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得知北泉也要过来时开始,卫复渊就反复设想过见到北泉后自己应该怎么做。
原本他想的是自己必须显得成熟稳重。
他要告诉北泉这两日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尤其详细叙述自己如何独闯小庙,神勇收服山猫精,从而查明真相的过程,并以此充分展现出靠谱的男友力,让北泉觉得他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只可惜,卫复渊想得再好,在看见北泉微笑的瞬间,先前一切盘算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就只剩下“我好想他”这唯一的想法了。
北泉被卫复渊大型犬蹭毛似的动作弄得耳朵又酥又痒,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干脆伸手抓住卫复渊的衣领,一捞一扯,把人扯到自己面前,用嘴唇堵住了对方的嘴……
……
足足五分钟之后,北泉和卫复渊才终于分开。
这时二人的样子都颇有些狼狈。
他们衣衫凌乱,嘴唇红肿,关键部位也难免有了感觉。
“好了。”
北泉轻轻拍了拍卫复渊的脸颊,“我们先干正事。”
卫复渊狠狠地磨牙。
要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他真想现在就把北泉压倒,来个就地正法。
不过想归想,卫少爷好歹理智尚存,知道现在不是放纵欲念的时候。
于是他低头在北泉的唇上用力咬了一下,然后拉住对方的手,往主卧走,“来,金镯子在这里。”
北泉看到了桌上的金手镯。
镯子很美,精致而华贵。
它上面甚至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阴气,“干净”得根本不像是个会要人命的东西。
北泉从黑色公文包里拿出那对菲薄的黑丝手套,戴在了手上。
卫复渊凑过去,好奇地问:
“这是什么?质地看着怎么这么奇怪?”
对自家勤勉好学的小男朋友,北泉的耐心一向很好。
“这对手套是用一种特殊的蚕丝织成的。”
他回答:
“戴上它们,就相当于套了一层保护罩,能阻隔大部分的器物上的术法或是诅咒。”
卫复渊注意到了“大部分”这个定语:
“大部分?那要是碰到那些不能阻隔的呢?”
北泉微微一笑:“那就只能受着呗。”
卫复渊脸色立刻变了,一把抓住北泉伸向金镯子的那只手,“万一这镯子是那‘小部分’呢!?”
北泉笑弯了眼。
“不要紧,我不会有事的。”
他轻轻一挣,手就从卫复渊的钳制中滑脱了出来,“现在这镯子盯上的人是苏阑,在她死前,是不会威胁到其他人的。”
北泉说着,轻轻地拿起那只镯子,放在手心里转了转。
卫复渊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等了一会儿,没发现任何异动,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蹙眉问道: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
北泉鉴赏古董似的仔仔细细端详一番,然后重新放回到首饰盒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嫁金蚕’。”
北泉笑着问卫复渊:
“你听说过吗?”
卫复渊一愣,反问:“假什么蝉?”
北泉摘掉手套,抓过卫复渊的手,一笔一划在他掌心写下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三个字。
“金蚕?你是说《倚天屠○记》里‘天下至毒,无色无味,防不胜防’那个?”
卫复渊想了想:
“而且我听说养金蚕能够帮主人敛财,所以在老头子他们那群生意人的圈子里,好像还有人真跑去求过。”
“哈哈。”
北泉听完,笑了起来:
“那你可得提醒令尊,但凡是求金蚕那位送他的礼物,千万不能收啊。”
卫复渊眨了眨眼,好奇地问:“为什么?”
