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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一意识到许望川不在，瞬间坐直了身体，纤手揉了揉凌乱的秀发，她匆忙踩着棉拖下床。
满室阳光的堂厅，一个身着朴素的老人正坐在门口拿米喂鸡，见她出来了，对她和蔼一笑。
“小同学昨天有没有休息好啊。”许奶奶面容慈爱，浑浊的眼里都含着笑意。
“许奶奶好…休息得很好。”
晚起的沈念一腆着脸和许奶奶招呼后，便不好意思地俏脸微红垂着头，手指无措地揪着裙子上的面料。
“起来了？”
从外面回来的许望川衣着简单，脸庞清爽，手上还拿着刚借来的充电器。
“嗯。”沈念一点点头，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
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睡得那么死，结果在别人家里睡得那么晚，真是不该。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桌上给你留了早餐，吃完送你回市里。”
许望川把充电器给她，走过去把碗上盖着的盖子拿开，满满一碗的饺子，旁边还有一瓶热过的纯牛奶。
“是啊，小同学，尝尝许奶奶做的饺子，我们家望川可爱吃饺子了。”许奶奶在一旁笑道。
“好的，许奶奶。”
沈念一抿唇笑，抬头看了一眼许望川，便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吃早饭。
“小同学叫什么名字呀。”许奶奶很是热情笑着问她。
正在用牙齿咀嚼饺子的沈念一眨了眨水眸，然后迅速吞咽，还没开口就被一道声线稍冷的女声抢答了。
“沈念一，思念的念，一二三四的一。”许望川帮她把手机充上，瞟了一眼她，回应了许奶奶的话。
“原来是沈同学，名字真好听。”许奶奶白了一眼自己孙女，由衷夸赞着。
“许奶奶过奖了。”沈念一乖巧地点点头就继续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饺子。
“许奶奶做的饺子好吃吗？”老人显然很喜欢眼前的女孩，一个劲地搭讪。
“好吃。”
“奶奶。”
许望川对于奶奶的热情有些无奈，担心吓到沈念一，就出声喊了一下许奶奶。
“怎么了？我和小沈说话碍你事呢。”
许奶奶瞪了一眼孙女，语气有些气恼，随后把火力转移到许望川身上。
“只知道工作，平时也不陪陪奶奶，老人家一个人在家里也很孤单……”
纵然知道孙女是为了这个家，但感情一下上来的许奶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于是打起了感情牌，说着说着就从眼尾挤出两滴眼泪。
“没事，奶奶，您要是无聊，可以找我唠嗑，望川有我的电话号码。”
见许望川站在一边默默递纸巾给许奶奶，沈念一主动开口道。
“没事儿，许奶奶就是很喜欢小沈，以后要经常来奶奶家里玩呀。”许奶奶瞥了一眼自己孙女，笑着对沈念一说着。
“好的，奶奶。”沈念一应道，俏脸上的神色也很开心。
这导致沈念一的一顿早饭就是在和许奶奶的唠嗑中度过的。
一直没参与话题的许望川见她们聊天气氛很好也没打扰，只坐在一边听她们说话。
许奶奶一直在夸沈念一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性格也温柔随和。
总之，在许奶奶口中，沈念一这个小姑娘就完美地没有任何缺点。
一老一少聊得火热，一旁的许望川看了一眼手机，快九点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送她回去了。”她出声打断两人的交谈。
“这样啊，那你赶紧送小沈回去吧，别耽误了。”
许奶奶有些恋恋不舍地止住了话题，对许望川嘱咐道。
“许奶奶再见。”沈念一弯了弯眉眼，礼貌地对许奶奶点了点头，然后进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许望川则提前把自行车推出来准备送她去公路边等去市里的公交车。
而许奶奶则时不时嘱咐她两句，特别嘱咐她要把沈念一送上车再回来，然后骑车的时候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奶奶。”许望川一个劲点头，脸庞上的笑有些无奈。
在大门前等了她差不多五分钟，沈念一就收拾好东西出来了。
她把许望川的羽绒服折叠好放在床上，手腕上的手镯则因为她的走动发出铛铛的银铃声，清脆悦耳。
“再见，许奶奶。”她走到门口，对依旧坐在客厅的许奶奶挥了挥手。
