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琴酒几人回归现代的一个小时之前。
牛奶店只在早上营业,收入却出乎意料的不错,加上店里的牛奶都是神国直运,相当于零成本,因此每一天的净利润都非常可观。
田沼习惯在晚上清账,看看账单,数一数牛奶库存,晚上睡觉都会踏实很多。源赖光说他这是仓鼠心理,喜欢囤积物品的感觉,他想了想,还挺喜欢这个类比的,便上网给自己定做了两本仓鼠手帐,专门记录店里每天的收入。
这天晚上,田沼像平时一样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查账记账,但刚写了两笔条目就被屋外突如其来的巨响惊了一跳。他皱了皱眉,扒着窗户往外张望,目光掠过某处地方时头部忽的传来一阵刺痛,眼前的景象也一片模糊。
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正在激情上分的源赖光敏锐察觉他的异样,毫不犹豫地甩下游戏跳到他跟前问:“田沼,怎么了?”
源赖光的靠近似乎隔开了空气中某种东西,田沼的头疼立刻舒缓不少,勉强笑道:“没事,只是有些头疼……”
他刚说完,外面又传来“轰”的一声,比之前更响,连带着房子好像都颤了三颤。
“当心!”源赖光猛地跳上窗台挡在田沼身前,眼睛一眯,眸底映出虚空中一抹若隐若现的影子,“这么弱的妖怪,怎么活到现在的?”
田沼捂着隐隐作痛的头:“妖怪……什么妖怪?我怎么……没有看到?”
“这么繁杂的妖气,难怪你会觉得不舒服。”源赖光手捏印诀,在田沼额前轻轻一点,金光荡开,无形的柔波为他隔绝外界所有令人不适的气息,“现在感觉如何?还头疼吗?”
田沼缓了一会儿,摇摇头:“已经好了,谢谢你。”
“不客气。”源赖光转身望出窗户,眼神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厌恶,“酒吞和茨木刚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老板说房子周围有结界防护,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出去看看。”
说着,他把手搭在窗框上就要跳出去。
田沼却一把拉住他:“等等!阿光,我和你一起去吧。”
源赖光讶然回头:“什么?”
“我想跟你一起去。”田沼将上句话重复了一遍,脸上绽开一抹浅笑,“老板说你以前是很厉害的阴阳师,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
“哈,这句我喜欢。”源赖光挑挑他那不存在的眉毛,一个箭步跳到田沼肩头,“那就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嗯。”
一人一手办从正门出去,打着神国杂牌手电筒,循着仿佛无处不在的妖气往其源头寻去。
走在路上,田沼忽然想起一事,奇怪地问:“对了,你刚刚说让我头疼的是妖气……妖气,是指妖怪的气息吧?同是妖怪,为什么酒吞和茨木的气息不会让我觉得难受?”
“他们俩是大妖,可以完美收敛自身妖气,只要不跟人动手便不会影响他人。”源赖光抓着他的一缕头发稳住身体,随口解释道,“这只突然出现的不同,实力弱,别说妖气了,就连自己的力量都控制不好,四处泄露,像你这样体质比较敏感的人撞上了就会感到不适。”
田沼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那种头疼感竟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和熟悉,虽然难受,心头却被一种纯然的喜悦填满。透过这奇异的感应,他似乎隐隐触摸到过去回忆的一鳞半爪,回忆中的自己和另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已近在咫尺。
“你放心,有我在,这种程度的妖气影响不了你。”源赖光的声音打断了田沼的思绪,“在老板回来之前,赶快把这事儿解决吧。”
田沼愣了愣,微笑着应了一声。
说话间,两人走进一条昏暗的小路。两边高大的墙壁夹出一方狭窄天地,路灯像接触不良似的时不时闪烁,长长的阴影覆盖着地上昏黄灯光,幽森诡谲。
步伐落下,田沼走进小路的瞬间,眼前出现的是一幕怪异景象——一位身形单薄的少年凭空定在半空,仿佛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双手掐着脖子前的空气,面颊因缺氧而涨得通红。
光线黯淡,田沼看不清少年的面容,亦看不清那抹藏在黑暗里的虚影。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那少年身上时,他心上忽的一悸,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冲出去了。
“田沼?!”
