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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潇安又呆呆地看了舒颜一会儿，好像这才想起来质问她，把舒颜往一边拉了拉，鼓起腮帮子问她：
“所以刚才第一排的投资人是你？”易潇安声音清脆。
“嗯哼。”舒颜毫不否认。
“那Chloe……”
“我之前用过的一个英文名字。”
“你的礼裙……”
“刚刚换的。”
“那我问你的时候你说……”
舒颜朝她手里精致的小包扬了扬下巴：“易小姐好像没有问过我在哪里这个问题。”
“……”
易潇安彻底败下阵来，18楼宴会厅的内音乐响起，舒颜往里面瞥了一眼：“那副画的买主在里面，可能还会有一些记者，放松聊天，不用害怕。遇到不喜欢的问题可以礼貌拒绝，都没关系，”
是在教她怎么等下进去该如何应对表现。
易潇安猛地扬起了眉毛：“你不进去吗？”
舒颜摇摇头：“投资是临时的，利益关系之前就谈好了，和她们没有什么交集的兴趣。”
见易潇安明显不认同这个答案，手指还勾在她的手腕上，一幅仍想要一起进去的表情。
舒颜没办法，只得微微低头凑近她：“我的身份可能会对你造成困扰，就不进去了。”
说完她又微微俯地身子：“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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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潇安进入宴会厅，18楼的宴会厅比起刚刚一楼的展厅更高级了不少，整个厅中都铺着长绒波斯地毯。
香槟林映在水晶高脚杯中晶莹剔透，来往入耳的都是悠扬的乐声与悦耳的英文交谈。
易潇安找到Iris，和她简单地聊了几句，Iris几乎要当场抱住易潇安，480w的这种高价主人是自己朋友，她感到的是一种由衷的与有荣焉。
她还十分夸张地和易潇安挤了挤眼睛，说她打听到了那个拍下她的画的人，是美国近些年慈善做的很好的一位国际集团公司CEO，告诉易潇安这幅画能到她手里，的确是一件很令双方都开心的事。
她的日本女朋友先前就喜欢过易潇安，今天又看到易潇安这样美丽优雅的闪光时刻，一时间又有些难以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易潇安和她点到为止，简单地和她说了一句谢谢后便又往前走。
她们画者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待引导，她一进去就吸引了一部分目光，此刻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见到了那位买主CEO。
她是一位气质很优雅地中年女性，一头半长的头发干练地披在肩上，西装和配饰都是低调的暗色，易潇安感觉虽然她今天没有坐在第一排的红色椅子上，她的经济实力应该也远超舒颜。
幸亏这个傻子今天没有一直往上叫价。
易潇安和她简单聊了几句，聊过之后才知道这位女士从前的确不认识她，和她们学校也没有什么接触了解，之所以会选择出那个价，完全是因为那副画本身。
她说，她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中国南方的一个小城。
很巧，那副画中的景色就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见过一般，仿若从梦中来到了现实，所以只看了一眼，就决定了。
尽管她没有用到很多专业术语，但易潇安能感觉到，这幅画这在里，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一种几乎想要落泪地冲动就发生在了这样看似简单随意的交谈当中，她又忽然想起了刚刚舒颜给她发消息时说的那句话。
“总有一天，你的画也能悬挂于穹顶之下，受人仰叹”
“总有一天，它们也会拥有自己的无上价值。”
和这位买主聊过之后易潇安也的确是饿了，一边和Iris聊天一边随便夹了一些点心吃，没过一会儿和她们来聊天的人就越来越多，尤其是之前为她的画出过价的人，都围过来，像是一边审视着这位初来乍到的亚洲少女，一边又企图和她留下联络方式。
Iris交际能力很强，加上自己也是和易潇安在同一个学校，帮她挡了很多无聊重复的问题。
之前出价专门喊出声的不知道哪国中年男人走来，他的眼神直直盯在易潇安身上，让易潇安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随意跟着客套了几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各方面诧异造成，易潇安感觉他的几个问题的确有些冒犯，一个问题甚至让Iris都哑口无言。
如果舒颜在这里……
Iris搪塞了一通，终于把那个男人打发走时才发现易潇安竟然有些走神，她轻轻戳了戳易潇安：“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走神？”
