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停电,下面正在联系电力人员进行抢修,庄白桦他们的电梯卡在楼层中间,公司的人正在启用备用电源,争取早点通电。
节目组那边也在使用电梯,那边人更多,估计更混乱,陈秘书与值班室沟通过后,庄白桦对大家说道:“稍安勿躁,应该很快就能出去。”
这次被困在电梯里,庄白桦难免想起以前在电影院掉进电梯井的事,这一回好歹有光亮,可以跟外界通话,但比上次不利的是,电梯空间狭窄,通风系统失灵,很快这里就变得有些闷热。
庄白桦继续说:“手机轮流拿出来照明,不要浪费电池,不要大声说话,节约体力。”
唐枫不适地扯扯衣领,看着庄白桦,委屈地说:“庄先生,我们在一起总是会遭遇这种事。”
“上次也是这样,跟电梯有关。”唐枫说着,“这说明我们有缘。”
“不,这说明我们相克。”庄白桦无情地扑灭唐枫的幻想,他看了看电梯里的人,缓缓地说,“这次比上次强点,最起码我们的支部壮大了。”
从三个人变成五个人。
唐枫:“……所以还是要开会么。”
唐枫对上次电梯井里的会议有心理阴影,那时候庄白桦对他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教育,震撼他的心灵。
庄白桦有点好笑:“你还想开会么?别说话了,保存体力。”
虽然现在的电梯会留通气孔,但没有通风系统进行换气,依旧不太好受。
庄白桦转过身,询问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池月。
“小月,你还好吧。”
上次在电梯井的时候,池月表现出畏惧黑暗的模样,四肢冰凉不言不语。
庄白桦担心他这回也那样,又不好当着大家的面牵他的手,只能摸摸他的额头,关心地问:“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庄白桦从池月的额上抹下来一手汗水,让他暗暗心惊,他搞不清这是热的还是冷汗,担忧地看着池月。
池月抬起眼,望着庄白桦。
在节目录制完毕后,庄白桦卸了妆,素面朝天,眼尾下垂,柔和似水的眼睛里满是关怀与忧虑。
池月恨,恨自己始终无法摆脱黑暗的束缚,恨人渣残留的影响力如影随形。
池月脸色苍白,一瞬不离地看着庄白桦,幽暗的光亮下,依旧可以看到他的眼睫毛在微微颤抖,看得庄白桦一阵心疼。
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今天一整天池月都很不对劲,庄白桦很想问问他,可现在不是好时机。
洛振铎靠过来,不动声色地隔开庄白桦和池月,抬手摸池月的脸和手掌,说:“这么多汗,哪里难受?”
身为父亲,可以光明正大地查看儿子的身体情况,庄白桦不好多说什么,默默让开道。
池月还是不吭声,站在那里。
庄白桦忍不住对洛振铎说:“他怕黑。”
洛振铎一愣。
池月之前流落在外,受过不少苦,这些洛振铎都知道,他掏出手机,替池月点亮屏幕,说:“不要怕,这里并不黑,我们都在这里。”
洛振铎身上的毛病千千万,对孩子确实没话说。
池月的神色晦涩难明,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
电梯并不狭窄,只是五个大男人挤在里面也不显宽敞,此时陈秘书的手机开着电筒功能,洛振铎的手机在池月的手里常亮,整个空间不是彻底的黑暗。
“其实不用那么节约。”陈秘书说着,从衣兜里掏出另一部手机,“我随身带好几个电话。”
庄白桦顿了顿,说:“我也有还有个私人电话。”
洛振铎和唐枫对视一眼,同时说:“我也是。”
除了学生党池月,其他事业成功的男人们都备着另外的手机,于是他们一起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手电筒,整个电梯瞬间一片亮光,每一个角落看得清清楚楚。
池月怔了怔。
白色的光里,庄白桦笑着对他说:“你看,这样就不黑了。”
池月眨眨眼,终于小声嘀咕:“别用哄小孩的那套对付我。”
偏偏他就吃这一套。
庄白桦见池月的神经不再那么紧绷,这才对大家说:“等待救援需要时间,还是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就不顾身上昂贵的西装,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到电梯的地毯上。
池月第一个反应过来,贴着庄白桦的身边坐下,像追寻热源的小野兽。
眼见着庄白桦的一侧已经被占据了,唐枫连忙去抢占另一侧,谁知被洛振铎拽住。
洛振铎笑了笑,说:“我跟我儿子在一起。”说着,他甩开唐枫往庄白桦身边走。
唐枫的脑海里落下一道闪电,他这才看清洛振铎的意图。好啊,原来这个人表面上装得道貌岸然,私底下同样觊觎着庄先生,不愧是父子,跟阴险狡诈的池月一个样。
唐枫当然不能放任洛振铎抢占自己的地盘,往前一步挡住洛振铎,说道:“我跟庄先生有话要说。”
洛振铎说道:“这里空气不流通,少说话。”
唐枫:“我靠着庄先生才能安心。”
庄白桦迷惑地看着两个人,他们在干什么?幼儿园抢座位吗?
