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呼吸都是罪恶。
“我得死。”齐路遥闷在枕头里道。
夏星河只是怔愣住,半天才有些被气笑了:“说什么鬼话。”
齐路遥知道哥那天说不通,他什么都不知道。
无知会给人带来快乐,齐路遥想,自己就是因为无知,才毫无负担地走过了这么多年。
但夏星河只捏捏他的耳垂,安慰道:“你不要想东想西的,没有解不了的题,只有不够聪明的做题人。”
这是应试教育留下来的典型思维,齐路遥没作声,只是听着夏星河的嗓音,情绪有了千分之一的好转。
就在他翻身的时候,旺财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拔掉了充电线,风风火火冲到他的怀里。
它甚至自己热了身,一扑进他的被窝,拱向齐路遥冰冷的身躯。
齐路遥哭得有些累了,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把小球抱怀里,下巴抵着,全身就开始暖起来。
“对不起。”齐路遥总觉得太愧对于这个单纯的夏星河,他不明所以地道着歉,此时丝毫不再考虑对方意外知情引发时间错乱这档子时了。
夏星河一遍一遍摸着他的耳尖,又似乎觉得他有了些许好转,便轻轻道:“没关系。”
齐路遥的睫毛颤动起来,似乎在考虑怎么才能不让自己情绪大开大合。
“对不起”他只能又说了一遍。
“没事,我自我安慰很有一套。”夏星河笑道,“我想你瞒着我的事,一定是我不该知道的,所以我不多问。”
齐路遥不敢说话,只是蔫蔫喘息着,听他说。
夏星河笑起来,又捏了捏他的后脖颈:“我觉得你变了很多,几乎是一夜之间被掉包了一样,似乎也不怎么喜欢我,我想着或许之前的你只是被悄悄藏起来了,等你要做的事情做完,就可以把他换回来了。”
夏星河真的聪明,随随便便巨人就给猜得大差不差来。
这话直接让齐路遥泪流满面——他一直遵守和夏星河的承诺,想努力扮演好“男朋友”这个角色,但他还是让夏星河察觉到了异样。
果然,喜欢这种东西装不出来,尤其是在夏星河这样敏感的人面前。
“如果我猜错了,你别戳穿我。”夏星河轻轻由指腹帮他抹掉眼泪,“如果你还没有很厌烦的话,求求你继续演下去,我暂时承受不住太大的打击。”
齐路遥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嗯。”齐路遥轻轻道。
他又一次立下不一定做得到的诺言,齐路遥只觉得肩上压力巨大。
但也只有答应继续做他的假恋人,齐路遥才能找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至少这个世界还有人需要他。
情绪好了不少,思绪依旧是一团乱麻,齐路遥用脑袋蹭了蹭他悬停的掌心,示意他继续抚摸自己的头。
夏星河立刻伸手,看他似乎依旧惆怅,便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齐路遥叹了口气,泪水虽然止住了,但整个人还在轻轻抽噎:“不知道……好像无法挽回了。”
夏星河沉吟:“如果你之前说过欧老师被卷进了学术腐败案件,我特意悄悄调查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对你也没有用。”
他真的立刻就能猜出齐路遥的所思所想,齐路遥抬着红肿的眼,看他。
夏星河说了C-T-135的项目、又说了些齐路遥都知道的信息,正当他已经不抱希望时,那人突然道:
“他临死前做的最后一点事情,是清空了一台计算机里的实验数据。”
“在他死后不久,这台计算机就被人带走了,对方用技术手段删掉了监控,我今天刚刚还原了一部分。”
“对方戴着面具,应当是清水的人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 齐老师:薛定谔的演技,能装乖装凶装正经,就是装不出喜欢你。
第123章 拨云07
虽然不能要定清水是杀害欧文林的凶手,但至少能确定的是,欧文林的电脑里,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夏星河有些犹豫道:“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销毁,也不知道他们拿那些东西想做什么。”
齐路遥摇摇头,并不敢妄下定论。
“可以查到那段时间欧老师电脑被攻击的记录吗?”齐路遥问道。
虽然电脑原件已经丢失,但夏星河还是根据他在国家网信部门等级的地址,摸索到了这台计算机。
两拨病毒入高频度侵过欧文林办公室的所有计算机,最后集中火力,夏星河召集信得过的计算机专家连夜彻查,得出的结论是,一拨来自清水,一拨来自皇室。
再细查时他们发现,在欧文林遇难后的第二天下午,皇室主动派出一支护卫队和一队大型歼灭无人机去“清剿”清水组织的窝点。
非常微妙的是,皇室在此前几乎从没有单独派出过护卫队,他们遇事一般会直接向政府申请派出兵力支援,总以为一个“菟丝花”,攀附在国家的暴力机器之上。
简单联想一下,这两派人马必定是在争抢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齐路遥很难不联想到那台计算机。
“那台计算机里到底有什么?”夏星河百思不得其解,“需要排除军队争抢的程度。”
齐路遥的脑海中,却响着欧文林的遗嘱:
“路遥,所以现在构成闭环,到底还欠缺什么?”