于是北泉跟他解释了一下所谓“金蚕蛊”的来历。
与民间传说有些出入,北泉指的“金蚕蛊”,是以毒虫为主材的一类蛊术的统称,只是根据制作者和饲养者的目的不同,其中又分为许多流派,效果从致病、杀人到敛财不一而足。
但不管他们养金蚕的理由是什么,供养金蚕需要饲主的血肉精气,而且金蚕胃口会越来越大,直至主人无法承受为止。
这种时候,主人就会“嫁金蚕”。
方法很简单,只要将金蚕夹带在衣物鞋袜或是别的什么值钱的物件里,丢到人来人往的地方,若是东西被人捡去了,金蚕就会跟着那人回家,便是所谓的“嫁金蚕”。
另外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将金蚕混在礼物里,亲手交到别人的手里。只要对方收下,那也是把金蚕给“嫁”出去了。
嫁出去的金蚕便与原饲主再无纠葛,至于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毒蛊缠身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就不是前饲主要考虑的问题了。
“你是说……”
卫复渊听完北泉的说明之后,看向金手镯的眼神中写满了悚然,仿佛那不是一件精致华美的古董首饰,而是一只一触即死的毒蜘蛛,“这镯子上带着金蚕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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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新婚-25 我们要让苏阑“死”上一次
“不是, 这只镯子上带的并不是金蚕蛊。”
北泉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它的运作原理跟金蚕蛊有些相似。”
卫复渊更迷惑了:
“那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严格来说,它跟金蚕蛊最大的相似点, 就是只要佩戴在身上,就能提升主人某方面的运道,甚至可以达到心想事成的程度。”
北泉解释道:
“就像阿拉丁的神灯啊, 许愿盒啊, 魔猿爪子啊什么的, 这类电影一年都拍好几部了,对吧?”
卫复渊皱起眉:
“可这不就只是些电影吗?”
他怀疑地看了首饰盒里的金手镯一眼,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就能心想事成的好事啊!”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人人都会说,可总是有无数人以为自己是例外,从天而降的馅饼正好就能砸到自己身上。
“你说得没错。”
北泉笑着用脱了手套的那只手轻轻摸了摸卫复渊的脸, 帮他把滑落的刘海撩到耳后。
他觉得自己这小男友实在太可爱了。虽然性格有些少年意气的莽撞和天真,但有时候又格外通透,常常能一针见血,看清问题的关键。
“附在这些许愿物件上的能量有许多种, 或是蛊术咒术, 或是精怪仙鬼,甚至只是某些强烈的执念残留其上,但就像是你说的那样,那些好运或是愿望,往往不是无条件的。”
北泉手指朝金镯子的方向一指:
“就像金蚕蛊要用饲主的血肉供养一样, 我虽然不知道这只金镯子到底能帮‘主人’做些什么,但很显然, 附在手镯上的‘意志’觉得自己应该收取的代价,是苏阑的性命。”
“这……”
卫复渊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至于吧, 苏阑不就在婚礼上戴了它一下吗?犯得着这就要她的命吗?”
“这点嘛,现在还不清楚。”
北泉笑了笑,“不过,既然借给苏阑镯子的姑娘在婚礼那天以后就行踪不明了……我猜,她一定知道这只金镯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最起码,也应该知道一部分。”
卫复渊听得连连颔首:
“所以,现在那个……叫张依萍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
北泉点了点头:
“我们等会儿就去见她。”
他说着,重新戴上手套,轻轻将首饰盒从桌上拿了起来:
“在此之前,先将苏阑的问题给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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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看得到吗?”
卫复渊支起手机,朝屏幕挥了挥手。
“听得见,很清楚!”
手机里,是姜南岸放大到几乎填满屏幕的大脸,语带焦急: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说着他向后让开一点,让北泉和卫复渊能够看清他身后的情况:
“小阑在水里泡了大半天了,总不能一直这么着吧?”
透过摄像头,北泉和卫复渊看到了一间非常凌乱的浴室。
苏阑披着一条湿淋淋的浴巾坐在一池颜色诡异的液体里,表情颓靡、唇色苍白,看着真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而苏阑的大姐和姐夫则站在浴缸边上,絮絮叨叨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虽然现在是室温接近三十二度的盛夏,没开空调的话,能活活把人热出一身汗来。
但人若是长时间泡在水里,体温还是会慢慢流失,直到冻得受不了为止,最坏的情况,甚至是会陷入低温性休克。
所以姜南岸只能不断地烧热水,往浴缸里兑,让水温尽量维持在三十七度左右。
只不过不断兑水又会让材料稀释,姜南岸又担心这样会隐藏效果打折扣,万一被金镯子上的“意志”发现了,他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
没办法,他们最后还是只得求助苏阑的大姐。
当大姐带着自己的丈夫匆匆赶到,看到自家亲妹妹穿着泳衣泡在又是血又是尿的一池秽物里时,顿时两眼一黑,差点儿没吓晕过去,姜南岸自然也被她当成了来历不明的神棍,抄扫帚就要叉出去。
迫不得已之下,小姜同志超常发挥,一张嘴BLABLABLA,真假混杂,给他们现编了一个“得到高人指点,已寻到解决方法”的谎言。
苏大姐原本是不信的,直到姜南岸说出山猫是他们苏家的保家仙之后,苏大姐才收敛了脸上的怒气。
“你是说,一只……山猫?”
