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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女装后(古代架空)——今夜无风

时间:2021-05-26 17:48:55  作者:今夜无风
  就这么敲定了燕惊雨的零花钱,两人吃饱后就打算连夜赶路。
  忽而夜风沙沙,野狼啸月中,隐有两人影站在坟山巅,风中破碎的声音似梵音道语似鬼泣鸣鸣。
  燕惊雨直接弹出短刀,绷紧的脸上杀意溢散。
  季无鸣眯着眼一声冷笑,“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第18章 装神弄鬼
  18.
  季无鸣压低的冷笑一出,那风中断断续续飘荡的鬼魅声音忽而一顿。
  有个略微沙哑干涩的中年男声带别扭的异域口音,语气迟疑,“是个男子?”
  “什么男子,你瞧那衣服上的磷光,这么黑都闪着人,那分明是最近兴起的脂粉!”另一个有些高亢的中年男音倒是纯正地道的兖州本地口音。
  “可这声音明明是男子!”异域口音辩驳。
  “哪个男子穿这样?”那兖州口音的冷笑一声,道,“就说你在大草原待久了,耳聋眼瞎的,让我给你瞧瞧你还不肯,分明是讳疾忌医!”
  “你那分明是打劫!你当我不知道寻常大夫看诊什么价格?且听你个牛鼻子老道胡诌!整日里只知道装神弄鬼坑蒙拐骗的,我是真发癫了才找你!我有那个钱,去找你说的那个神医岂不快哉!”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了,就见一人跳开,刷的一扬手,像是佛尘的东西就抽在另一人脸上,把对方脸都打偏了。
  月光下,人影晃动中,季无鸣瞧见一个是道士打扮,一个是和尚装扮。
  那突然出手的道士并出两指怒气冲冲的啐道,“嘚!你个孽障!不知好歹,也配我师父出手?”
  “嘶——娘希匹!老衲今儿个就送你上西天!”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突然蹦出一口吴语,捏起胸前硕大的珠串就迎了上去。
  方才还聊得好好的两人,转眼就在坟山打成一团。
  季无鸣:“……”
  貌似是事件起始的季宫主抽了抽嘴角,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燕惊雨倒没那么多心思,他一握住武器就进入了备战状态,眼神始终追着两人,悄无声息的接近,等到一个破绽,立刻就一刀劈去!
  两人被刀光被迫分开。
  燕惊雨最会伺机而动,他转瞬变招,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就运起轻功朝着黑暗中闪着光的那颗头逼近。他招招凌厉致命,须臾之间便将那没准备的和尚逼的滚下了坟山。
  那道士瞥见这一眼,顿时抚掌大笑起来,“哈哈,你个疯和尚也有今天!被个毛头小子打的节节败退,你这一世威名完咯!完咯!”
  季无鸣听着这幸灾乐祸的话,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过于熟悉,连带着看那道士的身形都像是刻着谁的影子。
  和尚虽然不知为何身形有些迟缓,武功却并不弱,交战经验也显然比燕惊雨丰富。先前猝不及防打了一套,当机立断滚下坟山虽然模样狼狈,亦给了他喘息之机。
  等燕惊雨欺身过去,和尚已经在三招中站了起来,失了先机的燕惊雨与其僵持,再不能欺近半步。
  听了道士的话,和尚气的金刚怒目瞪圆了眼睛,昏暗的月光下似乎都能瞧见里头的愤怒。
  “牛鼻子老道,还不来帮我!”他声若洪钟,沉闷又嗡鸣。
  “不帮!”道士嘻嘻笑,“那小子身法可古怪的很,我伤还没好呢。”
  和尚眼睛都快烧起来了,“老东西,你当我就好了?!等老衲脱身了,定要你——”
  “……”
  对阵中,对手还有闲心与人攀谈放狠话,这无疑是一种蔑视。
  燕惊雨眉眼沉了沉,面上表情不变,却是突然发难。他手腕一转,短刀从砍变横劈,一把将和尚躲闪不及的袖子撕下一截,险些在他手上留下道伤口。
  和尚再度被逼退两步,他看了眼燕惊雨凶戾发狠的表情,那黑憧憧的瞳仁在沉冷的月光下,好似泛着幽光。
  像极了他在南疆大草原上无意碰见的那个女人养大的那群孩子。
  “小狼崽子!”他摸着鼻子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道士掏了掏耳朵,解下腰间的葫芦,摇头晃脑的装自己不曾存在。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季无鸣心思微动。
  原来是受伤了,难怪身形动作如此僵硬,跟表现出来的经验武功有出入。
  季无鸣观察了会那和尚的出招,没有尽全力,掌法间看似凶狠,实则并无多少内力,反而有刻意喂招之嫌。
  “小友~”刻意压细的声音令季无鸣有些不适。
  他转过视线,就见那道士走下坟山,一张本说得上清俊的脸因为谄媚的表情,瞧起来十分猥琐。
  老道视线在两匹马的行囊袋上扫视,腆着笑脸道,“小友,我先前瞧着你们带了干粮和水,不知……有没有酒啊?”