还缺什么?关于丧尸的一切?
齐路遥的大脑中快速会放弃先前世界里的每一个细节,大部分谜团已经在一步步抽丝剥茧中解开,唯独,还有一点让齐路遥已经淡忘、但却又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丹青曾经拥有过一支丧尸军队,纪律苛刻、整肃恢弘,在整个局势当中,成为了。
他拥有其他势力所没有的一项技术——他可以操控丧尸的行为。
一个白手起家的组织、没有充足的资金、请不到尖端专业人才的加入,唯一能合理化这一结果的解释就是:这是他从别人的手里偷来的东西。
这似乎都能想得通了,齐路遥一边希望能找到更多的证据,一边却又已经自己下了定论:“应该还没有销毁。”
现在,离丧尸军团的出生还早,清水那边也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动作,说明东西没被破解,且不可能被销毁。
夏星河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们或许可以借着皇室的力量,把它抢回来。”齐路遥道,“这两天,加强对鹿柴手机的监视管控。”
另一边,墨远游只是抓了一把药塞进嘴里,目光平时眼前的Beta程序员:“还没好?”
Beta程序员只觉得后脑被盯出个洞来他真的很害怕这位丹青先生,他好像有一些精神类的疾病,总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发火。
坐在自己这个位子的上一位程序员,就是直接被他踹得腹腔出血,送到医院急救了。
他一身冷汗,气虚道:“抱歉,这个安全等级实在太高了,我很怕打开之后会自动销毁……”
看着他逐渐开始暴怒的眼神,程序员崩溃道:“……不是我的技术问题,整个帝国能安全打开这个的人,出没出生还不确定呢。”
按照原本墨远游的脾性,这人赶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至少也是要给他打到骨折的,但他这话莫名让她有些开心起来。
这个帝国能打开这个密码的人很少,鹿柴偏就是一个。
上个轮回,自己拿枪顶着他的脑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这人便也就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他本就应当是这个国家捧在手心里的天才。
这人的话听到墨远游的耳朵里,就像是路过的行人夸自己牵着的狗乖巧可爱,虚荣和满足感瞬间把他的怒气挤占了去。
但他这个轮回里,并没有去找鹿柴。
原因很简单,对方现在正在Alpha的队伍里。
再往前推敲,十一万这次墨远游没有把人绑架了带到身边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并不是想让鹿柴见到他的真实长相,不想让对方把自己和“清水头目”这个身份合二为一。
墨远游并不愿意琢磨产生这样想法的原因,只是扭头,一勾脚抽翻了那程序员的凳子。
“哐”地一声,毫无防备的程序员仰面摔倒在地上。
那本就有些不服气的Beta,瞬间想要起身反抗。
墨远游几乎就在一眨眼间就抽出一把尖刀来,抵着那人的脖子,居高临下:“你以为我让你来是吃白饭的吗?”
Beta整个人疯狂颤抖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尾骨可能摔裂了,但眼下这个情况如果再多吭一声,他整个人极有可能会被拦腰折断。
半晌,这Beta才努力压抑住情绪,擦干了生理性的眼泪,默默坐回电脑边。
如果当时发现对方是个Alpha时,就及时逃掉就好了,Beta想,怎么可能会有Alpha领导平权组织呢?
