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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他不好意思地说。
去顾恺家吃饭？他本能地想拒绝，可他都上车了，现在拒绝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而且，这三人总是拿自己当救命恩人，他压力挺大，挺不习惯的。
似乎察觉到史阳明的踌躇，顾恺道：“原本霜霜和裴温就打算去我家吃饭的，朋友间吃个饭，别这么见外。”
朋友，史阳明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心想也是，他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
而且他刚被解雇，正郁闷着，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不如去蹭个饭。
想到这里，史阳明回头看了鱼霜霜一眼。
抵达顾恺家，计划通顾恺把鱼霜霜丢在客厅待客，而他则和裴温一起进入厨房准备午餐。
这样一来，二人又有独处时间，并且没有鱼霜霜这个电灯泡了。
第二次给裴温打下手，顾恺娴熟很多。
按照裴温的吩咐洗菜切菜，顾恺抽空往客厅瞥了一眼，靠近裴温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觉不觉得，史阳明喜欢霜霜？”
裴温茫然地望了客厅一眼：“是吗？”
顾恺：“你看他看霜霜的眼神啊，喜欢一个人，就算他不说，眼神也藏不住的。”
裴温将信将疑回头仔细观察。
史阳明虽然没有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也知道找对方感兴趣的话题，主动谈起摄影。
鱼霜霜果然来了兴致，翻出手机里那些比较满意的作品，给史阳明欣赏。
对摄影一窍不通的史阳明除了“拍得很好”之外，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评价。
鱼霜霜一边嫌弃，一边给他科普一些常识。
史阳明听得很认真。
裴温观察半晌，问：“眼神怎么了？”
顾恺看着裴温笑着说：“你不觉得他的视线都没离开过霜霜吗，而且看霜霜的时候，眼睛会发光。”
裴温蹙起眉沉思：“好像是有点。”
“不过我觉得霜霜不会喜欢他的。”
顾恺：“为什么？”
“霜霜不喜欢这种类型。”裴温给锅里倒油，放入排骨翻炒。
排骨鲜艳的红在高温下迅速变成淡粉色。
“她不是不婚主义者吗，还有喜欢的类型？”
“有，她……”裴温正准备说，突然想到什么，又憋了回去。
顾恺被勾起了好奇心：“不能说？”
裴温笑了笑：“也不是不能说，不过说出来她可能会炸毛。”
“没事，她听不到。”顾恺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说出去的。”
裴温好笑地想，好像他们在说什么大秘密一样，仍是摇头。
顾恺故作失落：“你又有一件事瞒着我不肯说。”
在裴温感觉歉疚之前，顾恺迅速加上第二句：“作为补偿，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裴温：“什么？”
顾恺道：“既然她喜欢什么类型不能说，那能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吗？”
倒入半锅水，盖上锅盖时，裴温恰好听到这句话，他的手顿在半空，侧过脸看了顾恺一眼。
顾恺正含笑望着他，眼神与刚才史阳明看鱼霜霜的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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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噗通！”
“噗通！”
裴温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飞快跳动，发出声响，他甚至担心被顾恺察觉到。
顾恺的眼神和语气，让裴温疑心他在暗示什么，但同时又担心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不敢和顾恺继续对视，裴温挪开视线，低头看着灶台上跳动的蓝色火苗。
“我……”
他的嗓音显示出他很紧张，放在料理台边缘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顾恺少见地流露出几分侵略性，凝视着裴温的眼睛，问：
“这个也不能说吗？”
裴温飞快回眸瞥了男人一眼，又收回视线，感觉到热度从自己的耳尖向迅速脸颊蔓延。
他窘迫地低下头：“不是，没有不能说。”
