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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怜草木青(古代架空)——九尾叶

时间:2021-05-30 11:58:28  作者:九尾叶
  他对着坑底的死尸拜了一拜,喃喃道:“老伯安息,来世投个好人家。”
  填土比挖土快许多,纪檀音将老者掩埋妥当,用手帕仔细擦拭映雪剑,还剑入鞘。
  谢无风慢悠悠地从歇息的枯树上站起来,刚要开口,纪檀音猛地转身,拽过追风的缰绳就走。
  谢无风在身后喊:“少侠留步。”
  纪檀音不理他,翻身上马,追风撒蹄狂奔。
  远远地,听见谢无风道:“少侠弄错了,该往左边走才对。”
  纪檀音犹豫半晌,终是勒住缰绳,从马鞍上跳了下来,冷着脸等谢无风赶上。
  好一会,谢无风终于与他并肩,不道歉也不解释,仍是那副讨人厌的模样,笑吟吟地说些闲话。
  他那双眼睛实在风流多情,纪檀音独自生了会闷气,最终还是接了他的话茬。
 
 
第3章 唤阿音
  步行了一个时辰,转入官道。官道上十里一亭,前方不远即有一个,亭中坐着一名农夫,手里摇着破烂蒲扇,脚边放着两只大桶。
  谢无风提议歇息片刻,纪檀音也累了,往那茶摊走去,问道:“有什么茶?”
  中年汉子从瞌睡中醒来,满脸堆笑道:“梅汤,和合汤,各式泡茶都有,凭客官喜欢!”
  纪檀音见他面黄肌瘦,手心满是老茧,衣衫全是补丁,便知桶里也无甚好茶,由着谢无风叫了两碗梅汤。端将出来,果然浑浊不堪,味道酸苦。
  纪檀音一边喝汤,一边与汉子闲聊:“泗水县也算是个大县,为何一路走来,却不见几个乡民?”
  汉子长叹一声:“都逃难去了,今年地里收不出粮食。”
  纪檀音不解:“朝廷的救济粮呢?”
  “哼,救济粮!知县爷爷联合地主乡绅,全部扣下了,高价卖给咱呢!”
  纪檀音细细问他,方知山东、山西、河南等地均闹旱灾,朝廷的救济粮数量短缺,运到地方上,全凭当地官员调配,而地方政务往往又受乡宦把持,故百姓有没有粮吃,全看本县大户存了几分良善之心。
  “隔壁曲阜县倒是个青天大老爷,并不克扣钱粮,本县许多人家都逃到曲阜去了,做些个短工,混口饭吃。”
  纪檀音问:“那你为何不走?”
  “唉,”卖茶人两行浊泪滚滚而下,“家里有个病姑娘,瘫在床上不能动,天气热,怕是熬不过这几天了,我不愿她再折腾。”
  纪檀音嘴唇一动,却被谢无风抢了先:“劳烦,县城大街上哪间客栈最好?”
  那汉子抹干眼泪,道鸿福客栈最好。
  “多谢了。”谢无风放下茶碗,从钱袋里摸银子,示意纪檀音动身。
  纪檀音只觉他冷酷无情,不愿搭理。欲待安慰汉子几句,给几两碎银,却见谢无风轻轻抛出一块银子,转身便走。
  那汉子双手接住,低呼一声,当即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磕了一个头:“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纪檀音也是吃惊,盯着那一锭五两银子倒吸凉气。
  他三两步追上谢无风,赞叹道:“谢兄出手好阔绰。”
  “什么?”谢无风一副迟钝模样。
  “你给那大哥五两银子,”纪檀音笑道,“还真看不出你竟如此富裕。”
  “是吗?”谢无风伸手在钱袋里摸了摸,“哎呀”一声,“我给错了。”
  重量差许多,如何能摸错?何况听他口气,毫无惋惜之意。一时间纪檀音对他印象大为改观,只道这是个面冷心热之人。
  进了县城大街,两旁商户林立,来往的百姓渐渐多了。自古有贫有富,虽闹着旱灾,酒楼上吃酒的人倒也不见少。
  纪檀音好奇地四下张望,成衣铺,米店,生药铺,路边杂耍的,个个都看着新鲜。
  “刚才卖茶大哥说县中人走了大半,我看街上还是热闹的。”
  谢无风道:“自古以来安土重迁,只要还能挣口饭吃,便在自家苟延残喘了。”
  鸿福客栈的店招在风中飘摇,两人一路行去,各家商铺生意均是一般,唯米店旁一家没有招牌的铺面,竟围拢了上百人,吵嚷个不停。
  纪檀音是少年人,玩心重。这回独自下山,像脱缰的马儿似的,对万事都好奇,拉着谢无风的袖子就去看热闹。
  走到店铺前,听了几耳朵方才明白,这里要新开一间武馆,大家伙是赶着来报名的。人群中有不少七八岁的男娃娃,被爹娘推着往前挤,吓得直哭。武馆的伙计拿了一面锣,梆梆地敲,扯着嗓子喊:“万胜武馆开门收徒,一两银子一个人,这里交钱!”
