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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这是因为怀孕。
怀孕会使Omega有很大的体态变化。有些人会因为营养过剩母体发胖，有些人会因为胎儿吸收过剩导致母体瘦很多；有些人脸上会留下一辈子都祛不掉的黑痣，也有些人会皮肤蜕变得滑嫩；有些人会因为生育留下难以治愈的顽疾，也有些人多年疾病不治而愈。
木荣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幸运的孕者，但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的变化不是怀孕带来的，而是因为二次分化；他以为他现在所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是仲岁的爱意，但好像只是因为他的怀孕和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等级变化。
他是S级了，他配得上一个等级为S的高贵Alpha，可以跟他结婚，可以拥有妻子的名分。
怀孕瞒着他，连等级分化都瞒着他。
他什么时候打算告诉我？
木荣对着镜子发呆，他不让仲岁进来，说要自己洗。进来之后坐在马桶上就没动过，心情复杂，反反复复的，沉默着又哭又笑。
他要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又要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他要接受的事情太多了，接受自己作为玩物送给陌生的凶恶Alpha；接受Omega的婚姻是个骗局；接受自己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接受自己遥不可及的爱情和荒谬又绝望的等待。
他等来的不是爱情吗？
那这些是什么呢？
木荣抬头看了看浴缸里放满的温水，看了看仲岁准备好的拖鞋和毛巾，还有挤了牙膏的牙刷。
他只要叫一声，仲岁就会进来，帮他做这一切，木荣毫不怀疑。
……
浴缸里的水被放了个干净，木荣伸手洗了把脸，光着脚走出去。
仲岁正在床头看一本书，是他刚买回来的《Omega生育护理指南》。看见木荣走出来，他放下书，拍了拍自己旁边，低声道：“荣荣，过来。”
“我没有洗。”
“没关系，过来。”仲岁没听见动静，以为是他太累了不想洗了，也不勉强。
木荣就爬上床，膝行过去，坐在他身边。
仲岁轻易就把他拉进了怀里，木荣靠在他胸口，先生拢了拢他的头发，低头轻轻嗅了一下，说：“荣荣还是很香，不想洗今天可以不洗澡，好吗？”
“嗯。”木荣下午跟一一玩了很久，在地毯上爬了很久，猫毛满身，小猫的零食屑和口水也都沾在了身上。
他闭了闭眼，觉得有点累。
仲岁现在对他过分纵容，帮他理了理枕头，换了个姿势，就关了灯。
“明天我要早起，荣荣一个人要好好吃早餐。”
“嗯。”
“跟一一玩的时候要小心，不能跑和跳。”
“好。”
“我买的零食和水果维生素都要吃，鱼虾要多吃一点，佣人会剥好给你，想吃什么都告诉管家，我回来会检查的。”
“知道了。”木荣倦倦地回答，闭上了眼，声音很轻。
仲岁伸手摸到他冰凉的脚，握在手心，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睡吧，明天不能再光着脚了。周末天气好了就带你去野餐。”
木荣没再应声，他被仲岁抱得好紧，被这种厚重附加的爱意勒得要窒息了。
第45章
一晚上反反复复，那种窒息感重新找上了门。木荣几次从仲岁的怀里惊醒，又疲惫的睡去。
孕期到了二十五周，木荣早上醒来的时候仲岁已经走了，他摸到自己胸前湿湿的痕迹，几乎怀疑自己没有睡醒。
等他爬起来照了镜子，看清深蓝色睡衣上胸口一圈白色的痕迹，纵使木荣第一次怀孕，也知道这是什么了，他溢乳了。
孕期溢乳并不少见，他撩起衣服，摸到逐渐变大的胸部微涨，有些酸痛。
自从成年以来，就有医生告诉他，他的乳房要比别的Omega大一些，剩余的时候会比较容易产奶，很受Alpha的喜欢。
木荣虽然脸上不好意思，心里却隐秘的喜悦，他会比别人更受Alpha的喜欢呢。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他从来没有被Alpha喜欢过。他想起来仲岁第一次摸到他的乳房的时候说的话：
“你的奶子为什么这么大？是因为淫荡吗？像你这样下贱的Omega怎么会怀上我的孩子？”
字字诛心。
木荣几乎不能再回想这些事情，他确定先生已经不是原来的先生了，他有了足够的资格站在他身边，生育孩子或者是做他的妻子。
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好像有一把钝刀在一点一点划他的心脏，扎的他好疼，直到血液流淌出来，染红了他整个人。