陈秘书冷眼分析目前的局势,还是妖妃技高一筹,知道抢占有利地形,率先巩固了自己在皇上身边的地位。
而新晋的两位贵人,此时正在拉扯头花,都想爬到皇上的大腿上。
他身为大内总管……
陈秘书猫下腰,迅速地冲过来,一屁股在庄白桦的另一侧坐下,说:“庄总,你今天忙了一天,稍微眯一下吧,等人来了我喊你。”
笑话,皇上身边怎么可能没他的位置。
庄白桦感激地冲秘书笑笑,另外两人见被“第三者”捷足先登,暗中咬牙却没办法,这才消停下来,各自找了个位置坐好。
几个人暂时没有出声。
电梯里越来越闷热,庄白桦伸手解开西服扣子,立刻引来几道目光的注视。
那些眼睛比探照灯还明亮,直勾勾地盯着庄白桦。
庄白桦:“……”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看他,但他感受到不适,缓缓地停下动作。
随着呼吸次数变多,电梯有限的空间里越来越潮湿,粘腻的空气附着在皮肤上,带来暧昧火热的感觉。
就连洛振铎都感觉气氛诡异,主动开口,打破宁静,对庄白桦说:“说起来,我还以为怕黑的会是你。”
庄白桦不解:“是在跟我说话吗?”
洛振铎无奈地说:“你都忘了么,你小时候遇到过事故,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你都畏惧黑暗。”
庄白桦怔住,他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洛振铎和原主从小就认识,两家世代交好,所以原主以前的事,洛振铎知道得一清二楚。
庄白桦心想,这是个了解原主的机会,于是问洛振铎:“我有些记不清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洛振铎笑笑,说:“怪不得你不怕了,看来是选择性遗忘,那就算了吧,不愉快的事既然忘了,又何必再提。”
庄白桦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急切地问:“到底发生过什么,你就说吧。”
洛振铎想了想,这才说道:“你小时候遇到过绑架,你的家人整整过了一个星期才绑匪那里把你救出来,从那以后,你就害怕黑暗的密闭空间。”
一星期,黑暗密闭的空间。
洛振铎的话点明了关键词,庄白桦记得原主对待书里的池月就是这样,把他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一个星期。
庄白桦依稀探查到原主的心理,在心里骂了一声。
疯子,变态。
第77章 晋江文学城
原主曾经因为在黑暗里待了一星期受到很深的伤害,这种伤害一直纠缠着他。后来原主遇到池月,他把恐惧与痛苦转嫁到池月身上,他希望池月体验同样的经历,分担他的感受,达到让他解脱的目的。
庄白桦从心里唾弃这种行为,原主把池月当成什么了,这些偏执大佬口口声声说深爱着池月,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池月,简直无耻。
说白了,他们只是自私而已。
庄白桦下意识去看身边的池月,发现他低着头,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此时庄白桦再也顾不上什么不合时宜,他移动胳臂,抓住池月搁在地毯上的手。
白皙修长的手指一片冰凉,像万年不化的寒冰。
庄白桦努力地将那几根冰冷的手指攥紧在自己手心,想让它们染上自己的温度。
原主分享的是痛苦,他想分享给池月温暖与守护。
池月缓缓地抽动手指,庄白桦紧紧抓着不放。
现场四部手机亮着手电筒功能,其他人都看到了庄白桦和池月手牵手的一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活动。
陈秘书:不愧是妖妃,手段繁多,引得皇上主动牵小手,实力强悍。
唐枫:卧槽,池月这个小妖精,他也想跟庄先生手牵手,羡慕嫉妒恨。
洛振铎的心情更加复杂。
他很早就知道池月对庄白桦有好感,他总是安慰自己,这只不过年轻人一时的倾慕,庄白桦一直坚持自己跟池月是“扶贫”关系,他便心存侥幸,认为庄白桦不会回应池月。
可现在,就在他的面前,庄白桦主动牵起了池月的手。
洛振铎嗓子发苦,很想找瓶酒来喝,麻痹他的苦涩。
他想了想,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卑鄙地出声破坏两人之间柔情的气氛,说:“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忘记了也好。”
洛振铎起身,走到池月身边,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扭过来,问:“小月,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怕黑?”
