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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医生想了想，选了一个折中的说法：“这……分化的过程总是痛苦的……每个人都经历过……您也……”
“……我知道了。”仲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了一眼床上的木荣，突然抓到了刚刚被他错过的两个字。
他把准备溜走的医生抓回来，低着头死死地盯着无辜的Beta医生，一字一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怀孕……引起的……二次分化？”
顶级Alpha的威压让医生开始恐慌，话都说不利索：“是……是的……您的……他怀孕了……已经有34天了……”
“怀孕？！”仲岁一时不知道什么心情，冲着医生大声问：“他怎么会怀孕！”
“这……这……”医生汗流浃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AO结合，本身就是一个受孕过程，怀孕的Omega再常见不过。
仲岁瞥了一眼四周，自知失态，收回自己的死死压在医生肩上的手。轻轻挥了挥：“你走吧，把他的血液样本送一份到高级检测中心。”
“是……是……”
怀孕导致二次分化，这是没人能想到的事，更是史无前例，没有Omega会和自己的孩子一起长大。
不成熟的Omega无法孕育生命，更会有性命之忧。但他的Omega要承受孕育和分化两份痛苦。
仲岁只想想就觉得这事离谱，太离谱了。
他看了看检测报告，又看了看还趴在窗口看游乐场的木荣，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犹豫着问木荣：“你想下去看看吗？”
“可以吗？我不会乱跑的。”木荣飞快地转过身，像个小朋友一样趴在他膝盖上仰起脸问他。
第13章
车子转了个弯，停在游乐场侧门口。
木荣乞求似的看了一眼仲岁，仲岁就帮他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仲岁黑着脸站在他旁边，说：“不许乱跳了。”
“好的。”木荣伸手悄悄去扯他的袖口，错过了仲岁准备拉他的手，期待地问仲岁：“是从这里进去吗？”
上校的脸色阴晴不明，他有些后悔的想了想，低声道：“要不去旁边的公园走一走吧。”
“……”木荣的视线从热闹的游乐园转到旁边没什么人的公园，心里落差极大。但他还是看了一眼自己家英俊的上校，点头肯定道：“都可以呀。”
公园和游乐场公用一个大门，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司机到停车场等着，仲岁就拉着木荣往斜前方的门口走去。
两个人的体型差很大。仲岁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优质Alpha，体型高大威猛；而木荣又瘦又小，身段体态虽然还可以，但身高明显不足一米八，两个人并排走的时候确实有些奇怪。
游乐园侧门口来了一个卖气球的小贩，小朋友们从四面八方走过来买气球，就遇上了正往这边走的两个人。仲岁对路过人的眼光视而不见，小朋友指指点点的无心话穿过他耳朵，他也不理。
无非是说好英俊的Alpha和好普通的Omega，不太相配之类的。
有些人拉回自己家小孩指点的手，责骂小孩不许指点别人；也有些视而不见，跟小孩一起附和。
仲岁回身想扶木荣上台阶，而木荣却已经三两步蹦了上来，盯着小贩的气球移不开眼。
仲岁视而不见的拉着他往左边去，穿过一片竹林，羊肠小路里有一个园子，青砖石砌的墙，里面有一个遮阳避雨的亭子。没人在，仲岁就拉着他在亭子里坐下。
虽然一路上走过来也没什么人，偶尔有几个小朋友路过，这里只有鸟叫声和枯黄的树叶，但木荣还是很新奇，他连公园都没有真的来过。
“怎么样？”仲岁主动问他。
木荣点点头，笑了一下：“我不知道秋天也这么好看。”
十一月底了，算不得秋天。仲岁心算了一下，觉得大概明年夏天，家里就会有一个小宝宝了。
“你想来，下次我还可以带你来。那边种了紫藤架，春天会很好看。”说着仲岁指了指园子侧边的一排竹架。
“嗯。”木荣点了点头，并不知道自己明年春天还能不能来看开花的紫藤。
能和先生出来走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很开心了，不需要有更多的期望。
他从来都不是贪心的人。
稍稍坐了片刻，两个人就起身往外走。木荣如他所说，乖乖地待在仲岁旁边，沉默地听仲岁跟他介绍园子里不怎么多的绿植。先生介绍的很简略，只是名字而已。木荣悄悄地往心里记，先生知道的很多，他更加肯定家里的花园是先生亲自种的了。