顾恺静静地没有出声，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
裴温脑子里一片混乱，几乎无法思考。
他喜欢什么类型？
这个问题，裴温已经很久没想过了。说实话，自从第一段恋情失败之后，这几年里裴温都没有再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但答案其实并不需要犹豫，裴温斟酌少许，迎着顾恺的注视认真回答：“尊重。”
“我喜欢能够尊重我的人。”
“因为，”没有等顾恺继续询问，裴温便自顾自地往下说，“中学时，你应该见过我妈妈，对她有什么印象？”
顾恺回想了一下，见得不多，记不清长什么样子，但印象还是有的：“干练，很有气场。”
像裴温这样的优等生，素来都是老师同学关注的对象。在家长会上，相较于其他家长，他的父母也往往更受关注。
可裴温的父母似乎工作很忙，几乎不来参加家长会，一般都是哥哥代替父母来参加。不过据顾恺所知，裴温是独生子，那个哥哥应该不是亲生的。
裴温母亲少有的几次出现在学校，基本上都是穿着西装或衬衣，短发，气质干练精明，一看就很厉害的大女人形象。
顾恺从前还感慨，这样的女人是怎么培养出裴温这么温文尔雅的孩子的。
裴温抿唇点了下头，说：“她控制欲比较强，喜欢让别人按照她的意志去做事，不管是什么。从来不会问别人的看法，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我不喜欢这样。”
“所以希望我的伴侣，是一个能够尊重我的意志和想法的人。”
继今天上午在琴房的交谈，这是裴温第二次对顾恺说起他的家人。
顾恺若有所思地点头，看着裴温低垂的眼睫，温和笑道：“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裴温心口又是一跳。
顾恺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代表着，他要追求他吗？
裴温不确定地猜测着，忍不住又抬头看了顾恺一眼。
“其实……”裴温踌躇着开口。
“什么东西糊了？”门外突然传来鱼霜霜的大喊。
裴温猛然醒神，揭开手边的锅盖，只见锅里的水已经烧干了，排骨都黏在锅底，在高温下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焦味扑面而来。
“抱歉！”顾不上和顾恺讲话，裴温连忙开始抢救排骨。
顾恺眼看就要听到关键了，却被打断，不禁怀疑鱼霜霜是不是跟自己犯冲，怎么总是坏他好事？
算了，好事多磨，顾恺这么安慰自己。
幸好，由于发现得还比较及时，锅里的排骨只是稍微糊了一点。
裴温本打算重做，但顾恺想到做四个人的饭菜挺麻烦的，不想让裴温重来，说将就着吃算了，顶多味道稍有影响，不能浪费。
主人都这么说了，裴温便也不再坚持。
“想不到你这么珍惜粮食。”裴温笑着转移话题。
“都是受我爷爷奶奶影响。”
“小时候，奶奶经常说他们那一辈人生活多么艰苦，常年忍饥挨饿，吃不上饭，教育我们要珍惜粮食，我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顾恺道，“有时候吃不完的菜，放到变质，她也舍不得扔呢。”
裴温蹙眉：“可变质的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吧？”
“对啊，”顾恺道，“我们偷偷给她扔了，她发现之后就会骂我们。”
裴温忍不住笑出来：“老人家确实比较固执。”
顾恺附和着点头，想要继续先前的话题，视线在忙碌着做菜的裴温身上转了两圈，试探道：
“刚才……”
裴温慌忙说：“有什么事之后再说，我先做菜了，免得再像刚才那样。”
顾恺遗憾点头：“好。”
裴温闻言，忐忑的心总算安定下来，松了口气。
做完午饭，吃饭时鱼霜霜一直叭叭叭个不停，史阳明认真地附和她，两个人聊出了四个人的架势。
顾恺的注意力都在裴温身上，百爪挠心地想知道裴温那个“其实”后面是什么。
裴温则始终假装无事发生，对于顾恺的注视不予回应。
他本打算吃完饭就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恺，没想到鱼霜霜却兴致勃勃地按住想溜的他和史阳明，说正好四个人，能凑一桌麻将了，来搓两圈。
于是三个大男人老老实实坐下来，陪唯一的女生打麻将。
然而裴温和史阳明都很菜，且裴温心不在焉，史阳明是脑子缺根弦儿，于是麻将桌成了顾恺和鱼霜霜的主战场。
为了“报复”鱼霜霜今天两度坏自己好事，顾恺火力全开，对鱼霜霜穷追猛打。
但他自己并不想赢，不断给裴温喂牌，让裴温赢。
于是，心思根本不在牌桌上的裴温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赢了一把又一把，很快就赢了他半个月的工资。
