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贱人就是贱人。”
他们出了气,神清气爽的聊起了天,其中一个发现我进气多出气少,“他好像快不行了。我们要把他带回去救治吗?”
“带回去做什么,一个贱种,何必要废丹药救治。”
“……那师兄问起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说他自己跑了呗。只要我们不说,谁都不会知道。”
“师兄,他好像真的死了。”
他们静了一瞬,被叫做师兄的那个弟子不以为然道:“死就死了。”他顿了顿,指着不远处的斜坡,“你们把他扔下去,不要脏了我们的眼。”
那些弟子面面相觑,有人道:“我们这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
“为民除害。”“哈哈哈哈。”
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我滚下山时误打误撞竟入一处传承之地——一处魔修大能的传承之地。
那个大能就是声名狼藉的血河老祖。
“知道为什么你会被欺凌吗?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你命贱吗?”“弱小,是你的原罪。”
“憎恨吗?愤怒吗?你渴望力量吗?想要不被欺凌吗?想要复仇吗?”“逆来顺受从来不是我辈的选择。,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正道容不下你,这些年的折磨你难道还没认识的这点?”“你连反抗都是错的!他们何曾善待过你?”
“加入我们……”“加入我们,你想要的都会拥有。”
我身上的伤口犹在滴血,陈年的旧事一幕幕掠过脑海,那些弟子的话语一声声在耳边响起,我握紧了手指。
“拔刀,用鲜血汇成河流,让他们恐惧,让他们绝望!”“人若犯我,我必杀之!”“杀!杀了他们——”
“乖孩子。”“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们会替你复仇——”
滚开!
离开我的身体!
“不可能!”“怎么可……”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沉寂不见。
我握住手中的弯刀,勾起嘴角,缓声道:“逆转阴阳,血月弯刀。”
“魔修乐生在此见过血月。”
血月嗡嗡震响,承认了我这个新主人。
第98章
血河老祖本想夺我的舍。
他满以为夺舍我一事手到擒来,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最终的赢家会是我。
我吞噬了他的残魂,接收了他的传承,继承了他的力量,连他的魔器血月也认我为主。
最终还是我胜了。
血河老祖不愧是半步大乘的老祖,仅是一抹残魂就如此强劲,我在血河老祖的‘传承’之地呆了三年,花了三年才把血河老祖夺舍带来的影响驱除了七、八分。
这三年里我一面接收血河老祖的传承,一面转化他残留的力量,最终将修为巩固在了金丹期,在我结丹渡劫过后,由血河老祖制造的这个‘传承之地’开始崩塌,我便收拾了传承之地里面的物什,清点了血河老祖的仅剩的那点家当
,离开了传承之地。
我离开的原因还有一个——淫蛊。
那老匹夫没什么本事,给我下的淫蛊倒实实在在的是个稀奇货,难缠得很,每三月发作一次,每次持续三天,这淫蛊随着我年岁的增长,一次比一次来得折磨。自我第一次泻身起,便开始叫嚣着要男人的阳精。我自然是不肯委身人下的,便找个寒潭泡着,自己苦苦的熬。
我被淫蛊折磨得痛苦不堪,却又豪无方法去剥离那玩意,只好四处寻找压制淫蛊的法子。
起初因为我不懂收敛身上魔气,一路上惹来不少麻烦。
被我救下的百姓在看清我的赤瞳便一瞬改变了脸色,喊我妖魔。
行侠仗义的道修见了我一个个义愤填膺喊打喊杀,喊我魔物。
最后我实在是厌烦了这些无谓的轮回,于是我隐匿了身上的魔气,伪装了瞳孔颜色,谁知竟被一群地痞流氓误以为是软柿子堵在巷角,“嘿嘿嘿,美人~陪哥几个玩玩?”