  “真贵!”纪檀音扭头看了谢无风一眼。
  谢无风怕弄脏衣服,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头,对上他的视线,唇角略微勾起,心道这玉山神剑的小徒弟,居然单纯得像一匹白娟,傻兮兮的。
  伙计们又敲了一阵锣,随后排成两列,让出一个人来:“这是馆主洪师傅,习武二十年,一手好功夫,大家请看!”
  弟子们抬上一根合抱粗的老树桩子,被称作洪师傅的男子扎起马步,摆了几个姿势活动筋骨,对着桩子重重挥出一拳。只听“咔嚓”一声,木料即刻断成两半。围观人众惊得忘了言语,片刻后齐声欢呼,挤作一团,胡乱喊着:“我报名!”“给我儿报名!”
  纪檀音初时也吃惊不小,仔细看去,却见那木桩碎得也忒齐整,像是被劈开又粘好一般。本想质问两句,奈何报名之人太多,竟把他挤了出来。
  他灰头土脸地回到谢无风身边,感叹道:“我不知现在竟有这许多人习武!”
  谢无风见怪不怪:“盛世习文,乱世习武,本是寻常。”
  纪檀音问:“现在是乱世?”
  “这才五月,旱灾已逼得人背井离乡,如果朝廷的救济粮撑不到明年三月……”言犹未尽。
  纪檀音看一眼人潮涌动的武馆,自语道:“可不知这些人学了武又能如何?”忽而想起上午遇到的四个强盗,心中一片冰凉,朝武馆走了两步,“我要去拆穿那个洪师傅,他所学不过花拳绣腿,下盘不稳,掌力绵绵,连桩子都是预先劈碎的!”
  谢无风拽住他袖子,和气道:“这些人心怀希望,你又何必拆穿?何况并非所有平民学了武术都去做强盗,有的只是指望于酷吏征税时,能反抗一二罢了。”
  纪檀音知他说的有理,瞪视半晌,终是妥协了。
  二人来到鸿福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在大堂里坐下,叫了酒菜。
  “你家生意可真是好,”纪檀音环顾四周,见满满当当都是客人,甚还有人搬自家杌凳来,要一壶茶,一碟瓜子,在此打发时间。
  店小二道:“托白先生福罢了,今儿个他来这里说书呢!”
  “白先生?什么白先生?他说书好吗?”
  小二不及回答,临窗那张桌子忽然传来一个清脆声音:“白先生今日到底来不来?”
  纪檀音回过头去,见那人生的唇红齿白,明眸善睐,兼又描眉画鬓,分明是个女子。她头戴平顶巾,着纻丝旋褶,腰间束一条青丝织带,勾勒出窈窕身形,似并不畏惧为人认出女儿身。
  “小……”伙计呸呸两声,赔笑道:“公子稍安勿躁,白先生言而有信,他说今日光临本店,就必定会到!”
  那女子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这人是谁?”纪檀音压低声音问。
  “任城卫指挥使家的千金小姐,”小二眨眨眼睛,“可不敢得罪。”
  纪檀音点点头,也不再问,转向谢无风道:“谢兄,先前你破费请我喝茶,今晚我请你吃饭。”
  谢无风笑道:“那多谢少侠了。”
  纪檀音要了一盘凉牛肉,一只烧鸭,两碗米并一壶杨梅露,打发小二走了,支支吾吾地对谢无风讲,不要唤他“少侠”了。
  “哦?”谢无风倾过身子,盯着纪檀音瞧,口内戏谑道,“我以为少侠喜欢?”
  纪檀音只觉一阵温热气息拂面而来,他不惯与生人亲昵,略带狼狈地别过头去,道:“我师父说了,出门在外不可太露锋芒,须得低调行事。我虽救了你,你只把我当做寻常人便是了。”
  谢无风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问:“那你师父与师兄如何称呼你?”
  “他们叫我檀儿。”
  谢无风动了动嘴唇,把这两个字咀嚼一番,摇头道:“不好,既然他们已经叫了,我须得换一个新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称我一声兄长,缘分不浅,我便唤你阿音吧。”
  纪檀音两颊泛红,急道:“这不行,这像女子的闺名!”
