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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乱欲何如(历史同人)——长空asakori

时间:2021-05-27 16:41:33  作者:长空asakori
  “哎?”婉儿摸不着头脑,仍旧被太平拉着,跑进了高高的丹凤门。
  身后的长安,一片繁华,婉儿回过头去看,这匆匆的一个时辰,构成了她对长安的所有印象,打开的宫门重重地关上了,婉儿心中一颤,不知何时,才能再飞过那高高的宫墙去。
 
  ☆、第十六章
 
 
  宫里的花灯比长安城里的更精致,但森严的等级总能黯淡一切美好,从丹凤门进入,沿着西边的大道一路往北,虽是处处张灯结彩,在冰冷的禁军铁甲映照下,丝毫没有市井的烟火气,只是静默孤明,不要众人喜欢,只讨上位者的欢心。
  大明宫很美,是静止的美,说得过分一点,是一团死气。
  沿着大道继续走,穿过紫宸殿西的小门便进入后宫了,稍稍扫去前朝的肃穆。三重殿相倚的麟德殿造型独特而活泼,立在太液池边,庄严的皇家建筑被那潺潺水声抚得柔和了许多,这是设计大胆而精巧的宫殿之最,婉儿下意识地认为,这样大的独体建筑,恐怕并非天皇的意思,唯有天后才有这气吞万里的气势。
  “阿爷每到上元节就会召近臣们进宫来赏灯赋诗,定序评魁,然后赐宴麟德殿,赐乐舞。”
  太平到麟德殿前时,殿内已经飘出舞乐声了,天皇天后正在里面开上元国宴,麟德殿虽大,坐不下泱泱群臣,得此圣恩在上元这天伴驾的大臣不知有多高兴。此刻却忽然有一丝妄想划过脑海,国宴固然盛大,但天后在放太平出去时脸上的一丝落寞与羡慕没能躲过婉儿的眼睛。如果不是天后的身份,她也想出去看看自己的子民吧?她该是也想没有身份的这层屏风,毫无遮挡地看看上元夜长安的繁华。如今太平和自己都不在,天后会不会寂寞呢?想到这里婉儿不禁轻哂,这怎么会呢?天后无论走到哪儿,身边都是有一大群人簇拥着的。
  一路想着已到了麟德殿外回廊上,太平轻轻一击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队宫女太监。
  “参见公主。”
  “嗯,都准备好了么?”太平背着手站着,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愈加显得英姿挺拔。
  “回公主,都已准备妥当,公主请随奴婢们来吧。”宫女太监们立刻变作两队闪到两边,中间露出一条过道来。婉儿一头雾水,看着太平对她意味深长地一笑,拉着她跟着那群宫女太监走了。
  看过无数场的乐舞不过也就是那么些样子,天后轻啜一口茶,突然觉得甚至没有在紫宸殿批奏疏来得有趣。之前群臣赋的诗,天后也觉得索然无味,评判的话也无非是那些言志的诗解,更是叫人疲倦。应制诗这种东西,也不好强求大家什么,只是看多了也乏了,甚至觉得不如那个十四岁的女孩写得令人眼前一亮。
  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
  不禁回味一番,虽也是应制,却别有趣味,天后能感到那颗在应制的镣铐中起舞的诗心,婉儿的应制,不仅仅为空泛的歌功颂德,更要努力地向上位者表达自己的意思。她把心思藏起来,就像春意藏在剪彩花里,等一个有心人伸手采撷,便撷下一春的美好。
  天后正是那个有心人。
  天后想到这里,不禁一哂。这坎坷的一生从没有依赖过谁,难道就因这一联回味悠长的诗而总是想起一个人了吗?婉儿——不,该称她是上官婉儿——天后扪心自问,这个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孩子,也承担着惯常的利用,天后要在她知晓自己身份之前把这颗棋子抓到手,再在群臣面前展示一个王者的风度,不计前嫌,彻底洗刷干净上官仪一案的污点。