“常来玩呀。”许奶奶有些不舍，毕竟因为沈念一的到来，家里热闹了些。
“好的，奶奶。”女孩很会安抚老人，也没有因为老人啰嗦而不耐烦。
沈念一噙着温柔的浅笑和老人告别，一边往许望川那边走去，一个没留神，英式的小皮鞋踩上了鸡禽的便便。
脚下陌生的感觉，让她回头看向脚上，然后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特别是那股特别刺激的味道，更让她一下僵直了脊背，美眸无措地看向许望川。
许望川注意到了她的窘迫无措，她大步走了过来，在许奶奶不解的目光里，她去房间给她拿了棉拖。
“换上拖鞋，我拿去洗手间冲冲。”她蹲下身让她拖鞋，随后提着她那只被污染的皮鞋去了洗手间。
沈念一穿着干净的拖鞋站在原地，眼眸对上许奶奶含笑的眼睛不由得更加窘迫。
于是她垂着眸子开始走神，莫名地她觉得许望川好暖，也好细心。
以后要是赵欣妍再说她不好，她一定和她急，明明许望川是个好人。
“好了，穿上。”许望川把那只刷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异味的鞋放在她腿边让她换上。
沈念一小心穿上鞋，刚刚不适的心情一下就好了，美眸看向许望川，“谢谢。”
女孩的模样看着有些羞赦和尴尬。
毕竟许望川帮她太多次，让她第一次觉得口头的谢谢很不值钱，但她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没事，那走吧。”
许望川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她骑上自行车示意沈念一上来。
“许奶奶再见。”女孩再次和老人道别。
“小沈下次再来玩呀，望川骑车注意安全。”许奶奶起身看着那辆自行车驶了出去，依然不放心嘱咐着。
直到那辆自行车已经驶远不见，许奶奶才继续坐回板凳看着那群不远处喂养的鸡鸭。
早上的温度还是有些冷，沈念一坐在后座，白皙的俏脸吹得红红的，纤白的手指更是冻到丧失知觉。
更不用说前面骑车的许望川。
沈念一抬眸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想开口问她冷不冷，但纠结过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在村口的时候，许望川停了车，把借来的充电器还给小卖部老板娘红姐。
“小许，这是谁呀，真漂亮。”红姐磕着瓜子，瞟了好几眼她身旁的沈念一，眼珠子一直围着两人转。
“我同学，谢谢您。”
许望川把充电线放在桌上和红姐说了一句就转身往沈念一那边小跑去。
“晚上和奶奶到我家吃饭呀。”红姐看了眼那孩子热情道。
“好。”
许望川担心误了时间，匆匆骑上自行车便带沈念一离开了许家村。
出了许家村，她们还要经历好几条蜿蜒曲折的水泥路才到公交车经过的马路。
白天这里的景色不同于晚上的阴森恐怖，相反很是阳光明媚，充满大自然的味道。
沈念一目光好奇地欣赏着这里的景致，深深吸了一口新鲜清冽的空气，大脑也一阵神清气爽。
她此时的心情很愉悦，胃里暖洋洋的，没电的手机也充满了，关键而且马上要回家了。
这般想着，她对许望川的感激就更甚了。
差不多又骑了七八分钟，许望川在马路上放下她，陪她一起等公交车。
“望川，这次真的谢谢你。”她精致的俏脸冻得通红，捧着纤手哈了一口气取暖，美眸认真地望着那个同样被冻得脸庞红红的人。
“没事。”许望川低头看了手机，计算着公交车大概还有几分钟会来。
“我决定请你吃两个月的饭了。”
女孩嗓音娇俏，眉眼傲娇，隐约可以看出一点清傲的模样。
“一个月就行。”
吹着冷风，许望川只对她笑了笑，虽然从沈念一的角度来看，她只是面部表情柔和了些。
“都说两个月啦。”沈念一不满意地掀了掀唇。
被她这么一说，盘算着公交车快要了，许望川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放在女孩掌心。
“拿着。”要是手机没电了，她也不至于饿着。
“我不用。”沈念一立马皱起小脸，推拒不要。
“手机没电可以用。”许望川这般说，她半强迫地重新放回女孩掌心。
“真的不用。”沈念一很自信地给她看自己的手机，然而打脸的是她的手机也只充了百分之三十的电。
“拿着。”许望川失笑，强迫地把钱塞回她手上。
“那……我微信转给你。”
不太确信手机能撑到她回云绛，沈念一软了嗓音，尴尬到唯唯诺诺道。
“可以，到家了记得和我说一声。”
许望川的语气比以往都严肃些。