此时的墨远游,确实是个Alpha。
直到现在,他还偶尔会想,自己当初决定去做这个变性手术,到底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他现在的身体处于一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境界——他的身体机能确实优于其他同水平线的Beta,但同时,他却依旧没有办法承受得了只有Alpha能承受的高负荷运动。
他对Omega的信息素依旧非常的迟钝,自己的腺体也就像是个系统错乱的开关,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释放出信息素来。
这也是墨远游选择“向日葵”香的原因,因为本就近乎无味,所以胡乱释放的时候也基本不会被察觉。
同样,Alpha身份也让很多接近他的平权人士产生戒备心,对此,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应——
“我是为了更好地为大家争取平等,所以才选择的变形。”
“我们必须先打入敌人内部,才有机会将他们瓦解。”
“我并没有崇尚Alpha,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平权事业。”
……
墨远游的话术很厉害,大部分人和他有过交流后,都会全方面认同他的价值体系。
唯独这个鹿柴,像是根柔软却又突兀的刺,倔强地横在这里,让墨远游如鲠在喉。
“阿游,我总是能在你的眼里看到自卑。”那人曾经朦胧着双眼呢喃道,“你总是在拼命掩藏自己,想要为Beta发生却主动移植了腺体,变成了Alpha却又不敢使用张扬的香气,决定反|叛却又始终带着面具不敢以正脸示人。”
说这番话后时墨远游的双手已经不可控制地掐上了对方纤细的脖子,像是掐一棵风里摇曳的狗尾巴草,稍一用力就断了。
但那人只是笑着,倒也享受缺氧的感觉,他启唇含住了墨远游伸过来的手指,从上到下一点点往里吮,直到那渐渐指甲戳痛了他的舌根,才忍不住轻咳着呕出来。
鹿柴嘶哑着嗓音去咬他的耳垂:“就像你明明喜欢我,却始终不敢承认一样。”
他辗转反侧地想象着鹿柴说这句话时的脸,终于释放出来。
他平时不是个欲望很重的人,永远是施暴的冲动大于其他,但鹿柴这人就像是个春||药成了精,明明被自己鞭笞蹂||躏成这副样子,却依然如飞蛾渴望火焰一般,一次又一次朝他奔赴而去。
是个脑子坏了的变态,墨远游想。
此时,皇城内部,白洱王子一边理着压乱的衣角,一般又丧又不耐烦地赶到了会客厅。
说是有同学找上门来,急得很,还通过母亲那边加了急,直接把他从一房间嗷嗷待哺的Alpha身边抽了去。
当然,白洱还是优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毕竟他的问题解决起来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他丧着一张脸,怼人的话已经说到嘴边,直到他推开门,里面坐着一张持续霸占了他心扉若干年的高中同桌的脸。
“齐……齐路遥?”白洱后退一步,这时才发现,自己也不是对Omega提不起兴趣来。
这位高中同桌依旧盯着一张十几年前干净秀气的脸,穿着一身讲究的衣衫,端庄拘谨地坐在招待位边,吟吟笑着,眸中流转的波光直接让白洱许久没有睁大的眼晶亮了起来。
啊,还是高中那副样子。白洱心道。
齐路遥朝他招了招手,轻声道:“好久不见。”
压抑本性真的很辛苦,齐路遥只觉得嘴角扬得快抽了筋,但他却又想着必须要把白洱骗到才行。
果然,白洱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齐路遥心道不错,生怕他一开口就叙旧个没完没了,便开门见山道:
“虽然有点唐突,毕竟开口就说要帮忙还挺没礼貌的……”
白洱立刻清醒:“我跟你哪儿跟哪儿啊,还跟我见什么外。”
全然已经忘记自己当初被他拒绝后、骂了人家三天三夜的事情了。
齐路遥收起嘴角,眼中划过无法忽视的悲伤和难过,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疲累得撑不下去了。
“我好像把欧老师的遗物弄丢了……”
他的眼底真就闪现出晶莹的泪花来:“能不能求你帮我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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