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高立刻应了一声,转身让身后的小宦官去找人。
刘谈吩咐完之后想起了被他仍在一边的陆悬,一时之间颇有些愧疚,便让人找来了一个漂亮的银质酒壶,然后带着第一波出的酒就去找了陆悬,等他见到陆悬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坐在花厅喝茶,顿时十分不好意思。
陆悬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一亮,看过来的眼神之中带着异域美人特有的清澈,让刘谈忍不住心神一荡,等他回过神来就忍不住觉得,果然人对美的追求是不分性别的。
陆悬问道:“事情办完了?”
刘谈笑了笑:“差不多了,给你带了好东西。”
陆悬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刘谈亲手倒了一杯酒,将酒盏递给他说道:“尝尝。”
按照刘谈的想法一般人接过不太熟悉的朋友递过来的东西,总要问问是什么,或者闻一下再入口,再不济也是略沾沾唇先试试味道。
结果陆悬接过来之后就问了句:“酒?”
在刘谈点头之后就看到他二话不说,一仰头就直接灌了下去。
卧槽!
刘谈当时就惊了连忙吩咐:“拿些牛乳过来,快!”
他记得牛乳虽然不解酒,但是会在消化道形成一层膜,多少能够隔绝一点酒精,再不济牛奶还解辣呢。
倒不是他看不起陆悬的酒量,而是这个时代无论是中原还是匈奴人喝的酒普遍度数都不怎么高。
如果只是一点点适应自然是没问题的,然而陆悬直接就这么一口灌了下去。
现在他唯一庆幸的就是酒盏并不很大,里面的酒不多了。
陆悬喝完之后眼睛亮晶晶的说了句:“好酒!痛快!”
刘谈有些迟疑地看着他,此时的陆悬那原本白皙的脸上已经宛若抹了胭脂一样呈现出一种淡粉色的状态,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也更加明亮水润了一些。
他小声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陆悬用那双明眸看着他,仿佛没有听到他问的话一样。
刘谈只好又问了一句,陆悬歪头想了想说道:“没什么不舒服,唔,就是热了一点。”
喝了度数高的酒觉得身体发热好像也是正常的。
但刘谈还是不放心说道:“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啊,别忍着,我好给你找郎中!”
陆悬闭了闭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像有一点晕。”
哦,喝多了。
刘谈只好说道:“先去休息吧。”
反正他的庄子房间多,客房还是有一两间的。
陆悬虽然醉了倒也听话的很,点点头就站起来准备去休息。
刘谈连忙扶住他,好在陆悬走路倒还是稳的,也不过就是……走成了猫步而已。
陆悬握住刘谈的手问道:“这是什么酒?我从未喝过如此劲烈之酒。”
刘谈说道:“新弄出来的,还没有名字,要回头让父皇赐名。”
陆悬本来听说没名字还有些兴致勃勃,结果听到刘谈说要让刘彻赐名之后就有些失望的垂下双眼。
刘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货难道还想争一个冠名权吗?
他试探地说了句:“这酒有个匈奴或者乌孙名字也不错,你说叫什么好?”
陆悬听后立刻又兴高采烈起来,嘴里吐出了一长串的乌孙语。
刘谈听得满脸茫然:“什么意思?”
陆悬解释说道:“就是净酒的意思。”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你们会把普通的酒称之为浊酒,相对的不就是净酒吗?”
刘谈:行吧,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居然无法反驳。
好不容易将陆悬送到了客房,进去之后陆悬就被他身后的两个侍卫接手了。
这个时候刘谈才反应过来——刚刚这俩人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就让他一个人扶着陆悬走啊?
还好陆悬醉的不厉害,还能自己走,也不耍酒疯,要不然真是累死他搞不定啊。
刘谈长出了口气说道:“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道:“今天估计是不能回城了,你不回去会有问题吗?”
陆悬不知道犯了什么倔就是不肯躺下,站在刘谈面前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的,我今日出来跟阿妈说了。”
刘谈顿时放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好,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
陆悬点了点头,结果在刘谈要走的时候,突然被陆悬拉住了手腕。
刘谈有些疑惑地回头,刚想问陆悬还有什么事情,却猝不及防被陆悬直接拽过去抱在了怀里。
刘谈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后劲犯了开始耍酒疯了吗?
