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浸泡在其中的黑衣人们，却仿佛还沉浸在美梦中，脸上露出梦幻满足的神色，眼见血线越来越高，凉夏抬起脚还会在鞋底与地面之间拉出黏腻的血浆。
有点过于真实了，凉夏不由想到。
身为玩幻术的行家，凉夏现在居然分析不出来，这由自己发动的术是个什么情况。
突然，他走动之间好似踩到什么东西，缓缓低头。
赫然发现那居然是一张人脸，人脸眼睛裂开到极致，口唇紫绀，皮肤青灰，表情悲恸的看着他，似哭非哭。
“草。”凉夏一脚碾上它的面部，“你们这些东西把实力全拿来捏脸吓人了是吧？”
“正道不走非要走歪门邪道。”凉夏脚下使力，以拔山扛鼎的气势踩去，人脸还来不及感受疼痛哭出声就被踩的粉碎。
“碰——”的，大厅就像是泡沫一般被他踩下去一个大洞，周围的血液形成水漩涡向坑洞涌来，掉入无尽的虚空。
“还不出来？”凉夏眯眼，从刚刚如有实质的血液冒出时，他就已经进入了别人的陷阱，感受到力量在这片空间里慢慢流失。
凉夏一拳打在墙上，咒力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顺带还在接触的短短几秒内，把凉夏身体里的力气掠夺一空。
凉夏猜测，在梵音入耳的那一刻，他就由黑衣人记忆中被拉进了另外一个独立的世界，这个世界可以光明正大的吸取你的生命或者能量转化为它自己的力量，如果没有办法逃离，只能在这里枯等成为一具白骨。
万寿佛，万寿佛，取得是万寿无疆之意。
凉夏蔑然一笑，这些诅咒别的不行，做梦倒是擅长，冒着这么大风险要是吞不了我，那我就吞了你。
“阎摩。”凉夏的左眼因为力量爆发，不停流出鲜血。
一滴滴艳红的血液汇入大厅血池。
所经之处开出一朵朵华美的曼珠沙华，它们肆意生长，根须牢牢扎入地板和黑衣人的身体中，将神秘诡异的宫殿彻底变为主人的后花园。
“呃……”黑衣人开始痛苦嚎叫，麻木的表情出现了片刻清明，“这是什么东西？”
他们心里生出无端恐惧，疯狂撕扯着溶于血肉的植物根茎，吼道：“走开，走开！”
构建大厅的力量被逆向抽取，它开始悲鸣，这片空间明显不稳，破碎在即。
“现在动动你可悲的小脑瓜，想一想有没有让我饶过你的理由？”凉夏掌心向下，一朵彼岸花撒娇般蹭着他的手。
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差点把诅咒吸干的凶残模样。
【嘶——嘶。】听不清含义的恶心粗粝声音从墙壁上焦急的传来。
“你说和我平分生命力？”凉夏不屑，让曼珠沙华进一步逼近诅咒的核心，“我没有这个能力吗？需要你？”
【嘶嘶。】
“哦？你是受人指使？”
凉夏略微提起兴趣，“你们控制了多少人？”
【嘶嘶嘶。】
凉夏烦躁的啧了一声，“你不知道你说话很难听吗？下次再敢出声超过3秒就去死。”
咒灵被吓了一大跳，刚准备解释就想起他的威胁，遂闭嘴不言。
凉夏想着刚刚诅咒和他说的，1379人，各个都是精英阶层，大多数都只是在最初试探性的提出要求后，就和诅咒达成了契约，将命都绑在了一根绳上。
诅咒生，他们生，诅咒死，他们死，于是只能带越来越多的人命填进诅咒的养料里。
和万寿佛牵扯的越深，思想越是受到控制，诅咒和最初的受害人一起变成了共同策划者。
如果再晚一点发现，整个京都就要被一个诅咒一手遮天。
凉夏叹气，没想到只是表面的□□团体可以牵扯出这么大一个阴谋，工资要少了。
“那些人要怎么和你解除契约？”
【嘶。】诅咒开动了它聪明的小脑瓜，一句话开始分十次说。
凉夏眼神冰冷，“你还是去死吧。”
【！】诅咒语速飞快的解释完毕。
简单总结一下诅咒的话，就是那些在它这里实现过愿望的人，需要把得到的东西还给他，契约就自然而然的结束了。
许愿金钱的人还好说，那些许愿健康、寿命的人要怎么还？更何况还有执迷不悟的人，情愿被掌控也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好处。
“……”凉夏把手掌插进头发，将细碎遮住眼睛的黑发往后梳。
贪婪，人类的七宗罪之一。
由此衍生的诅咒也同样实力强劲，该怎么办呢？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个问题，肯定会非常头秃。
但是凉夏……
“那就……先醒带动后醒。”
先让一部分人清醒过来，再让这部分人去扶持剩下的人，至于那些顽固不化和罪大恶极的，交给五条悟去头疼好了。
愉快的决定后，凉夏把诅咒核心埋入一朵曼珠沙华进行控制，事情告一段落，他却并没有急着回去。
