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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战神嫁我为妾后(穿越重生)——刘狗花

时间:2021-05-28 21:13:50  作者:刘狗花
  谁都能看出,这双腿根本用不了了。
  按说,庞绍查出他没有异样,便该继续去四下搜查。可方才霍无咎轻描淡写的一道声音、一个眼神,便将庞绍积攒了一夜的怒火,全都点燃了。
  一时间,他失了几分理智。
  他垂眼看着重重摔在地上的霍无咎,心下泛起几分爽快的同时,也不满于他的不声不响。
  分明该低入尘埃里的人,不该还有这么硬的脊梁骨。
  庞绍缓步上前,抬脚踩在了霍无咎的腿上。
  他寻的角度刁钻极了,正是霍无咎当日受刑、被斩断经脉的地方。虽几个月过去,但那患处好不了那么快,一时间,众人甚至隐约闻到了血腥气。
  被侍卫压制在侧的魏楷眼眶通红,双拳紧握。他想要挣扎,却也知道,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
  不过,踩在霍无咎腿上的庞绍,却没功夫注意他。
  他紧盯着地上的霍无咎,看着他脸色变白,脖颈上的经络绷起,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
  他感觉得到,脚下的肌肉像是失了活性一般,即便踩上去重重地碾,也感觉不到绷紧的力气。
  这腿分明是废了,不过,这也并不是他此时所在意的。
  他想看见的,是霍无咎痛呼的样子。
  但是霍无咎即便肩膀都发起抖来,却连头都没抬,更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让庞绍感到不满。
  他脚下不断地发力,甚至踩在霍无咎的腿上重重地碾。
  但那人仍旧没有发出声音来。
  庞绍感到了一股火焰被捂在了心口里,火焰不断跳跃着,却愈发闷得他心烦。
  忽然之间,他猛地一抬脚,便重新往霍无咎的伤处上踏去。
  却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了后主的声音。
  “庞卿,你在做什么?”
  这是后主头一遭这么疏离地称呼他,声音之中满是不悦。
  ——
  后主这么说,自然不是因为他在欺辱霍无咎。
  而是因为,此时跟在他身后的,是方才宴上的文武百官。方才那下人一说那番话,众人都听见了庞绍要干什么。正面面相觑之间,便见那靖王急了,只说自己被污了清白,要去找庞绍对峙。
  对峙便罢了,他还硬要文武百官前去一同看看,瞧瞧庞绍究竟会搜出什么污他清白的东西。他这番玉石俱焚的态度,反而后主自然没法拒绝,只得带着百官,硬着头皮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便看见了这一幕。
  他要是翻检东西也便罢了,但众人却眼看着他踩在霍无咎的断腿上,神色狰狞,朝着这个残废泻火。
  实在是丢人极了。
  后主死死地盯着庞绍,而那边,庞绍踏到一半的脚,也匆匆收回去,连忙转过身,看向后主。
  “皇上圣裁!臣不过是怀疑霍无咎那双腿并没有完全断,所以才……才……”
  “所以,庞大人探查出什么来了吗?”
  还没等后主说话,旁侧的江随舟忽然站了出来。
  一时间,四下乌泱泱的众人的眼睛,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便见江随舟神色冰冷,直看向庞绍。
  “他的腿,动没动?”江随舟一字一顿地问道。
  庞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江随舟也没想给他说话的机会。
  “既要探查,你身后带了太医,为何不用?”江随舟接着质问道。“更何况,这腿是皇兄亲眼看着人打断的,也早有太医诊治过,早回天乏术了。你如今忽然到此,是怀疑皇兄放给这废物一线生机了,还是本王寻到了神仙,存了什么心思,竟把这残废给治好了?”