刘谈用力推了推陆悬的胸膛,第一反应是略硬一定有很多肌肉,第二反应就是这家伙到底有多大的力气啊,他都快用出吃奶的力气了,陆悬居然纹丝不动。
刘谈的挣扎对于陆悬而言仿佛就是小奶猫的抗议一般,很容易就被压制了下去,他低头在刘谈的脖颈之间嗅了嗅。
这个动作让刘谈当即浑身汗毛都炸了,同时雷达开始疯狂报警。
他是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但他知道这样的动作绝对不是兄弟朋友之间能够做出来的!
就在刘谈满脸恐慌要喊救命的时候,就听到陆悬说道:“阿谈身上,有……有香气,喜……喜欢。”
香气?
刘谈不太喜欢浓重的熏香,也不喜欢带香囊,古代的时候这些香料更多的是为了掩盖身体和头发长时间不清洁产生的味道。
刘谈很勤快,哪怕长头发洗起来很麻烦也经常洗,所以身上从来不带香囊一类的,哪儿来的香气?
也亏了他现在还有些理智,勉强颤抖着声音说道:“什……什么香气?”
陆悬:“唔,酒……酒……的味道。”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又嗅了嗅。
刘谈:……
他想起来刚刚他在蒸馏房那里呆了很久,蒸馏器的密封虽然不错,但出酒的时候酒香四溢,想来是那个时候他身上就沾染了不少味道。
所以陆悬这是把他当酒壶了?
刘谈顿时哭笑不得,身体也放松下来,在确定陆悬没有因为特殊癖好才做出这种举动之后他就放心了。
转头就招呼人说道:“快点把小昆弥给扶床上去。”
陆悬这次倒是轻易地放开了刘谈,然后就被按在床榻上除了衣服鞋袜。
别说,这小昆弥的身材看起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但脱了衣服那肌肉一点都不含糊。
刘谈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陆悬胸膛的手感,最后得出结论:以后可千万不能跟陆悬打架。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此时陆悬已经星眸半闭,隐隐有要入睡的样子。
刘谈这才放心的退了出去,但还是吩咐苗瑞多派几个人在这里伺候着,一旦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汇报。
等安排完了陆悬,刘谈发现今天他自己也回不了城了。
当然就算时间不晚,他也不可能把陆悬一个人扔在这座庄园里,那也太失礼了一些。
更何况……他的葡萄还没搞啊!
他还没忘了种葡萄才是他的本业!
无奈之下他只好派人去宫里报备一声。
他刚吩咐完就得到了消息,蒸馏过程已经进行到最后了。
此时蒸馏已经进行了好几轮,一直到蒸馏到最后几乎无法剩下水的时候,蒸馏才结束,得到了近似于酒精的东西。
说近似于是因为刘谈也不太确定这个酒精的纯度是多少,反正应该是有用就对了。
带了酒精和度数最低又用蒸馏水稀释过的酒,刘谈就直接去了温室。
这一次他仔仔细细的将所有的刀具进行了消毒,然后又将枝丫都用稀释过的酒轻轻涂抹了一下,这几乎是他现在能做到的最好的消毒措施了。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虽然是第二回 了,但刘谈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等好不容易都弄好之后,出了温室他就长出了口气:“希望这次能有用!”
一旁的苗瑞小声问道:“殿下,要不要祭社?”
刘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汉朝,社神相当于土地神,掌管农事。
等他明白苗瑞的意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拜什么神?老子不信神信科学!
他现在就是用科学的手法在解决难题啊,所作所为都有科学理论支撑的,拜神有什么用?
他刚要说不用就有小宦官迅速跑过来禀报:“殿下,暖房最东边的一溜葡萄架倒了,但并未砸到葡萄秧,是否要重置还请殿下示下。”
刘谈:……
半个时辰后,社神面前放着热气腾腾的烤全猪和烤全羊,而刘谈则在烤肉的香气中恭恭敬敬给社神上了几炷香。
第23章
刘谈上香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嘀嘀咕咕的让社神一定要保佑他的葡萄苗。
反正……拜都拜了是吧?哪怕再怎么信仰科学,对待神佛之事他一般也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如果真的特别倒霉也会选择去寺庙拜一拜,再想一想后世搞程序的都免不了在机房跳大神以求程序不出错误,他的心里就更平衡了。
拜完之后刘谈就听闻之前他让找的匠人已经找到。
刚忙完都没喘口气的刘谈:……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就是个劳碌命!