园子外面有一个人工湖，湖中残荷败叶，睡莲的小叶片也枯黄难看，两个人绕湖一圈，外面就是出口。
坐回车上，木荣已经有些累了，他斜靠在车座上，问：“先生，我可以睡一会儿吗？”
“可以。”仲岁低头看他的眼睛，把他往身边拉了拉，说：“你是病人，有这个特权。”
“嗯。”木荣点点头，就闭上了眼，他睡到了家门口。
这一次车子在正门口停下，木荣有些疑惑地睁开眼，慌忙打开车门就要下车，先生却拉住了他的手：“别急着走。”
“嗯？”
仲岁指了指面前的小楼，问他：“你想住在哪？三楼可以吗？”
“什么？”木荣一只脚已经要站在地上了，他收回脚，脱口而出，不敢置信地看仲岁：“我要住在三楼吗？”
“四楼也可以。”仲岁低声说：“不过我最近要出去几天，你自己住会不太方便。”
四楼是先生的房间。
“……不……不是……”他没有这个意思。
“嗯？”
木荣有些忐忑地问他：“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搬到三楼去吗？”
“是。”仲岁点点头说：“那里有个书房，会离你很近。管家会带你去，好吗？”
“嗯！谢谢先生。”木荣兴奋地想亲一下先生，但他不敢，只是静静看了一眼先生好看的唇形。
看见远远走过来的管家，他乖乖下车，站在旁边。先生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应该还是有事情要去做。
他眼看着汽车驶走，管家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请跟我来吧。”
木荣跟着他从正门走进去，一步一步的，往三楼西边角走去。那里有一个不算大的房间，但是双面环窗，还有一个弯角阳台，轻易就能俯瞰楼后的大片蔷薇花园。
木荣走进去，管家就走了。
他站在门口，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这太突然了，他轻手轻脚地走了一圈。淡黄色的壁纸和夕阳的余晖互相辉映，照在浅色沙发和白色床品上，像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他打开玻璃门走出去，站在阳台上，看到白色洋楼和红色的蔷薇花园。太阳从他身上升起，又在他身上落下。
站了好久，木荣转身进门，惊讶地发现自己小小的杯子已经摆在了床头，里面的水温刚好。纯白色的床品上印着隐秘的花瓣暗纹，床头柜上摆着和医院一样的玫瑰花瓶。他坐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鞋子就在床头，而衣柜里已经挂满了他的裙子。
这个房间从这一刻起，属于木荣了。
……
傍晚先生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一个很大的气球，是一只绿色的卡通恐龙，大概是所有气球里最大的一个。
他站在门口，把绳子绑给木荣纤细白皙的手腕上，问他：“玫瑰、气球，还想要什么？”
木荣低头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拙劣和低贱。但他还是垫了垫脚，鼓起勇气问：“我还可以亲一下先生吗？”
第14章
“如你所愿。”
仲岁低头亲在他嘴角，把他拖着抱起来，搂着木荣的背把他辗转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木荣被压在身下，手掌乖乖地搂他的背，跟先生接吻。
这是上次发情期先生教他的，要张开嘴接纳先生的嘴唇和舌头。
然而仲岁只是分开木荣柔软的唇瓣浅浅的亲了几下就放开了，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是感谢我吗？”
“我……不是……嗯！”木荣涨红了脸，他其实只想要一个真正的亲吻。
他一无所有，如果要对先生表达感谢的话，只有一个真挚的吻了。
“嗯。那就没有吧。我走了。”仲岁轻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揉了揉他通红的耳垂，有些恋恋不舍。
他对这个Omega有了一些原始的本能，贪恋柔软对于他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嗯？先生！”木荣一听他要走就紧紧抓着他的手。
“怎么了？”
木荣怕他真的走，明明没有打算那样，可还是想先生能跟他多待一会儿，他脑海里闪过一个拙劣的借口：“我……我……有些害怕……”
“害怕？”仲岁疑惑道。
