之前跟陆方时说一下的，但是林莘直接就进来了，“小鹿哥哥！”
林游瞬间紧张起来，生怕招致陆方时的反感，但陆方时看到林莘时却是微微笑了。
靠！他地位还不如他妹妹？
林游静静地坐在一旁看林莘和陆方时说话，大多是林莘说话，陆方时在听，但陆方时目光始终是很温柔的，林游看着这样的目光，忽然想到在他小时候，陆方时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一种缱绻的暖流在心中流淌，他对陆方时的迷恋是一条永不干涸的河。
陆方时似乎对小孩有更充足的耐心，林游想，也许等林莘放假了，他可以多带林莘来陪陪陆方时。
“白痴哥哥，削苹果削到手啦！”林莘嫌弃地冲林游喊道。
林游看到陆方时的目光也注视到了自己手上，他低下头，看到手指的血染红了果肉，他颇为抱歉地笑道：“我重新再削一个。”
林莘在思索自己哥哥怎么变傻了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哥，你出去。”林莘趾高气昂地说，“我要跟小鹿哥哥单独说话。”
林游看了眼陆方时，腹诽几句林莘后，还是出去了。
“小鹿哥哥，你觉得我哥这人怎样？”林游一出去，林莘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陆方时只是微笑道：“挺好的。”
非常敷衍的回答。
“小鹿哥哥，我哥好像喜欢你。”林莘认真地眨了眨眼，“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陆方时却只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喜欢我哥吗？”林莘充满期待地说，“我觉得你们挺配的。”
陆方时却只是笑着摸了摸林莘的脑袋，“你还小。”
林莘不乐意了，“我不小了，学校里喜欢我的人可多了，男女都有。”
陆方时笑着说：“我相信，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你这么可爱。”
“其实啊，我哥哥虽然真的很混蛋，但是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很喜欢。”林莘看着陆方时这样脆薄的笑，感到很是心疼，“小鹿哥哥，你会看到的。”
林莘还想说什么，林游却已经回来了，“你姐让你回去吃晚饭了。”
“啊？我不能留下来跟你们一起吃吗？”林莘颇为懊恼。
“不能。”林游牵起林莘的手，“我带你回去。”
“哥。”在路上，林莘忍不住说道，“我觉得你的爱情之路估计会很坎坷。”
“哦。”林游冷着脸，“你操心的事还挺多。”
林莘说：“对，我还要送你一句祝福。”
“说。”
林游看到后视镜里林莘一脸的真诚，倒是想看看这个爱跟自己唱反调的妹妹自己能说出什么好话。谁知林莘笃定道：“哥，你活该。”
林游当即把林莘赶下车，给她钱让她自己打车回去了。
林游在家做了晚饭，带着回到病房里时，看到陆方时正在睡觉，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陆方时床边坐下，看到陆方时手臂上的伤疤，心里隐隐作痛。
他想起了林莘的话，他确实活该，但是他希望陆方时能快乐一点。
“方时。”林游轻轻去碰陆方时的手，陆方时睁开眼，然后缩回自己的手。
“这是我去梅姨他们家里带来的。”林游在床上桌子前放下饭菜，“他们这几天很忙，有可能来不了。”
其实这是他千求万求求来的，包括以傅辰为首的想来照顾陆方时的朋友们，全被他私底下或威胁或恳求或利诱地赶走了，于是只留下没有竞争优势的医院护工。
“那也不必这样麻烦你。”陆方时说，“我可以吃医院出的营养餐。”
“没有麻烦没有麻烦，我自己乐意的。”林游笑着说，“你不是更喜欢家里的菜吗？”
“林游。”陆方时冷道，“你无论对我多好也没用，没有意义的。”
林游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却还是笑着说：“没关系啊，只是我想对你好而已。”
“你毕业了要去工作了吧？”陆方时说，“天天待在医院陪我真的没有意义。”
“我没事啊。”林游努力笑道，“我想等你出院之后再说。”
如果没有陆方时，他或许此刻已经走上了他叔叔给他安排的路，但这并不一定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他对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
因为有了陆方时，他才感觉到了生活的意义，他才知道对于人事的热爱是怎样一种鼓舞着人心的存在。他的世界一片黑白，陆方时是唯一的色彩。就像是他本无心，是陆方时给了他一颗热切跳动的心。
这几天考虑下来，他坚决地放弃了从政这条路，从政后的约束太多，事务太繁忙，不能让他自由地陪在陆方时身边。
有学校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他觉得做一个可以自由研究的学者是最不错的选择。
陆方时吃着饭，林游突然高兴地说：“方时，你今天跟我说过五句话！”
自从陆方时住院以后，每天跟他说过的话就屈指可数，对于他基本上都是无视。
陆方时没说话了，只认真吃着饭，林游却为此开心了很久。
天色渐晚的时候，林游期待地说：“方时，出去散散步吧？晚上的凉风很舒服。”
