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河一边帮他快速处理伤口,一边言简意赅地回答:“轻微地震,你被埋在危房下面了。”
齐路遥的心脏停顿了一秒——又和先前无数次那样,只有他一个人意识到了时间的变化。
他真的很讨厌这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这又让他生理上的痛苦加深了一层。
“哥哥,冷静……”夏星河的五官在他的使用人力模糊地晕开,仿佛一缕蒸汽,稍不注意就消散了。
齐路遥继续咳着血,疼得满眼泪花,情绪更加激动起来。肋骨重复断裂,可能还伤到了肺,地狱般的疼痛让他瞬间游走在休克的边缘。
——他现在是明白那些病人躺在手术台上的焦虑了,与医生的医术无关,只是厌弃自己这副身子带来的折磨罢了。
在昏花间,那人熟稔地将齐路遥的身子侧翻过来,同时伸手一遍遍轻抚他的额头,安抚他的情绪。
“你别动,别动。”夏星河的声音和他的牛奶香一样治愈,转眼间,那叫人崩溃的刺痛似乎明显锐减了一半。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把让守在外面的Alpha把车开了进来,随车配备的医疗机器人火速将齐路遥抬上了担架。
医疗条件极其有限,车上只有一个微型智能抢救包,操作起来十分窘迫。
齐路遥不得不忍着强烈的不适,指挥这个外行人进行抢救:“面罩加压吸氧,帮我小腿垫到高于头部……”
夏星河动作非常利落,在齐路遥的指挥下,精准地操作着。
“开静脉通路……咳咳……我自己来……”
齐路遥咬着牙接过针头,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但是大量失血已经让他的视觉变得模糊,看着自己手臂若隐若现的血管,却始终没有办法把针管递进去。
“我来吧。”夏星河轻轻握住了齐路遥的手,语气却坚定地不容拒绝:“我在部队学过。”
说实话,这人接过针头的瞬间,齐路遥心里是非常没底的——部队?他们分手也不过是去年圣诞节的事情,他在部队总共才待了多久?
齐路遥可不信任任何一个没有主刀经验的人。
就像当年他第一次拿起手术刀,迟迟犹豫不愿意下手的模样,他同样不相信他自己。
“路遥,你有时候就是过分谨慎了。”恍惚中,欧老师的生硬再次响起在脑海之中,“没有人可以做到百分百的把握,但是如果不去尝试,一切都只能是百分之零。”
一阵微弱的刺痛,肘正中静脉处明显感觉到了针扎的触感。
那人给针的架势比自己想象中专业很多,还给自己上了一针止血剂,有一瞬间,齐路遥几乎要彻底放下戒备。
但是微型机器人能给到的帮助实在太少,齐路遥只觉得喉咙一阵绞痛,紧接着大量咳不出来的血液反涌进了肺部。
一瞬间,带着腥味的液体几乎要将他生生呛死,齐路遥立刻挣扎着,伸出另一只没有建立静脉通道的手,给自己打了一剂地塞米松。
地塞米松起效迅速,在呼吸道痉挛的症状减缓后,夏星河又拿出开口器,把那人喉咙里的血块都清理干净。
一阵紧急处理之后,齐路遥的伤情终于趋于平稳。
夏星河看了看那满面倦态的人,以为他不久便会陷入沉睡,结果,那个已经几乎脱力的人,居然也伸出双臂,将他紧紧环了起来。
他的气息轻轻打在夏星河的耳侧,掀起了一缕淡淡的、墨兰香的暖流:“我以为我把你弄丢了……”
那个眼泪永远只会流在床笫上的家伙,此时却颤着声,露出前所未有的无助和软弱。
那一刻,夏星河忽然觉得,这个人兴许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到了太多委屈和伤害。
他看着齐路遥苍白的脸,心脏难受得紧揪起来。
“不会的。”夏星河托起那人的后颈,轻轻把他放回了床上。
他抚了抚那人的鬓角,继而俯身,在他耳边珍重地低语:“我一直在。”
怀中那人闻言,微微轻颤了一下,似乎又有些不放心般回头看了他一眼,直到确认眼前人不是幻影,才在麻醉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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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齐路遥之后,夏星河才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
一切的发生,似乎只是天旋地转的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很久。
不远处,墨远游正扶着鹿柴,有些艰难地走来。
待到两人慢慢走进,鹿柴脸上的茫然与无措,也越发清晰可辩起来。
而一旁扶着他的墨远游依旧沉着如常——或者说,这人一贯都很冷静,只要不是跟鹿柴相关的事。
这时,驾驶座上的易鸿才闷闷开口道:“都一天多了,待那么久不怕辐射超标吗?”
