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身体正面的皮肤无一完好之处,像是肉被一片片削下来了一样,而最终死因是失血过多。
除此之外,案发现场的地板上,还用血写着一行字——畜生是我,不得善终也是我。
——天哪,谁干的?怎么能这样呢!太不是人了,还不够解气!!
——这死得着实有些惨……不过,干得漂亮!
——会是谁做的?这行字真的是杜秋钏自己写的吗?
——肯定不是他写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种事不会存在他这种畜生身上。
——死得好,我压抑两天了,心里终于痛快了点。
——虽然他死得很惨,但我真的生不起一丝同情,只是为动手杀他的人不值,太冲动了,为人渣搭上自己后半生不值得吧。
——真的就是报应呗,就算他是这种结果,也挽回不了过去这些年里受到伤害、毁了后半辈子的那些生命。
——真的头一回觉得,死得真好。
——大家别这样,我们确实心里痛快了,可这种行为是错误的,更不值得,人渣会有法律来审判,你去怼他动手,法律也会审判你啊!
——同意,真的不值得,只希望如果找到了动手的人,能酌情处理吧……
——有谁和我一样看过现场照片吗?感觉好诡异啊,杜秋钏那张脸跟他之前被通缉的那张脸长得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整体都很臃肿,但刚刚官方也发了声明证实了这个人就是他……
——我也看过,结合官方给的通知就很诡异,初步报告显示,杜秋钏全身上下共中二十七刀,多数聚集在躯干和左肢,关于被剐肉的地方,除了右手臂外无完好之处,现场暂未发现第二个人的踪迹,但是卫生间里,有一堆被燃烧的灰烬,初步推测是照片。
——怎么听你们说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而且这二十多刀都不在致命处……这得专业人员才能做到吧?
——天哪,感觉范围缩小了,只要查查这些年的相关受害者中,有没有人从事医疗相关的工作,就可以排除一大批人了……
——有点难,毕竟因杜秋钏受到伤害的受害者太多了吧,戒同所都开十年了,而且也不一定就是受害者本人,也有可能是亲属之类的……
——呜呜我希望最后别是被查出来的,快自首吧,虽然杜秋钏死有余辜,可这个死法确实恶劣,自首的话酌情处理的可能性也更大些……
傅生顿了很久,发出一声轻叹。
怀里的须瓷睡得并不安稳,双手依然紧紧地攥着他衣服。
傅生轻轻压住须瓷乱蹭了好几次的双腿,把人完完整整地禁锢在怀里,他才彻底安静下来,不再动弹。
别人睡觉都不喜欢有太多拘束,但须瓷却喜欢被傅生禁锢着,有了桎梏他仿佛才有安全感。
傅生不认识林染,除了上次在她发布的视频里见到过模样外,再无其它认知。
理性来说,这个女孩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傅生同情她的遭遇,但如果这事真是她做的,自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但……
自首的前提是她还在乎以后的日子。
她真的还在乎吗?
——最新消息来了!!!!!震惊我一脸,杜秋钏做过变性手术!!
——卧槽卧槽卧槽!!!
——我去了一下,杜秋钏应该是为了逃避通缉做的变形手术,他吃了太多雌性分泌药物,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才那么雍容……
——他现在的身份也是隔壁某国的,天啊他到底算男的还是算女的?
——算女的吧,他好像已经没那个器官了,不过官方没具体说,只是解释了一下他脸变了的原因,好像还整过容……
——他活得真难啊……不过真的活该,如果当初没有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何至于活成这样?
