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引暂时不敢告诉他妈玉佩丢了,含糊道:“我找耳机呢。”
玉佩并没有找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时引还是心不在焉的,像个新时代的贾宝玉,玉丢了,魂也丢了似的。
时引小时候身体不太好,隔三差五就要生病,那块玉是他妈求了给他保平安用的,他从小戴着。
喻惟江发了一条微博,配了一张照片,感谢粉丝的礼物,表示将于晚上八点直播,拆礼物。
他甚少营业,籍籍无名时如此,小有名气后亦如此。
粉丝群里的影迷格外躁动,纷纷感谢[拼多多手表]大大代送礼物。
[pdd大大,yyds!]
[啊啊啊啊啊我好激动啊,我的礼物今天可以上电视了吗!]
[看到我的礼物了[哭]大大真的辛苦了鸭,感恩]
[啊啊啊啊啊啊超级感谢大大!!!大大太棒辽]
[大大是内部人员吗?是怎么知道江江的行程的?感觉大大无处不在]
[好好说话行不行,阴阳怪气给谁看呢,就算大大是内部的人又怎么了?]
[谁阴阳怪气???我不就问一下吗?有病???]
[???这种事有什么好吵的?]
[想知道大大是男是女,看到微博标的是男生,好好奇~]
时引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执,在群里发话了。
[@喻惟江的拼多多手表:我是男生,不是内部人员,粉丝而已。不要吵架。]
[哇!!!大大是男孩子!!!]
[都说了不是内部人员了,有些人闭上嘴吧。]
[大大是哪个区的?想跟大大面基!]
[大大是男的?卧槽我可能见过大大??大大你有没有染过金发啊?如果真是大大的话那也太帅了嗲……艹,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不认识的明星来着]
[靠!金发!大大这么潮!]
[有照片吗有照片吗?给孩子看看!]
[???有些人是疯了吧,这是隐私好吗,还要看照片??]
时引觉得头大,不想再看群里的聊天。饭圈是避免不了争执的,毕竟不能保证所有粉丝都是理智的。
喻惟江的设想有误。
时引并没有因为大家的夸赞变得开心一点,反而更加烦恼。
晚上八点,喻惟江的直播准时开始。
时引趴在床上玩手游,ipad架在一边放直播,一心两用,兴致缺缺。
“有声音吗?”
听到ipad扬声器里喻惟江的嗓音,时引一秒钟就范,不自觉地放下了手机。
喻惟江的衣服还没换,应该是刚洗过脸,额前的头发发梢处是湿的,鼻尖上挂着水珠。他垂眸盯着屏幕下方的弹幕,神情很专注。
没有任何开场白,他只说了一句:“谢谢大家的礼物,都收到了。信也收到了。”
弹幕飞速刷过,直播间的人气也水涨船高。时引方才意识到,喻惟江真的越来越红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老公终于出现了!]
[《家兄》会有见面会吗?]
[终于营业了QAQ感觉咱家人和咱家正主都格外佛系]
[老公你多多直播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好帅好帅为什么都不参加综艺!!等新剧真的太煎熬了!我把你之前的剧都翻烂了!什么时候拍新剧啊!]
[哈哈哈哈哈老公你是洗了把脸就来了吗,怎么头发都是湿的]
满屏的老公让喻惟江有些反感,他不太喜欢这个称呼,虽然他明白这是粉丝喜欢他的一种表现方式,是一种寄托性的极端表达。
弹幕刷得太快,喻惟江看不清大家的问题,蓦地,抬眸看了一眼镜头。
时引歪着脑袋,隔着手机屏幕与他对视了一眼。
喻惟江眼神真挚又深邃,嘴唇微启:“我看不清大家的问题,就直接拆礼物了。”
他认真解释,弹幕昏了一片。
眼下喻惟江的粉丝群体中还是颜粉和女友粉居多,时引不知道自己算哪一类粉丝。
喻惟江慢条斯理地拆礼物,拆完一个就放到镜头之前展览一下,然后再说“谢谢”。他的行为不敷衍,但是稍显流程化。
时引忍不住笑了一声,后背因肌肉线条牵动而隐隐作痛。他嘶了一声。
喻惟江拆得累了,跟粉丝说歇一会,于是他不知从哪拿出一个运动水杯,侧脸对着镜头,一边喝水一边放空。
弹幕刷过一片“哈哈哈哈哈”,说喻老师可以去当谐星。
喻惟江喝了一点水,想了一会时引,半晌后放下水杯,继续拆礼物。他低头拿出礼物袋里的毛绒玩具,一块润白的方形物件顺势被带了出来,滑落至他的腿上。
时引望着屏幕一愣。
喻惟江拾起了那个物件,是个方形玉坠,表面没有雕刻任何东西,质地细腻,莹润透白。这是一块平安无事牌,和田玉籽料。
[哇还有土豪送玉佩的吗!!]
