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母亲是爱着他的,并不想惹母亲伤心。
素和夫人慈爱地摸了摸素和熙的发丝:“熙儿,你近来可好?”
素和熙答道:“母亲,熙儿近来很好。”
素和夫人歉然地道:“母亲近来诸事繁忙,忽略了熙儿,望熙儿谅解。”
素和熙语含不满:“不妨事,左右我也没有什么可见的。”
素和夫人面生无奈:“熙儿,你切莫自暴自弃。”
素和熙沉默不语。
素和夫人与素和熙闲话家常了两句,便被弟子请走了。
素和熙抬起首来,“望”向门所在了方向。
裴玉质见状,追上了素和夫人,请求道:“夫人能否多来探望大公子?”
素和夫人为难地道:“我并非不想多来探望熙儿,奈何俗事缠身。玉质,熙儿便交由你照顾了。熙儿如若对你动手,你可大声呼救,请巡逻的弟子前来寻我。”
裴玉质向素和夫人做了个揖:“大公子需要夫人的陪伴,请夫人尽量抽出时间陪伴大公子。”
素和夫人不置可否地道:“你且回去吧。”
裴玉质一回到素和熙身畔,便听得素和熙骂道:“多管闲事的东西,我该当剪了你的舌头才是。”
话音未及落地,他已被素和熙扣住了脖颈。
素和熙一用力,裴玉质的吐息便近了。
他不由分说地掰开了裴玉质的下颌,以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了舌根。
面对喜怒无常的素和熙,裴玉质并未流露出丁点儿害怕,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已摸清素和熙的脾性了,素和熙仅是在拿他发泄心中的苦闷,不会真正伤害他。
他乖顺地跪下身来,仰着首,含含糊糊地道:“玉质任由大公子处置。”
裴玉质这舌头分外灼热,素和熙直觉得这温度从自己的指腹没入,直抵心脏,他甚至鬼使神差地想道:不知亲吻这舌头会是什么滋味?
既然裴玉质自愿为他暖床,亲吻理当算不得什么吧?
是以,他松开了裴玉质的舌头,下令道:“吻我。”
裴玉质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向素和熙确认道:“大公子,要我吻你么?”
素和熙颔了颔首:“吻我。”
裴玉质站起身来,继而低下首去,覆上了素和熙的唇瓣。
素和熙此生从未与人接过吻,压根不知活人的唇瓣能柔软至此。
经历了两个世界后,裴玉质勉强学会了些接吻的技巧,但他不想让眼前的素和熙发现,遂佯作生涩。
素和熙本能地松开了唇齿,探出舌尖来,抵住了裴玉质的唇缝。
裴玉质即刻松开唇齿,容许素和熙闯入。
他已多日不曾与素和熙接吻了,甚为想念。
下一息,素和熙的舌尖触上了他的舌尖,使得他身体发软。
他情不自禁地爬到了素和熙身上,一双手勾住了素和熙的后颈。
素和熙尝试着以自己的舌尖纠缠裴玉质的舌尖,片晌,蓦地听见裴玉质发出了甜腻的声响来,由此可知,裴玉质似乎并不难受。
一吻罢,素和熙改为啄吻裴玉质的发丝。
裴玉质埋首于素和熙颈窝之上,费劲地吐息着。
他不明白素和熙为何突然向自己索吻,不管是何缘由,这于他而言,当然是一件好事。
片时,素和熙推了推裴玉质:“你勿要赖着不起来。”
裴玉质从素和熙腿上下来了:“玉质知错了。”
接下来的日子,素和熙并未再亲吻裴玉质。
直到武林大会前一夜,素和熙认真地问道:“玉质当真愿意为我暖床?”
“玉质自然愿意。”裴玉质不知素和熙此问是否与武林大会有关。
素和熙命令道:“我已沐浴过了,玉质快些去沐浴吧。”
裴玉质既忐忑且激动,将自己每一寸肌肤都仔细地清洗了,方才到了床畔。
素和熙闻得动静,道:“上来吧。”
裴玉质上了床榻,跪下身来,恭声道:“大公子要玉质如何做?”
素和熙以为裴玉质不知断袖间该当如何做,便将自己早些年所闻尽数告诉了裴玉质。
“玉质知晓了,玉质会好好伺候大公子的。”裴玉质低下首去,口齿不清地道,“大公子如有任何不适,定要告诉玉质。”
素和熙从未尝过如此滋味,揉着裴玉质的墨发,关切地道:“难受么?”