池月被洛振铎带走,手指自动从庄白桦的掌心滑出,庄白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回味着刚才的触感,心头涌上失落的情绪。
哪怕是冰块他也想捂着,不想让掌心空落落。
池月抬起眼,看着父亲,幽深的黑眼睛像暗夜的大海,隐藏着暗流,深不可测,仿佛可以吞噬一切。
“我也曾经被关在黑暗的房间里,整整一星期。”
池月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
庄白桦错愕地抬起头,看向池月。
洛振铎也愣住了,他想都没想,直接把池月揽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脑勺,咬牙切齿地说:“是谁干的,告诉爸爸,爸爸帮你报仇。”
池月愣住,他从没被亲人这么对待过,顿时很别扭。
以前池家的双亲不打他都不错了,后来他回到溪音在的洛家,有溪音从中作梗,洛振铎和洛夫人对他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而现在的洛振铎居然像哄三岁小孩那样哄着他。
池月飞快地从父亲的怀里挣脱出来,说:“我已经二十岁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池月扭过头看了看庄白桦,慢吞吞地挪回庄白桦身边。
比起肉麻的父亲,还是跟庄先生在一起比较好。
洛振铎被儿子嫌弃,感觉有点受伤,又看到池月回到庄白桦那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嫉妒谁,只能无奈地坐回去,想着到家之后再好好询问池月。
不甘寂寞的唐枫慢慢起身,往庄白桦的方向挪动,说:“其实我也怕黑呢,庄先生,我需要你的安慰。”
池月吐出一个字:“滚。”
庄白桦也说:“批评与自我批评的脚步永不停息,你还是乖乖在角落里继续思考人生吧。”
唐枫:“……”
经过这么一折腾,电梯里的气氛活跃不少,空气却越来越闷,渐渐有种呼吸不畅,窒息的感觉。
庄白桦忧心忡忡地望着电梯顶部,憋死到不至于,他怕挨到天亮会有人脱水。
他还担心一件事,他无法确定电梯停电是不是剧情作怪,如果真的跟剧情有关,那么不触发某个事件点,他们是不会获救的。
池月偏过头,看见庄白桦一脸忧虑,想了想,站了起来,走到电梯门前方。
洛振铎连忙问:“小月,你要做什么?”
池月淡定地说:“光等着也没用,总要试试。”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扒电梯门。
唐枫看了吓了一跳,说:“还是不要这样吧,万一停在楼层之间,小心掉下去。”
“总比坐以待毙强。”洛振铎同意儿子的做法,上前去帮助池月。
实际上不用帮忙,池月一个人很轻松地把轿厢门扒开了。
只是情况确实不乐观,真的像唐枫所说,他们的轿厢停在楼层之间,上下还有两道电梯门夹着。
“乌鸦嘴。”池月嘀咕。
唐枫没好气地说:“怪我咯。”
池月观察着轿厢的位置,发现电梯停留得靠上,应该可以从电梯里爬到楼上那一层,他正在想怎么把外面的电梯门打开,突然听见上方传来响动。
电梯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纷纷往门口靠拢。
“别站太外面。”庄白桦担心池月掉下去,拉了他一下。
池月反手捏捏庄白桦的掌心,示意他不用担心。
小月理我了,庄白桦的像找回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心情一片欢欣雀跃。
就在这时候,楼上那层的电梯门从外部被打开,外面探进来一个戴着帽子的脑袋。
电梯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将手机电筒冲向上方,几道光束直射在那人的脸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红色的疤痕。
大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就把头缩回去了。
庄白桦连忙说:“是我们公司的保安,别用强光直射人家的眼睛。”
过了一会,上方传来弱弱的声音:“我在上面接应,你们自己爬上来。”
洛振铎虽然疑惑为什么庄氏公司的保安这么没有气势,但眼下保安说的是最好的方法,他转向庄白桦:“白桦,你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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