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还是用我的吧。我和顾公子的身形相差不大,严兄你的衣服对顾公子来说可能有些大了。”一旁许久未说话的任南星却是突然开口。
“也好,你带他去换吧。”
悬川天命,不是何时都可以采的,唯有汛期而至,悬川分流,天门开,天路现,那悬川天命才能出现。所以,一时间,严之初等人只能等在杜家寨里,等着汛期来临。
因为这件事,杜秋恒一连好几日都避着顾京,顾京倒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可偏偏那赵梓敬见一次笑一次。
寨子里的生活还算安稳,住在一起的这几日里,任南星可以很明显感觉到顾京很开心,除了赵梓敬给顾京取了个诨名,“小哑巴。”但是顾京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名称。赵梓敬很喜欢闹他,但是顾京从来不会生气,每次赵梓敬都感觉无趣而归。“真是的,小哑巴好无趣啊!”
顾京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他可以一个人靠着窗台望着竹林望一整天,却不知道在想什么。顾京喜欢读书,写的字很漂亮,手也很巧,会偷偷帮寨子里的孩童写课业,会给他们用草扎一些小玩意,孩童们很喜欢他,甚至可能有些过头。。。
还记得一次,一位少年躲在墙外篱笆的草堆里,偷偷看着窗内的顾京,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任南星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到。
“你在干什么?”只是一句话,那少年吓地拔腿就跑,落下了一小节衣料。
任南星捡起衣料后脸就黑了,顾京前几日晾在外面的贴身衣物便是被人剪了一块。他拿着衣料进了院子,却看见窗子里的顾京抬头望了过来,朝着自己招手,吓得任南星一手将自己的手背了过去,原本想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在进房间前,任南星将衣料塞进了怀里,推门而入,却见顾京递上一根编好的红穗带。这是要送给自己的吗?任南星摸着穗带,莫名的开心拥挤着他的思想,直到离开房间后才发现那衣料还在自己的怀里。
第二日,那红穗带便出现在了他的剑柄上。
赵梓敬永远是眼最尖,嘴最毒的那个,“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根红穗带了?”
“,,,”第一次,任南星说不出口,“不久。”
“不久?你不对劲!你很不对劲!任南星,你别跑啊!你给我站住,快跟我说说,是不是哪位小姑娘送给你的?任南星!”赵梓敬一边喊着,一边追着任南星满院子跑,弄得是鸡飞狗跳。。
“你们不要跑了,我的鸡!”杜秋恒在后面追着鸡,好不容易抓住,却一抬头看见了顾京正看着这边笑,一使劲,手上的鸡又跑了。。
有了严之初这个悬医谷少谷主在,顾京的腿伤养的很快。养的快了,严之初就发现自己身边开始多了一个人。
顾京似乎和喜欢围着自己打转,但是严之初却什么表示都没有,仿佛身边从未多出过自己这样一个人。严之初在廊下翻看着医书,偶尔记下笔记,顾京就在一旁帮着寨子里的妇人们编着绳结;严之初整理草药,顾京便在一旁盯着严之初发着呆。反正不论严之初在做什么,抬头一环视便可以找到顾京的身影。但是日头太大了,顾京眼睛被刺的有点疼,顾京揉着眼睛,留下了眼泪,悄咪咪向着阴头底下躲,一旁的严之初翻着书的手指不禁跳了一下。
次日,顾京便发现严之初将看书的地点搬到了寨子里比较偏的一棵千年大榕树下。顾京靠着树根,听着耳边树叶沙沙响的声音,严之初在自己的身边看着书,这是他第一次靠的严之初那么近,近到伸手便可以触碰到严之初的腿了。顾京伸出手,确实可以触碰到,而且严之初也貌似不反感抵触的样子,顾京将手收回,枕着树根,迷迷糊糊想着事情睡着了。
严之初一到树下,便看见了顾京偷偷摸摸地从后面冒出来,一点一点挪到自己身边。期间严之初还抬眼看了一下,顾京却像是假装偶然遇见一般,对着自己打招呼。严之初当着没看见,继续看书,顾京便又继续向着自己靠近,最后停在了自己身边。严之初默许了。突然腿被人碰了一下,抬眼就看见顾京一脸恍然的模样,怎么可以碰自己这么意外吗?顾京不是很大胆吗?严之初倒是挑了一下眉,没说什么继续看书了,只是嘴不由动了动,最后还是恢复成没有表情的模样。凉风袭来,严之初看了一会书,却没有听见顾京的声响了,扭头看去,原来顾京睡着了,这人怎么这样也可以睡着,睡相倒是安静!
