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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非美人,亦无疯骨(玄幻灵异)——舟人弈语

时间:2021-05-20 10:27:36  作者:舟人弈语
  只见魏东站在他身后,似是还有些慌乱,抬了几次眼才与他对视。
  “何事?”江屿问。
  “只是碰巧遇见,便来问候殿下。”魏东纠结几番,继续开口,“曾经由于身份原因身不由己,多次为难于殿下,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望殿下……”
  “你不必觉得自己亏欠于我。”江屿转回头去,声音没什么起伏。
  “你受人指使屡次刁难于我,但我知道你并非本意,你并没有真正伤害于我,还有几次助我脱险,算是一功一过扯平。”
  话音落下的同时,江屿听见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声音,此时行刑台上流淌出粘稠而猩红的液体。
  “还有事吗?”江屿转头扫过对方,打算在人群离开之前撤离这里。
  “殿下难道就从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担心自己身上的毒?”魏东没忍住,径直问道。
  声音不小,以至于周围有些人四处环顾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本王不担心。”江屿侧身避了几步,隐在兜帽下的目光清澈而灼人,“人固有一死,若是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倒也不如死了更痛快。”
  “所有皇子都拼死拼活抢夺的那个九五至尊,难道你就不想?”
  江屿听见这话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答,“自然想,但与其他皇子不同的是,我不仅想,而且会做到。”
  魏东整个人有些怔愣。
  “所以也不用拿毒药一类的东西来套我的话了。”江屿转身欲走,“你当初根本就没把蛊毒放进去,取而代之的是最普通的情毒。临时心软抗命是什么原因?因为你妹妹,还是因为我?”
  “你怎么知道?”魏东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惊诧。
  江屿轻笑起来,抬脚迈步,转瞬间便消融在周遭的人群中,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叫人捉摸不透。
  他说,“都在你眼睛里写着呢。”
  江屿在回去的路上顺手买了一根红色的丝带。
  卖家说他可以在纸条上写字,将其缝进丝带里面,然后送给别人。
  他觉得有趣,便提笔写下几个隽秀的字体,正想放进丝带中之时,忽然觉得不妥,又换了一张纸重新写一遍。
  回到寝殿的时候恰好是上午,正是平日里萧向翎刚醒过来的时间。
  在推开寝宫大门前的瞬间,江屿忽然察觉到无来由的恐慌。他知道自己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一直在逃避,从早上突发奇想出去看看,到刚刚在路旁的小摊耽搁了些许时间。
  刚刚在丝带上,他第一次写上去的内容是:愿他百岁无忧。
  但仔细一想,对方早就不知已经活过几个百岁,却也未必有一个无忧的年头。
  假如回到堂院的时候,萧向翎出来接他,他就把丝带送给他。
  走到一半路又觉不妥,毕竟他还是个病人,只要靠在榻上等他,他就能把丝带系在对方手腕上。
  如今走到了门口,他忽然想,那若是既没出来接他,又没在榻上等他,又当如何。
  如果自己最恐慌的事情发生,又当如何。
  江屿微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颤抖推开门。
  他一定要等他。
  他必须要等他。
  庭院里不出意料地空无一人,几日没扫的地面上散落一片落叶,偶尔被风吹起到半空。
  他缓慢地朝着通向室内的门走去,步子有些僵硬,像是身体不受控制。
  门被逐渐推开,伴随着旋转处略微生涩的闷响,江屿抬头看向对面的床榻,动作却在那一刻骤然僵住。
  床榻上空无一人,被子中间有着微微的隆起,仿佛人刚离开不久。
  江屿在那一瞬间不知如何动作,仿佛浑身的血液被抽干,整个人仿佛被铁器钉在原地,连迈步都不知如何动作。
  这个时间,他又会去哪,还能去哪。
  刹那间无数种情况在他脑海中呈现,而它们无一例外地并不让人安心。这个情景像极了之前江屿主动离开的时候,萧向翎在找不到对方之后跑到偏僻的山路中,却看到那样令人难以接受的一幕。
  “江屿?”
