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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睡只会迟来不会不到，这次看到郁谦又枕着座椅睡着的时候，元昊终于知道换一条远些的路，多绕上一圈。
到地方之后元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立刻喊醒郁谦，而是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许久，实在是没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小指。
郁谦险些绷不住表情，细长的睫毛颤了颤，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元昊这一个动作乱了思绪，心中甜咸参半，轻哼一声，没想到这呆子开窍之后，胆子也跟着大了些。
第19章 多订一份
临近中午时分，元昊本想喊郁谦等会儿一起吃饭，抬头一看玻璃窗那边空空如也。
这个时间点儿过于敏感，元昊脑子里那根神经“咻”的绷紧，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逮到人，他溜出办公室，敲了敲赵媛的桌子：“赵助理，看见郁谦没有？”
赵媛停下手中的工作，瞅了眼手机才回复元昊：
“郁秘书应该在人事部那边，估计暂时回不来。”
“老板有什么是我能先帮您处理的吗？”
元昊摇摇头：“我就随便问问，没什么事儿，你忙吧。”
赵媛应了一声，随即又想起来什么：“等下还是帮您订上次的套餐可以吗？”
估计郁谦回来也没时间再去外面等位了，元昊犹豫了一下，佯装不经意道：“多订一份吧，一会儿我和郁谦要出去一下。”
“郁秘书平时都是自己带餐的，”赵媛看元昊一脸茫然，主动解释道，“之前偶尔会碰到郁秘书，他每天中午吃的都是健身餐，少油少盐的那种。”
元昊忽然生出来一种危机感，紧张兮兮地追问：“他一直都这样吗？”
赵媛回忆了下时间节点，不太确定地说：“在我印象中，好像郁秘书从进公司第一天就是这样的。”
“那以后我的午饭也都换健身餐，麻烦你了。”元昊当机立断地改了餐食，同时暗自决定要制定新的健身计划，就从今天下班后开始执行。
虽然自己一直有在锻炼，身材还算可以，但之前和现在可不一样，必须得从舒适区跳出来，好好未雨绸缪一番。
否则万一遇上某个坦诚相待的时候，一脱衣服发现郁谦身材比自己要好得多，这还了得？
郁谦拿着反馈表刚进门便看见赵媛对自己招了招手，他过去之后发现赵媛桌子上摆了几份轻食店的宣传资料，上面还有用黑笔勾勾画画的痕迹。
“郁秘书，老板以后中午要换健身餐，我不太了解这个，你能帮忙推荐一下吗？”赵媛看了半天资料，满脑子都是什么“低GI”“微量元素”“比例式”，选了又选还是没个结果。
郁谦问元昊突然换餐食的诉求，赵媛就简单提了两句刚才的事儿。
听完之后郁谦表面上仍是一副沉稳的模样，拿着单页仔细帮元昊选餐，心里了然地想，这就着急了啊？
下班后元昊以还有工作没收尾作为借口，将郁谦多留了十分钟，接着尽可能语气自然地邀请他一起吃晚饭，然后老老实实的把人送回了家。
到地方之后郁谦没有马上下车，整理了下衣摆，偏头看向元昊，唇畔分明不带笑意，眼神却温柔不少：“要不要上去坐一下，元昊？”
郁谦在说“元昊”两个字之前有一瞬间的停顿，尾音也稍微放轻。
他的音色一直都是清冷矜贵的，言语间这样一顿，听在耳中便莫名多了几分缱绻，倒像是故意想了些什么似的。
可元昊完全没有注意到郁谦的小心思，甚至连他的腔调转变都没听出来，满脑子都是郁谦第一次喊了自己的名字，沉迷于这个两人关系前进一小步的重要标志无法自拔，嘿嘿一笑：“不了不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郁谦还能说什么，他沉默着目送那辆车“迫不及待”地逃离此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20章 脑子挺好
元昊以接连被朋友放鸽子、充值卡要到期、体验券限定位数、答谢郁谦陪他加班等各种理由不间断地缠了郁谦一个星期，几乎用遍了所有“看似合理”的借口。
这天临下班前他再也想不出来新招数，正忧愁着怎么开口，没想到反倒是郁谦先发了消息，邀请元昊去家里尝一尝他的手艺。
元昊自然十分惊喜，迫不及待地点头应下，先回家换了身休闲服，然后才买了水果和茶叶，忙不迭地去了郁谦那边。
饭前郁谦先给元昊盛了一碗鲜虾蔬菜汤，元昊双手接过碗，道了声谢，只尝了一口便有些诧异：“这味道……怎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郁谦右手撑着下巴看向元昊，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大概每本菜谱教的方法都差不多吧。”
