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你身体好……”说罢,齐路遥虚虚地握上白洱的手腕,那冰凉的触感让这位年轻气盛的热血王子瞬间上了头。
这人真的娇弱起来,连Omega都难免为之心动,当然,王子大人心动的原因十有八九还是因为自己不算太直。
似乎是半天没能等到白洱的回应,这人又变本加厉地半倒进他的怀里:“老白……我要死了……”
白洱这么一听,立刻大呼不可——自己老娘说了,齐路遥是家里的客人,欧文林是他们家的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出事。
“你要喝点热水吗?”
直男发言中的白洱并没有察觉到怀里那人翻得比他的姓还白的白眼,只听到这人半带着撒娇般的口吻道:“我想下飞机了……”
白洱当场大脑宕机——好家伙,飞在天上的飞机你让他停下来,天王老子也没……
“你肯定不愿意……”没等他脑部完,齐路遥便伸手轻轻推走了那人,“看来我是要死在天上了……”
接着,这人又抱着洗手池,干咳干呕,花枝乱颤,满眼泪光。
白洱发誓,此时此刻他的动摇绝对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长得好看声音还娇、弱声弱气的模样正好戳中了他的某个点,也绝不是因为他对这个老同学还抱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幻想。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老妈说了,不能让客人受委屈。
“你想让我怎么做?”白洱义正言辞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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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齐路遥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王子”这个头衔,在白洱的脑袋瓜子上并不算完全的浪费。
他被那人虚虚地扶着,随便找了个座椅窝了进去,紧接着就开始欣赏这个人精妙绝伦的本色出演。
“妈!”一声单音节的呼喊,嚣张跋扈、颇具贵族该有的气质色彩。
“我要下飞机。”直奔主题,稳住了他从不讲道理的刁蛮人设,为剧本的可信度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胡闹。”白恩女王两个音节看似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但齐路遥在其中分明听出了几分担心和犹豫,“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反胃,我不想坐飞机了。”这句稍微有些失了水准,过于中气十足,虽然加强了语气的坚定,但违反了病人气息偏弱的自然规律。
但是不碍事,除了齐路遥,似乎没有人察觉到了异样。
“吃点晕机药吧?不都备着呢么?”果不其然,白恩的语气立刻软了下去,借着站起身,似乎要去看看白洱的身体状况。
“吃过了,没用才想下的飞机。”变色红润的白洱生怕露了破绽,转头把面部藏进了一边窗子的方向——这个临场应变,齐路遥愿意给他满分。
“我刚还去那边吐了,小齐还照顾了我好长时间呢。”对于白洱同学主动为自己这位场外选手加戏的行为,齐路遥内心毫无波澜。
眼看着白恩女王的眼神妥协了下去,白洱立刻趁热打铁:“妈,连续飞了快八个小时了,大家都闷得慌了,咱这是直升机,随时降落没有太大问题的。”
“主要是我真的好难受啊。”白洱怕自己的表情不到位,只能悄悄蜷缩进椅子里,用背影写出大写的“难受”,“妈,我也是个大人了,不是真的受不了,我也不会这么任性的。”
最后一句直接成了让白恩破防的杀手锏,齐路遥第一次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英姿飒爽的指挥官的气质:“前面找个高楼平台降落,所有人短暂休息一夜,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齐路遥在暗处给白洱比了个大拇指。
他看到这人耳尖红了一下——还挺纯情的,齐路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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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了飞机,齐路遥明显感觉到,白恩女王派了人在跟踪监视他。
原本以为会比较难甩掉的白洱,一下车就被白恩拉去做身体检查了,倒是少了个麻烦,但是身边那几个藏在暗处的Omega的探子就有些难缠。
事实上,自己在飞机上的表现不算百分百的演戏——他讨厌坐飞机、讨厌这种交通工具给自己的身体带来巨大的负荷。
于是他带着他苍白的脸色,直接来到了一个Omega眼前的面前:“你好。”
那个人显然没有预料到齐路遥会找上门来,轻轻地噎了噎:“你好。”
“我身体不太舒服。”齐路遥柔声细语地道,“但是我不想让女王陛下担心,所以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会飞机上取一下药……”
这Omega显然十分警惕:“如果严重的话,我们有随行医生。”
“我自己就是医生啊。”齐路遥笑了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普通的晕机而已,想要要点止疼片。”
那人转身离开的档口,齐路遥飞快地扫视着剩下的几人——楼口一个正在抽烟的绝对是盯着自己的哨子,小隔间走廊的那个应该也是,其他几个人注意力似乎不算击中,所以仔细算来也就只有两个人。
于是齐路遥转身走向了洗手间。
为了显示自己没有很强烈的戒心,齐路遥捂着胃,头也没回地钻进一个隔间内,“咔嚓”锁上门……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人跟着走到了他隔壁的隔间,半晌没有动静。
按下抽水键的瞬间,齐路遥从天而降,直接骑在那人的脖子上,紧接着从身后一个肘击,那人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便一声闷哼倒在了隔间内。
他把人的嘴捂好锁进隔间后,从洗手间后窗直接翻了出去。
没有人在窗外值守的原因很简单——这里是顶楼,他们不会相信一个Omega会胆大到在如此高层飞檐走壁。
但齐路遥是个不怕死的。
高空的空气比机舱内清新很多,也没有地面上的血腥污浊,这样悬挂在半空的时候齐路遥才敢确信,自己并不是恐高,而是单纯不喜欢晃荡的飞机罢了。
他轻巧地越到隔壁房间的空调外机上,接着快速找到另一个不错的着陆点,三两下的功夫,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从外侧打开的窗。
齐路遥屏住呼吸,快步下楼。
接着,他看似淡定地走了几步,等大脑的警戒彻底解除后,他便开始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的黑夜中狂奔。
这是座黑黢黢的空城,四周除了死尸,便只有无尽的黑夜。
他近乎颤抖地拿起手机,他知道,一旦拨通那个号码,自己将会直接被程鹏定位,但是,这也是自己能够拯救夏星河的唯一机会了。
齐路遥蹲在破旧房间里黑黢黢的一角,那个他滚瓜烂熟的号码却是输错了四五遍才打通。
电话的等待音响了四声半,他的呼吸便也停止了四声半。
终于,电话和他的心跳一起,接通了:
“喂……?”