  没错,尽管有“合法”的借口,当时在现场的,只有天皇天后还活着,没有人看到天皇是如何把责任推给上官仪的,这一着险棋,虽让天后制住了天皇,却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那是表面平静下的暗流涌动,朝臣们人人自危,不敢出来做事,表面隐讳于上官仪案,实则扼腕叹息。上官仪毕竟是一代文坛领袖,不说他的桃李有多少,仅一条因文因职获罪,就要在文人们的心中积下多少怨气。
  可是国朝不能没有文人,天后不能不收文人的心。把婉儿放在身边,直至她知道身份后也死心塌地,正是天后对文人们的姿态,天后要表现出绝对的惜才爱才,才能使他们重新思考上官仪案,淡化天后的冷酷,而去想想,是不是天皇也有责任。
  况且婉儿还有双重的身份,她是李贤的伴读,那个六亲不认的皇六子,偏喜欢这么一个小姑娘,寻了这许多年都没有的切入点,似乎都在自己送上门的婉儿的身上,将来天后要窥探李贤的态度,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天后想起那孩子看自己的眼神,竟有些不忍,对于绝对的崇敬与倾慕,她能回报的,仅仅是利用而已。
  这可真是,相乱欲何如。
  婉儿问天后,天后也问着自己。
  已是略带倦意,天后更想起拉着婉儿出宫去的太平,她还没有想好在利用完之后要如何处理这颗棋子,放手让太平带着她好好玩一玩,心里似乎才会少一点愧疚。她们应该玩得正开心吧?上元的长安城是最繁华的,在很多年前自己也去逛过,现在的长安城,花灯大概还是那些花灯,只是人早已变了。
  和谐的音乐突然转变,缓歌曼舞变成了劲歌热舞,一个穿着胡服的少年几乎是从天而降。所有昏昏欲睡的人们都打起了精神,看着灯光辉映下英姿勃发的少年,熟练的胡旋舞令人眼花缭乱,他转啊转啊,像时间一样不知疲惫,将由衷的快乐带给了在场每一个人,伴随着他的出场,宫宴似乎才有了点节日的气氛,甚至有人击掌相和,天皇觑着眼定定地看着他,手上拿着的酒杯忘了放下。
  “那是旦吧?”天皇在他旋转的动作中看不清脸,只凭直觉猜测道,“可是旦怎么变得这么活泼了?”
  天后则轻轻勾起嘴角不语,早已了然于心。
  真没想到太平强拉着婉儿出去,是为了给他们这样一个惊喜,这孩子有这样的孝心,令她欣慰,可是婉儿呢,婉儿又被她拐到哪里去了?
  随着最后一个鼓点落下,少年停下舞姿,半空中倏地拉下一条大大的条幅来,上面雍容典雅四个大字——“上元安康”,条幅后走出一个清丽的少女,跟在少年身后,一同走到前面来跪下。
  “恭祝天皇天后佳节和乐,恭祝大唐国泰民安!”
  这时候才终于看清了,天皇忙走下来扶起他:“是太平啊,太平穿上这衣服,倒比兄长们还俊俏了!”
  “阿爷还说呢!阿兄们都成家了,怎么就女儿没有?”太平嘟着嘴撒娇,从来就最会哄父亲开心,“阿爷不如今天就立个规矩,将来把这一身锦绣赐给驸马如何?”
  天皇揉了揉太平的小脑袋,笑呵呵地说:“太平还小,别瞎说!”
  “不小了,儿都十四了!”太平不依,瞥向含笑站在一边的天后。
  十四了,是不小了,天后十四岁时,都已经入宫为才人了。
  天皇把太平搂在怀里,满心里以为女儿是真的长大想嫁人了,天后却注意到太平眼里的一丝狡猾。太平怎么不知道她父亲心里巴望着要给她求一门好亲,说什么把一身锦绣赐给驸马,不过是讨父亲欢心的把戏罢了。太平看向她的眼神里明显还是那样放荡不羁,小公主可不是驸马的金屋藏得下的人。
  比起那对各怀心思的父女,天后更愿意看看一旁的婉儿。天皇搂着太平,却把她晾在一边,那孩子也就安安静静地跪着,等着天皇的问话。
  被用作国宴厅的麟德殿密铺的是花砖,那团窠纹看着贵气舒服,跪上去可不太舒服,天后看着一声不吭的婉儿有些不忍心了,有意要替她解围,于是笑着唤起了太平:“太平,你找我要婉儿,就为了给个惊喜?”