裴温茫然地看看鱼霜霜，再看看顾恺，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即便是迟钝如史阳明，也意识到牌桌上不同寻常的意味。
被针对的鱼霜霜输得最惨，起初还企图反抗，后来发现自己仍旧是输多胜少。
她脑子一转，就知道顾恺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怪她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么，至于这么赶尽杀绝？
鱼霜霜心道：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唇角一勾，她一边出牌，一边漫不经心道：“顾恺，你今天不用上班？”
顾恺：“你忘了？我的店面在装修。”
“哦，装修，”鱼霜霜说，“那你那个小店员，岂不是一周都见不到你了，他没联系你么？”
顾恺捏着麻将的手指一紧，抬眸看向鱼霜霜。
鱼霜霜悄悄冲他眨眨眼，以示挑衅。
裴温疑惑地朝顾恺看过来，问：“哪个店员？”
“就是和豫啊，”鱼霜霜道，“你不知道吗，那个头发卷卷的小帅哥。”
鱼霜霜没说得很明白，但裴温理解了她的意思——那个叫闻和豫的男生，喜欢顾恺？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大吉！
第三十一章
一时间，裴温心里想了许多。
难怪上次去顾恺店里，那个叫闻和豫的店员谈论起顾恺受欢迎时，语气微妙。他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看来，原来是吃醋。
听鱼霜霜的语气，顾恺对此是知情的。
既然如此，顾恺为什么还把人留在店里，这是否意味着顾恺对那个叫闻和豫的也有好感？
那么做饭时，顾恺在厨房里对自己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多了，顾恺其实只是单纯地和他聊天，还是说，顾恺一边把喜欢他的闻和豫留在身边，一边又想和自己暧昧？
不对，以顾恺的敏锐细心，不应该不知道那些话会造成误会。
所以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
想到这里，裴温看了顾恺一眼。
顾恺虽然不知道裴温都想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太妙。
他在桌下踢了鱼霜霜一脚，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笑着道：“这一周他是带薪休假，巴不得看不到我这个老板，为什么要联系我？他又不是什么工作狂魔。”
顾恺隐含的意思是，他们只是纯粹的劳动合同关系。
“哪个店员？”史阳明还没去过顾恺的店。
“我珠宝店的员工。”顾恺简单解释道。
“他怎么了？”史阳明追问。
鱼霜霜扫了这个二愣子一眼，神秘地笑了笑，点到即止：“没怎么，该你出牌了。”
“哦！”史阳明答应一声。
这时沙发上的巴赫突然伸起懒腰，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迷茫地看了眼客厅中间的四个人，接着便爱答不理地去找自己的碗，要吃饭。
“等会儿，我喂个猫。”顾恺起身道。
顾恺从柜子里取出猫粮，大大的塑料袋刚一拿出来，巴赫便闻到香味，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到他脚边，绕着他转，发出“喵喵”的叫声。
顾恺蹲下身摸了下巴赫的脑袋，哄道：“乖。”
在仿瓷碗里倒入猫粮，巴赫立刻便开始吃了。
顾恺又用另一个碗接了清水放在一旁。
看着忙碌进食的巴赫，鱼霜霜调侃道：“如果历史上那个巴赫像你家这巴赫这么懒，我估计平均律写不出来。”
巴赫非常懒惰，一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只有偶尔才会清醒过来吃饭，或者去糟蹋顾恺的花，他曾糟蹋过顾恺好几盆花——顾恺为此严防死守，坚决不许巴赫上阳台。
看猫咪进食是一件非常治愈的事，顾恺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看巴赫吃东西。
倒了猫粮，他没急着走，蹲在一边满足地旁观，闻言头也不抬，抚摸着巴赫的脑袋，说道：
“但是他可爱。”
“可爱即正义。”
鱼霜霜笑出声：“说实在的，我也想过要不要养猫，但是想到我动不动就要外出取材，只好选择放弃。”
“这只能说明你没那个命。”顾恺毫不客气，说完留恋地再次顺顺巴赫柔软的猫，回到牌桌。
摸了张麻将一看，顾恺便把那个麻将放到最右侧，将一排麻将推倒，淡淡道：“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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