易潇安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累了吗？”Iris感觉易潇安可能有些疲惫。
易潇安也摇了摇头，其实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并没有很累，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思就是难以集中在这场应该拓展人脉、艺术交流的晚宴机会上。
反而是一直在想那个已经离开的人。
还说什么身份不合适一起来。
骗子。
眼前的一切都难以提起兴致，尴尬地聊天握手更让易潇安感到疲惫，她又撑了一会儿，最终实在觉得无聊，太阳穴有些憋闷，易潇安伸出手指揉了揉，拉了拉一旁的Iris：“要一起走吗？”
她们都回学校附近的公寓，加上Grace四个人，一个车刚好坐得下。
Iris又偷偷喝了一口香槟，揽着女朋友和易潇安一起往下走。易潇安给Grace发消息，问她那边有没有结束，Grace说早就好了，说她在一楼大堂等易潇安。
易潇安本来对让Grace只能一个人在一楼吃饭有些愧疚，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的语气似乎很开心，可能是交到什么朋友了吧。
她们三个往下走，一到大堂就朝Grace招手，她们今天谁都没开车，易潇安刚准备拿出手机叫车，Grace就赶忙摆摆手：“NO，NO”
“怎么了？”
“Yan已经去开车了，现在应该就在外面。”
“舒颜？”Iris挑起两根眉毛，用浓重地口音问舒颜的名字。
“她……还没走吗？”易潇安也有些惊讶。
Grace表情也有些疑惑：“你不知道吗？她一直在等你下来送我们回去。”
“……”
易潇安加快了脚步往出走，黑色的宾利打着车灯等在门口，Iirs一听是舒颜，别扭了半天，最后是被女朋友推了一下才上车。
易潇安坐上副驾驶，还没等她说话，后座的Iris就眼尖地发现舒颜身上的那件西装，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用英文问：“所以刚刚参与竞拍的人是你？”
舒颜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是。”
“总是忽然出场是你喜欢的方式？”Iris有些为易潇安打抱不平，这个女人总是忽然出现耍帅，她最烦这样了。
舒颜听到后也没客气，说了一句“我有权利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舒颜说完之后就发动车子，坐着一车人，易潇安也不好再问什么。
Iris她们和易潇安公寓住的也不算近，易潇安先报了她们的地址，眨眼示意舒颜想让她顺便送回去，毕竟晚上两个女孩子在街上并不安全。
舒颜没说什么，打开导航按着地图出发。
车子行驶了一路，舒颜没什么话，Iris倒是没闲着，三个人在后排讨论着今晚的拍卖会，起初易潇安也转头回几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眼皮越来也沉，最后直接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等到感觉舒颜拍她的时候，易潇安才猛地睁开眼睛。她往外看了一眼，是自己公寓，大概是Iris她们已经走了，易潇安有些纳闷怎么睡得那么沉，都没听到她们下车。
停在这儿？”后座Iris看着外面皱眉。
舒颜声音微微扬高，看了一眼易潇安沉声道：“你困了，先回去睡觉，我送她们回去。”
易潇安愣了一下，赶忙道：“我刚刚睡了一会儿已经不困了，一起去吧。”
舒颜和Iris本来就不对付，让舒颜单独送她们该有多诡异。
舒颜看着易潇安还睡眼惺忪的模样，并不答应：“放心，会安全送到的。”
说完她往后歪了一下头：“Grace也困了。”
整个车内安静了一下，Iris听完她们的对话，撅了撅嘴，故意看了易潇安一眼，用法语道：“Ann，如果你不下车的话，估计她是不会送我们走的。”
“毕竟这样才符合这位总裁的行事风格。我觉得，你可能也并不喜欢吧？”她用法语说完之后又笑了笑，好像是和易潇安两个人分享了一个什么有趣的秘密。
易潇安看着舒颜，舒颜并不会法语，她敏锐地觉得如果是别人在自己面前这样做，自己心里并不会开心。
“别说了Iris。”易潇安微微蹙眉，用英文打断她。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舒颜，对方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像是虽然听不懂，但也压根不在意Iris说了什么。
易潇安不再拖延，和舒颜说了声麻烦了，嘱咐她送完她们之后就早点回去。
外面已经11点多，舒颜一个人开车在路上也不安全。
“好。”舒颜答应她。
易潇安和Grace下了车，舒颜点了下导航，一言不发地往Iris她们的公寓开去。
大概20多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日本小姑娘和舒颜道了谢，Iris没办法，也用英文说了句谢谢，临下车还甩了一句法语的嘟囔。