“好。”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车来了。”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许望川挥了挥手示意，看着公交车门打开，她目送沈念一上车。
“再见，许望川。”女孩就近找了位置冲她挥手，俏脸上难掩感激和感动。
“一路平安。”
车门关上一瞬，许望川望着女孩的眸有些发涩，轻声嘱咐着。
随着公交车驶远不见，仍站在原地的许望川才回头，一个人骑着自行车驶进村子深处。
于她而言，明天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轨道，她还要继续打临时工赚钱。
而沈念一终究是触碰不到的人，她所求只要她过得开心幸福就好。
而被送上车的沈念一望着窗外不断推移的景色楞楞出神。
虽然很开心回去，心上却不知道为什么空了一点点，充斥着莫名的失落感。
女孩低着头轻叹了一声，手心攥着那一百块钱发烫。
许望川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以后也要对她好一点。
第10章
是夜，房间里仍亮着昏黄而落后的电灯泡。许望川难得有空坐在书桌前看会书，拿着笔比比划划。
刚洗漱完的身体周围还萦绕着水气，她拿了一张干净的白纸，握着钢笔在纸上计算着今年具体的收入金额。
奶茶店打工1600，代驾2000，亮叔给了工资1900，再加上国奖8000，她现在手上差不多一共有13500。
除去下一年的学费和各种杂费6500，她手上可支配的还有7000，也够她这半年的生活费了。
再加上她平时还是会去奶茶店打工和代驾，不出意外，她未来一段时间不用太为钱发愁。
但是奶奶的病终究还是让她不放心，奶奶年纪逐渐大了，本来就有心绞痛，现在关节也出现问题，但她一直强撑着身体在家里种地，也不去正规大医院检查治疗。
想着过完年她还有点时间在家，许望川决定到时候带许奶奶去医院做一个具体的检查，不管到时候结果如何，她想她都会容易面对一些。
这般想着，许望川一直压在胸口的石头悄然松了一些，许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在她出神时，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弹出两条信息。
念念：我到家了。
念念：不好意思啊，刚回家，手机的电才充上。
她发了这么两条短信，随后给许望川发了一个红包。
许望川看着手机屏幕，没回消息也没领那个红包，看了一会儿就合上屏幕，只是手上的笔也没动，笔头点在纸上晕开黑糊糊一团。
片刻，她回神，眼眸下意识看向原本放在桌上的高中毕业合照，却只看到一堵白墙。
那张照片当初被她带去了北远大学宿舍，放在了书桌上贴着墙面。
她深深呼出胸腔里的浊气，盖好钢笔，上床拉上被子。
明明她把沈念一用过的被褥已经收起来了，但鼻尖还是若有若无的那股熟悉味道。
茉莉的清香中掺着无花果的熏香，清新雅致，和她一样柔美的味道。
在她来之前，许望川从来没在床上闻到这股香水味。
大概是她昨晚躺在这里留下的，光是想到她就躺在她昨晚躺过的位置，许望川的喉咙就莫名地干涩，干燥得厉害。
脑海里闪过今早看到她睡容娇憨的画面。女孩侧身对着她，美眸紧闭，纤手攥着被角，柔顺的秀发散落在她胸前，挡住了身前那起伏的曲线。
清纯干净的同时却是难以想象的魅惑，勾人心魄，让人逐渐心怀不轨。
所以早上她只看了那一眼，就匆匆起身踩着拖鞋去了房外，不敢再多看一眼。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许望川合上眼，试图迅速清除脑海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但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你又没做什么，光是想想都不行吗。
尽管她已经很清楚她是方简舟的女朋友，她们之间是天和地的差距，她仍对她抱有幻想。
那个女孩终究是她年少的梦，明知触不可及，却依然刻骨难忘。
不想了，睡觉。
在大脑两种想法相互冲击下，许望川的脑袋前所未有的混乱，索性什么都不想，陷入睡眠状态。
许望川是个没节日观念的人，她平时都不过节，但唯独这次是和奶奶一起过春节，难免有了仪式感。
除夕夜那天，她给家里贴上春联，帮奶奶做饭，然后和其他家家户户一样放鞭炮吃年夜饭。
许奶奶一年之中可能就这天会做一桌子的菜肴，给孙女煲鸡汤，做各种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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