元昊一口气喝下半碗，仔细回味了下，摇了摇头，笃定道：“这个很像我小时候邻居家阿姨做的汤，那段时间我经常在阿姨家吃饭，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郁谦暗自轻哼一声，你当然会觉得几乎一摸一样，这道汤我连着炖了一周，喝到自己都快成一只虾子了才和母亲做的味道有八分相似。
郁谦假装来了兴致，意有所指的提示道：“那阿姨家就没有和你同龄的小孩子吗？”
元昊也没在意正常人这时候应该下意识会关注“元昊在阿姨家吃饭的原因”或者是“阿姨做的汤味道有什么特别”，老老实实地思索一番，一脸茫然的开口：“应该是有的吧……但是我记不太清了。”
郁谦点点头，伸手想去推眼镜，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早在元昊进门前就换了隐形。
他面上难得带着笑，颇有几分温润的意思，桌子底下的手指却攥得紧紧的，在心里狠狠地给元昊记上一笔。
很好，忘得真干净。
就记得吃！
虽然他也没有把元昊记得很牢，但好歹没像元昊这样将彻底把自己忘个干净。
或许是元昊也觉得刚才说的话不太符合逻辑，抿了抿唇，出声解释道：
“那时候我还小，家里房子要拆迁，我父母本来就有去临市做生意的打算，所以没要房子，直接拿了拆迁补偿款走人，邻居阿姨一家选择等三年就地回迁。”
“到临市后我辗转换了两三个学校，也就慢慢断了联系。”
郁谦又忍不住在心底愤愤吐槽，什么叫“慢慢断了联系”，你根本没给我联系方式好嘛！
元昊说完便慢慢喝掉剩下半碗汤，看了眼见底的汤碗，期待地问：“汤还有吗？”
郁谦还沉浸在“元昊不记得自己”的情绪中，完全无视厨房里温着的半锅汤，一脸抱歉的回答道：“没有了。”
谁知这三个字又触发了元昊的记忆点，他一副陷入回忆的样子，感慨地说：
“虽然父母后来知道我在阿姨家吃饭，也陆陆续续送了不少东西过去，但是现在想想，其实阿姨也都变相的还在我身上了。”
“那时候阿姨家里的汤总是被我清空锅底，至少两碗起步，后来体重直线飙升，下巴都快看不见了，整个人就是一个圆脑袋小胖子。”
“吓得阿姨直接改了饮食习惯，汤水一律放到饭前喝，就为了我能少吃一些。”
郁谦不自觉往椅背上靠过去，神情柔和下来，被元昊这么一提醒，倒也有些怀念幼时那个坐在自己对面，握着勺子埋头认真吃饭的小胖子。
不过哪儿有元昊说得这么夸张，那时候他确实是圆润不少，但也十分可爱，自己总喜欢枕着他肉乎乎的胳膊看电视。
母亲当然乐得看见小朋友白白胖胖，可惜自己又瘦又小，元昊的体型才是真正合母亲心意的那一个。
在元昊眼里郁谦此时的神情算得上是“高深莫测”，他霎时紧张起来，回想了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忽然想起来那个不正经的传言，慌里慌张的为自己证言，旁敲侧击地展示重点：“不过我青春期特别瘦，个子窜得很快，又高又瘦，指头也细长，发育地特别好。”
郁谦莫名就起了心思，视线落到元昊身上，似乎还想往被餐桌遮挡住的地方看，不轻不重地撩拨了他一句：“哪儿发育的特别好？”
元昊憋了半天，各路说法儿遛了一遍，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心里想的那个答案，讪讪地回答道：“脑子，脑子挺好。”
第21章 他挺老实
“不好意思元昊，昨天已经和朋友约好了下班后见一面。”郁谦温声拒绝了元昊一起看话剧的邀约，略微一颔首表示抱歉。
其实和朋友的会面并不是非去不可，但他也不能每一次都答应元昊，总得有点儿若即若离的意味，才能不动声色地推着元昊往前赶进度。
元昊没听到预想中的答案，稍微愣了一秒，随即便庆幸自己没说已经订好票了，不然郁谦应该会有两分内疚。
他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儿，那下次有时间再一起看。”
实际上郁谦拎着公文包一出公司，元昊刚才还轻松的神情顿时整个垮下来，他双手背在身后，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中焦躁不安。
虽然他很清楚郁谦肯定不会只有美人青年这一个朋友，等会儿要去见得更不一定就是美人青年。
但元昊还是不免得有些许担忧，生怕这一面过后郁谦就跳槽去了别的公司，更害怕郁谦换了撩拨对象。
元昊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问朋友要了“黑店”的地址，也没回家拿衣服，路上直接进了家商场，跟着店员给出的搭配建议从头到脚完全换了种风格。
即使元昊觉得浑身都有种被束缚的感觉，还是坚持着挺腰收背，暗戳戳地跟记忆中那个美人青年比对了一番，觉得虽然两人类型不同，好像也没有……差太多吧？
时间还早，郁谦进店后没看见几个客人，径直去了二楼周晏常在的小包厢，一推门意外地发现周晏坐在沙发上。毕竟平日里这个时候周晏一般都不在店里，今天倒是罕见。