此话一出,车内的三个人同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一直等到易鸿都有些扛不住了,夏星河才问道:“多久?”
“一天多啊!”易鸿忽然有些委屈,“我在外面等了你们一宿,黑眼圈都熬肿了!”
三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车前的显示器上。
——他们是5月15日下午四点左右进入的北郊,只是转个身的功夫,电子屏上的日期栏,却赫然显示着的“5月16日7:28PM”。
“是我的错觉吗……”鹿柴的嘴唇都开始泛白起来,“我只感觉自己在里面只待了不到两个小时……”
夏星河也拧起眉,沉吟道:“我怀疑那场地震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鹿柴认同地点头附和:“难道是我们几个集体失忆了?”
墨远游看了看那人的眼,没有着急表态。
一向严谨的夏星河,此时却意料之外地表示了赞同:“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鹿柴突然开始流鼻血,墨远游坚决不愿意再在这附近多待一秒了。
把车紧急开出辐射影响区之后,夏星河的通讯器瞬间被一大波消息淹没了。
他率先看到了一堆晏青询问他们去哪里的消息——看样子似乎并不知道他们去北郊的事情,也并没有出事。
那来之前,步话机里的惨叫声该怎么解释?
夏高远发来一条定位,让他们出来之后自行前往安置点休息,并没有询问任何多余的事情。
“北郊”这个地方对于夏星河来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以至于当初知道目的地是这里的时候,他下意识没有觉得是十分合理的。
再往后翻阅,他在一堆消息里找到了一条来自赵一鸣的信息。
这一条大概是他们收到转移去北郊的命令前不久发来的。
赵一鸣:“夏上校,之前您嘱托我随时关注太阳活动迹象,据观测台反馈,5月15日晚六点左右将产生一次M级耀斑,持续时间约两个小时,具体数据我打包发文件给您。”
太阳耀斑?
夏星河皱起眉——他知道电磁场可能对丧尸的行为产生影响,所以……
“推送消息:太阳耀斑爆发导致通讯受阻;丧尸灾情突然恶化,感染人数大幅上升……”
夏星河看着那一条条消息,陷入了沉思。
……
那一场短暂的时间轮回,似乎耗尽了齐路遥全身的力气。
他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但是却陷入了长期而持久的昏睡。他反复在梦境与现实里横跨跳跃,但是他分得很清楚,梦就是梦,不是回到了过去,也不是赢得了未来。
他在梦里不断奔走着,追着永远离他几米远,却又怎么都追不到、喊不停的夏星河。
终于,在被困进梦里的第三天,他有些生气了。
“夏星河,你等等我!”
齐路遥站在他的身后的黑暗之中,似乎那一抹光亮永远是他不可触及的彼端。
那人的脚步终于顿了顿。回过头的一瞬间,耀眼的光似乎将夏星河的躯干燃烧殆尽,那刺目的亮让齐路遥泪流满面。
他还是没看清他的脸。
心口一阵抽搐,齐路遥终于彻底醒了过来。
“夏星河……?”
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枕边,却意料之外地落了空。
四周只有幽幽的月光——这是临时安置点的单人病房,手臂上持续输入着营养液,身上已经不疼了。
齐路遥向四周环视了几圈,再次看向空荡荡的枕边时,忽然一阵心悸,慌张地拔掉了针头,几乎是跌撞着下了床。
他手忙脚乱到有些失态,却凭借着在某种时候永远极其灵敏的嗅觉,硬生生在这片陌生的地方,找到了甜牛奶的气息。
他已经没有力气跟自己的需求作对了。
——他本就不擅长和自己的欲望做对,在喷薄而出信息素面前,一切原则底线、远大目标统统作废。
齐路遥急躁地推开了门,他现在彻底将脑子都放空,他依赖的、渴望的,他都想立刻得到。
“哥哥?你醒了?”