而是问它，“你老窝在哪？”
【嘶？】
“没有吗？怪兽大本营什么的。”
【嘶。】没有，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大的都被它吃光了。
“那你还挺厉害，会不会领域展开？”凉夏听完诅咒的话后点点头。
“那你教我，教不会你就去死。”
诅咒:已经开始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糯米滋为什么会学五条老师开大招呢？
其实只是因为凉夏他也想要这么酷炫的大招好久了，心心念念，都快酸死了(Ｔ▽Ｔ)
然后反映到IBM身上就是——糯米滋的五条悟cos
第17章 交锋
安田面颊阴沉的来回踱步，在心里默默数过时间后，向手下怒吼：“不是说去请夏油先生吗？你们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
手下僵着脸冒虚汗，却不敢在董事长的瞪视下擦拭，只能强忍不适解释道：“那位大人并不是能随意见到的存在。”
安田一巴掌甩过去，在手下脸上留下五个指头印，“我雇你们是让你们来干活的，不是来给我找理由的！”
手下被打的发蒙，耳朵鸣叫半响才从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缓过神，他恨恨咬牙，咽下嘴里的血水。
安田气还没发完，但是看手下的惨样，又下不去手，只能像日薄西山的野兽在原地徒劳打转。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清脆的木屐落地声响起，两人都满含希翼的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英俊男子倚靠在门边，一双桃花眼像狐狸般眯起，他不含温度又疏离的笑了笑，说：“刚在门外就听到安田先生的催促，这不就来了吗？”
安田一身肥肉震动，收起盛世凌人的作态，小心翼翼的向夏油杰靠近，讨好的说：“夏油先生，今早服侍万寿佛的人无端暴毙，我担心这对我们的计划会有影响，所以就请先生过来一看。”
“安心，我们的束缚一早下好，它也不会想违约的，大概只是饿了吧。”夏油望向窗外，发现今天的天空格外澄澈，街上熙熙攘攘。
真好啊，猴子们的生活还是这么平静。
而咒术师却要躲躲藏藏，羡慕的简直快要死掉了。
“那就好那就好。”安田虚脱的被扶着坐下，一张惨白的脸稍有恢复，可怜的说：“京都的诅咒越来越不成气候，我正准备在其他地方成立分公司，这个月的诅咒分量还请大人多宽限一些时日。”
“……”夏油杰挂上虚假的笑容，“万寿佛的束缚是没问题，现在看来，是你的束缚出了问题？”
安田感觉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在靠近他，顿时汗如雨下，他惊惶：“没有的事，没有的事，看我这记性，都忘了去找别人帮忙了，我一定在期限内将足够数量的诅咒如数奉上。”
他被眼前男人身上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心里悔恨交织，不该在这个时候就翻脸的，最起码也要等到在其他地方站稳才行，失误了。
不过幸运的是，夏油杰好像并没有在意，他笑笑，“人老了就是会这样，下辈子记住就好。”
“！”
安田目眦欲裂的看着丑陋的复眼遍布全身的虫子张开巨大口器爬向他。
“不要，夏油先生，我知道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吧。”他费力移动自己肥胖的身躯，想抓住夏油遥不可及的裤腿去乞求。
夏油狐狸眼弯起，对，就是这样，非术师只有用这种姿态活着才不会碍眼。
在安田即将被吞下时，虫子长长的身躯却突然从尾部开始被庞大的咒力压缩，它痛苦的扭动。
【啊，疼……】诅咒没空再去管身前这个弱小的人类了，因为它已经被彻底拧成了一股绳摔落在地，动弹不得。
安田受不了眼前的刺激，白眼一翻就昏厥过去。
夏油杰眼睛微微睁大，发现沙发上不知何时躺着一个人。
那人见他看到自己，开心的说：“又见面了，任何方面都普通的普通人。”
夏油杰隐隐感觉到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走到真皮沙发对面沉稳坐下，沙发上的男孩翻了个身，摆出舒服的咸鱼瘫姿势。
夏油杰试探的说：“你不是来旅游的吗？这里可没有什么好景色。”