像是想起了什么,严之初掏出自己这几日查找医术制备的用以缓解强光刺激眼睛的药水,放在了顾京身边,便起身离开,却又在半路停了下来,转身,拿出一张纸条,写下了使用事项。看了一眼 这人的睡颜,拿起笔偷偷在这人的嘴巴上画上两撇胡子,忍不住,抿着嘴笑着离开了。。。
☆、第 10 章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在了,我却开始在所见之人里寻你。。。
赵梓敬喜欢捉弄顾京,虽然每次都是扫兴而归,但是还是挡不住他那颗无聊蠢蠢欲动的心啊。毕竟白泽身体不好,不能闹着了。白泽要好好休息,但是顾京就不同了,他的腿伤都快好了,也该熟悉熟悉自己这帮人了。好无聊啊。。。
“卫谋安,我好无聊啊!”“ 跟我去练剑。”“ 不要!”
“任南星,我好无聊啊!”“跟我去帮李大娘除草” “不要!”
“严老怪,我好无聊啊!”“跟我去采药。” “不要!”
“顾京,你好无聊,对不对?我带你去摘果子!”
还没等顾京回答,他就被赵梓敬拉走了。赵梓敬上树去摘果子,顾京在树下帮忙。只见赵梓敬一个翻身上树,一把齁下一大把,向着树下丢去,若是腿脚健全的人被他这么个丢法,也都不能全部接中,更何况顾京的腿伤还没有好。
“这个”
“接好啊。”
顾京在树下被果子砸得生疼,接着接着最后变成了躲着果子。赵梓敬看着树下的顾京狼狈的模样,“你怎么连个果子都不会接啊!”。自己却是突然脚下一滑,立身不稳,从树上掉了下来,身下压碎了果子,汁液染了一背。“疼死小爷我了!”
顾京赶紧过来将人扶起,赵梓敬揉着因为刚刚狠狠跌倒在地,被地上石头尖锐的凸起刺伤的手臂。
“你怎么这么笨。你做什么?”顾京上前,将头上的发带摘下来。赵梓敬便见到那乌发就这样散了下来,修去了顾京脸上的英气,硬生生将眼前人带出了几分柔媚,怎么这么像个女孩子。几缕吹到了赵梓敬的脸上,赵梓敬感觉自己鼻子有些痒。
“疼!”却是感觉自己的手臂一疼,顾京将发带绑在了自己手臂伤口上一寸处,用力一扎。赵梓敬下意识将人推开,这人是故意的吧。顾京被推的连退好几步,跌倒在地上,扭到了脚。这多灾多难的腿啊!赵梓敬再回去捂着自己的伤口,却发现伤口不流血了。原来顾京刚刚是在给自己止血。一看,得,自己好像把顾京伤着了。
这人长得像个女孩子,这么身体也跟个奴娇娥一般,如此娇弱。赵梓敬一把将人背起,哎,果子白摘了,白泽是吃不到了!还把人伤了,回去严老怪肯定又要说我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他惹麻烦!不过这人腿伤了也不哭,还挺听话的。想着想着,那长丝却是慢慢悠悠爬上了他的脖颈,弄得他总觉得哪里痒痒的。甜腻腻的香气若有似无环绕着两人。。。
好像也挺好闻的。
果不其然,回去后,严之初就按着他揍了一顿,整整一个晚上,赵梓敬都说不了话了。多么痛的领悟~
顾京的脚伤了,晚上严之初拿着锦香膏为他上药。取下了鞋,脱了袜,一只莹白色的脚便被握在了手上,严之初取了一点软膏,搽上了顾京的脚,慢慢搓揉起来。手上的皮肤仿佛将热度传了过来,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这脚倒是生得白白净净的,不似寻常男子般粗大,却也不似女子般纤细,倒是挺好看的,适合在脚踝处挽一串铃铛,学学那赤脚金玲的女子,也是一番风景。
等等,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严之初别开眼,抬头却望见那人乖乖巧巧地望着自己给他揉脚,头上乌发散落,可以看出有一个发旋,倒是可爱,严之初不由笑笑。那人却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抬头望了过来,严之初赶紧抿嘴,就这样两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严之初望着对方眼里的自己,冷着一张脸好不严肃,倒是先开了口,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跑,不知道好好养腿吗?浪费药膏。”说完,那人刚刚弯起来的眉眼便皱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
好像,说错话了!
“早点休息。”说错了就说错了。严之初在旁边的水盆里洗干净手,起身便要离开,眼前却出现了一根发簪。那是一根桃木木发簪,看上去似乎值不了多少钱,但是却是很精美素雅,是一件很有心意的作品。木簪头还刻着两个字之初,这倒是不由令严之初想起了当初那张纸上出现的两个字,所以是自己的名字的意思吗?