——你们不觉得杜秋钏他竟然在国内这事就很奇怪啊
——可能他没想过风头过去这么久了,还有记着他想杀他吧。
——他完全可以缩在国外不回来,倒还能苟活一段时间。
杜秋钏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回国,谁也说不清,傅生也不关心这些,只要别打他家小孩的主意。
须瓷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闭着眼睛低喃着:“哥”
傅生轻拍着他的背:“我在。”
一直到后半夜,傅生都没能睡着,他想着很多事情,过去他所亏欠须瓷的、未来他将给到须瓷的。
还有须瓷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有一天须瓷所经历的一切都被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下,他真的承受得起所有的风言风语吗?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心怀善意,特别当须瓷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的时候,躲在暗中的那些眼睛,会带来无数恶意。
凌晨四点的时候,傅生刚眯了会儿眼,就被手机铃声所惊醒。
他连忙将其关掉静音,怀里的须瓷动了几下,双手直接抱住了他,腿也将他缠得更紧了些。
等到须瓷蹙起的眉头松开后,傅生才按下接听:“忙完了?”
依然是白天的那个男人:“还没,刚得了一点休息的空,来跟你说说情况。”
“怎么说?”
“挺诡异的”对方轻叹,“杜秋钏的大致尸检报告你看到了吗?”
“就你们官方对外呈现的那些?”
“是,不仅如此,杜秋钏还患有前列腺癌,本身就没多少时间了。”
“活该。”
“是活该没错,所以你说这个动手的人何苦呢?”
傅生默然,或许这个人并不是为了让杜秋钏得到报应,只是想疏解心头之恨呢。
“现场也很怪异,是一个居民楼,处于九层,完全没有第二个人出现的痕迹,周围的监控也没发现可疑人员。”
“凶器就在死者旁边的地上,上面只检测到死者本人的指纹,他身上的被刮掉的那些肉也都由这把刀所为,厕所里有焚烧的痕迹,应该是一些照片。”
傅生问:“房主是谁?”
“这房子是出租的,房东粗心,连合同都没跟人家签,因为租户当初直接一次性付了两年的房租。”
“男女总知道吧?”
“女的。”
“”
傅生轻呼一口气,其实他们都清楚是谁做的,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而且”那边犹豫了几秒,“这事还没对外公布,也就跟你说说,当初163事件背后与交易链有关的人员死了三个。”
傅生有些意外:“什么时候死的?”
“在杜秋钏之前。”
电话那头顿了顿:“他们三人死之前都和杜秋钏见过面从某种角度来说,杜秋钏是最后见到他们的人。”
“他杀的?为什么?”
傅生微微蹙起眉头,有些疑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网上看到的那些——
“杜秋钏没有男性/功能了吧?”
对面揶揄道:“变性了,你说呢。”
“他是不是没有孩子?”
“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的人愣住了,还没来得及追问,就听到了同事嚎了一句:“找到林染了,她就在孤儿院!”
“人带来了吗?”
“在隔壁呢,老大你要不去看看,我们好像怀疑错人了……”
这边的傅生皱皱眉头,就听到朋友的同事继续说:“人林染一整天都在孤儿院,有很多人证,附近的监控也证实了这点。”
傅生:“”
如果不是林染,那会是谁?
又或者,他的猜想是对的。
第85章 (一更)谁在今夜哭泣
“他会不会是自杀?”
“……”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他姓徐,单名一个洲字,和傅生也认识很多年了。
如果此刻他出现在须瓷面前,说不得须瓷还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当初高中时,第一个调侃自己是傅生小跟班的那个人。
“你和我想的一样。”徐洲轻叹,“要很懂人体才能避开要害,同时这个人还要出入现场,凶器上要有他的指纹,以及行凶的姿势这些——”
“都只有杜秋钏本人符合。”
“那就是了,毕竟谁能逃得过监控呢?”
“可是,理由呢?”徐洲皱眉,“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想起刚刚傅生问自己的那句话,“他是不是丧失男性功能了”……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徐洲飞快道:“我懂你意思了,之前林染在网上发的那条有头无尾的视频,其实全程揭露的最大一条信息就是她因为当初的事情怀过孕,但却没说胎儿的去向。”
傅生把怀里的须瓷搂紧了些,将被子往上掖了掖,遮住了他露在外面的肩膀,随后才随意地嗯了声。
“为了孩子?”徐洲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人渣会为了孩子杀害自己?”