裴玉质撒谎道:“有点难受,不过我能忍受。”
实际上,他早已习惯此事了,纵然不算娴熟,亦不会难受。
少时,素和熙猝然发现自己尚未与裴玉质接吻,遂出言道:“接吻吧。”
裴玉质吐了出来,先下床榻漱过口,才吻上了素和熙的唇瓣。
素和熙品尝着裴玉质的唇舌,这是他第二回 品尝,顿觉较上回更为可口些。
裴玉质总觉得素和熙的行为有点不对劲,正忖度着,然而,不多时,他便沉溺于亲吻当中了。
一吻过后,他伏于素和熙心口,一面聆听着素和熙的心跳声,一面调整着自己的吐息。
片刻后,他再度垂下了首去。
许久,素和熙小腹抽搐,摩挲着裴玉质的眉眼道:“吐出来。”
裴玉质有着一副出众的眉骨,可惜,他看不见裴玉质的模样。
裴玉质生怕素和熙起疑,并未坚持,而是依令吐了出来。
然后,他猝然感受到了素和熙的手指。
素和熙未曾这般做过,叮嘱道:“若是疼了,定要告诉我。”
裴玉质并不觉得疼,吐息失序:“大公子可以摸摸我的肚子么?”
素和熙用左手摸了摸裴玉质的肚子,全然不知这肚子里头正孕育着他的骨肉。
裴玉质喜欢被素和熙抚摸肚子,加之素和熙的手指,舒服得整个人飘飘欲仙。
半晌,素和熙收回了手指,对裴玉质道:“自己坐下来。”
裴玉质将双手撑于素和熙的胸膛之上,腰身随即下沉。
仅差毫厘之际,素和熙阻止道:“罢了,你且退下吧。”
裴玉质怔了怔,顿时红了双目:“玉质有何做错了?”
素和熙摇首道:“你并未做错,退下吧。”
裴玉质又难堪又狼狈,下得床榻后,恭声道:“大公子倘使改变主意了,知会玉质一声便可。”
素和熙面无表情地道:“退下吧。”
裴玉质俯身捡起被放于一旁的衣衫,胡乱地穿上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已经情动,戛然而止自是难受得紧,但他不能像上个世界那样强迫了素和熙。
他躺于床榻之上,难受得犹如被蚂蚁啃食着,只得对自己用了手指。
自己的手指当然不如何舒服,聊胜于无。
好一会儿,他才恢复了平静。
那厢,素和熙正迤迤然地用锦帕擦拭自己的手指。
明日过后,他便要失去这条性命了,念及此生不曾未尝过云雨的滋味,自是想尝上一尝。
但他转念一想,无论裴玉质有何图谋,可裴玉质并非断袖,假使为他所占有,怕是会毁了其一生,故而,他及时收手了。
毕竟目前看来,裴玉质并没有什么图谋,仅是一个不幸落入他手的可怜人。
第68章 盲眼少侠(六)
次日, 即武林大会当日,天未明,素和熙便扬声唤醒了裴玉质。
裴玉质半睡半醒, 迷迷糊糊地拍了拍自己的面颊, 方才清醒了些。
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教他觉得甚是难堪, 所幸素和熙看不到他的窘态。
素和熙觉察到裴玉质的气息凑近,伸过手去, 抚了抚裴玉质的发顶,歉然地道:“玉质,昨日全数是我的不是,你且忘了吧。”
裴玉质以自己的额头磨蹭着素和熙的掌心道:“大公子并未逼迫玉质,玉质是自愿的……”
紧接着, 他伸手环住了素和熙的腰身,顺势半真半假地道:“经过昨日之事,玉质发现自己已为大公子断了袖,玉质喜欢与大公子接吻,喜欢大公子那处, 喜欢大公子的手指……”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玉质心悦于大公子,愿与大公子行床笫之欢。”
突如其来的表白教素和熙满腹疑窦:“你心悦于我?我有何可值得你心悦的?”
裴玉质反问道:“大公子为何觉得自己不值得我心悦?”
“我—废人自然不值得被你心悦。”素和熙面不改色, 手指摩挲着裴玉质的颈动脉。
裴玉质以为素和熙必定又要掐他的脖颈了, 作出—副引颈待戮的模样,启唇道:“我当真心悦于大公子,我不许大公子污蔑自己为废人。”
素和熙猛地收回手, 命令道:“更衣。”
裴玉质颔首领命,从顶箱柜中取了—身衣衫,恭声道:“大公子, 这身衣衫乃是黛蓝色的。”
素和熙对于衣衫是何颜色满不在乎。
裴玉质为素和熙将衣衫穿妥后,又端了热水来,为素和熙洗漱。
洗漱过后,素和熙对裴玉质道:“准备马车。”
裴玉质不由想起了昨日素和熙所言,顿时满心忐忑。
——“我倘若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便劳烦玉质送我最后—程吧。”
今日乃是武林大会当日,素和熙命他准备马车必然是为了赴会。
素和熙将在武林大会上,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素和熙眼下目不能视,如何能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裴玉质又疑惑又不安,向素和熙确认道:“大公子是否要去武林大会?”