严之初望着顾京,却一把被塞进了手里。那人笑着望着自己,像是莫名地点燃了什么感觉一般,欣喜感燃烧了起来。入手的木簪摸着也是流畅温雅,像是花了许多心思,在手里反复把摸过的。严之初感受到这份心意,却是没由来笑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想到送发簪给自己。
顾京看着,严之初笑了,看起来很喜欢这份礼物。
“早点睡,要不然真的是浪费了我的药了。”望着这人傻呆呆的模样,严之初直接一手轻轻掐起了顾京的脸,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一眼,皮薄馅软。那人被掐后直接发起了呆 ,松开的脸上泛起了一道红痕。
噗呲一声,没忍住,严之初笑着离开了房间。
第二日,顾京遇见严之初的时候,那人却一如往常一发带束发,却是不见那木簪
杜秋恒躲了顾京好几日,却不论到哪里都总是会遇见顾京。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感觉自己睁眼闭眼都是顾京,怎么躲都躲不掉。
一次,他正在和严之初等人聊着湖心草的采取事宜之际,那赵梓敬突然抬头,向着自己身后打着招呼,“顾京,你来了!”杜秋恒一听见顾京的名字,整个人的心都快跳了好几步,僵直着身体不敢转身。却见到卫谋安一巴掌呼到了赵梓敬头上,“闭嘴!”
“好嘛,我就是开个玩笑啊!气氛这么紧张干什么!”赵梓敬摸着自己的头嘟囔道。
杜秋恒一转头,自己身后哪有什么人影。
“你这么怕见到顾京的吗?”赵梓敬挑着眉,笑嘻嘻,“该不会,你喜欢上他了吧?”
一句话,扰乱了人心,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抹红晕爬上了杜秋恒的脸。
“你居然脸红了!”赵梓敬大喊大叫着,却是突然话音一转,“顾京,你来了。”
“闭嘴,同样的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两次吗?”杜秋恒生气了,可是下一瞬顾京却真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一脸迷茫地看着众人。杜秋恒吓得刚挥起的拳头收了回去,转身跑了。
“没什么,杜大侠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赵梓敬一手压在顾京的肩膀上,望着杜秋恒狼狈的身影笑得好不快活。
所有种种看在眼里,这下不久赵梓敬等人知道了,就连整个杜家寨里的人都知道了杜秋恒喜欢顾京,可唯独杜秋恒不知道。。。
“呦,这不是秋恒吗?今天打算去哪?顾公子今日去学堂了,你可以蹲墙外面,保证他看不见你,如果看见了,你就说是去找我家大娃的。”一位婶婶调笑到。一句话便把杜秋恒气个半死。
任南星看着,渐渐地发现杜秋恒总是来寻顾京,每次都变着花样带着礼物来。赵梓敬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我就说这人肯定是喜欢顾京!”
喜欢吗?任南星的手不由摸上了那条红穗带。。
又过了一日,镇里举办了盛大的花灯会,来庆祝马匪等人终于被捕。赵梓敬提议想带着沈白泽去参加花灯会,凑凑热闹,消解一下近日来低沉的情绪,散散心。任南星想着带上顾京一起去,却被赵梓敬拦住,“你想干嘛?”
“我去问问顾京去不去啊?”
“杜秋恒下午第一时间就去找顾京了,估计现在两个人正在高高兴兴逛花灯呢!不用担心!你现在去也没人!”
“。。。。”
杜秋恒邀请顾京一同时,顾京便犹豫了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
夜幕沉沉,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男男女女们,带着面具,提着一盏盏花灯,谈笑着,倒是别有韵味。
“顾京,来来来。你喜欢哪个面具?我们来挑一个!”杜秋恒招呼着顾京挑选着面具,“我们这里花灯会的习俗是需要每个人带着面具的,这样大家彼此不认识彼此,也有趣很多。说不定还会遇上彼此的熟人呢!”
“挑一个吧!小公子长得这般好看,您二位又如此般配,要不要试一试这一对呢?”摊主笑着推荐着。
“不,不是,我们,不是。。”杜秋恒见老板误会了,赶忙解释着,偷偷瞧着顾京,脸上不由泛起了红。却见顾京直接拿起了一个诡异娇俏的妖鬼面具,端在手里望着。没由来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也是极爱这副面貌的面具的。。。
“公子喜欢这个吗?这是魅妖面具,画的是惑人心智的鬼,这可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画师画的,公子喜欢吗?”
“顾京,你喜欢这个面具吗?”
不了,顾京放下了面具,拿起了摊主刚刚推荐过的面具之一,安安静静地带上。不喜欢,永远不可能喜欢!
杜秋恒见顾京拿起了其中一个面具,笑着将另一个面具带上,付好了钱。
两人逛着夜市,因为人群拥挤,杜秋恒大着胆子挤在了顾京的身边,见顾京什么反应也没有,倒是不由地弯着嘴偷偷笑了。人流湍急,两人却是越靠越近,旁人一个推搡,那人便跌进了杜秋恒的怀抱。突然而然的满怀,杜秋恒瞪大了双眼,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那节日的炮仗一般,一点便燃,炸鸣了他的耳朵。
”顾。。。顾京”
怀里的人抬起了头,杜秋恒与其四目相对。
那人却突然开口说道,“你认错人了吧!”揭开一模一样的面具,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顾京去哪了?自己什么时候和他走丢的!自己真是个笨蛋,这么当时不牵住顾京的手呢?顾京现在在哪?会不会被人拐跑了吧!顾京不会说话,这么求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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