作者有话要说: 白洱:谢邀,工具人而已,下次别采访我的感受了。
第80章 潜热04
听到夏星河声音的那一瞬间,齐路遥的嗓子被死死地揪住了。
他尝试着开口唤他的名字,但是自始至终也只是发出几声紊乱的呼吸。
“喂?您好……?”
熟悉干净的音色敲在齐路遥的耳膜上,继而变成了一股轻微的电流,将他的心脏轻轻麻痹住了。
为了避免被程鹏追查,白洱早就把齐路遥原先的手机带回去彻底销毁了,这是一部崭新的手机,夏星河不可能知道对面说话的人是谁。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夏星河大约是刚醒,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但即便在如此招人厌烦的时间里被电话吵醒,他的语气里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
——这个少年自始至终都是那样一个温柔、好脾气的人啊。
齐路遥想到这里,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
大约是听到电话那头不太清晰的压抑的抽噎,夏星河也沉默了几秒,接着试探性地问道:“……哥哥?”
这一声许久不见的呼喊声,直接让齐路遥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他抱着手机蹲在那一丛黑暗里,压抑地哭出声来。
齐路遥不算是个容易大喜大悲的人,但这段时间的分开实在让他太难熬了些。
——先前也有过类似于这样的短暂离别,但或许是这次他知道了太多、茫然太多,多到自己真的手足无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离不开夏星河了。
“我还活着……”半天,齐路遥终于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来,“快来接我……”
夏星河那边显然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哪怕经过电波的过滤,齐路遥也能感受到对面翻涌过来的猝不及防的情绪。
不过这一次先行破防的居然是自己,齐路遥有些狼狈地擦了擦眼泪——夏星河真的成长得太快了。
“你在哪儿?我……”夏星河有些压抑地开了口,显然也是嗓子突然发紧,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求证道,“……你真的是哥哥吗?”
齐路遥被这严谨的态度打得猝不及防,接着便严肃道:“残肢是假的,我让白洱帮的忙。”
或许是如此迅速整理情绪的能力除了齐路遥之外绝无仅有,夏星河几乎是一秒钟就打消了自己的疑虑,紧接着他又有些紧张起来:“你怎么打电话给我了?不是说……”
“是程鹏对吧?”齐路遥打断他,“我猜他很快就能定位到我们的通话了,没办法,我必须要联系到你。”
齐路遥冷下声音,用不容拒绝的严肃语气道:“所以快点来接我,不然我很快就要真的被那家伙杀了。”
夏星河那边沉默了几秒,这也在齐路遥的意料之中——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可以为了工作牺牲自己,也很有可能为了民众的安全而选择放弃营救男友。
但是良久之后,这个人的声音里没有带着丝毫犹豫:“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齐路遥的算盘是,尽可能地拖住夏星河一个劲冲向北郊的步子。
或许拖到7月1号之后他就安全了呢?齐路遥看着手机上过了零点的日期,背后渗出一层冷汗来。
但是此时此刻,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程鹏大概率已经盯上自己了,如果自己暴露了地理定位,被程鹏的势力优先一步找上门来,岂不是危险了?
这样的念头在齐路遥的脑海里大概短暂地停留了一秒,紧接着他又开始觉得可笑起来。
——他一路在这个时间里摸爬滚打,靠得可不就是“不到时候死不了”的天然buff加持吗?怎么偏偏到该派上用场的时候,就变得不自信了呢?
“我把定位发给你。”齐路遥斩钉截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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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认出齐路遥的哭腔的那一瞬间,夏星河的大脑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甚至没来得及有什么惊喜的成分,只是长久的、无尽的惊讶和意外。
或许是两个人的情绪成分都太过复杂,一来一回的几句对话里,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但就是这样无声的情感,几乎要把夏星河整个人都淹没在了无尽的黑夜里。
此时此刻,政府的车队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无人区进行修整——毕竟离文件下达的日期还有一段时间,路程不断太赶。
夏星河看着手机里发来的定位,陷入了沉思。
做出“去救齐路遥而不是遵守命令”这一决定,夏星河的内心确实经过了一番忐忑的动荡。
他知道,关于“时间”的秘密就藏在7月1日的北郊,他也清楚,现在扭头去就齐路遥,必定是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但是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下决心追踪北郊的心路历程——当初想要去北郊,不就是为了尝试着扭转“齐路遥死于空难”这一事实的吗?
现在人还好端端地活着,那么所谓的“时间穿越”对他来说,就不再是个充满诱惑力的宝盒了。
齐路遥对他的认知稍微有些误差的地方就在于,自始至终,夏星河的行动指南里都只有“齐路遥”这三个字。
陆军机械化步兵团团长这几个字在他的履历上消失之后,夏星河的信条和守则里,就只有他一人了。
其实想确定齐路遥的身份并不难,随便做一下声纹对比、或者调取一下定位附近的监控,结果便一目了然了。
但夏星河并不想大费这个周章,齐路遥开口说两句话他就知道是不是真的,比任何监控手段都来的准确。
晏青没和他睡在一个帐篷里,安全区的夜间守卫也稍显松懈,夏星河悄声观察了一番昏昏欲睡的Alpha士兵,选择了车队末尾的那台轻便吉普。
“夏上校,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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