沾了乳汁的衣服被木荣悄悄洗掉，他有些难堪，觉得这使他羞耻。他害怕仲岁知道后更证明了他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变化才得到了仲岁的喜欢。
擦手的时候他不住摩挲着无名指的戒指，觉得悲哀。他可以接受仲岁不喜欢他，却不愿意接受仲岁是因为这些才喜欢他。
木荣几乎心碎地想着，他宁愿还住在那里，宁愿做一个不被喜欢的C级普通Omega。
……
晚上仲岁回来的时候都是兴奋的，他的升职申请已经批复。张大校刚刚下台，等处理完毕，风头过去，就会给他举办仪式。
下午张清宁过去找过他，托他给木荣带了一份礼物赔礼道歉，说自己晚上就要飞澳洲了，为上次的事情向木荣和他们的孩子道歉，以后她就要一个人了。
木荣的事情，仲岁终归是心里不太舒服，只点了点头，接受了礼物。在她走之前跟她道谢，如果不是张清宁的帮忙，他在南方的时候，就不能得到其他部队的及时增援了。
张清宁苦笑，那我们扯平了。
那份礼物被仲岁转手送了人，连提都没跟木荣提，事情已经过去了，给木荣也是徒增烦恼。
木荣一整天都蔫蔫的，晚上见了仲岁也没有了前两天的喜悦，只是仲岁叫他，就走过去。
“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吗？”
木荣摇了摇头，他一整天都没怎么出门，坐在阳台上发呆，看佣人们在修整花园，说要在角落种一片小苍兰。
“不开心吗？”仲岁摸了摸他的额头：“是因为我不在家？”
木荣说：“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呢？跟我说说好不好。”仲岁耐心十足地问他。
木荣怔了一下，问他：“哥哥去哪儿了？我想见他。”
“这个……说是回林家老宅了。请了一周假，新人总要见见家长的，估计不太顺利。”
“哦。”木荣打不起兴趣了，他问：“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可以啊，你想做什么？”
木荣想了想，说：“先生可以提前带我去野餐吗？”
仲岁勾了一下他的鼻尖：“就这样吗？”
“嗯。”木荣避了避，试探似的扬了扬下巴：“不可以吗？”
“可以。”仲岁伸手把他往怀里拉了拉，不顾木荣的反对揉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什么都可以，明天就去。”
“嗯。”
木荣有些诧异，明天先生不工作吗？
第二天还没睡醒，外面就阴沉沉下了场雨，木荣不开心到了极致。
他趴在窗台上又被仲岁拉回来按进被子里，说：“太冷了，下次再去。”
“不……”木荣小声拒绝，只露出一双眼睛，就一副要哭的样子：“怎么会下雨啊。”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仲岁无奈地凑近他，“不过我可以让厨房做个蛋糕给你当做补偿。”
木荣转过头翻了个身，没搭理他。
仲岁莫名其妙碰了一鼻子灰，不知道木荣大早上哪来的脾气。
因为不能出去玩，仲岁也没上班，就在家里陪着他，要把去年没休的假全补回来。
但木荣明显看他不顺眼，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行，连一一都冲仲岁哈气。
气得仲岁晚上早早就把人抱进了浴室，威胁道：“第三天了，荣荣今天必须要洗澡了。”
“我……我可以自己睡……”说着木荣抱着睡衣就要往门外走。
吓得仲岁一把把人拉回来，箍在怀里：“跟我说实话，为什么这几天不愿意洗澡？”
木荣紧紧抿着嘴唇，不愿意回答。
不是不洗澡，是洗完碰到热水胸口会更涨，溢乳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仲岁闻不到，他自己却总能闻到奇怪的乳香。
“我们荣荣是长脾气了吗？”仲岁有些好笑，低头凑在他嘴边：“敢跟先生甩脸色了？”
“你……！”
小嘴巴还没说出话就被仲岁咬了上去，木荣不由自主地软下身，趴在仲岁胸口。
不安分的手掌摸到木荣的胸口，他还没来得及拒绝，手掌已经从裙摆摸进去，碰到了胸口裹住的东西。
仲岁分开他的嘴唇，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我……”木荣有些紧张，想退开，却被仲岁紧紧箍在怀里。
上校手快地解开了扣子，看到了胸口裹着的布条，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仔细想了想：“这个东西，是叫裹胸？不勒吗？”
“……不要看……”
“我看看。”说着仲岁的手指一动，布条崩开，他就看到了晕着奶汁的乳头。
木荣的手被桎梏，靠在墙上任人宰割，几乎绝望：“不要……”
“怎么会有乳汁？”仲岁惊喜地捏了捏乳头，凑在木荣耳根，低声问他：“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理我的？”
第46章
