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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怜草木青(古代架空)——九尾叶

时间:2021-05-30 11:58:28  作者:九尾叶

   《犹怜草木青》作者:九尾叶

  文案:
  谢无风也是江湖的一部分。
  cp:谢无风x纪檀音(放浪形骸攻x天真单纯受)。
  纪檀音十八岁了,辞别师父,闯荡江湖。刚下玉山不久他便救下一个文弱书生,二人结伴同行,情愫渐生。
  谁知书生不是书生,是当今的第一剑客,同时,武林中一个巨大的阴谋也在酝酿着……
  (武侠正剧,微群像)
  流转知何世,江山尚此亭。
  登临皆旷士,丧乱有遗经。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长空送鸟印,留幻与人灵。
  ——马一浮《旷怡亭口占》
  注意:
  1.背景架空,部分仿明代,部分虚构,不适合考据党。
  2.武功必然胡编乱造,违背医学常识,不适合较真党。
  3.作者功底不够,整体白话风,不适合古文造诣较高者。
  标签:年上 武侠 架空 HE 正剧
 
 
第1章 楔子
  玉山山脉位于兖州境内,风景壮丽,险峻雄奇,有大小山峰共计三十六座,绵延百里。最高峰名为问灵,峰顶云雾缭绕,晴天时也隐隐绰绰,似是天宫景象。
  问灵峰顶,人迹罕至之处,坐落着几间简陋的木屋。因湿润的雾气常年侵袭,房屋已失去原貌,梁柱、椽子遍布绿色青苔,偶有甲虫从缠绕的藤蔓间爬过,随即消失在木料的缝隙中。
  是日天气晴好,阳光穿透浓雾,洒下些许暖意。鸟雀倦了,七零八落地啼叫。
  有二人从木屋中缓缓步出。
  “师父,那我便去了。”说话的是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眉清目秀,身姿挺拔,肩上背着沉甸甸的包袱,做远游打扮。
  被唤作师父的老者略一点头,忧虑地望着少年,吩咐道:“外头不知是何光景,几月前下山采购,听闻山东全境滴雨未落,只怕要闹饥荒。一乱起来,平民百姓也可变作奸恶之徒。檀儿,你生性单纯,又好打抱不平,此番下山,须得多加提防,万不可掉以轻心。”
  少年从未离开玉山超过十里,心头充满快活的期待,对师父的叮咛有几分不以为然,但依然尊敬道:“我记得了。”
  “还有一事,你此番下山,不可太露锋芒,尽早找到你大师兄,有他照拂你,我放心得多。”
  少年嘟嘴道:“师父总是不信我!”
  老者微微一笑,轻拍他肩膀:“江湖上卧虎藏龙,你还年轻,不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我且问你,要是你胡作非为,招惹到不得了的对手,打不过人家,如何?”
  “打不过就跑!”少年机灵得很,笑吟吟地搂着师父的胳膊,撒娇道,“或者我报出师父的名字,一准吓坏他们!玉山神剑门下,谁敢欺负?”
  老者微微一笑,目光投向远方,面露怀念之色。良久后,他悠悠叹了口气:“趁着天色尚早,你快下山去吧。我让小七跟着你,有事及时向我传书。银两带够了吗?”
  少年点头,恋恋不舍道:“师父,你当真不与我下山吗?林子里也太静了些,也不怕无聊!”
  “我老了,正需清净。何况你师娘那里也得时时看顾着。你看这才几日不除草,又是坟头青青了。”
  少年顺着老人视线,望向林间一个依稀可见的小土包,那里埋葬着他师娘,已故去十三年了,师父情深义重,未曾再娶。
  少年不禁伤感,老者倒是豁达一笑,催促道:“快走吧,你不是早就盼着闯荡江湖了?”
  少年脸上一红:“我也盼着能长侍师父左右。”
  “心领了,你这般粗枝大叶,我也不愿让你伺候。”
  两人大笑一阵。少年抿了抿唇,双膝跪下,向老者恭恭敬敬地三叩首,又转向师娘坟墓方向,依样行了大礼,“师父,那徒儿拜别了。”
  “去吧。”
  问灵峰地势险峻,下山只有一条陡峭的小路,少年运起轻功,几个腾跃,已在五六丈之外。他回头得意地一笑,双眸清亮,满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真锐气。
  老者嘴唇微张,未见如何用力,浑厚的嗓音即奔将出来,致山岭间回声隆隆,显是内功十分深厚,“檀儿,当心些。”
  少年挥了挥手,清脆道:“师父多保重!”
 
