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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玄幻灵异)——年终

时间:2021-06-03 08:30:27  作者:年终
  时敬之抵不过雏鸟情结,欲求又重得不似凡人,尹辞就当他一时错生情思。此人定欲时才三岁,本欲不可能与风花雪月沾边。现下有生死大事在前,等过了这三炷香热度,时敬之自个儿就能拎清楚。
  所以尹辞认定自己的问题更棘手——他向来是只聪明飞蛾,只取暖不扑火。结果现在翅膀不慎烧着,烟熏得他有点头晕。
  偏偏他还没办法撒手不管。
  尹辞的确当过魔教教主,但人还是略微要脸的。于是他拿出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一脸无事发生的坦然:“接下来指不定要匆忙赶路,今日还是先休息为上。”
  “所以阿辞方才是被我吵醒的?”时敬之一双眼在他脸上转了转,问得执着而小心。
  尹辞:“……”亏他们谈了一大圈正事,这小子还没忘记被撇开的话题。
  尹辞瞥了旁边的沈朱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师尊可是想听这个?”
  时敬之当即张口结舌地站在原地,整个人慢慢红透,活像被夜色蒸熟了。
  “横竖是‘鸡毛蒜皮’,师尊别往心上放。”尹辞微笑着补了一刀。
  既然时某人打定主意不当他儿子,岂有不逗之理。现在要是遮遮掩掩,以后反而更麻烦。时敬之禁制初破,自己情绪不稳。如此敞开闹一阵,这阵微妙情意总会自行散去。
  尹辞成功说服了自己,继而悠哉转身,留给时掌门一个无辜的背影。
  弈都附近。
  施仲雨带着一身伤,险些把箭马活活跑死。她赶回太衡总部之时,夜色还未散。
  掌门房间整宿亮着灯,戚掌门依旧缠绵病榻,蜡黄脸色里多了点死人般的青灰。他生着高热,往日健壮的身子瘪得只剩一副骨架。
  金岚捧着一碗死生羹,眼肿得像桃子。他接了最麻烦的活儿,坚持每过两个时辰喂老人一次,再为他清理屎尿,翻面擦身。屋里燃了清心凝神的香,高雅的香气却镇不住垂死病人的腐臭味。
  施仲雨没有歇息,她对空荡荡的掌门房间抿起嘴。片刻后,她简单交代了金岚两句,一口气激活了挡灾符。
  汹涌的热度席卷而来,她整个人如坠火池。剩下半碗死生羹,一半儿进了施仲雨的喉咙。
  她再醒来时,天已大亮,也不知过了几天。施仲雨迷迷瞪瞪地支起身,却发现自己不在卧房,而在太衡大堂之上——太衡大堂极宽敞,装饰雅致而庄严。她看了十几年,再熟悉不过。
  如今她半坐在大堂正中,浑身汗湿,高热将她的脑浆煮得混混沌沌。
  是梦吗?这种阵势,通常可是要问责的。
  施仲雨迷惑地四处张望,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太衡长老个个面色沉重,年轻弟子们垂头站着。只有曲断云一人看向她,目光复杂,表情似有淡淡的遗憾。
  施仲雨这才抬起头。太衡掌门之位上,坐着骨瘦如柴的戚寻道。他一只手攥着那不怎么美观的挡灾符,一脸辛酸与疲惫。
  “荒唐。”大堂中静默片刻,戚掌门清晰地叹道。
  一身高热都没盖住施仲雨背后的冷意,她料想过很多可能,其中却不包括这样严肃的责罚之势。她身上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药膏味儿重得刺鼻,不像什么好药——她分明没得到原本的待遇。
  “见尘寺惨案,老夫听说了。枯山派为独占视肉线索,害死觉非、觉会两位高僧,使得见尘寺封寺至今……昨日宓山宗也传来加急密信,说你与那枯山派联合破坏了宓山秘典。非但如此,你还放任枯山派窃取法器核心秘密,将陈千帆、卫春两人灭口。仲雨,可有此事?”
  施仲雨张张嘴,没说出话。旁边下仆递了半杯冷茶,她才勉强扯开冒烟的嗓子:“……那秘典不知被谁解开禁制,突然袭击我等,弟子只得应战。至于陈前辈和卫婆婆……他们去世了么?弟子并不知情!”
