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提心吊胆地过了两日,夜雨时却好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一样,半个字都没提。
何西烛自然不会傻到真的以为她是忘记了还有王府这样一个地方,只在晚上搂着老婆睡觉的时候,姿势越发的亲近了。
她想,距离第四次娶老婆的日子,或许也不远了。
然而并没有何西烛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她们的关系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维持着现状,她主动试探过几次,可夜雨时却没有更近一步的意思。
而这段关系的转机开始于一份奏折。
那天照例在寝宫外殿召见了三名朝臣,待人走后,何西烛带着夜雨时去御花园中散步。
路上,一个刚刚还见过的大臣突然从小路上走出来,他请了安,从衣袖中拿出一份奏折,交给小太监时还犹豫了一瞬,险些让何西烛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板着脸将奏折上面的字细细看了,却发现这竟是一份劝自己立后、纳妃的折子。
何西烛笑了笑,直接将奏折递给身边那人。
“摄政王看看?”
夜雨时接过奏折看了,她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让那大臣先回去。
何西烛都成年了,也确实早就过了选妃的时候,从前不提是因为她忙于夺权,但如今朝中局势稳定,她的后宫也免不了招人惦记。
何西烛偷偷打量着夜雨时的表情,没看出什么,有些失望地借机说起立后一事,却也被她用别的话绕了过去。
正当她以为这件事又要不了了之时,当晚,她上床后,习惯性要将老婆搂进怀里,却见夜雨时一个翻身,直接压在了自己身上。
“陛下想立后了?”她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透着些许危险的亮光。
何西烛愣了一瞬,随即眼中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是想立后。”她环住老婆的腰身,眼里全是夜雨时的影子,“但前提是,那人得是你才行。”
*
大朝会。
今日的大朝会有些特别,因为许久不曾上朝的摄政王也来了,不光来了,陛下还特地在第一排添置了一把躺椅给她。
那躺椅不似寻常的椅子,因为有一个弧度,坐在上面时身体会不自觉地前倾或后仰,很难挺直腰背。
刚看到这把椅子时,那些大臣还以为是陛下有意为难摄政王,谁曾想,夜雨时根本没想过要挺直了腰背,她就侧着身子,真真是躺在了庄严的太和殿广场上。
更神奇的是,陛下看了居然也没生气。
然而真正令所有人震惊的,还是在大朝会快结束时,夜雨时从袖子里拿出的那份先帝遗诏。
摄政王做皇后?
这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何西烛已经管不了别人是什么心情了,反正她差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起身鼓掌。
她就要娶夜雨时了,没有什么是比这更重要的了。
皇帝大婚流程繁琐,一般按顺序有纳采礼、大征礼、抬送装奁入宫、册立礼、奉迎礼、合卺礼、庙见礼、朝见礼,和颁诏、庆贺与筵宴。
纳采礼是在媒人提亲之后,相当于订婚,但她们的婚是先皇赐的,这一步也就省了,至于大征礼,夜雨时想从简,何西烛却不愿再亏待她。
“……
青玉如意四柄——
金錾花囍字如意四柄——
黄花梨木镶白玉雕富贵字如意四柄——
红地金彩双喜字六节盒一个——
画珐琅花卉纹喜字火锅一个——
龙凤呈祥珐琅盘一套——
……”
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念着那长不见尾的名单,夜雨时就坐在王府的院子里,很是无奈地看着那被一箱箱搬进来,几乎要挤满前院的聘礼。
她对这些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都是礼部准备的,自己也不过比从前的那些皇后们东西多些,真要说起来,如果何西烛同意,她倒是更想卖了填充国库。
然后是最简单的抬送装奁入宫,这个步骤只需交给礼部,她们要做的,就是一同看一份可有可无的清单。
再往后是婚成礼,婚成礼是整个大婚中最为重要的一步,也最为繁琐,册立礼、奉迎礼、合卺礼都包含在其中,何西烛最期待的也是这个。
婚成礼那日,夜雨时几乎是一夜未睡,时辰一到,宫女们便涌进来为她梳妆打扮,外头天还黑着,她便已经穿戴整齐,头上带的身上挂的,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奉迎礼是在皇后寝宫完成的,先由女使节到后宫进行册立,再将夜雨时迎出来。
她坐在轿子里,被人一路抬到勤政殿,按习俗驱过邪气后,又乘轿子回到寝宫。
在宫女的搀扶下跨过那高高的门槛,夜雨时想,自己这辈子,就要跟何西烛绑在一起了。