 
第2章 初相遇
  马蹄嘚嘚,在乡间小路上扬起灰尘。.纪檀音跨坐马背,缓辔而行。
  日头大得很,道路两旁的庄稼地里,满是枯黄的稻谷,风一吹便飒飒作响,露出龟裂的土地来。
  纪檀音望之愕然,自语道:“今年旱灾竟如此严重。”
  两个时辰前他离开玉山,在某个人丁稀少的村子里买了这匹骏马,名唤追风,兴高采烈地上马走了,未曾留意百姓生活情状。这一路行来,见十里八村颇多废弃民舍,连个可问路的乡民都无,兴奋之情稍减,忧虑之心渐生。加之他方位感极差,赶了几个时辰路,头昏脑涨,辨不清目下在哪县境内,往湖广襄阳去又该如何行进,一时烦躁。
  “一个人影都没有。”纪檀音抱怨着,扯了一把追风的鬃毛,“这是去泗水县的路吗?”
  追风嘶鸣一声,纪檀音假意怒道:“听不懂!你如何不说人话?”
  又行了二里地,道路分岔,纪檀音不识路,由着追风随意乱走,踏上一条小径。两旁依旧是稻田,纪檀音无趣得紧,随意打眼一看,只见前方几十丈之外,赫然有个踽踽独行的背影。
  “有人了!”纪檀音大喜,当下勒紧缰绳,催促追风上前。因相隔较远,他看不真切,只道对方是个书生打扮。
  与那人相距不过二三十丈时,变故陡生。只见前方稻田里又蹿出四个汉子,个个牛高马大,手持钢刀,拦在书生面前。
  纪檀音一看便知来者不善,急急打马,高声喝道:“你们做什么?”
  追风不愧名号,四蹄狂奔,两句话的功夫便已赶到近前。那四人凶神恶煞,将书生围在中央,威逼他交出钱财。纪檀音来援,他们并不畏惧,见他年幼,更是不屑。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上下打量他一通,喝道:“快滚开,别在这碍爷爷的眼!看你没几个钱,不愿浪费力气,再不识好歹,连你也一并收拾了!”
  纪檀音跳下马背,叱道:“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良民,我收拾你才对!”
  “钱袋拿出来!”满脸麻子的汉子将钢刀架在书生脖颈上,作势要割,又偏头吩咐其他三人:“这小子既然上赶着惹爷爷生气,哥几个就教训教训他!”
  三人围拢纪檀音,目露凶光。纪檀音解下腰间佩剑,看也不看他们,只盯着拿刀的麻子头目,和被威逼的书生。
  那书生生得俊朗,剑眉斜飞,唇如桃花,只是神色倦怠,无精打采,眉间似有病容。虽着深衣素履,头顶却不戴巾,只用发簪束发,有几分不伦不类。四名劫匪在前,他竟毫无惧色,手里把玩着一截柳枝,眉梢微挑,意味深长地盯着纪檀音瞧。.
  “要钱不要命了?”麻脸强盗动了杀心,手腕一抖,欲结果书生性命。其他三个壮汉会意,齐扑向纪檀音。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纪檀音身形一闪,突破三人围堵,直冲麻脸而去。麻脸只觉眼前一花,随即手腕剧痛,登时惨叫一声,钢刀坠地。
  另三人大骇,还不急反应,纪檀音反身疾刺,剑鞘在他们肩背、手腕、膝盖处依次击打,快如闪电,几个强盗跪倒在地,哭叫不绝,脸上显出惊恐之色,不住磕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少侠饶命!”
  纪檀音虽师从玉山神剑纪恒,毕竟年幼,内功未到火候,不敢自称绝顶高手。他剑不出鞘即于瞬息之间制服四人,实因对方不会武功,乃虚张声势之徒罢了。
  “为何为盗?”纪檀音神采奕奕,厉声质问。
  四人中吓得最厉害的乃是麻子,哆嗦个不停,哭道:“少侠饶命,我等实是无可奈何啊!”
  其他几个争先恐后地哭诉:“少侠且看这田地!”“老天不下雨,黄河又改道,要饿死人了!”“我不抢别人,别人却未必放过我呀!”
  纪檀音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知如何应付,无措地望着痛哭的四人,结巴道:“那……那也不能为盗啊。”
  麻脸道:“只要少侠今日饶了哥几个,我等必会痛改前非,田里没收成,就去找别的营生,一定老老实实做人。”
  纪檀音心生怜悯,点头道:“好吧,切记不可再干如此勾当。”
  四人千恩万谢,唯唯诺诺地应了,相互搀扶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纪檀音转头去看生得救之后一直抱臂而站,不发一言,纪檀音也顾不上同他说话。此刻一瞧,见对方神色怪异,眼中似有嘲弄。还待细看,那书生却作了个揖,说道:“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纪檀音久居深山,头一次使出武功行侠仗义,心中激荡,盼着对方感恩戴德,不料书生的反应颇为平淡,因此心中不快。但他未表露出来,摆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书生问:“不知少侠是哪里人氏,请教名讳可方便?”
  纪檀音没甚戒心,干脆道:“我叫纪檀音,兖州本地人,不过长年和师父隐居在深山中。”
  书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夸他武功了得,少年英才等等。因他方才不夸,此时再说得天花乱坠纪檀音也不当真了,何况他直觉对方是在敷衍。