[看着像和田玉,牛批]
[买玩具附赠一条玉坠吗233333]
[平安无事牌,好寓意]
[啊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有钱!]
[好怕下次有人送金条哈哈哈哈哈哈]
时引觉得自己不仅背疼,连脑壳都疼。他看到喻惟江把他的玉坠握在手里,断裂的挂绳从他的指缝里滑落下来。
喻惟江的手要比时引的大,玉坠握在他的手里显得有些秀珍。
再后来,喻惟江一直将时引的玉坠握在手中,拆完所有的礼物,结束了直播。
“大家以后不要给我送礼物了。”喻惟江在结束直播前嘱咐粉丝们,“我不收礼物,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谢谢你们,早点睡觉。”
看完直播,时引正考虑是不是该买个金条换回自己的玉坠,元熠忽然给他来电。
“什么情况?喻仙儿刚才的直播,那个玉佩是你的吧?连绳儿都一样,你送给他了?”
“没有……”时引跟元熠解释了一下真实的情况。
电话接踵而至,刚打发走元熠,时引又接到了付琳的电话。
“时引你疯了?”付琳开口便是质问。
时引皱了皱眉:“什么?”
“你把你的玉佩送给喻惟江了?你疯了吗,送什么不好送这个?”
怎么全世界的人都在看喻惟江的直播,时引感到很疑惑,并且觉得付琳莫名其妙,他不悦道:
“又不是我妈留给她儿媳妇的,
第26章
付琳哑口无言,找不到话来反驳,时引只耐着性子等她三秒时间,便把电话挂了。
此后付琳又来电一次,时引没再接。
付琳虽没有明确表示过想与时引复合,但她的种种表现已经将心思表露得非常明显了。
时引不愿与她多作纠缠,话既然没有说开,他也愿意给她留个体面。
用金条换回玉坠是不现实的,这涉嫌变相行贿,时引觉得自己产生这种离谱的想法有点好笑。他打算给刑骁打个电话,腆着脸把自己的玉坠要回来,并对这件事作出合理的解释。
刑骁可能在忙,第一个电话没有接,时引便不再打。大概到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刑骁主动来电。
时引背疼,趴在床上折腾得睡不着,电话一来他就接了。
刑骁的作息时间应与常人不同,别人的睡觉时间于他而言可能只是一天工作结束的结点。电话接通后,刑骁才意识到给时引回电话的时间点不对。
“啊呀,不好意思,你都睡了吧?”
“没有。”时引讪笑了一声,“我玩儿呢。”
“怎么了?有事吗?”
“刑哥,今天那堆礼物里面,是不是有一块玉佩?”
“有啊,不知道谁送的,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和田玉呢,我看那个成色和油润度都不错,估计价格不便宜。”
“刑哥,那个玉佩……是我的。”
“啊?”
“应该是我白天搬礼物的时候不小心掉了,那玉佩是我妈给我的,挂绳上还绣了我的名字,你能不能帮我跟喻老师说一声……”
“没问题啊。”
“那我找个时间来拿?”
“最近我都有点忙,下周六有个慈善晚会,在誉诚会展中心,你要是方便的话过来一趟,到了联系我,我把玉佩给你。”
“好。”
周六的慈善晚会开场时间是六点,时引下了课后乘地铁前往誉诚会展中心。
天色未暗,场馆外已是群星汇集,空着的场地上停满了保姆车,目之所及都是扛着长/枪短/炮的娱乐记者和新闻记者。这是一场规模盛大的晚会,到场的明星皆衣着光鲜,妆容精致。
时引没着没落地站在警戒线外围,穿了一身充满学生气的便服,像一只落入孔雀林的兔子,形单影只,纯真可怜。
他的纯真与可怜都是到场的一些商业巨鳄自以为是的臆想。时引被好多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搭讪,被问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娱乐公司的。
这些业界精英跟他小叔的气质相近,但远不如他小叔英俊。
时引不太高兴地避开他们的搭讪,心里烦恼的是:这么多人,他要上哪去找刑骁。
会场正门口缓缓停下一辆黑色的宾利,记者宛若闻到肉腥气的猛兽,一拥而上。时引眯着眼睛看了看,觉得车牌号很是熟悉。
片刻后,车里走出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长了一张跟时引小叔一模一样的脸。
时引眼睛微微睁大,而后看到时知连侧过头,目光朝他看过来。
时知连偏头跟助理说了些什么,助理便转身往时引的方向走来。之后,时知连斯文地抻了两下袖口,独自一人走进了会场。
助理穿越人流,走到时引面前,“时先生,时总问您怎么会在这。”
“我来玩。”时引说。
助理噎了一下,没成想时引的回答竟然跟时知连猜想的一字不差。
“时总吩咐我带您进去。”
“我没邀请函,可以进去?”
