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在位的灵帝刘宏换了三个年号以岂上天眷顾,多次大赦天下,派宦官提着药箱寻访救治,皆无效果。
与此同时外族来攻,内地造反,一时间朝廷难以应对。
国库来自百姓的赋税,国家常年有灾,早无油水可捞,更无钱拨款给百姓,边防。刘宏这才有了卖官售爵的主意。
国库又充盈后刘宏并未将此钱用于国家,而是用于享乐,修建园林。
出钱买官的人自然也要在位捞回油水。
一切不过恶性循环而已。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汉朝的天下终究要到头了。
过了泗水,离陈留还有些路程,阮卿摸不准接下来要怎么走,驾马缓缓顺着荒山小道走着,指望遇见一人能问路。
风声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这荒山野岭阮卿听的直发毛,硬着头皮往前走,走近了才看见枯草里卧着十几个人,只不过衣服脏灰扑扑的,又是缩在草丛里,这才没看清。
“请问。”阮卿下马对一个妇人道,“那个,巨野该如何走?”
“翻过这小山,山下有条羊肠道,顺着走就能到巨野。只不过那条道被一伙贼人拦住,我们就是没法过去,才休息在这山上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哭的嘴唇泛紫,脸色惨白像是没什么力气了,嘴里还沙哑的传出“一一”的哭声。
“他们一伙有多少人?”
妇人一边轻轻拍着孩子一边思量着,“俺也不晓得,莫约不下七八十吧。”
硬闯的计划被画上了横道,阮卿又问,“还有什么路可以绕到巨野么?”
“有,绕过这小山,临边还有一座叫断阳山,上面道路难行,有一条路叫老鹰涧,只够一人通行,崖壁光滑,没甚攀的地方,若掉下去可不是耍的。”
阮卿,“……”被砍死还是被摔死?论在这落后古代交通发达的重要性,这要是搞不好真得死啊!
“您孩子嗓子都哭哑了。”阮卿看着妇人怀中的小孩道。
“没法子,俺也好久没吃过饭了,没法下奶。”妇人颠了颠孩子,手掌缓缓拍打着哄道,“宝,不哭哦。”
那妇人穿的单薄,阮卿瞧见妇人露出干枯如柴的手腕,上面几道深深的刀痕,有的刚结了痂。阮卿一瞬间想到南华跟自己说的易子而食。哪有人手腕同时受这么重伤的?怕不是这妇人拿自己血喂给了婴孩。
这么想着,他将目光移到婴孩脸上,果然看到了婴孩嘴角那浅浅的血痕。
“你们……都是哪里人?”阮卿声音有些哽咽。
“俺们都是青州人,黄巾义军在青州起事,朝廷派人来剿,非得让俺们交税,俺们的粮食都被黄巾义军拿走了,哪有粮食?官兵说交不上粮便要杀头,没奈何,俺们便逃了出来。听说徐州的太守善待百姓,便想着来徐州讨生活。”
要不是被逼狠了,谁愿意做这杀头的营生起义造反,谁又愿意背井离乡?
阮卿起身,解下马上的行囊,掏出里面的干粮送到妇人面前。
妇人慌忙接过哭着跪下,“多些小郎君。要是再没吃的,俺这孩子只怕再也撑不住了。”
旁人见了也纷纷围住阮卿身边乞讨粮食。不多时粮食便被分尽。杯水车薪,阮卿习辟谷之法,带的粮食本就不多,如何够这十几人分的?