地下室住了那么久都不怕，在这里偏偏怕了？是怕他吗？
“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仲岁站起身，尽量耐心地跟他解释：“不会有人赶你走，是我允许你住在这里的。”
“我……我……”木荣心一横，闭着眼跟仲岁提道：“你可以……可以……可以……留下吗？”
最后三个字几乎没有声音，太羞耻了，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不可以。”仲岁断然拒绝，提高声音冷声道：“你该好好养病。”
“……”木荣有些可怜的看着他，眼睛灰蒙蒙的像要下雨。
可仲岁还是毫不眷恋的走了。他的唇是软的，心却是冷的。
木荣转过身蜷起来，看到床头的花瓶和系在窗口的气球。
心脏抽痛，他觉得自己怎么会这样贪心，有了先生的礼物，还想要先生的陪伴和爱情？
他以前问过春识，你写的故事里有爱情，但什么又是爱情呢？
春识的回答是：鲜花和蕾丝纱裙包裹的期待和正大光明的永恒拥有。
木荣不懂，他现在也不懂。
他觉得爱情该是贪婪而自私的。他想要的太多了，鲜花和蕾丝纱裙不够，气球和亲吻也不够。他想要先生在他这里停留，想要先生看他的每一个表情，也想要先生的每一次亲吻都是真心的。
渴望不该渴望的东西，是会受到惩罚的。
接下来有一周的时间先生都没再来过。木荣见不到他，也没人告诉他先生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可以在这栋房子里自由行走了。
他从前厅走到后院，再到先生的蔷薇花园里躺在秋千里小憩。没有人会打扰他，也没有人会跟他打招呼，他们都当木荣不存在。
木荣也尽量当自己不存在，薄弱的生活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先生走的第五天，他站在花园里，听到隔壁的小楼里传出了低低的哭声和一声声凛冽的鞭子破风声。
什么动静？
木荣震惊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然而再往后听，那个声音就变了，婉转妩媚，呻吟声从他的耳朵里穿过。木荣像窥伺了别人秘事的小偷，羞红了耳朵，一溜烟就缩回了房间里，不肯再出来。
可是第六天、第七天，那个声音都没有消失，鞭子声和哭声交替出现，每天都会出现在那里。
这很奇怪，木荣下了结论。
他守着一个秘密，又像是贪得无厌的窥伺者，会在花园里悄悄地竖起耳朵注意那边的动静。
隔壁是谁呢？为什么会有鞭子的声音？是在被施暴吗？
他捏紧了手指，还是觉得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仲岁回来的时候是清晨，他连夜回来，洗了澡换了衣服。又忍不住悄悄跑到三楼去看了看木荣的睡脸，才又回去睡觉。
他对着空气叹了一口气，无法避免的觉得木荣是个可怜的Omega。
诚然未觉，这可怜的始作俑者也是他自己。
他出差的日子里，趁机找人查了一些资料。二次分化不是不存在的，等级变化也是有的，只是太稀有了。有人会因此得益，嫁给更好的Alpha，也有人丧命于此。
都太极端了。
木荣跟他们也不一样，他肚子里还有了一个宝宝。
由于国家出生率的下降，Omega被强制集中生活，由系统匹配给最适合的Alpha。随着法律和制度而来的还有督察类似的职位存在，用来监督孩子的出生和孕育。
而仲岁去教养所带匹配度足够高的Omega木荣回来，和他交合相处，也是他的任务。没人能在这个社会里拥有绝对的自由，仲岁没有，木荣当然也就没有堕胎的权利。
无论他的身体允不允许，无论他愿不愿意，这个孩子都必须要生了。
上次火急火燎去了医院，消息已经传过去了，木荣现在受国家保护，已经是仲岁名下法定的Omega了。在孩子的庇佑下，木荣能住进他的房子，能闲适的生活，再没有人来干扰他或者企图赶他走。
之前仲岁家里确实有一位Omega经常来，是他的顶头上司张大校的女儿——一位优质的A级Omega。因为对仲岁有意思，就时不时的要来他家里玩。仲岁没办法拒绝，也懒得理睬，更何况他自己并不常在家，也就随她去了。
甚至连管家都觉得，这位Omega该是家里的主人。
尽管有匹配系统在，但有权势的Omega往往拥有主动权，就算匹配系数不高也无所谓。系统永远只是为人类服务的机器罢了，早就有人能篡改了。
仲岁以战争和工作为由，拖了一年又一年，最后在和张大校联姻和选一个顺心的Omega之间思考了几天， 最后还是把木荣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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