“哥哥带你爽。”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自寻死路。
我微垂了眼睫,退开一步,避过一人伸来的手,掩在袖下的手动了动,变换了数个法诀手势。
正在我思索如何在不暴露魔气的同时解决眼前这个麻烦之际,一白衣修士从天而降,出手驱散了这些混混。
那白衣修士长身鹤立,眼含笑,眉带情,恣意风流。他估计出身名门大派,身上的道袍做工精湛,价值不菲,洁白的靴子一尘不染,通身写着讲究,倒是温雅端方得很。
啧,多管闲事。
我乜了眼被那白衣修士用风咒吹得七零八落的地痞无赖,漫不经心收回视线,算这些人好运,留下了一条狗命。
到底还是被血河老祖所影响,我如今变得更加冷漠无情,敢觊觎我的人,无不命丧我手。
或许正如那些人所说的那样,我本来就是恶人一个,只不过是拿血河老祖为借口放大了自己心底的阴暗罢了。
我捡起被风吹落到那人身旁的纱帽,拍拍灰戴好,错身离去。
不想那人竟追了上来,“道友请留步。”
难道他发现了我是魔修?想要除魔卫道?
我暗自警戒,转过身来,慢慢抬起眼帘,道:“何事?”
“我……”那人怔愣片刻,递来一张符箓:“这张符箓,可是你的?”
我接过符箓扫过一眼,淡淡道:“不是我的。”
“哦,哦。”那道士点头,面皮不显,耳根却慢慢红了起来,我心中觉得有趣,轻笑着开口道谢:“方才多谢了。”
“不必客气,在下无极温衡。”
“温衡?原来你就是无极首徒温衡温行之?”
我轻声道,眸色冷了一度,意味深长道:“久仰大名。”确实是久仰,在无极谁不知道掌门大弟子温衡?即使是我在无极时也常常听说温衡的种种事迹。
“不敢当。”温衡眼睫低低的垂了下去,视线偏了一偏,轻轻落在了我身侧的一处空地,问道:“道友是哪里人士,师承何人?”
“无门无派,散人一个。乡野出身,无需多提。”
“哦,哦”温衡胡乱的应了,见我要走,急声道:“……道友要去往何处?”
与你何干?
我心中不耐,这人好生缠人,问东问西做什么,真是婆妈。罢了,罢了,我暗叹一口气,神色淡淡望了他一眼,“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那我送你?”
我微微皱眉,泛起了嘀咕,他这人为何这般的殷勤?
该不会是……心怀不轨?
呵,无极出来的果然就没一个好货色。
我侧过身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冷声道:“不必劳烦温道长,告辞。”说罢我拉下纱帽的帘纱,隔绝了外界的视线,转身快步离去。
也不知到底是太过有缘还是如何,不过几天时间,我又遇见了温衡。怎么哪都有他?彼时我在采摘用来制作压制蛊虫的灵丹的灵草途中引来了灵草的伴生妖蟒。
在我来前曾打探过,那伴生妖蟒本应只有三阶修为,可追在我身后的分明是三阶进四阶,与四阶不过一步之遥的高阶妖兽。我心知如今怕是无法轻易摆脱了,暗骂一声倒霉,伸手掷出数张引雷符。
那妖蟒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皮糙肉厚,几道雷下来,也不过崩了几块鳞片,不痛不痒,我心一凝,神识散出探查,这一探,竟真让我发现了外人。
我心念一动,将血月藏起,足见一点,躲开妖蟒的毒雾。
多了一个金丹修士,我顿时轻松许多。击退了妖蟒,我徐徐吐出一口气,看向那人,暗自颦眉。
又是温衡。
温衡抖落灵剑之上的血滴,抬头望我,似惊似喜:“是你。可有伤到?”
“真巧。又见面了。”我顿了顿,缓声道:“温道长来此所为何时?”
“正是,”温衡微微笑道,看向妖蟒退去的方向:“那妖蟒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功力大进,我受城主之托,前来处理此事。道友也是为此而来?”
“算是如此。”我模棱两可的回他。
温衡眼睛亮了一亮,提议道:“不如我们结伴而行?”
我思索片刻,也罢,索性近距离观察他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于是我微微一笑,温声道:“好呀。承蒙道友不弃,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期间我们度过了一段还算轻松愉快的时光。
温衡待人事事妥当,叫人如沐春风,即使是我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直到白敛出现,我的身份在前来的无极弟子的揭露下彻底暴露,一并暴露的还有我魔修的身份。
"你是魔修?"他问。
温衡的脸上愕然震惊失望,各种情绪众彩纷呈。真是精彩极了。
“为何要修魔?”