  先前瞧着?季无鸣眯了眯眼,这两人看来是早就在这坟山了,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了遍。
  季无鸣心中沉思,面上丝毫不显,只道:“没有。”
  老道一开始不相信,“北方如此寒冷,怎么可能不带酒暖暖身子。”
  “没有便是没有。”季无鸣道。
  北方寒冷,每到冬天家家户户都会备点黄酒用以暖身,邪宫在云山顶上,更是冷彻,自有一庞大的地下酒窖,足以供给教中每人每日三斤半,职位高的还能额外领到一些有年份的好酒。
  江绮自中原回来后便贪酒,三天两头呼朋唤友就要来醉上一场。偏偏不是所有人酒品都如他一样好,冬日里,邪宫处理的最多的事居然是内部教众的发酒疯问题。
  林月知本是奉命惩治带头醉酒的江绮,却反而被带成了酒疯子。
  最后还是季无鸣出手,重罚了带头的左膀右臂,又加了不准过量饮酒的教规,这才肃清了酒鬼。
  林月知马失前蹄,懊恼的戒了一整年酒,现在也只在节日时,那如海的酒量才会露出端倪。
  季无鸣血液里有一蛊虫,对酒反应很敏感,沾之即醉,且会发疯,一旦他饮酒,体内的蛊虫就会暴动。
  如非必要,季无鸣基本不喝酒。
  燕惊雨则是年纪尚小,又在谷里与世隔绝,还身无分文,买个包子都要斟酌再三。
  他两是最不可能带酒的。
  老道还是不信,他表情一垮,嘴里的话就花了起来,“墨子老祖诸葛在上,好姑娘,好女侠,贫道瞧你这般翩若游龙、婉若惊鸿的好相貌,心底也定是如菩萨一般。你瞧瞧我这般可怜,一孤苦伶仃的老道士,饿着肚子赶路,怕夜里冻死,才向姑娘讨碗酒喝。姑娘打发一下吧?”
  “……”季无鸣看着他,那双半眯的桃花眼潋滟之下是刺冷冷的光,手已经悄然按在了大氅下的剔骨刀上。
  老道却误以为他软下了态度,眼珠子一转,不要钱的漂亮话一个个往外蹦,专门挑捡夸好样貌的说,一口一个“姑娘”“女侠”。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寻常姑娘家被这么一顿夸,便是林月知,都不好大发脾气了。
  季无鸣的脸色却越来越冷。
  终于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抽出了剔骨刀,一把架在了老道脖子上,寒冷的利刃贴着脖子,老道喋喋不休的话戛然而止,“咕咚”一声全咽了回去。
  “嚯!牛鼻子老道,早就同你说过了,不是所有女人都吃你这套!大草原上在白微雨身上栽了跟头,还不知悔改,活该!”
  和尚眉开眼笑,一点都不为同伴的处境感到担忧,要不是还在交战中,他铁定第一个鼓掌欢庆。
  “白微雨”这个名字一出,季无鸣和燕惊雨动作一齐停住。
  ……
  马儿饮水的水洼边,一老道和一和尚被迫乖巧的跪坐在地。
  老道自称李阳,道号一阳道人,是兖州本地人,据说名气还不小;和尚自称莫古通,本是旧吴国人——也就是荆州扬州交界的那一带,在南疆流亡数年。
  若是林月知在这,立刻就知道这正是那臭名昭著的两大叛徒。
  可惜季无鸣和燕惊雨两个都是对中原武林不甚关心的。
  李阳早先看他们对自己和莫古通的样貌都没什么反应,就判定这两个小家伙应当都是关外人,再一看连名字都没反应,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眼珠子一转,讪笑着,试图将脖子上的刀先挪开,“大家都是过路人,何苦相互为难。”
  季无鸣挑眉,倏然一笑顾盼生辉,“前辈此话差矣,若非我两身怀武功,只怕此刻跪在这里求饶的,便是我们了吧?”
  李阳眼神一飘,“怎、怎么会呵呵呵……”
  然而莫古通直接掀了他老底,抱怨道,“早便说半路打劫不靠谱,倒不如赶路去你说的杨家村,那村长常年找你驱鬼,如今又出怪事,定然愿意,你非要吃饱了再上路。”
  “你瞧,现在得当个饿死鬼了!”他手一摊,看着莽撞,其实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李阳身上。
  可给李阳气着了,他白眼一翻,也道,“还不是你非要吃烈酒,还激我!半路找一厉害的打了一架,还没打赢,落下一重伤,都不知怎么跑这乱葬岗睡到如今!若不是饿的厉害,我至于出这主意?”