对于当初将何西烛压在身下那件事,夜雨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在听到何西烛说立后时,她就突然脑子一热,心里像是涌起某种冲动,只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念头,自己应该嫁给她。
那念头来的又凶又突然,待她反应过来,都是公开先帝遗诏以后了。
但要问后悔吗,夜雨时并不觉得。
进了洞房,何西烛总算是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老婆,她坐在龙凤喜床上,此刻正眉目含笑地望着自己。
何西烛在她身边坐下,夜雨时今日穿的极为庄重,连口脂都是艳红色的,比起前段时间有些冷漠的高不可攀,整个人看起来非但没有被琐碎的饰物压制住,反倒鲜活不少。
脱下龙凤同和袍,换上朝袍朝褂,这总算是到了大婚之日的结尾,合卺礼。
本该是由宫女伺候着用膳、饮酒,但何西烛却态度坚决地屏退了殿内的宫人。
待最后一个太监关门离去,何西烛才终于迫不及待地握住老婆的手。
“陛下可要饮合卺酒?”夜雨时问。
“先等等的。”何西烛从床上站起来,神秘兮兮地说道。
她开始动手去解身上的衣物,一件接着一件,视线触及到夜雨时的目光时,便冲她露出极其妩媚的笑。
“朕还准备了一件礼物给皇后,是独属于皇后一个人,独一无二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不太想剧透,但怕被问到为什么雨时的变化有些突然,就……参考游戏氪金叭。
比如玩爱养成,眼瞅着快到结局了,有些数值没到位,就可以氪点钱钱救救急
第47章 任务五
将里衣脱去,何西烛的身上竟穿着一层薄薄的红纱,修长的玉颈下,完美的身体若隐若现,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邀请。
她赤着脚走到床边,含笑的目光看向夜雨时,眼里带着亮光,一闪一闪的好似星辰一般璀璨。
“皇后。”她抬起一只白皙小巧的玉足,将一条系着金铃铛的红绳递了过去,“帮朕系上。”
夜雨时接过那条红绳,小心地缠绕在何西烛的脚踝上。
她的动作有些迟钝,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烧的她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何西烛唱着歌,为夜雨时跳了一首《桃夭》。
她的嗓音很柔,声音里带着些勾人的起伏,和脚腕上清脆的铃铛声混在一起,又媚又娇俏。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桃花怒放千万朵,
色彩鲜艳红似火。
这位姑娘要出嫁,
喜气洋洋归夫家。
………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何西烛走到桌子边,她倒了杯酒,叼着杯口一个转身,便跌入了夜雨时的怀抱中。
夜雨时心跳的有些快,她抬手,接过了何西烛口中的酒杯。
“之前送的礼都是礼部准备的,只有这支舞,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何西烛环着夜雨时的脖子,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朕的皇后,喜不喜欢这份礼物?”
唇瓣相碰,夜雨时用实际行动回应她,自己喜欢极了。
何西烛愣了一瞬,随即很快投入于这热烈的亲吻。
夜雨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好似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支配着,在这种唇齿纠缠中渐渐沦陷,除了欢喜,其余的,再想不出什么。
“陛下。”夜雨时轻轻推了下何西烛的肩膀,声音沙哑。
何西烛侧过头,留给她喘息的时间,接着自己饮下那杯酒,又倾身吻了上去。
酒香气被渡入口中,又烈又霸道,这大婚当晚,备的酒都有助兴的用处,夜雨时被迫饮了这酒,只觉浑身都热了起来。
她下意识闭上眼,想要细细品味,下颚稍稍松了力气,却正好给了何西烛可乘之机。
舌尖轻轻舔舐,突破了防线,随即灵巧钻入,扫过上颚敏感细腻的肌肤,让夜雨时浑身发麻,身子都在轻轻颤抖。
陌生的感觉加上缺氧,让夜雨时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该做何对策。
身体变得有些奇怪,呼吸声比之前沉重了些许,本能让她收紧了双腿与手臂,全身紧绷,只是紧紧抱着何西烛,似乎在极力遏制着什么。
何西烛适时地停下,在何西烛急促的呼吸声中,凑过去亲吻她的侧脸。
“雨时,咱们就寝吧。”
摄政王嫁于陛下做皇后,这件事百姓虽不敢在明面上谈,背地里却有许多种说法。
去过大朝会的大臣们知道那先帝遗诏是从摄政王手中拿出的,但百姓们不知道,他们都说,陛下会娶摄政王是因为害怕她手中的权势,不得已才用先帝将她拴在身边,至于那份遗诏,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茶馆里,听书着感慨着,如今摄政王入了宫,往后朝堂就是陛下一人说了算了。