  她忍住头晕目眩,坚定地继续道:“时掌门此番前去求医,无意秘典。他与陈前辈相处甚好,是个知恩知义之人……他还主动与弟子交换地图拓片,不会因为一点线索就害人性命。”
  “你可看到了最后?”戚寻道苦笑。
  “弟子……”施仲雨一时语塞。与秘典激战之后,她几乎失去意识,确实没存下多少记忆。她醒来时人在孪川,更不知道陈千帆与卫春的下落。
  “宓山宗还折了位赶去帮忙的长老,我相信并非你所杀,而近期到访的只有你与枯山派。仲雨,你若说被枯山派歹人骗去,太衡还能保下你……”
  不知为何,说这话时,戚寻道眼中多一丝莫名的哀伤。
  施仲雨支着酸痛的身体,一字一顿道:“师父曾教导我,凡事要亲眼去看,亲自去想。入宓山宗前,时敬之曾有机会甩开我。若他有不轨之心,必定不会这样做。”
  秘典禁制需要高人才能解开,施仲雨迷迷糊糊地想。陈千帆恰好也是个高人,要把激活秘典之事赖在枯山派头上,“发现时敬之图谋不轨,陈千帆激活秘典杀之”才能说得通。
  可她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事,她是人证,枯山派唯一的人证。如果在这里为自保说谎,枯山派必定要接下这盆脏水。
  “弟子并非被歹人所骗。事态未清,疑罪从无,弟子不会信口胡言。”
  戚寻道沉默良久。他面无表情,气息顿弱,整个人似是老了十岁,又像是得了某种解脱。
  “老夫重病,并非妖邪作祟、恶人谋害,只是天命已到。门派正值多事之秋,你却率人为老夫强行延命,耗费人力、金银无数。你亲身替老夫挡灾,情深义重,却为此误入歧途,与歹人联手,已失我太衡本心。”
  戚寻道一双枯干的眼紧紧盯着施仲雨:“仲雨,你可有话要说?”
  施仲雨撑起病体,半跪在地,脊背挺得笔直。
  “弟子无悔。”
  戚寻道环望四周,有些弟子脸上浮现出怒意或悲戚,到底没敢吭声。他叹了口气,又道:“身为一派掌门,念你护师初衷,我暂且将你逐出太衡,仅留挂名。若想再踏此门,你可要想好了。”
  施仲雨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倔强地一言不发。
  “作为寻常老人,能多活几日,我的确受了恩。我屋内那盆白兰,你带出去吧——哦,记得换个盆,盆子是太衡财产。”
  说到后面,戚寻道的声音越来越轻,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感慨。
  “师父……”
  “快走吧。”戚寻道淡淡道,“我一个必死之人,不能不知好歹地耗弟子阳寿。最近风雨不止,你又被老夫病体拖累,记得多添衣服。”
  施仲雨被金岚扶离大殿,她刚踏上第一层台阶,身上的热度骤然消失。施仲雨僵在原地,遍身极热之后是极冷。多日的奔波、苦痛与担忧,此刻统统化作一摊可笑至极的飞灰。她第一次挺不直脊背,全身像是被什么抽空,重新灌入北地冰川的寒风。
  挡灾符一朝发动,不会被轻易毁去。挡灾效果消失,可能性只剩一个。
  戚寻道自断经脉而亡。
  半个时辰后,太衡大门前。
  “大师姐,你……你也别太伤心。掌门没把你从太衡彻底除名,等这阵乱子过了,你肯定还能回来。”金岚吸着鼻子,递给她那盆兰花——按照戚掌门的嘱咐,那是她唯一能带走的东西。掌门新丧,太衡内部有无数事务要处理,除了金岚,无一人来送她。
  施仲雨伸出双手,小心地插入花盆,将兰花与盆中土一同取出。
  “我……”她刚开口,一颗心突然猛地一跳。
  那盆土的底部,她摸到了什么硬而凉的东西。
  施仲雨沉吟片刻:“金岚,先把盆还回去吧,如今派内事情多,别顾着我了……我暂时不会远走,你我改日再聚。”
  金岚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一双肿泡眼非但没好,眼看着越来越肿。身边无人,施仲雨将兰花与土包好,再悄悄以袖子擦净那冰冷物事——
  看清那东西的刹那,她双目一酸,险些把嘴唇咬破。
  太衡逆阳令。
  太衡掌门随身佩戴正阳令,逆阳令则由地位仅次于掌门之人掌管。执逆阳令者,可在掌门失德之际以此令指挥太衡门人,正其言行,或是……
  干脆将掌门废除。
  戚寻道掌管太衡数十载,德高望重。为表敬意,执令者早已归还此令,由戚寻道一人保管。太衡平稳太久,他们几乎忘了还有这东西存在。
  掌门……不,她的师父是明白的,她想。戚寻道兴许看穿了什么,可他衰弱至极,周遭又环绕着无数人,唯独没有时机与时间。
  见尘寺长期封寺,宓山宗事发古怪,太衡派又于此刻不得不更换掌门。
  山雨欲来,大允江湖延续百年的和平,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第90章 一箭
  见尘寺的消息很快传开,枯山派成了武林人重点关照对象。
  陈千帆的法器再次救了众人一命。木船还剩不少妖尸“燃料”,虽说速度比不得箭马,五人披星戴月地赶路,回到纵雾山也只需七日。