“你不是说了吗?他本就时日无多了。”
“……”徐洲依然记得自己刚到现场时浑身起的鸡皮疙瘩,血液溅了一地,墙上,沙发上,杜秋钏就完全像是个血人,脸色惨白,有如厉鬼。
“可这手段也太残忍了些……”
“你不是说过,他就是个变态……”傅生轻抚着须瓷的眉眼,“况且,你认为普通的死亡,能让‘她’满意吗?”
徐洲:“……”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本来前路一片光芒,最后却被一群人渣扯进黑暗里,糟蹋得体无完肤,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自己亲爱的父母……
该有多恨?
她要做什么,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才能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说一句“过去了”“没关系”?
徐洲光是想想喉间就有些发紧,他和傅生同龄,但已经结婚好几年了,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女儿。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他的女儿,他恐怕会疯。
……
顺着这个假设想过去,案件似乎明朗了些许。
案发现场的那栋房子是两室一厅,大约两年前租的,一次性付了两年的房租。
按照房东给出的时间,准确来说是十九个月前,那时候林染应该正处于孕中,或许还在挣扎是打胎还是生下的问题。
而这栋房子,应当就是这个孩子出生后一年多的生活居所。
而在卫生间的那堆灰烬,应当是孩子的照片,为杜秋钏所焚烧。
“他帮林染销毁了一些指向性的证据。”徐洲心绪有些沉重。
“不,他是在帮自己。”傅生否定了他的说法。
“……什么?”
“杜秋钏帮林染杀了人,同时他做这种生意,总有得罪人的时候。况且当初戒同所暴露,背后参与的那些人也险些暴露了,你不会觉得没人想搞他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怕自己死了,有些人会把怒火宣泄到他的孩子身上?”
徐洲若有所思:“所以哪怕警方知道孩子的存在也无法指控林染,他也依然要销毁这些,因为一旦孩子的身份被发现,恐怕不会好过。”
“你们看到的房子和他看到的房子可能不太一样,他看到的很可能是一个充满着婴儿生活痕迹的居所,甚至里面还有林染给他传递的信息。”
须瓷睡得很沉,但薄红的嘴唇一直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傅生没忍住低头亲了一口。
他半晌才抬起头,对电话那头的徐洲说:“你不妨查查附近监控,杜秋钏很可能之前已经来过这里了。”
他收到了林染在房里留下的暗示消息,所以才会出去杀害那三个人,随后为了让林染纾解怨恨,自刀而死。
徐洲自然懂得傅生的言外之意,其实他也都说服自己了,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杜秋钏这种人渣,竟然会为孩子虐杀自己?”
还有地面上用血写的那行字——畜生是我,不得善终也是我。
这句话究竟是林染的要求,还是杜秋钏自主的行为,已经很难得知真相了。
徐洲轻叹道:“害……这场谈话就止步于咱俩之间吧,都只是猜想,我们很难拿出指控性的实际证据。”
傅生:“嗯。”
“不管这事最终结果怎么样,但你家小孩儿最好以后别和她来往了。”
徐洲欲言又止:“虽然她是受害者,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再看她如今所做之事,心理恐怕已经不正常了……”
徐洲说的含糊,但傅生却明白其中意思。
所谓心理不正常,并非是指曾经的抑郁或是某方面,而是说心理有些扭曲或是怎样……
虽然这么想确实过分且不人道,但……
怀里温温热热的身体让傅生在心里发出一声喟叹,幸好。
幸好须瓷没遭遇林染她们后来所遭遇的一切,否则他拿什么留住他的小孩?
幸好,没发生最坏的那些事。
至于还会不会和林染来往这种事,傅生不可能完全逆着须瓷的意愿,如果小孩希望他帮忙什么,他恐怕也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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