姜南岸点头如捣蒜。
苏大姐用一种很复杂的,很难说清含义的眼神盯着姜南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好几遍:
“你们……真看到一只山猫了?”
姜南岸心说我们看到的只是个黑影而已,而且见过山猫真身的不是我而是卫复渊。
不过这些细枝末节并不重要,先让苏家人信了他才比较要紧:
“是的,就是一只山猫!”
小姜同志飞快地说道:
“我听说,你们苏家人曾经救过它两次,所以它才当了你们家的保家仙!”
苏家大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扫把,信了姜南岸的话。
她记得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曾经听祖母说过苏家与山猫的渊源,当时只当成是故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想到今天从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口中再听一次这个几乎被她忘了个干净的故事。
苏家大姐一点都不认为这件事是自家妹妹告诉姜南岸的。
因为跟她讲故事的祖母早在幺妹出生前就过世了,而她们家爸妈整天忙着生意,没怎么管过几个小的,连学业都甚少过问,更别提跟小孩子闲聊这些鸡毛蒜皮的家族旧事了。
于是苏家大姐叫来了自家老公,两人开始帮忙烧水以及准备更多的材料,一边兑热水一边加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得把稀释的冷水倒进马桶里,忙得不可开交,就为了让苏阑可以在浴缸的血水里呆得更久一些。
就这样,他们撑了整整半日,终于等到了北泉的远程视频支援。
“这样,为了让手镯上的‘意志’以为自己的目标已经达成,我们要让苏阑‘死’上一次。”
北泉凑到摄像头前,朝远在月灵山的姜南岸比了个“一刀两断”的手势:
“现在我需要你按照我教你的去做。”
姜南岸回头看了浴池里的苏阑一眼,不太确定地回答:
“可是北泉,你知道的……我……那个,学的是外家功夫,念经也只会那几套……”
他犹犹豫豫地问:
“你确定我能行?”
北泉答得极干脆:“我确定。”
他笑了笑:“听说过‘打生基’吗?我要你做的,就跟这个差不多。”
姜南岸虽然从小在少林寺长大,但一直在好好地上学,论理不算真正的佛门中人,鲜有的几次“外务”经验,都是跟着自家师傅去的,对“打生基”这类旁门左道,了解自然非常有限。
不过虽然没亲眼见过,姜南岸好歹还是听说过的,“你是说,做个假坟那种‘打生基’?”
所谓“打生基”,是江湖上一些风水先生的手段。
若是有人找高人算过命,提前得知自己在某一年可能遭遇危及性命的血光之灾,就会找个会“打生基”的风水先生,替自己化解化解。
接到委托后,风水先生就会寻龙点穴,找个与事主命格匹配的风水宝地,开挖阴穴,然后再寻个合适的时机,置下一个事主的衣冠冢。
在此工程中,封棺下葬,立碑堆土,烧纸祭拜,甚至连诵经哭灵,以及头七还魂的祭祀也要做全套。
这样一来,阴曹地府以为当事人确实已经入土为安,从而不再纠缠,让他得以躲过一劫。
方法听来简单,但实际上却有许多只有风水先生才知道的关窍,若是遇到当事人的劫难太过紧迫或是太难化解的,甚至需要敲下对方几颗牙齿,或是切掉一根小指一起葬进衣冠冢里,才能达到瞒天过海、欺鬼骗神的效果。
正是因为条件苛刻,而且真正有这个水平的风水先生并不好找,所以“打生基”这偏门术法至今还只是极少部分有钱人的专属,绝大部分人别说亲自尝试,连听都没听过这个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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