源赖光未及反应,田沼已冲到了少年身前,离那个妖怪只有几步之遥。
那妖怪很快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一手扣着那少年的脖颈,另一手疾如闪电地抓向他,口中发出一声常人听不见的咆哮,震耳欲聋。
“田……沼……”
少年目光涣散,怔怔望着身下黑发少年,恍惚以为是濒死的错觉,叫他得见早已逝去的友人。
若有所感,田沼抬头看去,恰好与他视线相对。
明明是陌生的面容,但……又感到出奇的熟悉。
二人四目相对时,源赖光看着那只急速落下的爪子眯了眯眼,正要拿出他曾经源氏第一人的实力让这只弱了吧唧还不长眼的妖怪知道生命的真谛,却见远处刀光一闪,一道如雪刀意劈开月色,直接将妖怪削成两半。
伴随着一声惨叫,妖怪轰然消散,可怖的阴影瞬息间被月色覆盖,那少年也从半空直直掉进了田沼怀里。
田沼手忙脚乱地接住他:“这位……先生,你没事吧!”
少年倚在他怀中撕心裂肺地咳嗽一阵,眼神渐渐聚焦于他脸上,愣了许久,也定定看了他许久。
“田沼?”他喃喃道,语气飘忽得像是梦游。
田沼心脏微微抽痛,被封锁的记忆也隐约翻开一页:“你认识我吗?”
“……”少年闭上眼,恍恍惚惚地往他肩上一倒,“我一定是在做梦……”
田沼:???
在他们两人鸡同鸭讲之时,源赖光攥着田沼的头发回身望向远处,在月光最盛的枝头,一道身影沐浴着漫天清辉,于夜幕间勾勒出一片优美的剪影。
是鬼切。
他轻轻按住腰间所佩长刀,迎着源赖光的注视朝这边快速奔来,几个跳跃便到了源赖光身前,茫茫然对上他的目光。
“吾想起来了……”鬼切伸出纤长的食指点在源赖光额前,“源赖光,吾终于寻到汝了。”
源赖光:“……”
不瞒你说,看着鬼切此刻与当年动手杀自己时如出一辙的神情,他想当场去世。
……
“这就是我出去三天牛奶店多了两个人的原因?”
琴酒叼着巧克力棒,一脸沧桑。
田沼眨眨眼,往躺在自己腿上的夏目,也就是那个在妖怪爪下逃出生天的少年身上盖了条空调被。
“老板,他是我过去的朋友,叫……夏目贵志。”念出这个名字,竟让田沼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想知道我都忘了什么。”
夏目被妖怪打伤,确认田沼是真实存在而非自己的梦后,只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便昏睡了过去。田沼没办法,只能先带他回牛奶店休息,等他醒了再考虑其他的事。
这个理由琴酒可以接受。
面无表情地转向另一边,琴酒盯着把满脸草生的源赖光捧在掌心的鬼切:“你们又是什么情况?”
“源赖光死了。”源赖光当场表演一出我杀我自己,“这家伙可能失去了爱与恨的寄托,也把自己折腾傻了。”
琴酒挑挑眉,意味深长地问:“源赖光真的死了?”
源赖光冷冷笑道:“当然,三把四十米大刀下来,灰都没了,这会儿估计已经转世成哪只猫猫狗狗了吧。”
鬼切闭上眼,将他往怀里拢了拢。
而其他知道他身份的人,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
道理他们都懂,源赖光不想让鬼切知道他的身份他们也都能理解,但也不必对自己这么狠,转世成猫猫狗狗的话都出来了。他也不想想,他现在的状况猫狗能比吗……
白马和快斗神色一僵,看看琴酒怀里缩成两团睡得正香的小奶狗再看看生无可恋的源赖光,无语望天。
单看外貌,他好像还真比不过猫狗。
惨源赖光惨。
第34章 三十四、午餐邀约 回归
鉴于鬼切身份的特殊性,加上源赖光似乎也不太抗拒他的存在,琴酒同意让他留下。牛奶店现在有四只妖怪,多他一只也不多。
源赖光呵呵一笑,但还是默许了他的安排,拉着鬼切去书房“谈心”。
至于夏目……
“田沼,你确定他是你过去认识的人?”琴酒盯着躺在田沼腿上的人,眯了眯眼,“你不是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吗?”