  他嗓音冷冽,回荡在一片安静的室内。许是因着说得急,到了后来,竟气息都喘不匀了,话没说完,便先咳嗽了起来。
  被侍卫押住的孟潜山连忙挣扎起来,可那两双钳制住他的胳膊,像铁一般,根本挣扎不动。
  便见他主子神色冰冷,止了咳嗽,眼神凶恶地看向庞绍,道:“这废物本王本就多看一眼都恶心,你要杀他,大可带走去杀,别拿他来污蔑本王。”
  庞绍匆匆看向后主。
  便见后主皱着眉,脸上全是不耐和烦躁,并没有看他。
  后主此时烦得很。
  靖王没死也就罢了,留着也能戏耍玩弄,更何况他那愈发不中用的身体,也没几年活头。这对他来说,不过是有些失望罢了,但庞绍此举,却是让他觉得颜面扫地。
  做出这么一场闹剧来,还让这么多日日要见的朝臣瞧见了,显得他庞绍又暴躁、又无能。这样的话,连带着自己日后任用他,也会显得自己也无能了。
  后主感到自己出游的兴致被极大地败坏,让他觉得烦。
  “皇上……”庞绍匆匆开口。
  便见后主兴致缺缺地瞥了他一眼,衣袖一拂,转身走了。
  庞绍连忙跟着众臣一起,匆匆跟了上去。
  江随舟站在远处没有动,眼看着满房满院的高官和侍卫,跟在江舜恒的身侧,呼呼啦啦地走了。
  院门被重新关上。
  他这才转过头去,看向霍无咎。
  霍无咎眼看着这群人散去,直到走远了,才确定此处恢复了安全。他抬头看向江随舟,不等他说话,便见江随舟也低下头来,正看向他。
  他看见,方才神色冷冽,眼神如刀的靖王殿下,一双眼睛似是因着咳嗽咳得,此时正有些发红,泛着水光。
  霍无咎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告诉他自己没事。
  却见江随舟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扑到他身边来的孟潜山,强让声音平静,缓缓道:“都出去,把门带上。”
  霍无咎知道,是因着院中人多眼杂。
  孟潜山担心地看他,却不敢违拗他的意思,连忙将一步三回头的魏楷拽走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霍无咎看见江随舟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
  “可还好?”他听见江随舟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一双眼睛带着水光,紧紧盯着他。“你腿刚好,可有再伤到,还能不能站起来?”
  霍无咎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先回答他哪个问题了。
  “我没事,别怕。”顿了顿,他抬起手,顺了顺江随舟的头发。
  “可是我闻到你身上有血味。”
  听到江随舟这样说,霍无咎连忙伸手,拉着江随舟一同站了起来。
  他低声缓缓地安抚道:“没事,不过是肩上伤口裂开了而已。李长宁给我用的是内服的药,经脉已经好了,轻易不会出事。我的腿好端端的,没事了。”
  江随舟连忙看向霍无咎的肩膀。
  便见那处衣袍,早就被血洇透了,此时一片晕开的深色。
  是方才他被掼倒在地,扯开了伤口。
  他自倒地起,便伏在地上,将这处伤掩盖得极好。再加上庞绍暴怒,众人的目光又只落在他腿上,故而并没有人察觉。
  不过这对霍无咎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庞绍有备而来,不仅带了兵,还带了太医。他双腿已好,再让太医来看,定然会露馅,再加上他听见了院外渐近的人声,听上去有很多的人,故而他才选择了激怒庞绍,让他盛怒之下对他动手,避免了让太医替他切脉看伤。
  对他来说,不过是撕裂一处不大的伤口罢了,划算得很。
  但他面前的江随舟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他抬起手来,本是想碰,却又怕再碰伤了他一般,手悬在原地,不敢再向前了。
  他只觉得鼻尖发酸。
  他知道,这处伤是霍无咎为了救他的命才落下的,而方才庞绍这般虐待他,也不是因为霍无咎是敌国的人,而是因为他江随舟没有死成。
  都是因为他。
  不知怎的,这认知让江随舟感到尤其地难受。霍无咎已经好了,他本可以走,如今却因着他,凭白多出这么多的祸端。
  他心口闷得厉害,且一阵阵地发疼,甚至到了让人难以忍耐的地步。
  “怪我。”片刻之后,他小声道。
  这回,霍无咎听见了他嗓音里的哽咽。
  霍无咎顿时乱了手脚。
  不是没什么大事么,怎么就委屈上了?