“怎么没去接元琛下班？”郁谦放下公文包，脱下西装外套放在一旁，半松开领带，惬意地坐在他对面，拿过桌上那瓶起泡酒自己倒了一杯。
“元琛在加班，等他给我发消息再去。”周晏懒散地倚在沙发上，手机抛起又落下，摆明了是一副闲得无聊的样子。
郁谦点点头，手中动作顿了一下，忽然开口问道：“你当时是怎么把元琛追到手的？”
周晏一把接住手机，饶有兴致地看了郁谦一眼，语气中带了几分探究：“问我这个干嘛？没听你提过说有目标对象啊。”
郁谦喝了口酒，感慨似的说了一句：“我也没想到目标对象这么难到手。”
“还真有啊，”周晏眯了眯眼睛，思索片刻后有个大胆的猜测，“跳槽是为了去追对象？你现在的职位是秘书……这么说你看上的，不会是老板吧？”
周晏看郁谦没说话便知道他是默认了，右手一拍沙发：“可以啊兄弟，怪不得让你换个公司也不肯走，这还真挺开窍的。”
“但他挺老实的。”郁谦回完话后还打开手机看了下元昊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可惜那个被他手动置顶的对话框十分安静。
周晏一听这关键词自己熟悉啊，兴致勃勃地开始分享经验：“你主动啊，见见面聊聊天喝喝酒摸摸手，当然你得知道你老板对你有那方面意思没有？”
郁谦神色中带了几分无奈：“我确定他有，就是感觉他总遮着掩着不肯说。”
饶是郁谦笃定在他和元昊的关系中，主动权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偶尔也难免为缓慢向前移动的进度条发一发愁。
尤其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促成元昊态度变化的诱因是什么。
“实在不行的话，那你为爱翻身做一得了。”周晏比了个手势，笑着调侃道。
郁谦摆了摆手，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没那心思，躺着挺好，我懒得动。”
两人说话间周晏不经意透过玻璃窗往下看了一眼，目光停在那个刚进门的陌生青年身上，迟迟收不回来。
郁谦注意到周晏的表情逐渐丰富，也跟着他往下看，眼神捕捉到本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元昊，不自觉站起身，往窗户那边凑了凑。
第22章 血红小痣
元昊罕见地穿了件米白色的真丝衬衣，古巴领的设计和肩颈处的细密褶皱本就自然露出一片颈部皮肤，再加上他第一个扣子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故意没有扣，直接顺着颈间延续下来一小道深V，恰巧被衣边掩盖住几分，只隐隐约约留了条缝隙。
宽松款的衬衣不太贴身，下摆被束在深棕色的休闲西裤里，他的袖口也向上挽了一下，露出手上的间金腕表，整件衬衣像是“浮”在元昊身上，添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周晏很难准确描述这个青年给自己的感觉，毕竟从他穿衣来看，整个人都很……荡漾，但他长相偏硬朗型，周身气质又很老实，再配上迷茫的表情，就特别像是刚入城的小伙子，被人以“有份轻松又高薪的工作”为由带走后，直接套了身衣服拐到酒吧来寻找目标客人的“失足青年”。
店里客人本就不多，已经开始有人不加掩饰的上下打量他。
周晏还没琢磨出来这个青年是来干什么的，一偏头看见凑到窗户边往下探头的郁谦，印象中他很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疑惑地问了一句：“认识？”
郁谦嗯了一声，往回走了几步，抬手开始整理领带。
周晏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底下站着那人分明就是郁谦的老板，他没忍住笑了笑：“郁谦，你有没有告诉过你老板，咱们这个地方……其实还是挺正经的。”
郁谦也想不通元昊怎么就忽然换了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风格，出声替他辩解了一句：“他平时不这样穿的。”
随即匆匆忙忙系上西装扣子，抚了下衣摆，留下一句“我去带他过来”，便迅速出了门。
元昊的确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正迷惑着要怎么才能知道郁谦在不在，就看见那边楼梯口走过来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他眼前一亮，冲着郁谦招了招手，完全没想过要是郁谦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该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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