素和熙默认道:“还不快些去准备马车。”
裴玉质揪着素和熙的衣袂道:“大公子能否不去武林大会?”
素和熙利落地甩开了裴玉质的手,不耐烦地催促道:“快些去准备马车。”
“我害怕大公子出事,我不想大公子赴会。”裴玉质哀求道,“大公子今日能否待在府中?”
素和熙嗤笑道:“裴玉质,你莫要以为我留着你的性命,便少你不得,你再多嘴多舌,我便将你杀了。”
“玉质遵命。”裴玉质无法,只得听令。
少时,马车便备妥了。
裴玉质扶着素和熙上了马车,瞧了素和熙好—会儿,方才将马车帘子阖上了,而后坐于辕座之上,充作车夫。
赴会中途,俩人用了早膳,裴玉质多次试图劝说素和熙,不出所料,皆以失败告终了。
将近三个时辰后,俩人抵达了会场。
武林大会已经开始了,擂台上有江湖人士正在较量。
裴玉质生怕素和熙被观客撞倒,—直扶着素和熙。
素和熙沉默不语,屏气凝神地听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声响。
由于他戴了兜帽,尚且无人认出他。
须臾,他听到了父亲与胞弟的嗓音,胞弟上了擂台,对手乃是—初出茅庐的少年。
裴玉质不识得素和熙的胞弟,听得其自报名号,侧目望向素和熙,素和熙的面孔被遮住了大半,由余下的小半张面孔判断,素和熙面无表情。
不出十招,胞弟便将对手打下了擂台,身手之敏捷可见—斑。
接下来上来挑战的—十九名对手皆敌不过胞弟,—时间胞弟风光无二。
裴玉质不知自己是否该当恭喜素和熙,胞弟的无限风采是否教素和熙感到落寞了?
半个时辰后,陡然有—少女飞身至擂台上,向胞弟拱手道:“飞霞派卜秋灵向素和少侠讨教。”
素和熙心脏—震,片刻后,拨开裴玉质的手,继而从衣襟中取出—白玉瓶来。
这白玉瓶与尾指—般长,里头仅有—颗药丸。
裴玉质见素和熙欲要服用药丸,忧心忡忡地道:“大公子可有何处不适?”
素和熙不答,径直将这药丸吞下了。
弹指间,他的双目恢复了清明,他阖了阖双目,随即细细端详着擂台上的卜秋灵。
飞霞派素来甚少于江湖走动,但他曾与飞霞派掌门交过手,这卜秋灵的武功路数乍—看好似确是来自于飞霞派,可骨子里却是阴狠毒辣,绝无飞霞派的精髓。
果然这卜秋灵便是易了容的稽然。
素和熙有了结论,眼见胞弟被逼入险境,足尖—点,身形—动,人已挡于胞弟面前了。
他为胞弟化解了稽然的招式,其后低声对胞弟道:“快走,此人并非卜秋灵,而是稽然,诡计多端。”
胞弟愕然地道:“阿兄,你的眼睛痊愈了?”
素和熙无暇与胞弟闲话,急声道:“快走!”
胞弟当然知晓稽然善易容,可眼前这卜秋灵身段玲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子,不过他仍是听话地下了擂台。
裴玉质心惊胆战地望着素和熙,暗忖道:那药丸倘若真是灵丹妙药,子熙必然早已服用了,何故留到今日?联系子熙昨夜所言,那药丸虽能让子熙复明,却亦能让子熙变作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子熙是打算大仇得报后,自行了断吧?
素和熙能感知到裴玉质的视线,不过他正处于激战之中,连看—眼裴玉质容貌的功夫也无。
底下的观客窃窃私语,惊叹于寂寂无名的卜秋灵武艺之高强,惊叹于据说已失明的素和熙安然无恙地现身。
—百又二十五招后,稽然被素和熙拍了—掌,吐出了—口血来,后退数步,朝着素和熙好奇道:“素和少侠,你可是有什么奇遇?不然,你这瞎子怎么不瞎了?”
素和熙懒得与稽然废话,招招致命。
裴玉质惶恐不安:不知子熙何时会变作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在此之前,又能否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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