  “怎会?”谢无风有意捉弄他,低低地连唤三声“阿音”。
  纪檀音羞恼得手足无措,低下头将著子一拍:“随你意吧。”
 
 
第4章 无偿客
  不多时小二端上酒肉,两人不赶时间,慢条斯理地用起餐来。客栈的厨子手艺不错,纪檀音吃惯了师父和师兄煮的粗茶淡饭,此时食髓知味,抱着一根鸭腿,啃得满脸是油。
  谢无风用箸子夹花生米,见纪檀音杯中空了,便执起酒壶替他斟满,问道:“你去襄阳干什么?”
  “找我大师兄。”
  “找到之后呢?”
  纪檀音动作一顿,他并未思索过今后,茫然道:“到时再听师父安排吧。”
  “唔,这杨梅露不错,回甘悠长。”谢无风一面劝他酒,一面试探,“不回家看看爹娘?”
  “我没有爹娘,”纪檀音将骨头丢在一旁,满不在乎地道出自己乃是师父随手捡的弃婴,不知父母是谁。
  “抱歉,是我唐突了。”谢无风一怔,把烧鸭的另一只腿扯下来,放进纪檀音碗里。
  纪檀音眼眸发亮,谦让道:“这是你的。”
  谢无风道:“我不饿。”
  纪檀音还欲推脱,客栈门口蓦地响起一阵喧闹喝彩,随后一名容貌俊雅的男子在前呼后拥中迈入大堂。
  看客中发出抱怨:“白先生,可叫我们好等!”“今日来得这样迟!”“莫不是在哪家的花魁处耽搁了吧?”
  “这就是白先生?”纪檀音探头张望,只见一人头戴飘飘巾,身穿青色道袍,正四面作揖,道声“来迟”。
  客栈伙计搬出一张四出头官帽椅来,白先生施施然坐下,抖了抖衣袖。底下人争相问:“今日讲什么故事?”
  白先生还未言语,一个娇脆声音道:“上次说好讲无常客的,可不许变卦!”
  此语一出,四下皆静,众人都望向那个女扮男装的千金小姐。
  “看什么看,当心你们眼珠子!”女子身边的侍卫唰地将大刀抽出一半,做凶神恶煞状。
  白先生忙道:“好,咱们今天就说说这无常客,”他面前摆着一张翘头案,小鼓陈其上,左手持两片梨花简,右手握一支鼓锤,清了清嗓子,唱起无常客的故事来。
  “话说这无常客,乃是武林中公认的天下第一剑,成名已有十余载。一套无常剑法,使得出神入化,至今无人可破。”
  纪檀音听到这里,轻嗤一声,十分不以为然。
  “这剑客姓甚名谁,是何样貌,均无人知晓,因其行踪诡秘,心意难测,江湖人士号之‘无常’。.其行事亦正亦邪,据说曾盗过皇宫里的珍宝……”
  “胡说!”听得专注的女子猛然一拍桌子,“他是个好人!”
  白先生并不怵她,从容一笑:“在下听闻任城卫指挥使家的小姐一度落难,为无常客所救,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差点修成一段佳话。可惜在下无从得见温小姐金面,不知事实真相如何,不敢造次胡言。”
  那温小姐羞恼极了,脸颊腾起两朵红云,掩面不吱声。
  白先生讲了一阵无常客的轶事,纪檀音吐掉鸭骨头,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高声问道:“依你看来,这什么无常客便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白先生见问话的是个半大少年,不甚在意地一点头:“当然。”
  “比之玉山神剑却又如何?”
  这一问让白先生大为诧异,上下打量纪檀音一番,感叹道:“不想小兄弟年纪轻轻,居然还知道玉山神剑?”
  四下的看官大都是平民百姓,听书仅为图个乐呵,对武林人士不甚了解,当下互相打探起来:“玉山神剑?玉山神剑是哪个?”
  “这玉山神剑,名叫纪恒,是数年前名扬四海的一位大侠,常常锄强扶弱,深受百姓爱戴。”白先生将梨花简放在鼓面上,长叹一声,“只是纪大侠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已有十多年,怕是仙去了。”
  “谁仙去了?”纪檀音怒目而视,一手按桌想要起身与他理论,想起师父的叮咛,又忍下了,只道,“他老人家活得好好的。”
  “哦?小兄弟如何得知?”
  “这……”满屋的人都在看他,纪檀音咳了两声,含糊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他催促白先生:“你且继续讲吧。”
  因他的打断,先前的故事已没甚意思。看客中一人呼喊道:“白先生,讲讲那卖屁股的大太监!”
  这话说得粗俗不堪,谁料竟博得阵阵喝彩。
  “我听衙门里当差的兄弟说,圣上偏信小人,不日将设立专司缉捕暗杀的东厂,交由那太监执掌!”
  “这可不得了了!”
  “去年朝廷加税,不正是那没把儿的出的馊主意!”
  众人七嘴八舌,忧心忡忡地四下议论起来。纪檀音久居深山,不闻世事,向谢无风打听道:“如今真是宦官当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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