  这个书生倒是个怪异人物,纪檀音问道:“不知你……阁下如何称呼?”
  书生道:“在下名叫谢无风,是天底下一个大大的闲散人物。”
  纪檀音瞪大眼睛,奇道:“如何闲散?”
  谢无风淡淡一笑,并不回答,反而问起纪檀音要去往何处。纪檀音这才想起问路的初衷,忙对谢无风说了。
  谢无风道:“少侠要去往湖广襄阳?在下要去开封府,如此说来,可以和少侠同行好一阵了。”
  纪檀音大喜,这半日来无人和他说话,早已觉得乏味了,能有同行者解闷,再好不过,当下便改了称呼,笑道:“看来我和谢兄真是缘分不浅。”
  “不敢,少侠武功高强,在下日后定然还有依傍仰仗之处,先谢过了。”
  纪檀音受了这一礼,好奇地问:“方才那几个强盗拿刀逼你,你为何不怕?”
  谢无风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一副看透世态炎凉,游戏人间的姿态,对纪檀音来说实在陌生,不禁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这包袱狭长,”纪檀音虽心思单纯,但观察倒敏锐,指着谢无风背上包裹问,“像是装着剑啊。”
  谢无风颔首承认,说是有一把旧剑,乃故友所赠,路上遇到危险,可拿出来唬人,至于能不能唬到,便要另当别论了。
  纪檀音问:“刚才怎么不拿?”
  “那几个汉子身长七尺,又人多势众,如何能唬得住?”谢无风觑了纪檀音一眼,打趣道,“再说,不是有少侠在吗?”
  纪檀音心中得意,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那几个虾兵蟹将,还不是随手就料理了。”
  二人往泗水县县城赶去。因谢无风的马儿前两天害病死了,还未再买,只得步行,纪檀音牵着追风,与他说笑谈天,行程倒不寂寞。
  谢无风自称顺天府人氏,言谈间对各地风俗十分了解,显然是游历惯了的。纪檀音不知他作何营生,见他颇通些诗书,暗中猜测是某落败的科第世家后人。
  走了一阵,左侧稻田里忽然传来一阵恶臭。几只乌鸦循着气味盘旋而至,呱呱叫着俯冲入稻田中。
  纪檀音掩住口鼻,嫌恶道:“什么东西腐了?”
  恰逢一阵清风吹过,成片稻谷齐齐弯腰,露出底下光景来——那是一具死尸。
  纪檀音倒吸凉气,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景象。
  死者是个老人,不知于此处放置了几天,皮肤干裂,肚皮破烂,肠子流了一地。几只乌鸦停在尸体上,用尖尖的喙啄食腐肉,死尸的一只眼睛已给它们吞掉了。
  纪檀音强忍恶心,走下田埂,挥剑赶走乌鸦。他怔怔地瞧了死尸一会,脸上流露出悲悯之色,随即跃起,落在路旁一棵大柳树下,拔剑出鞘。
  剑是宝剑,名为映雪,下山前纪恒特意托人锻造的,坚硬无比,削铁如泥。纪檀音对此剑甚为心爱,刚才对付那几个流氓强盗,都不舍得用它。
  可惜眼下并无他物可用,纪檀音犹豫片刻,将宝剑狠狠插进泥土里,挖起坑来。
  烈日当头,没一会他就热得满头大汗。乌鸦去而复返,纪檀音回头呵斥,见谢无风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棵横倒的枯木上,怒道:“你为何不来帮忙?”
  谢无风拿衣袖扇风,平静道:“在下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帮不了忙。”
  纪檀音捡起一个石子打乌鸦,气得脸通红:“赶乌鸦你也不会吗?”
  “少侠为何生气?”谢无风轻拍衣衫上灰尘,“人死如灯灭,他的家人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
  “你这人!”纪檀音越发觉得他不可理喻,叱道,“毫无怜悯之心!”
  谢无风轻哼一声,“我怜世人,谁来怜我?”
  纪檀音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忿忿地继续挖土。没一会乌鸦又成群结队地来了,他心下烦躁不堪,正要斩杀几只小畜生,忽听一阵“扑棱棱”的振翅声,乌鸦四散而逃。
  偏头一看,见谢无风百无聊赖地托腮而坐,手中握着一把小石子,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纪檀音怒火稍弥,但依然不愿与他说话,只是埋头挖坑。
  两刻钟后,他走回田地,刷刷砍倒一片稻谷,将死者盖了个严实,然后屏住呼吸,一把抱起尸体,将之放入柳树下的深坑中。
  谢无风见状,打了个哈欠,将手里还剩的两颗石子丢下,问:“可算好了?”
  纪檀音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念在方才他一直驱赶乌鸦的份上,没有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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