  两人说着,怒目相视。
  “……”季无鸣听着这疯子一般的理由,沉默了片刻,干脆收刀,示意道,“你们打吧。”
  两人果真打了起来。
  季无鸣和燕惊雨牵了马要走。
  “那小狼崽子你等等!”莫古通甩开李阳凑上来,不解也不甘的问燕惊雨,“方才我二人,你为何偏挑我?莫非是我瞧着比那牛鼻子老道弱?”
  燕惊雨默默的垂眸,视线落在他没有结疤光滑瓦亮能映出人脸的脑袋上。
  “……不。”是你太亮了。
 
 
第19章 探杨家村
  19.
  在青衣少年沉默的视线中,莫古通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隐晦的意识到了什么。
  他却半点不生气,反而咧嘴一笑,勾着胸前每颗都有婴儿拳头大的佛珠珠串,立掌而拜,对着燕惊雨笑眯眯的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老衲舍去三千烦恼丝皈依我佛,其心至诚至虔。”
  竟是对自己的和尚身份有着超高的认同感。
  季无鸣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呸!酒肉和尚!”李阳不客气的啐他,将他的老底直接给掀了。
  莫古通斜眼撇他一眼,倒是端的一副不咸不淡的高僧模样,一开口就露出原本的味儿来,“老衲功成名就不跟你个假道士一般见识。”
  李阳对此冷笑了两声,两人瞪视一眼,纷纷撇开头,倒是默契的不再谈论此话题。
  季无鸣神情不耐,当然不会以为对方特意将他们喊住,是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
  燕惊雨直接弹刀露出一脸杀气。
  李阳连连摆手,一脸苦相道,“别别别,姑娘还请息怒,我二人方才那番话真没诓骗你,本就是重伤之下饥肠辘辘,才起了歹心。如今已经受到教训,不会再犯下此等大错了。”
  季无鸣皱眉,不耐烦同他兜圈子,“你到底要说什么?”
  “姑娘可是要去杨家村?如今天色已晚,两方城门大闭,我二人正巧也打算去杨家村投靠乡亲们救济一番,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往那两匹一看就上好的马上转,挤出一脸谄媚的笑,不等人反应又急急道,“姑娘且放心,我二人只要一匹马就好,不会不知好歹得寸进尺的。”
  他说着就上前将夺青衣少年旁边那匹马的缰绳——其实季无鸣离他更近一些,但方才他已经领教过那姑娘的狠绝,若不是他怂的快,便是他有能力保证脑袋不会分家,脖子上也得多出道豁口。
  这少年就不一样了。这少年同莫古通交手时,虽然出手狠辣步步紧逼,却显然交手经验不丰,且这少年步伐身形都像是刺客,轻功卓绝,天赋上乘,唯有内力不显。
  他这猝不及防出手,实则是虚晃一招,没见过人心险恶的呆愣小少年哪有不上当的,必定能手到擒来。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往往是惨淡的。
  燕惊雨看到人扑来,第一反应便是出刀护着季无鸣,他这一动作就露出了身后的空挡,等意识到李阳只是虚招时,对方只差一拳便能抓住马的缰绳。
  李阳忍不住“哈”的一声笑,燕惊雨眼中浮现懊恼之色。
  然后就听一声马鸣长嘶,精壮的白马猛地一跃,后蹄一蹬,正正好踩在李阳脸上。
  “噗!”李阳被蹬飞出去数丈,喷出一口血来。
  “咈哧!”白马打了个响鼻,马脸灵性的露出鄙薄的神情,低头继续啃草皮。
  一边岁月静好的饮水嚼草,一边是半天都没爬起来。
  夜色中沉寂了片刻,爆发出莫古通粗犷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的大笑。
  李阳本来就深受重伤,被这么一踹,伤上加伤,还闪了腰,心里那个悔恨啊,听着莫古通猖狂的笑,他憋着愣是自己扶着腰爬了起来,就是脸都疼白了。
  季无鸣勾着唇角,一双素来潋滟春光的桃花眼都没了温度,像是含着冰刀子,冷飕飕的直往人身上扎。
  “真是好一出东郭先生与狼的大戏啊。”
  这不冷不淡的语调反而比先前架在脖子上的刀更让人心底发寒,李阳当即躲到莫古通身后,心里叫苦不迭,怎么明知道是尊煞神还非要招惹呢。
  莫古通夹在中间,被季无鸣那阴冷的视线盯了个对穿,也莫名觉得毛的很。他想把李阳扒拉出来,后者不仅不出来,还掐着他的肉威胁他。
  他痛的抽了抽嘴角,只能讪笑着表示自己无辜,暗地里捏佛珠的手紧了紧,浑身上下的汗毛都透露出戒备。
  四人都是高手,就这么相视间,脑子里交战的预想已经过了数遍。
  虽然都只是露了些许端倪,但高手总是能以小见大。
  莫古通和燕惊雨交战时,双方都没有尽全力,但季无鸣看得出来,燕惊雨不是莫古通的对手,不止是经验上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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