田沼笑了笑:“我的脑子忘了,心还记得。他……让我觉得很熟悉,我想我们应该是认识的。”
琴酒微微凝眉,目光掠过夏目的面颊,见他眉头深锁,紧紧抓着田沼手腕不放,睡得很不安心的模样,让他马上离开的念头淡了下去。
旁人不清楚,他却知道田沼的身份。田沼不但是组织曾经的实验品,而且原本的身份信息已经注销,换句话说,他在法律层面已经“死亡”了。
本来因为田沼失忆,琴酒懒得自找麻烦,所以没有让蝴蝶帮忙寻找他的家人和朋友。死而复生这种事有点挑战这个世界的基础认知,为了田沼也为了他的亲朋好友着想,不再见面是最好的选择。
但命运似乎不希望他与过去完全割裂,就如同琴酒脱离了组织,还是无法摆脱赤井秀一和柯南一样,还是让他与他的故人重逢了。
“算了,留下就留下吧。”命运的不可抗力琴酒在成为神使之后再清楚不过,反正以后要上神国,他到时候再把替命运父神编写这段故事的神使打一段给田沼出出气,“将他扶进你房间,喂点牛奶缓一缓,你们久别重逢,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田沼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笑着点点头:“好,谢谢老板。”
快斗见状,自告奋勇地上前帮忙:“我来帮你。”
“那我去倒牛奶。”白马自觉地去厨房拿杯子。
众人七七八八散去,琴酒抱着杀生丸和犬夜叉也抱累了,一手一只回房,将他们分别放进窗边的两张吊床。
吊床是蝴蝶从万物母神的花园里顺来的,远看像藤编的花篮,小小一只,内里的空间却十分宽敞,足够躺下一个一米八的成年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吊床边沿的装饰,那一圈凹陷本该栽点神国特有的花花草草作为妆点,奈何做吊床的神使是个实用主义者,觉得花草不能吃不能喝种来无用,就把花都换成了黄花菜和板蓝根,金色小花与蓝紫色的茎叶交杂,倒也有种别样的美感。
据说万物母神因为吊床的设计把他狠狠夸了一通,还给他涨了工资。听到这节,琴酒不禁感慨神国的审美和脑回路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奇葩。
杀生丸和犬夜叉在黄花菜与板蓝根的包围中做了一夜的美梦。
次日一早,琴酒六点半准时起床,正闭着眼去摸索床头的手机,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拂过,手机便到了他手里。
天还未全亮,琴酒眯着眼,在晦暗的天光中望向床边,就见杀生丸逆光站在一侧,白袍银发,周身仿佛笼罩着微光。
他神色冷淡平静,居高临下地迎上琴酒的视线:“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他的头发没有睡成一团鸡窝,这个角度的他本应很帅。
琴酒掀开被子,冷风灌入,迅速将他冻清醒了。
赤脚下床,他扔给杀生丸一件大衣:“去把衣服换了,跟我下楼。”
话音未落,他人已进了浴室,不一会儿里面便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杀生丸拿着大衣神色凝重,好半晌才慢吞吞地试着往身上套。才刚把衣服穿好,浴室的门突然开了,琴酒探头向他招了招手,他皱着眉走了过去。
“做什……唔!”
琴酒一把将杀生丸拽进浴室推到镜子前,然后塞给他牙刷和装满清水的口杯:“刷牙,洗脸,梳头发。”
杀生丸扑闪扑闪睫毛,金色眼瞳中满是茫然,连带着眉宇间的冷漠都削弱了几分,一手牙刷一手口杯,浑身上下写满了无所适从。
见状,琴酒将毛巾往架子上一搭,上前手把手地教他刷牙。
按照他的指导,杀生丸把牙刷沾水贴在牙齿上,笨拙地左蹭一下右蹭一下。清凉的薄荷香气在唇齿间弥漫,他忍住吞咽的冲动里里外外刷了一顿,再把泡沫吐掉,用清水漱口。
幼年的杀生丸不仅人小个子小,脾气也软一些。虽然莫名其妙被琴酒以“父亲的希冀”为由拽来现代,但因为见识过琴酒的实力,加上另一边没有他在意的东西,所以他的抵触心理并不强烈,也愿意适应对他而言陌生的现代规则,包括着装和刷牙这种在他看来没有必要的举动。
透过清晰得可怕的镜子,杀生丸看到自己的模样,脸仍是那张脸,气质性格毫无变化,衣着的变换并不会给他带来任何改变。
琴酒扔给他一根皮筋,让他把头发扎起来。
杀生丸瞥他一眼,绷着脸拉开皮筋,下一秒皮筋突然发出“啪”的一声,英勇就义。
杀生丸:“……我没用力。”
“……”
从抽屉里取出第二根皮筋,琴酒拿上梳子出浴室,叫他坐在床上,帮他把炸开的头发梳直梳顺,然后手脚利落地为他扎了个低马尾垂在胸前。
杀生丸看看自己的马尾,十分困惑:“这个……扎了和没扎有何区别?”
琴酒摸摸他柔软的发尾,绷着脸说:“宅男和贵公子的区别。”
给杀生丸拾掇好,琴酒又过去把犬夜叉推醒,重复了一遍上述步骤,只不过给犬夜叉梳的是高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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