有人将贪婪的目光落到了阮卿那匹照夜玉狮子上。
阮卿正要上马,忽的从旁蹿出几人一把扯住他拉到一旁。
“你们要干嘛!”阮卿惊恐大叫。
一个面黄肌瘦的人开口笑道,“小郎君,俺们知道你好心,不会伤你性命,只求你把这马留给俺们吃了吧。”他口中虽是是商量的语气,可一旁却有人去牵清风的缰绳。
“我本好心救你们,你们反倒恩将仇报?”阮卿真是被这些人的言论气笑了,还能有人这么义正言辞的把自己抢劫说成顺理成章?给不给东西是他自己的事,与别人何干。
“别,别动我的马!”清风是阮卿从小养到大的,他如何舍得让清风去死。
众人不听,一人执着尖刀往清风走去,眼中闪着垂涎的目光,扬手便要将尖刀往马脖子里插去。
“不!那是我的马!”阮卿扯嗓子大吼,心里疼的不行,哇的哭出来。
真是升米恩斗米仇,早知道就该不好心分这些人粮食了。这些人饿死冻死与他何干,虽说人命关天,可与他在桃源朝夕相处的是清风,可不是这些素味蒙面的流民啊。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花钱少买的东西就是没花钱贵的用的顺手。这拿丹药喂大的名马就是比那些普通的马有灵性。
眼前尖刀扬起,清风忽的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前提,撞翻了要杀自己的人。
“清风,清风!”阮卿不顾还有人束缚着自己,破涕为笑双脚颠颠的蹦跶。
有时候才能出众的,配备的东西未必是最好的。但才能平庸的,配备的东西一般都挺好。
就拿阮卿来说,南华座下多少徒弟,拎出去那都是排的上号的。偏生就最不争取的阮卿从南华那里得的装备最精良,马是照夜玉狮子,法器是天地初分时与三清同生的宝贝。就连马背上的断金桃木剑与发间簪的辟邪桃木簪都是用天地间第一棵生出来的桃树在太上老君那炉子里炼化了千八百年才练成的。
别看阮卿没钱,人家随便一件东西拎出去都有市无价。
清风撒丫子往阮卿奔来,压制阮卿的那人见这马来势汹汹怕自己被撞死忙松了手。
清风停在阮卿面前甩动飘逸的鬃毛长嘶一声,像是在招呼阮卿一起走。
阮卿忙抓住马鞍爬上马背扯起缰绳。不带他出声,清风就在众人见鬼的目光中潇洒的绝尘而去。
说出去可能没人相信,卿刚才被匹马救了。阮卿这脑子到自己被那队黄巾残军打劫了都没转过来弯儿。
这马忒耀眼,就是一个外行都能看出这马的好。看着拦在自己面前腰间系着黄巾手里拿着大刀说要打劫自己宝马的大叔,阮卿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该说这是刚出蛇窝又进狼窝么?
阮卿虽然会武但没实战过,面对这几十多个显然是上过战场的黄巾残军,他心里已经有点发怵了。
可恶的落后交通,在这乱世出门不是道路不通就是遇见贼匪打劫。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身为一个懒蛋的阮卿是不打算骑着马一溜烟逃到隔壁老鹰涧去摸路了。
因此他不惧被敌军团团包围,不惧带头的那人叫嚣张恺自上战场手中沾了多少人的性命,他缓缓抽出长/剑,一双杏仁眼瞪的滴流圆,口中大叫,“爷爷怕你!”
怕你了?大不了放开膀子干一架。卿就是败也得败的无怨无悔。局都没开就认输像什么样子。
见阮卿软硬不吃,张恺摆摆手,立马有小弟冲了上去。阮卿自马上刚要应战,忽然……
哎?兄弟你怎么往后退了?
一时有些懵的阮卿眨眨眼,发现原来是自己坐下清风早已按耐不住,撒蹄子,跑了!
人干架,常见。马还能当辅助,这真不常见。
清风驮着阮卿把前方那些围着看戏的黄巾军们撞的人仰马…没翻
就这样清风硬生生把包围怼开了一个口子,又一溜烟跑了。
阮卿这回是看清楚了,感情马随主人,一样胆小。
虽然卿作为一个主人还能来一把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敌人哪怕战不过也敢憋口气对抗一下,能争取绝不苟着。但你作为一匹马那可是真敢苟啊。
阮卿终于明白南华为什么说自己不如匹马了。就这开局就跑,他还真抹不开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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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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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阮卿搞的灰头土脸,纵使记住了缩地术的口诀但灵时不灵的法术坑的他够呛。
终于一路鸡飞狗跳的闯进兖州,颤颤巍巍摸到陈留的曹营时,他险些吭哧哭出来。
千言万语终化为一句,乱世少出门。
而曹操这边都已经招兵买马完毕,正和各位文臣武将商量着去各路诸侯会盟擒董卓呢。正商量着事宜,忽的有小兵来报,说有个少年带着曹太公的信来了。
曹操有些诧异,他爹不是早躲琅琊去了么,怎么有时间想起来给他写信了?难不成知道他儿子要出征了,特地来打气鼓舞的?这么想之后曹操颇为感动,想着也没啥事了,就散了众人,让小兵将少年带进来。
阮卿跟着小兵走在曹营里,目光打量着四处,忽的迎面走来两个身穿盔甲的人也看着阮卿,四目相对,阮卿慌忙低下头,有些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袖子。
到了一处营帐,小兵示意阮卿要找的人就在这里,然后自己走了。
“……”阮卿看着那小兵就怎么不管自己了,有些不知所措,鼓起勇气掀开帐子走了进去。
迎面坐着一个人。
‘这就是曹操么?’阮卿心想。
因为坐着,阮卿看不出曹操的身高,不过曹操张的倒不丑,但也不算出众,就是那双眼角有些上挑的细眼中闪烁着怎么也掩不去的亮光,阮卿突然觉得任何事情在他面前都变得无处遁藏。
阮卿忙低下头,走了两步停下,双手捧着一封竹简,“这,这是那个曹世伯让我拿的。”
曹操挑起一边眉看着离自己好远的阮卿。‘孩子,你最起码也要站到大帐中间呐,站门口呈东西没这么办的啊。’
看阮卿一身紧绷着,曹操笑了声,“近前些。”
阮卿低着头将信件送到曹操面前,曹操伸手拿过,也不挥退阮卿,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帐内一时安静无比,阮卿双手紧张的抓着衣袍,恨不得将头低进土里。
信中写的简练,无非是写阮卿是咱们家世交南华的弟子,南华救过咱们一家,他的本事你也见过,今日南华听闻你起兵,特地把他徒弟送来给你帮忙了,你曹阿瞒千万不能欺负人家,要是让我知道了小心你那狗腿。
曹操看罢皱了下眉,自家这爹还是对自己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原来是慕尔。”曹操见阮卿紧张的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少不得得用些耐心,不过曹操对人才一向很有耐心,因此曹操起身将阮卿引到席子上坐定,自己又做了回去,一脸温和的问着阮卿,但阮卿怎么看都像大尾巴狼。
“既然慕尔是南华师伯的弟子,父亲又亲自写信推荐,一定身怀大才,不知慕尔所学是何?”