  一声提醒,太平才想起婉儿还在地上,随着天皇的目光落下,婉儿忙规规矩矩地叩了个头:“奴婢婉儿,参见天皇天后……”
  婉儿跪着,话没说完,就被太平拉起来,对着天皇高兴地说:“阿爷!这是婉儿,刚才那字,就是她写的!”
  “你就是婉儿?”不得不说,刚看到那幅字的时候,连天皇都惊艳了,用笔沉着典雅,心下猜着定是太平找了哪个老臣来写的,没想到竟是这看起来还不到十五岁的小女孩的作品。
  对于婉儿,其实天皇早有耳闻,听说天后三个月前去掖庭宫收了个小丫头,毕竟是丫头嘛,天后想收多少个就收多少个,但这丫头似乎不同寻常,天皇偶然有一次路过门下省,听到里面几个值班的小吏居然讨论着婉儿是个何等负责的丫头,说她不顾风雨脱下衣服护住公文的事,忠于职事如此,如今已是少见了。天后肯派这么重要的事给她做,定是个怀才不小的人。
  不知道天皇怎么也知道她了,婉儿只觉得自从跟了天后,好像整个大明宫的人都快知道她的名字,刚跪在花砖上,膝盖隐隐有些疼,咬咬下唇忍下来,婉儿毕恭毕敬地回答:“回陛下,奴婢正是婉儿。”
  这么仔细一打量,果真不错,难怪天后二话没说就收下了她,连自己也是喜欢得紧。天皇看着她良久,终于开了金口:“你的字不错,赏。”
 
  ☆、第十七章
 
 
  没有了月亮,大明宫一片黑漆漆的,硕大的紫宸殿越发显得空,静得几乎能听到从太液池那里慢慢流淌出来的水的声音。
  这是婉儿第一次值夜班。
  天后回寝殿前交代了好些事,婉儿一一应着,从没觉得一向干练的天后这样絮叨过,看来夜班不仅是熬着累,其重要性也是非同寻常的,于是婉儿准备就这么熬过去了,怕睡着错过什么事,索性连里面的那张小榻都不沾一下。好在今天的急件只有来自吐蕃的一封,天后终于也能稍微回去歇歇,她每天呆在紫宸殿的时间比呆在寝殿的时间多得多。夜长苦寂,婉儿倒也不怕,天后特意派了人去门下省拿诏书存稿,正好趁了这时间,好好地读一读。
  “桀跖不足比其恶行,竹帛不能载其罪名,岂可守器纂统,承七庙之重,入监出抚,当四海之寄……”婉儿读到这里,手中拿着的毛笔骤然抖落在地,都说笔头子可以杀人,之前并不以为然,在她看来,杀人的最终还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而这跟手中这支笔没有什么关系。而现在她明白了,深谙了这其中的道理,权力再大,要动一个人也得有充分的理由,而这理由是否冠冕堂皇,正是取决于这支笔。并不对那个她并不了解的太子李承乾感到惋惜,婉儿只是瞬间感到了刚才手中笔杆子的重量——现在的她,还拿不起。
  “在想什么呢?”
  那支笔伴随着一个较为陌生的低沉男声,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婉儿一愣,旋即看到来者的脸,唬得立刻跪了下去,低着头双手接住那支笔:“奴婢参见天皇陛下!”