  他忙道:“不怪你,真没事。不是什么大伤,不要命。再说,就算他方才不动我,夜里睡觉不小心也会撕裂的,不妨事。”
  却见江随舟抬起头,眼中的泪水眼看着便含不住了。
  “这里的太医都靠不住,这儿没别的大夫,不可再久留。”他声音中的哽咽更厉害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想忍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效果并不好。
  “明日我们就回家。”他说。
  霍无咎只觉心头的某根弦,被狠狠地拨了一下。
  又酸又涨的,分明是心疼眼前这人,心疼得手忙脚乱的,却莫名觉得心口被什么填满了,又热又紧实的,像有什么东西,终于有了落处一般。
  他正要说话,却见江随舟眼睛一眨,一滴泪水不可控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带得他睫毛一颤。
  霍无咎再忍不住了。
  他抬起没受伤的那侧胳膊,手在江随舟的后颈上,将他往前一带,便将他单手按进了自己怀里。
  “好。”他低声说。“明天就回家。”
 
 
第69章 
  第二天一早,江随舟就告了病,想要提前回京。
  许是因着昨天夜里闹得厉害,后主心情不好,也没什么兴致,听见有人来报,说靖王殿下生了病,手一挥,便准了。
  江随舟也的确生了病。
  这天夜里他睡下后,便暗自打算了起来。明日就得回府,他既要提前离开,就不得不找到借口。
  那么最好的借口,便是出在他的身上。
  这么想着,江随舟没多犹豫,也没有同霍无咎商量。他在夜里偷偷地开了窗,挪走了被子,就这么躺了一夜。
  许是因着冷,他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他清醒了大半夜,脑袋便清醒得很,开始天南海北地想起事情来。他将庞绍的事翻来覆去地盘了一遍,又去想日后的打算,想着想着,思绪便飘到了霍无咎的身上。
  不知怎的,想到霍无咎,他总觉得脸颊带着耳朵,有点发烧。
  他抬起手,轻轻用手背碰了碰脸。
  他想起了今天,霍无咎抱他的那一下。
  是他没出息了些,见着了血,莫名其妙地就要掉眼泪。他拼命地忍,却是没忍住,正难堪的时候,便被霍无咎按进了怀里。
  说是抱住他,似也不是,但确实将他整个人都笼住了。他身上能闻到一股清晰的血腥味,却能感到他紧实的肌肉和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地,贴着他的胸膛,传到了江随舟的身上。
  想到这儿,他闭了闭眼,只觉有种莫名的别扭。
  这是一种不招人反感、反而让人心跳有些快的别扭。
  江随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只觉心下有些慌,有种泛着甜的慌乱和紧张。
  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更加辗转反侧了。在山中夜里的冷风里,他脸上的温度一直没消减下去,一直到了后半夜,他才堪堪睡了过去。
  这一回,他在睡梦中晕了过去,被孟潜山摇醒的时候,已然发了高烧。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便见孟潜山一脸紧张地趴在床榻边。
  江随舟开口,正要说话,便是一连串沙哑的咳嗽。
  孟潜山连忙将他扶着坐起来,慌里慌张地说道:“王爷恕罪!奴才也不知昨夜怎的忘了替王爷关窗,竟是将您冻病了!太医马上就到……”
  却见江随舟靠坐起来,摆了摆手。
  “窗子是本王开的。”他中气不足,说话带喘,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错,他此时头晕目眩,喉咙发痒,手心和额头热成了一片,定是发烧了。
  果真,他这幅身体别的不行,装病可是一装一个准。
  江随舟面上浮起了笑容。
  孟潜山见他这般说,竟还在笑,慌张地唤道:“王爷……”
  江随舟抬手打断了他,道:“无事,本王自有打算。你派人去转告皇上,说本王发了高热,需得回府养病。”
  孟潜山连连应是,便见江随舟摆手道:“快些去。”
  他知道,从这儿回临安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再耽搁下去,怕是回去就要半夜了。
  也不知他这病体支离的,能不能耐得住舟车劳顿。
  孟潜山连忙应声跑开。
  支走了孟潜山,江随舟扶着床榻,使不上劲地咳嗽起来。
  便见一杯冒着热气的水递到了他面前。
  他顺着往上看去,便看见了霍无咎神色冷凝的脸。
  江随舟面上得意的神色都僵住了,甚至莫名多了两分心虚。
  不等他开口,霍无咎便探身过来,一边顺着他的气息,一边将水递到江随舟的唇边,一言不发地等着他喝水。
  让霍无咎伺候,他哪儿敢?
  但江随舟此时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得顺着霍无咎的动作喝了两口水。
  ……烫嘴。
  小小喝了两口,江随舟便躲着不愿再喝了。霍无咎的手便就停在原地,分毫不妥协。
  江随舟只得小声道:“烫。”
  他因为病着,嗓音便比平日里软些,再加上气息不足,便带了两分撒娇的意味,听上去颇有些娇气。
  霍无咎顿了顿,将茶杯收了回来,放在了旁边的桌案上。
  “这就是你说的回家的法子?”霍无咎沉声问道。
  他语气很平静,江随舟却听出了两分兴师问罪的意味。
  他顿了顿,心虚地小声道:“……是啊。”
  接着,他匆匆解释道:“这法子毕竟直接些!你的伤需要包扎上药,不能再拖。我也总病,没什么的……”
  话没说完,他便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咳得头晕目眩,满耳朵都是自己沙哑的咳嗽声,却不知怎的,竟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声叹气的声音。
  接着,便有一只手,妥协一般落在了他的后背上,缓缓替他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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