  一个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而江屿现在的状态却完全分辨不清。
  他愣在原地,眼神都没动一下,缓缓从刚刚的状态中恢复回来。
  “江屿,怎么了,你早上……”
  江屿猛地顺着声音转过头去,在看到房间另一个角落的人影之时,只觉心脏都要蓬勃得跳出来。
  他感受到无比剧烈的情绪,仿佛悬吊在悬崖边上的人忽然找到着陆点,仿佛压抑到窒息的人终于挣扎着觅到一点空气。他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快-感,仿佛浑身的细胞过了电,血液从四肢百骸回流到脑海之中。
  江屿立刻朝着坐在房间另一角的、正在试图站起来的人跑过去,将剧烈的势头收了几分,控制着力气把人抱在怀里。
  “我没事,别紧张。”萧向翎一直用手安抚着对方的背,“我在呢,别哭。好不容易在你这蹭到被子,我怎么舍得走。”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有特别想看的番外吗
 
 
第77章 
  “你怎么样?有好些吗?怎么没人扶就站起来走了?你……”江屿立刻连珠炮一般吐出一串问题, 说到一半才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刚刚止住话头,便觉对方温热的唇瓣将自己话语的后半部分堵了回去。
  因为对方伤势的关系, 江屿已经太久没跟他亲近, 即使每夜贴靠着睡在一起,却也都是一动不敢动,小心谨慎得很。
  而如今即使对方主动, 江屿也依旧克制了大部分,及时将自己向后拉开。
  “手里拿的是什么?”萧向翎看着江屿手心里露出来的一小段红线, 问道。
  “这是……本王给将军带来的聘礼。”江屿调笑道。
  他将那条红色丝带拉开,中段在他手心中安静躺着,映衬得皮肤更为白皙;两端向下垂着,随着尖端的穗子轻微晃动着。
  那红色并不是女子常用的艳红, 而是偏向浓稠的血浆深红,放在手上有些沉甸甸的重量,倒像是男子娶亲时身上的喜服。
  “怎么?嫌弃聘礼太少了?”江屿笑着抬眼,就有无边风情从眸中无意流露。
  他视线在对方身上扫过几番, 最后将那丝带系在对方的左手腕上, 缠绕的位置刻意避开了之前留下的伤口。
  “里面有东西?”萧向翎注意到不对劲, 轻声问道。
  “嘘……别问。”江屿垂着目光开口, “所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些了。”
  江屿抬眼,那其中似乎由于过于激动而含着水光,却又像是畏怕失望而极力克制着其中的冲动。
  “真的?”
  “真的。”萧向翎低声说, “你可以叫御医过来看。”
  半月之前,御医正是说萧向翎的状态不过十五日。所以这天他被交过来时,从头到脚都透露着惶恐。
  他深吸一口气,将微颤着的手搭在萧向翎的手腕上, 刚想战战兢兢地开口,眸中却闪出极度惊讶的表情。他目光在江屿和萧向翎两个人之间游移良久,最终试探性地慢慢开口。
  “萧将军的脉象,似乎与之前有很大不同……”
  “有何不同?”
  “这……”御医沉吟良久,谨慎道,“恕臣见识短浅,但之前并未见闻过类似的现象。前些日子萧将军的脉象虚浮而缓慢,甚至不似人的经络应传达出的脉象,可如今……似是与常人并无不同。”
  直到御医退下去,江屿都没意识到,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站在那愣着干什么。”萧向翎看着江屿空白的表情笑道,“过来。”
  江屿缓慢地朝对方走过去。
  在那一刻他有一种近乎诡异的感觉,似乎这每一步都如此沉重而漫长。这并不是室内一段毫无障碍的道路,而是悬崖上的断桥。
  但他每走一步,周遭景象似乎都不甚相同。
  冰雪消融成清水,澄澈中倒映出在岸边倾斜生长的枯木;苍凉的荒原骤然如潮水般涌动,漫上一层层盎然的生机。
  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萧向翎这个人,第一次朝着他走过去,第一次与那人眼神交融。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
  萧向翎看着手上的红色丝带,指尖还保持着习惯性的敲击动作。
  良久,他缓缓说,“我觉得与从前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我现在更像是一个人。”
  这句话乍听上去荒谬而毫无逻辑,但江屿却隐约懂了他试图在表达什么。
  “你是说你……”江屿在那时几乎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萧向翎曾觉得这世界上庸俗而无聊,直到有一位身着白衣的俊朗青年会主动与他说话,将他救出来,还愿意与他生活在一起。
  他将这份尊崇与爱慕仔细藏在心里,不表现出分毫,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那神祗一般的人的玷污。
  直到那个人无声无息地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不辞而别,他就像个一直在爬山的孩子一般,忽然走到了平地,却找不到通向山顶的路。
  他看见江屿倒在地面上,身-下的泥土被鲜血染红,雨水将周围的泥泞冲刷干净,仿佛一条喷薄流动的血红色河水。
  最痛苦的事情在于,在他绝望中赶到之时,江屿还没彻底失去生机。
  他的眼睛有些空茫,仿佛要注视很久才能缓慢找到焦距,他盯着萧向翎逐渐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来。
  事实上江屿连抬头这个动作都困难得很,他只看见了对方的鞋履和衣角。
  其余的感官,全部被彻骨的冷意与胸口处的剧痛占领。
  “江屿?”