“时总是这场晚会的主办方。”
时引倒吸了一口凉气。
时引被助理领到了后台贵宾休息室。休息室里有水果和点心,时引没吃晚饭,有些饿,便捏起果盘里的一片哈密瓜塞进嘴里。
他拿出手机给刑骁打了个电话,顺手又捏了一片往嘴里放,咔嚓咔嚓地嚼着。
“喂?”刑骁那头声音杂乱,他的语气也不太顺,像是百忙之中才抽出空接的电话。
“刑哥,你在哪?我到了。”
刑骁顿了几秒,“啊”一声,一拍脑门:“我靠我给忘了,对不起啊我忙昏头了,你已经到了吗?真的不好意思,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我把你这茬给忘了。那天过后我就跟喻哥说了,他说他自己会找机会把玉佩还给你,我忘了跟你说了。”
“没事。”时引往嘴里塞了一颗小番茄,塞得腮帮鼓起来,“你忙你的,我不着急的。”
刑骁可能真的顾不上时引,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就挂断了电话。
“吃没吃相。”
身后传来时知连的声音,时引探进果盘里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来。
时知连手里端了一杯香槟,顺手往旁边的桌上一放,时引看了他两秒,低头抓了一个小番茄胡乱塞进嘴里。
“我饿死了。”时引含糊不清地说,“晚饭还没吃。”
“到这里来玩,还穿得这么寒酸。”时知连无情地指摘时引透着少年气的学生扮相。
“我来找人的,这种地方我怎么可能进得来。”时引抬眸看他,后知后觉地喊了声“小叔”,问道:“你怎么看到我的?”
“一过来就看到了。”
时知连吩咐助理去给时引找一套成衣西服,时引一脸纳闷:“做什么?”
“不是来玩的吗。”时知连打开了桌上的笔电。
时引尝到甜头就开始得寸进尺:“我能不能让我的朋友也过来凑凑热闹?”
时知连抬头看向他。
时引竖起食指:“就一个,很懂事的人,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时知连点了下头。
十五分钟后,时知连的助理将时引的朋友接到了现场。
元熠刚下班就被助理从公司接走了,连衣服都还没换,他戴了副黑框眼镜,很减龄,看着并不比时引大多少。
时知连本来低头看着笔电,听到动静,抬起眼皮扫了元熠一眼。
元熠还有些懵,走到时引身边小声问:“什么情况?”
“找你过来玩的啊,这边有慈善晚会,你不知道啊?喻惟江也会来。”
“知道啊。”元熠看了一眼时知连,跟他对上视线后便移开了目光,轻声说:“就是没想到能进来。”
时引和元熠换上了助理为他们准备的西装,时引接受小叔的馈赠心安理得,元熠却惶惶不安:“这衣服抵我一个月的工资了,到时候让你小叔把支付宝账号发我一下。”
时引笑得不行。
慈善晚会按照流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时知连还在休息室里处理临时工作,大概要等一会才会出来。
时知连的手近两年伸到了娱乐圈,这场慈善晚会大半的受邀者都是娱乐圈的人,他们曾向时知连公司建立的慈善基金会捐赠过善款,今日受邀,众多媒体在场,新闻上热搜是必然,他们可以借此大大提高曝光度。
实质上相互利用的关系,但三方受益,捐赠者,受捐者,时知连。
“哎。”元熠拍拍时引,“看到喻仙儿了。”
时引循着元熠手指的方向看去。喻惟江一身西装,他今天穿的西装与往日的休闲款式不同,十分正式,头发精心打理过,端着酒杯,目光凌厉,透露出浓浓的精英气息。
这么看过去,他真的不太像一个明星。
喻惟江的身前站了一位穿着讲究、体态端庄的女士,五官很精致,面容却透着老态。她的眉眼生得柔和,神情却有一股冷意,目光上扬,以一种平视的气势仰视着身材高大的喻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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