陆方时闭着眼睛没有回话，但是往常罗梅在的时候，会推着陆方时出去转转，而且这也是医生的建议。
于是林游就搬出罗梅来，“梅姨也这么嘱咐我的。”
林游本想去搀扶陆方时下床，但陆方时现在还很排斥和他接触，他便讪讪地站在一旁看护工扶着陆方时坐到轮椅上。他对此没有怨言，至少陆方时现在对他的排斥没有最初那么强烈了，能让他推轮椅了。
许多人来医院见了陆方时好几次，都因为觉得陆方时变化太大，而一时接受不了就没再来了。只有林游从最初的痛苦到此刻的安然处之，总之他爱陆方时，无论是怎样的陆方时，都是他认定的爱人。
原本冷漠的坚硬的他，愿意在爱人面前抹去所有的棱角，只剩下最温驯的灵魂。
所以陆方时对他态度的任何一丝改变，都让他感到幸运又快乐。
天色越来越晚，林游缓慢推着陆方时的轮椅，他心里藏着一份期待，今晚他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陆方时冷漠地看着周遭已经看惯了的环境，突然，他低头看到草丛里出现了一只萤火虫。
如今萤火虫已经很少见了，城市里更是从没看到过。
陆方时有些疑惑地看向草丛更远处，发现草丛里三三两两都有萤火虫闪着光，他抬头，看到半空中也四处飞着萤火虫，一时之间，原本看惯了的环境此刻也变得朦胧美好起来。
一只萤火虫落到了陆方时的腿上，林游小心观察着陆方时的表情，看到陆方时怔怔地看着这一闪一闪的光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游觉得陆方时一定会喜欢的，至少心情会变得好一点，他期待地等着陆方时的反应。
林游想起《信》里那个黑夜里穿越树林的少年，画面里的他明朗地笑着，眼里闪着萤火虫的光，有萤火虫从他面前飞过，他笑着伸手，捉住了一只。
然而此时的陆方时只是静静地看着，动作没有改变，甚至表情没有变化，萤火虫的光微弱地照亮他的脸，他却像是黑夜里的一座冰冷的雕像。
“方时…”林游紧张地说，“今晚有好多萤火虫啊。”
非常蠢的一句话，林游觉得自己蠢透了，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人工搞来的萤火虫。
果然陆方时回道：“以后别弄这么麻烦的事了。”
这就是唯一的一句评价，林游有些失落。
“方时。”林游小心地问道，“我做什么事，才会让你开心一点呢？”
陆方时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必要的话，他都不懒得再跟林游说。
陆方时的决绝让林游自嘲地笑了笑，他转换话题笑道：“你今天跟我说了六句话了！”
黑暗里，陆方时只是静静地看着腿上的萤火虫，目光却是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柔软。
☆、第 65 章
在医院里长时间休养后，陆方时出院了。
出院那天，林游心情复杂，虽然高兴着陆方时可以不用再闷在医院里，但又担心自己不能再天天厚着脸皮照顾陆方时了——他能自由进出病房都托陆方时起身艰难的福，还有罗梅阿姨的鼎力相助。
傅辰原是想让陆方时继续跟他一起住的，毕竟陆方时刚出院，身体上还是有很多地方不方便，有他住在一起也能照应，但是陆方时拒绝了。
陆方时挑了偏郊区的一个普通公寓，这里环境还算不错，但是住户还不多，有点过于清净，按傅辰的话来说：这里大晚上的说会闹鬼我都信。
但是陆方时很满意，他现在只想一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至于要待多久，他不知道。
他想，也许一辈子也说不准。
他一个人，不出去工作，不出门社交，只待在家里，常常也只是坐着发呆，发呆就能发过一下午，夜晚看着窗外，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
除了…
除了门外常常站着林游。
林游非常坚持，即使陆方时从来不给他开门，他也可以从早站到晚。
有次傅辰来找陆方时的时候看到门口的林游都惊呆了，林游拉住傅辰拐到楼道，一脸的严肃。
傅辰认真看着林游，林游递给他一提菜盒，“麻烦你把这个带进去，我担心他在家都没有好好吃过饭。”
傅辰愣了半晌，才接过了林游手里的菜盒，“你做的？”
林游摇头，“你别跟他说是我给你的。”
傅辰拎着菜盒敲了陆方时的门，陆方时出了事故之后，他对林游的看法真是日新月异。
“方时，你还没有购置家里的东西吗？”傅辰问陆方时，“这也太空了。”
以前陆方时的家里总会在各处放上适当的装饰品，将整个房子装饰得很温馨，但是此刻看见的房子入目感觉就是空，灰白。
再加上不太明亮的灯光，简直就像幽灵豢养所。
“太麻烦了。”陆方时说，“房子能用来住就行了。”
“这是我以前用来反驳你的话啊。”傅辰嘀咕着，同时把菜盒里的饭菜放到桌上，“还没吃午饭吧？来来来。”
“你特意打包过来的？”陆方时疑惑地看着傅辰，他觉得这不太符合傅辰的风格。
“嗯…是啊。”
两人吃起了饭，傅辰心想林游这手艺不错啊，看不出来这么个小少爷模样竟然还会做菜。
陆方时却吃了一口就停下来了，“这菜，你买的？”
傅辰胡乱点头，“是啊。”
陆方时明显吃出了熟悉的味道，他沉默了半晌，终于想通了其中关窍，“你能买到林游给你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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