不过这次他倒不用自己费事,毕竟只是让匠人雕琢一套酒具而已。
只不过他秉持着送刘彻东西可以不够多,但必须精致漂亮的想法,还想让匠人在酒具上雕花。
刘谈想来想去都觉得在酒壶和酒盏的底部雕万年青是个好选择。
虽然不是很反复也不是很华丽,但应该也不难看,最主要的是寓意好啊,想必刘彻会喜欢的。
唯一不太确定的就是需要的时间。
一旁的毕高趁机说道:“殿下,殿下如果着急的话,酒壶可以用现成的。”
刘谈有些意外问道:“我的库房里还有水玉酒壶吗?”
苗瑞笑道:“当然有,只是不如小昆弥送来的那块水晶品质好,但也只是壶底不够清透,如果用那个,只要做一对酒盏就可以了。”
刘谈有些不确定说道:“先把水玉酒壶拿来我看看。”
万一跟陆悬送来的水晶相比相差太多,他宁可多等一段时间。
刘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如果真的有差别的话他肯定能一眼看出来。
敷衍谁也不能敷衍刘彻啊。
好在庄子上就有这样的酒壶,小宦官迅速跑去拿了过来。
当精美的漆盒放到刘谈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盒子里的东西纵然品质不算上乘但也绝对不会差。
果然,打开之后里面居然是一对精致小巧的酒壶,高约一掌,也正如苗瑞所说别的地方都还好,只是底部有些杂质。
而酒壶的壶塞则是雕刻的龟形,这倒是没什么问题,汉代的时候除了皇帝的玉玺是龙纽,皇后玉玺是虎纽,皇太子和诸侯王的印都是龟纽。
刘谈指着那些有杂质的地方说道:“去问问匠人,在这些地方能不能通过雕刻让它们不那么显眼。”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把画的万年青图像给递了过去。
嗯,幸好万年青也就是几片叶子。
这次因为刘谈不必跟匠人直接对话,所以匠人就没有被带到他面前。
上次如果不是因为怕传错话他坚持要见匠人,其实那些匠人也是接触不到他的。
毕竟在这年月,匠人是贱集,见了田间有爵位的老农都要行礼,更没有资格见皇子了。
过不多时,传话的小宦官便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道:“禀殿下,匠人说可以。”
刘谈点头说道:“顺便让他们把酒塞给换了,一个换成龙一个换成虎。”
毕高听了之后顿时吓了一跳:“殿下,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刘谈摆摆手:“又不是我用,本来就是送给父皇母后的,更何况我又没瞒着谁,有什么好怕的?”
毕高一想也是,他跟苗瑞还都在呢,刘谈就这么大大方方吩咐下去,显然是没有其他心思的。
而且以刘谈的身份,真的犯了忌讳也不过就是被斥责两句,唯一有危险的是他们。
所以苗瑞还是小心提醒道:“殿下还是要谨言慎行地好。”
以往苗瑞和毕高都不是话多的人,除非真的需要提醒了才会过来跟刘谈说点什么,此时他们这个紧张的样子让刘谈不由得思索了一下。
很快他就知道这两个人在担心什么,笑了笑说道:“吩咐下去,但凡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吩咐的,与他人无关。”
苗瑞和毕高两个人简直要感动的泪眼盈眶。
这年头肯担责的主人不多了啊。
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发生了,不管是挨罚还是处死都是他们的事情,现在刘谈直接开口,那就意味着跟他们没关系了。
刘谈迎着这两个人感激的眼神十分淡定,打了个哈欠之后说道:“对了,酒盏就做两个,一个酒壶配一个。”
苗瑞和毕高两个人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道理?从来都是一配一双,怎么还出单只了呢?
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刘谈的小心眼罢了。
给刘彻两个酒盏难道要让刘彻跟钩弋夫人举杯对饮吗?
虽然刘彻后宫其实有挺多,他也从来不会固定宠一个,就算是受宠也不过就是在某段时间侍寝次数比较多,或者见面比较多,外加生了皇子这些对比而已。
但刘谈无论刘彻跑去跟谁一起用他送的酒壶酒盏他都不开心。
反正刘彻更有钱,想要自己去配一只呗。
刘谈留下苗瑞和毕高两个人风中凌乱,自己直接跑去睡觉了。
这一整天他也被折腾的够呛,首先超远的路程就已经让人很疲惫,后来又是弄酒,又是遇到陆悬喝醉。
16/418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