门骤地被推开时,夏星河的心脏也跟着紧缩起来——从北郊一直到原垭的安置点,齐路遥昏睡了将近三天三夜,夏星河便也将近守了他三天三夜。
因为之前草草了解发情期的举动,夏星河整个人都有些烦躁和疲劳,刚准备回房间看看书、清净清净,没想到齐路遥居然偏偏在这个档口醒了过来。
夏星河有些懊悔自己没能待在他身边,但更多的是惊喜和放下心来。
夏星河揉了揉发胀的腺体,轻声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齐路遥却直接无视了这句话,径直来到他的书桌边,合上了那人的笔记本,又关上了他的台灯。
与此同时,侵略性的墨兰香再次占据了上风。
这样的气息,勾得夏星河呼吸也有些不稳了,齐路遥知道他发情期一来就相当猛烈,便顺势给他煽风点火。
黑暗里,齐路遥的眸子亮晶晶的,映出了窗外的星河,明明亮得清澈,却又燃出炙热的欲|火来。
“你……”
看他又要拒绝,齐路遥直接正面跨坐在他的腿上,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唇。
那一瞬间,夏星河脑海中的一切坚持、执拗和道德感,都瞬间溶解在唇上的那抹柔软之中。
那人的双眸渐渐暗沉下去,双手也伸向了桌下那一片隐秘之处——
“我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 兔子终于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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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大家总结知识点(敲黑板)
第54章 气旋01
夏星河算是个相当有定力的Alpha了。
但前提不包括发情中后期被喜欢的Omega骑在大.腿上、还被迫接吻的情况。
这次发情期之前被齐路遥草草封住了口子,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身体一直难受得慌。
夏星河本来打算选择输液强行结束的,却在最后关头迎来了致命诱.惑。
他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让他稍稍挣扎了一下:“你身体还没好……”
齐路遥似乎已经在他的语气里嗅到了欲拒还迎,直接捧起他的脸,用鼻尖蹭他的鼻尖。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反倒被月色勾勒出诱.惑的意味来:
“当着医生的面,诊断别人的身体状况?你们Alpha都这么自大吗?”
夏星河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起来,齐路遥难得也不焦躁,轻轻咬住他的耳垂,齿尖还若有若无地厮磨起来。
“外伤愈合,体内本就只是轻微伤,睡眠也补齐了,难得精神状态尚好,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脖子以上都是夏星河非常敏感的部位,侵略性极强的墨兰香,勾得他后颈的腺体无法克制地翕张。
夏星河的视野终是被蒙上了一层情动的蒸汽,他轻轻将那人从腿上托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边的床上。
黑暗里,那人期待的目光亮得有些刺眼——他似乎很久没有这么鲜活过了。
那一刻,夏星河不知被什么蛊惑了,竟大起胆子问道:“哥哥,那我们现在还算……”
“之前说好要还你的,发情期的事情可不能草率。”
那人相当生硬地打断他的话,伸手轻轻摩挲着他后颈有些泛红的腺体,“我们各取所需,也挺好的。”
在他躲闪的目光里,夏星河心脏轻轻抽动了一下,一丝无法克制的愠怒彻底将他最后的理智撕碎。
一开始还算是墨兰香占据了上风,但是来往了不出几个回合,那四处试探的花香味似乎真的把奶香惹毛了。
没人能料想那温和醇甜的甜牛奶居然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
花枝轻颤,把这夜揉成了碎沙,躯壳被填得越满,脑海里便被放得越空。
一片吱呀声中,齐路遥刻意不让自己去想一些扫兴的事——纵使情况变得越发危险起来,但是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全身心享受当下的愉悦。
食髓知味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又或者说,曾经的一切想要故态复萌,以他的意志根本无力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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