  他似乎听见一些不甚分明的声音,来自那个他无比熟悉,又那么心动的人。
  只是雨声过于激烈,掩盖住了那声音中几乎震颤到颠簸的抖动。
  “江屿,你怎么了?”萧向翎蹲下身来,双手似是想去堵住江屿身上的伤口,却在距离皮肤几寸的地方堪堪停住。
  “你这是怎么了,你在做什么?”
  “都与你,说过了……我要独自,出去看看……”
  江屿小幅度地开合嘴唇,事实上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能发出声音。
  “是因为之前你一直说过的话吗?”萧向翎问,“你好一段时间身体都不舒服,却刻意在我面前隐藏着……也是因为这个吗?”
  “究竟是什么事情,与我有关,你又不愿与我说,甚至离开时都不会跟我说。”
  江屿只觉得自己的脑中仿佛齿轮震动一般嗡嗡地响,甚至没注意到滴落在自己面颊上的水中,不知何时夹杂些许热意。
  “究竟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你是想保护我,还是从不信任我。”萧向翎的声音低哑,隐着几分含着怅然的愠怒。
  他说:“江屿,你个诺夫。”
  这句话被江屿十分清晰地听见,并且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大概他总是会对别人苛责他的语句更为印象深刻。
  “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江屿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的神智已经游离在迷蒙与彻底空白的边界,似乎只要轻轻地推一下,只需要一个字,他就可以从这临界点中跌落下去。
  “我想替你去死。”
  可惜后半句话吐出的瞬间,江屿已经彻底听不见任何声音。似是听觉的缺失先于视觉一步,在最后的印象中,他只记得滔天的雨势。
  没有安抚,没有拥抱,也没有宽恕。
  万分巧合的是,江屿的身侧坠落了一枚血红的玉坠,它在雨水冲刷中稳稳地停在原处,仿佛冥冥之中一直在等萧向翎将它拾起来一般。
  萧向翎把血玉放在黑色香囊中随身携带,抱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去期待,他能再次在人海中看到那个身着白衣的人,那个不会嫌弃他,甚至举手投足间会对他格外照顾的人。
  在数不清的年头中,他隐姓埋名,常年戴着面具防止别人认出。踏足过中原与边疆的每一寸崎岖的山路,结识了流淌不息的每一滴水流。
  最开始的时间尚且可以承受,可无数个这样几乎是大海捞针般漫无目的的日子过去,他甚至要忘了这个人。
  他以为他不记得,可那席白衣却依旧会出现在他每一个记忆犹新的梦境中,打磨着他仓惶溃散的神智,甚至像个永夜中不见天日的无尽折磨。
  直到再次见到江屿的那一刻,仿佛船行到减阻尽头,却被偶然的风向偏离的既定的轨道。
  他曾经可以为着江屿坚持,用漫长却没感受到意义的生命,去践行一份堪称执拗的求索。
  而他现在可以为了对方改变,仿佛夜空中一闪而逝的烟花烛火,去延续一种刻骨铭心的承诺。
  他不再会有无数个百年可以继续,像一个普通人一般,只有短暂而普通的几十年。
  但在这段日子里,他却将拥有比过往的全部时间都更加生动的记忆。
  江屿在原处站了片刻,随即走到萧向翎身边坐了下来,指尖挑起那红色丝带的一端,轻微一拽,那本就不牢固的绳结便一连串地解开,最终只剩下一圈缠在手腕上。
  他缓慢地、细致地、又带着几分虔诚地,将绳结的另一端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有些民间的传说中提到,红色丝绳可以缘定三生。
  江屿曾只对这些迷信嗤之以鼻,如今却发自心底地愿意相信。
  那丝带缠绕着,垂落着,宛如轻吐的呼吸一般温柔而滑腻。
  将一端脉搏的跳动,解读成细密的轻颤与略高的温度,一寸寸地,传到另一端。
  可另一端的颤动也在同时传来,他们在丝带中央相撞,将夹杂在其中的小纸条映衬得格外明显。
  那里面改来改去,只写了一句话。
  ——如果有来生,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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