阮卿抿抿嘴,小声开口,“专,专业道法,特长,绘画,写作……”
曹操,“?”
“既然如此……”曹操沉思了一下,道:“那慕尔便担任操的主簿一职如何?”
“主簿是什么……”阮卿抬眸小心翼翼的问道。
“额……便是在操身边处理公文的人。”曹操道,心里愈发恨不得冲到琅琊问问自己父亲是嫌自己这里口粮太多不够忙才找来这么一个奶娃娃吗。
当然,曹操此刻无论内心怎么想,表情依旧十分和蔼。
主簿说白了就好像秘书,阮卿不敢相信自己一来就能得到这么一个亲近曹操的职位,当下觉得曹操真是重视自己,将这么心腹位置交给自己,因此心里感动的不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帮曹操的忙。
其实阮卿不知道,如今曹操这点基础,压根用不到主簿,曹操现在最缺的是钱,是粮,是谋士啊,曹操看阮卿啥都不会的样子,但又是自己爹派来的,实在不好意思拂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因此才给了阮卿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其实这个职位还是很重要的,怎奈何曹操现在的阵营真的很弱啊。
‘我现在是不是得叫曹操主公了?’阮卿心里想着,但是身体没敢动。
“慕尔年岁几何?”曹操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正到舞夕之年。”阮卿糯糯的道,配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活脱脱一个纯良小公子。
‘很好,才十五……’虽然曹操知道不少自古英雄出少年的事例,但是阮卿一副人畜无害的懦弱样子,若在大街上遇见说不定他会十分欢喜的蹂/躏一把,软趴趴的小包子谁都爱,但这是军营啊,要打仗的,要这孩子来干嘛?送军功么?
“吾军明日启程前去会盟,慕尔新来还有诸多不适应,不若留在陈留,可好?”曹操问。
‘主公让我留下来,被嫌弃了,被嫌弃了……’阮卿脑子里不停循环着‘被嫌弃’三个大字,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好嘛,白白净净的包子又变成哭包了。
“!别哭,你别哭,万事好商量。”在朝中浸淫许久,见过不少假哭的曹操双眉一挑,起身来到阮卿身边竟无从下手。
“卿非想哭,憋不住。”阮卿一边抹泪一边哽咽道,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见了指不定以为曹操对人家小白菜做了啥。
从没有带过孩子的曹操被吵的头疼,大吼一声,“你再哭一声!”
“……”阮卿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曹操,见曹操松了口气,他不觉打了个哭嗝又咧嘴哭起来,“卿要回家。”
曹操,“……”好想打人哦……
“好好,回家。操派人护送,可否。”曹操头疼的皱眉。
“我师傅不让我回,说我要是被曹操……主公退货了就打断我狗腿。”阮卿哭的更凄惨了,“卿害怕。”
“此戏汝之言。”这话曹操熟的很,他小时候就是个娘不疼爹不爱的野孩子,住老家的时候和族弟们整天鸡飞狗跳,自家老爹没少拿这话吓唬他。
“他真敢。”阮卿一说哭的更凄惨了,那哭声似要把帐子掀翻。
好想念夫人们啊,曹昂那小子要这样当老子的把他头揍进肚子里。曹操心中默叹一句。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曹操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二十岁的娃娃计穷了。
“兄长,元让让我来问明日出征骑兵那一块……”人高马大一身盔甲傍身的曹洪进帐就见曹操干瞪着哭的像死了先人的阮卿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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