“你的教授方法并不适合非母语者。”Iris正要开门下车，一句流利的法语从前面传来。
Iris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女朋友，看到她同样震惊的表情才反应过来：“你会讲法语？”
那岂不是……之前每一次她当着易潇安的面将法语的时候她都能听懂？
包括刚刚？
舒颜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仍是用好听流利的法语答：“我从12岁起，就开始以第二外语学习法语了。”
“……”
“不过你总体教小安也不错，是个别发音有方法问题。”
“下车吧。”
舒颜语气一句比一句淡，流利优雅的法语从她的口中说出，丝毫不让人怀疑她有多少年的习龄。
Iris和女朋友站在路边，直到看着宾利消失在视野中。
直到此刻，她好像有些理解这位总裁的很多行为了。因为知道的太多，拥有的太多，所以足够知道如何去照顾保护一个人。
舒颜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易潇安刚刚到家时候给她发的消息。
她微微扬了扬嘴角，给她发了一句：【安全送到，早点睡。】
等了大概三分钟，没有回复。
舒颜放下手机，继续开车，从这里回她的住处，易潇安的公寓是必经之路。
易潇安刚刚进门的时候的确还是有些困的，也试着去床上躺了一会儿，可是不知道怎么，越躺就越清醒，越躺今晚发生的每一幕就不停地在脑子里回想。
空间的安静将一丁点动静都无限放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易潇安总感觉刚刚有车声经过，好像还有灯光。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只有一条舒颜说要回家的消息。
易潇安又放下手机躺回床上。
下一秒，几乎是心有灵犀般，易潇安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窗帘，楼下街边，正听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像是一个黑夜里的过客，并没有想打扰她，只是开着车在楼下等一会儿，就能得到今晚的心安。
易潇安就这么站在床边怔怔地看了几秒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穿上拖鞋跑下去。
房门打开，一道冷风吹进来，车上的人也察觉到了，赶紧打开车门下车。
易潇安身上简单地披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看到舒颜走过来，沉默了一下问道：
“就打算一直这样在外面等着吗？”
舒颜也没想到易潇安会忽然下来，将手中没来得及点燃的香烟放回西装口袋，有些无措道：“不知道你还没睡。”
两个人就这样越走越近，路灯拉长了舒颜的影子，一如几个月前她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一样。
她们站在门口，彼此沉默了一会儿，易潇安避开舒颜的目光：“你……要进去吗？”
舒颜看着她，冷风拂过脸庞，轻轻摇了摇头：“不用，太晚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易潇安仍旧没有看她的眼睛。
“今天很美。”舒颜看着易潇安，大方道。
易潇安轻蹙了一下眉，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脸：“都已经卸妆了…”
“我是说画。”舒颜解释到。
“你！”
“人更美。不过不是今天，每天都美。”在小姑娘撅起嘴之前，舒颜莞尔补充道。
“小安，你想过我今天会去吗？”
易潇安像是在内心挣扎了很久，最终才点点头说实话：“想象过你会去，但没有想过你真的会去。”
就像是一种后遗症，又像是一种不敢有期待的条件反射。
像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舒颜眼眸动容了一下，又微微往前走了一步：
“小安，其实从你说到这个慈善晚宴的第一天起，我就有在和主办方联系了。”
“我在美国的根基并不是很稳，并不能在短时间内拥有投资人的身份，所以这件事，也忙了很久。”
“你……”易潇安抬起头看着舒颜，正如Iris所说的那样，舒颜并不是一个喜欢在别人面前说在一件事背后付出的努力。但现在，它站在易潇安面前，毫无保留地告诉她事情的原委。
“小安，我现在说这些，不是想告诉你其实我也有很难办的事，更不是想展示为了追你付出了多少精力”
舒颜本来沉稳的嗓音渐渐起伏起来，像是被风吹的很冷，如水般的眼眸沉静，深情。
像是这番话不知道在她心里被酝酿了多久，此刻，在这个夜里，她站在易潇安的面前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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