巷子里,穷人们感叹着,如今摄政王入了宫,往后他们就再吃不到她施得粥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陛下在给予夜雨时凤印的同时,也保留了她摄政王的身份,她依旧可以上朝,可以处理朝政,甚至,可以在闲暇时出宫施粥。
后来慢慢地,这百姓们流传的说法也就变了。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据说是宫里那位传出来的诗句,人们念着都说,帝后恩爱,实非寻常夫妻所能比拟。
寝宫里,何西烛唱着《长恨歌》,像任务二中那样,哄着老婆睡觉。
她发现了,这些世界背景虽然相差很远,但夜雨时喜欢的东西却没什么改变,从前喜欢过的,她现在依然喜欢。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何西烛哼唱完最后一句,怀中那人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她慢慢停下轻抚着夜雨时后背的手,也闭上眼睛。
快睡着时,她听见了夜雨时的声音。
“真的会有尽头吗?”她像是随口感叹了一句,又将头埋进自己胸前。
何西烛亲了亲她的发顶:“生死之事谁也不能左右,但只要活着的每一天都好好的,这就够了。”
*
摄政王做了皇后,那些原本还有心将家中适龄男子送进后宫的大臣们,如今也算是歇了这份心思。
要是陛下能主动提出纳妃倒是好的,可若是陛下不提,他们也没胆子冒着被摄政王惦记的风险,将家中的孩子们送进宫里做小。
现在朝堂上谁还不知道,有些时候,宁愿得罪陛下都不能得罪摄政王,因为他们陛下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摄政王怎么想?”
然而旁人不提,夜雨时也没有忘记子嗣一事,她和何西烛的结合生不出孩子,可国家却不能没有储君。
只是哪怕再爱国,夜雨时也做不到跟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于是一天下午,夜雨时在看过最后一篇奏折后,试探地跟何西烛提起子嗣一事,并说道:“先帝的侄儿曾诞下过一男童,只是幼时便被送往西洋,陛下若是有意,可将他召回。”
这个提议听起来就好像再说,你把你的家产都留给不熟悉的亲戚家的孩子继承吧。
所以夜雨时说完这话心里也没什么底气,还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何西烛一眼,生怕她因此不高兴,会责怪自己多事。
她心中忐忑不安,连带着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可何西烛又不是原身,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不高兴。
她仅用了两三秒钟的时间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老婆的提议,便愉快地点头应下,开始提笔拟旨。
“陛下真的要培养这个孩子为储君吗?”夜雨时问。
“是呀。”何西烛还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已经考虑的很全面了,那孩子差不多正是上小学的年纪,是背诗学道理的好时候,又跟原身是血亲,怎么看都合适。
夜雨时眼看着她将圣旨写完,低头从后面环抱住何西烛的身子,半天没吭声,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冰凉的指尖都在渐渐回温。
何西烛拍了拍她的手臂:“不过可能要辛苦雨时了,毕竟,待这个孩子回到京都城,朕可是想让你当太傅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个世界再有一两章也能完结了,我是不是该考虑找一个能多写几章的世界呀……(思考)
第48章 任务五
要立那个孩子为储君的折子只是在朝中念了,真正拿去西洋国家的折子里,写的内容是要他回京过年。
然而何西烛的生日在二月,那会正好是元旦过后没几天,随着他来到京都城的,还有一些西洋人,他们带了礼物,说是想在京都为她庆生后再走。
何西烛将接见使团的活交给了礼部和夜雨时,说是摄政王亲自出面以表重视,但事实上,只是提前让她接触一下未来的学生好不好管。
何西烛是想让老婆亲自教学的,但前提是那个孩子得听话,如果太皮,她可不想让老婆受累。
好在,夜雨时去过使团后表示那孩子不仅不皮,甚至还有些内向。
元旦那天,宫人为何西烛赶制出了新的吉服。
缂金彩云蓝龙狐皮龙袍,明黄色的缎绣龙袍,通身以金线、彩线绣出九条金龙,腾跃在五彩云朵之中,内里则是毛绒绒的狐狸皮,相当厚实,这衣服穿在身上,就是在雪地里走动都不会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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