  李治穿得很随意,一副恰好路过的样子,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婉儿,也不让她平身,也不说什么。
  上元节一见,又是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天后让婉儿跟得紧紧的,奏疏遣了别人去送,门下省却是一摞一摞的诏书存档往紫宸殿搬。她俩在殿内谋划着什么,别人一点不知道。可以说,上元节给李治的惊喜还是很大的,除了发现太平长大了,他算是真正开始注意起这个小丫头来。能入天后法眼的人几乎没有,朝中那些表面上受重用的大臣们,李治总感觉天后并不愿意与他们交心,他们的才华,只能受人驱使,而不足以令人眼前一亮。对于同为女人的那些人们,天后也是一样猜疑的,韩国夫人和魏国夫人覆辙在前,天后对所有人都充满了警惕。但这个孩子,表面上只是天后的小跟班,帝王的直觉却告诉李治,她在天后心中,绝对不简单。况且不仅天后对她有超乎寻常的垂爱,连对一切都冷漠的李贤,也像是对她有莫大的兴趣,这一点,李治也是在上元节那天的夜宴上发觉的。贤看婉儿的眼神,不同于他看任何人的眼神,那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怜慕,正如当年自己看媚娘时那样。李治病而不昏,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足以支撑自己亲自治理天下,却也清楚大唐的天下只能属于李家。而现在,天后和太子已经明显分裂成了两党,两党之争,看来是绕不过了。作为中间人的天皇,他一直在努力调和着,能和稀泥的时候就和一和,不能泰然处之的时候就退出争端。他装着与朝堂若即若离,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洞察着局里的一切,他一直在寻找着这么一个人,既能制住太子,又能制住天后。
  看来,这个人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李治不说话,婉儿也不敢说,两个人僵持着,紫宸殿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门外的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窗棂上一个影子都没映出来,刺骨的风灌进来,婉儿的心悬着,甚至顾不上冷。别人都怕天后不怕天皇,婉儿似乎是倒过来的,天后一直是她心中的神,像股温暖的光让她想亲近,而天皇的脾气,她最摸不准,她总觉得,从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甚至要高过天后,完全不像传言中的那么窝囊无能。
  “你是婉儿。”
  “是。”
  “天后很喜欢你。”
  “奴婢无能,担不上天后的垂青。” 李治的问句都像是肯定,婉儿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好喏喏地回应着。
  李治背着手在大殿中踱着步,环顾这似乎已专属于天后的紫宸殿,幽幽地道了一句:“朕记得,从来没有过女人在这殿里值夜班。”
  紫宸殿有宫女值班,但只在殿外负责伺候来当值处理紧急公务的大臣们,确实紫宸殿处理公务的值班是由三省的大臣们轮流来的,后来天后有一段时间不离殿,歇在紫宸殿里,便蠲了这一项,但终归是从来没有女人值夜班,更没有像婉儿这样奴籍尚存的女孩子被派来当值的。婉儿起先也觉得纳闷,后来看到天后信任的目光,也放下了心中的种种猜测,安心地当值了。可自己这才“走马上任”第一天便被李治发现,要说是偶然,婉儿反正是不信。
  “自古在宫中,女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做宫女奴婢,二是做女官妃嫔。”不待婉儿答话,李治立刻开了口,“朕看你这么勤勤恳恳,天后又这么喜欢你,不做点什么,似乎不太好吧?”
  婉儿仍是跪着,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平静答道:“奴婢是天后的奴婢,天后待奴婢好,奴婢仰惠报恩,勤恳是应该的。”
  “天后的奴婢就是朕的奴婢!”似乎被挑到了痛处,李治说话间有些激动,“这宫中谁会甘心一辈子为奴为婢啊?这紫宸殿又大又冷,你这样的年纪,何苦死守在这种地方,干着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勾当?”
  听到这话,婉儿吓坏了,她是从未想过李治竟会说出这种话来的,李治不管不顾,并不代表他就糊涂,他冷眼看着一切,一旦存了心要插手进来,纵是天后也很难抵挡得住。婉儿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上官仪,李治是这样有心机的一个人,既然能救,为什么就看着上官家满门被屠,却还能心平气和隔岸观火呢?瑟瑟地看向紧闭着的门,天后的寝殿并不远,此时婉儿多么希望她能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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