“顺便啦，旅游只是顺便，我是来学习的。”凉夏拆开随身携带的薯片，开始咔叽咔叽的啃起来。
“哦？那你学到了什么？”
“说起这个还得感谢夏油先生，我学会了好多好多。”凉夏又拿起可乐嘬了一口。
“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什么。”夏油表情透出浅浅的困惑。
“有啊，就是那个，黑心中介商的自我修养。”凉夏两指夹起一片薯片，把袋子递向他，“你吃吗？只有我一个人在吃，总有种吃独食的感觉。”
夏油杰拒绝，“不用了。”
“也对，毕竟你都吃了京都一半的诅咒。”凉夏语气随意，他抬头思考了下，“说真的，我还没见过人类以诅咒为食呢，不过既然诅咒可以吃人，那么出现一个吃诅咒的人也不奇怪吧。”
夏油杰动作顿住，说：“你是什么意思……”
“诶，别紧张嘛，”凉夏撒娇，“你这杀气制冷效果还可以，就是再加上空调有点冻人。”
夏油杰嘴角笑意加深，不准备再和他废话。
“看来还是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看来还是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一模一样的话，两种截然不同的口吻，前者调笑，后者杀气四溢。
……
凉夏再次回到特殊事物科后，一身轻松的跟唐泽打招呼，“事情解决，诅咒已经被我拔除了。”
整个事物科一齐欢呼，不怪他们这么激动，这个神秘且极有可能被评为特级的诅灵已经折磨了他们将近一年，事件还迟迟没有进展，上头的压力事物科科长都快扛不住，干脆要回老家放羊去了。
“这里还需要做一下事件记录，不好意思。”一个公职人员连连鞠躬，看得出来对凉夏很是恭敬。
“没事。”凉夏跟着去做记录，被全程录音。
“我一进入那个犯人的记忆，就被突然拉进了另外一个独立空间，看起来这些祭品和诅咒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契约。”
“祭品？”公职人员提问。
“是的，这个诅咒比较特殊，实体只是一个弱小的雕塑，但是在精神方面颇有建树。”凉夏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
“它可以通过精神诱导把人心底最深处的邪恶想法勾出来，让你付诸行动后达成束缚，并且它把受命于人类去作恶的行为称为‘实现愿望’，与之相应的它也会收取报酬，那就是契约人要不停的供给生命力给它，如果自己不想付出这份代价，可以将其他替罪羊或是祭品交给他。”
“这一切都发生在精神空间，换个通俗的说法，就是‘入梦’，所以你们根本没有办法查出他们实际的地下联络场所。”
“宇智波同学刚刚出去就是因为找到了它的实体？”公职人员有些激动。
在审讯时，两人对上眼睛后过了片刻，他们就看到凉夏精神振奋的抬起头，肯定的说：“我找到了。”
然后就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又跑回来，说诅咒已经被拔除。
事件的解决速度不可不称之为神速。
凉夏把一个金身佛像随手丢到桌子上，示意他看：“就是这个东西，诅咒吸附在实体上暗中增长力量，还好赶得及没有让他成长起来，等它自己进化出实体，说不定一个城都要被灭亡。”
“那那些‘祭品’要怎么办？”
“放心，拔除诅咒之后他们之间的契约也就断开了，人没事，不过这个万寿佛佛像还得小心。”
“啊？”工作人员将快要碰到佛身的手咻的收回。
“可能是诅咒的术式残留或者什么，这个金身仍然可以蛊惑操控人心，当然，还能不能实现愿望就不知道了。”
公职人员不停擦汗，光是残留的诅咒物品都这么危险，不敢想象本体究竟有多强大。
他离职业生涯出现重大失误就差那么一点点，晚节悬于一线。
他庆幸不已，“幸好今天宇智波大人来了，不然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知道啊。”凉夏暗示的搓了搓手指。
“哦哦，为了表彰宇智波大人的杰出贡献，奖金是理所应当的。”不愧是混办公室的老油条，理解起来就是快。
凉夏愉悦的看他们用特殊封印方法把金身佛像封存起来，问：“这个也是要送去东京保管？”
办公人员：“是的，上面需要进一步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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