木荣涨红了脸：“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仲岁说着嘴唇向下，就要凑过去亲，乳汁一点点不受控制地溢出，挂在粉红色的乳晕上，过分可爱。
“呜……”木荣在仲岁的嘴唇咬上乳头的时候忍不住哭出声：“不要……不要吸……”
仲岁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木荣虽然爱哭，但多半是撒娇似的，声音软软的带一些小奶音，也是做到受不住了才哭。
现在的声音更像是求饶或者委屈。
仲岁抬眼看他，手收回来摸他的脸，细细碎碎的温柔哄他：“别哭，别哭，怎么了？荣荣不喜欢吗？不喜欢我们可以不做。”
“呜……放我出去……”被仲岁温柔哄着，木荣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好，我们出去。”
仲岁放开他，木荣就快速走出浴室，一股脑跳上床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背对着他。
“？”仲岁有些莫名其妙，木荣的情况最近已经好了很多，不会再随便发脾气了，这种突然的情绪变动让他觉得有些害怕。
他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木荣莫名其妙的情绪崩溃，他却束手无策的事情了。
“荣荣。”仲岁坐在他床边，低头看他，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他：“不开心为什么不告诉我？”
木荣没吭声，反而翻了个身。
仲岁继续耐心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是因为不能出门野餐吗？还是因为溢乳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可不可以告诉我？”
“……”
“我做什么会让荣荣舒服一点呢？”看他一直不回应，仲岁有些苦恼：“如果不想讲也没关系，先生就在这儿，陪着你，好不好？”
“……”
“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很希望为你做些什么，我做错的事情太多了，荣荣能不能给我一点点机会？嗯？”
木荣心软，终于忍不住开口：“什么机会？”
仲岁抓住话茬，凑过去看他：“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打我骂我，怎么开心都好，行不行？”
木荣撇了撇嘴，他怎么会打先生，又怎么会骂先生，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低低地问仲岁：“你为什么不生气？”
“生气？”仲岁一怔：“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我怀孕了。”木荣闭着眼睛缩着脑袋，把心里一直藏的疑问说出来：“我不是你喜欢的Omega，你还是要娶我。是因为我变成S级了吗？如果……如果我一直是C级呢？我的年龄还是很大，身体还是很差，也还是很丑……”
他越说越委屈，止不住的哭，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只剩了抽搐。
“不是的。”仲岁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他一方面为木荣愿意倾诉而高兴，一方面为自己没说清楚的心意而难过。
他不顾木荣的阻拦把被子扯开，附身去看木荣哭的星星点点的眼睛，嘴唇吻掉眼角的泪，仲岁低声说：“不是荣荣想的那样，不是因为荣荣变成了S级才要娶你。是我的错，是我忍不住喜欢了一个普通的Omega，是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是我没有早早告诉你，我喜欢你。现在说喜欢你，我知道是有些太迟了。”
“记得那支玫瑰吗？”仲岁说：“不是我随意从别人那里拿来的，是我特意买回来的，有十一枝。也包装得很漂亮，花枝去了刺，不会扎到手。回来我又因为不愿意被你看到，就只留了光秃秃的一枝花给你。”
“你来得有些晚，花园里的玫瑰早就凋谢了。”仲岁看着木荣有些愣愣的，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你收到的那几盆玫瑰也不是月季，是我找人从别的地方运来的。楼下这两天我让他们开了一小片儿地出来，你说没有见过小苍兰，我本想买些给你，但总觉得不够诚心，就想种一些给你看。”
听到这儿，木荣几乎已经相信了全部，他执着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为什么不能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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