  谁能料想枯山派逃得如此之快,中原南部的防备尚不完备,暴露的可能性小些。
  时掌门对不得不藏起宝贝旗子一事异常委屈。除此之外,他一路上安分得有点不正常。木船停下,他就踏雪而起,规规矩矩地练武。木船不停,时敬之便研读陈千帆的记录簿——活傀咒不是真正的灌顶之术,术法一收,陈千帆的经验与知识便会流水般逝去。好在时敬之有过目不忘之能,虽说不能留下人家十成力,三四成还是可以的。
  只是轻飘飘“留下”两个字,也需要时敬之趁热打铁,废寝忘食。
  见时敬之这副模样,尹辞有些安心。时敬之并未被那日的一丝情动扰乱步伐,那么无论他打算怎样处理那些情意,自己只要守在一边,顺势而为便好。
  就算时敬之强调“合作”,自己归根结底当过他的引导者,情感上本就占优。若是为一己之欲出手,在紧要关头肆意引导此人情感,与“利用”无异。
  而在这世上,他唯独不想再利用时敬之。
  想法既定,尹辞的举动并无任何改变。两人亲密依旧,不过偶尔多了些暧昧逗弄。那点精巧的心悸被摊开来晒,一来二去,别说时敬之,尹辞自己都快被自己骗过去了。
  仿佛那日花灯之下,时敬之只是玩笑,而非调情。而他只是心惊,不是心动。
  这样也好。世间漂泊百年,他怕是世上最为清心寡欲的人。就算重回世间,一颗心也盖了厚厚的泥土,生不出多鲜明的爱恨。不过一缕缱绻向往,能为他照出方寸光辉,已是意外之喜。
  结果等到了纵雾山附近的小镇,时敬之又悄悄蹭到尹辞身边。
  一行人专挑荒野偏僻之地走,如今要重回“人间”,沈朱率先出去探查情况。闫清照旧与苏肆战斗,一副豁出命的架势,已然能与苏肆打得像模像样——自从秘典一战,这位阎家后代比先前还要沉默。尹辞能看出此人有心结,只是闫清一根直肠子,绕不出多么阴毒危险的花,他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他更操心另一位。
  尹辞把烤架上的兔子翻了个面,斜眼看向凑近的“另一位”。时敬之满身是练武后的汗水,人未到,腹中叽里咕噜声先至。
  然而时掌门的头等大事并非讨要食物,他趁四下无人,心思重重地问了个问题——
  “阿辞,你到底活了多少年?”
  尹辞给他塞了条烤兔腿:“三百多年吧,记不清了。怎么?”
  时敬之不嫌烫,一口咬住焦香流油的兔肉,含糊不清地松了口气:“那还挺年轻。”
  问得没头没尾,回得莫名其妙。尹辞疑惑地瞥着时敬之,只觉得此人对年轻的定义怕是出了大问题:“臭小子,损我么?”
  “我只是想你要活了千年之久,那得怎么办——哪怕是陈前辈,也没调查过那么久远的事情。三百多年前么,大允那会儿建国,应该还留下不少记录。”
  原来这人还没学会“轻重缓急”怎么写。尹辞哭笑不得:“不灭之身的事,等你活过今年立冬,再和我一起研究也不迟。”
  时敬之语气里多了点不满:“我想知道你的事,跟不灭之身没关系。”
  “不要浪费时间,当下还是视肉为先。”尹辞烤肉的手顿了顿,刀尖又挑起一块肉。
  “解禁制前,我一日有九个时辰求生,两个时辰歇息,一个时辰用来害怕。现在都想起来了,还是九个时辰求生,两个时辰歇息……剩下一个时辰考虑你的事,怎么能算浪费?”
  时敬之借着叼肉的动作,整个人靠了靠尹辞。
  时掌门动作太大,尹辞连忙收了刀,唯恐这小子划到嘴巴。他被这人说得心头一软,紧接着暗道不好——看来他最近放开手调戏来调戏去,这小子的脸皮厚度与日俱增,彻底精通如何你来我往了。
  火舌卷过切过的生肉,暗红的肉慢慢变为成粉白色,血腥之气变为诱人的香味。
  时敬之似是嗅出了尹辞的动摇,语气又认真了几分:“前几日木船上众人都在,你我无法安心说话。我特地每日耗十个时辰求生,现在攒了不少单与你相处的时间。人总要歇息嘛,阿辞,再来点肉。”
  时掌门这一番话极有技巧,甜言蜜语夹杂着面不改色的讨肉吃,尹辞一时不知这逗弄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想不出妥帖的回击,只好给时敬之削了块肉,刀尖挑着喂了。
  结果时掌门快快乐乐一口兔肉下去,差点给当场噎死——
  咻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嗷的一声惨叫。
  一支箭不知从何而来,颤悠悠地在时敬之天灵盖着陆。它没能站稳,只得慢条斯理地落上地面。时敬之被戳了个措手不及,嘴里的兔肉还没咽下,一道细细的血流就从头顶淌了下来。
  那支倒霉箭上面还系了张纸条。
  时掌门抹抹噎出来的泪花,把纸条解开,一个笔走龙蛇的“滚”字映入眼帘。让他体味了一把“人在家中坐,骂从天上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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