这话与何不食肉糜,可谓是一般无二的天真,而且愚不可及。当初若我没有修魔,如今我的坟头草,怕是要亭亭如盖了。
也是,像他这种生来就顺风顺水的修士永远不会明白的。
更何况,只要无愧于己,无愧于心,修道还是修魔,又有什么区别?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真是好笑,是你自己上赶着要被我骗,我不过是顺势为之,有何不可?
我冷漠看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是你自己蠢。正如你师弟所说我是魔修啊。骗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温衡脸上血色顿失。其余弟子听罢更是气得不清,嚷嚷着要捉我回宗,要除魔卫道。
我冷冷扫眼过去,悄悄把手按在血月的刀柄之上。
温衡面色微沉,厉声喝停了蠢蠢欲动的无极弟子。
“大师兄!?”一众弟子纷纷讶然。
白敛却道:“我听大师兄的。”
见此,诸位弟子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愤愤不平的收了剑,意难平的拿目光剐我。
就这么放过我了?
我有些意外,暗自猜测他是不是有其他招式要对付我。
隔着呜泱泱的人群我听见温衡沉声道:“他日你若行恶,我必不轻饶。”说罢不再看我,转身离去。似是多看我一眼,都是侮辱。
第99章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温衡,不过听说温衡归宗后便甚少离宗,似是躲什么人。
不要脸一点可以这么想,温衡是在躲我。
为什么呢?
我想了想,他大抵是因为身为一个天之骄子却被我一个魔道中人骗了这么久,觉得丢脸,不想再见我吧。
平心而论,换作是我,我怕会比他恨得更甚。他不当场翻脸对我痛下杀手,说真的,已经真是极具风度了。
我没去想他到底有没有过真心拿我当朋友。
太矫情。也不需要。我不需要朋友,既然最终的结局注定是恩断义绝,那我宁愿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后来,我以血河老祖传人的身份入了魔域,魔尊对我大为看重,甚至还想要培养我做他的接班人。
魔尊宴黎瞧着像个病痨鬼,实际上还真是命不久矣。他为了振兴魔道还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偏偏底下七十二城的城主们各自为政,魔将们又各怀鬼胎,也无怪乎他把希望放到我身上,
我对振兴魔道毫无兴趣,不过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想欠他。
那时我因为暴露了魔修身份,陷入一波又一波的围追堵截之中,疲惫不堪之下昏了头,竟跑到进了蛮荒野境,合该是我倒霉,身上的血腥气引来了高阶魔兽,然而我伤重,无力对抗,眼看我要命丧兽口,是魔尊宴黎救的我。
说来也是讽刺。
我的两次生死一线,两次都是因为魔修得以苟活。
第一次为了活下来修了魔,第二次是我又该付出什么代价呢?
宴黎只是轻飘飘的抬了抬手中的扇子,一道风刃斩断了那魔兽。
我喘息着道谢:“多谢。”
宴黎露出一张完美无缺的笑脸,道:“不必客气,我们都是魔修,自然是要同心协力,况且与人方便,便是于己方便。”
他一开口,上位者的面孔暴露得一干二净,并不是说他的口吻居高临下,而是他说话那种冠冕堂皇的感觉,叫人一听就知道全是屁话,一句也不能信。
我平声问:“可否告知阁下的名号?”
“宴黎。”
“魔尊宴黎?”
魔尊邀请我前往魔域,与他共商魔道振兴。
我?振兴魔道?他疯了吧?
我听得头大,于是索性左耳进右耳出,一句也没听进去,见他看我,便敷衍道:“多谢魔尊大人的抬举,不过乐生志不在此,怕是要辜负魔尊看重了。”说得再礼貌,归根结底就两个字——不去。我悄悄升起戒备,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动手,拿拳头来‘说服’我。
宴黎面不改色,转了转手中的扇子,道:“也罢,既然乐生志不在此,我也不好勉强,日后乐生若是改变心意,尽管来魔域寻我。宴黎必定扫榻相迎。”
他走得干脆,干脆得反倒显得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直到确认再无旁人,我这才松懈下来,脱力沿着树干下滑坐在地上。
稍微坐了一会,我恢复了气力,便起身离开。那群道修穷追不舍,纵然这里是蛮荒野境,也无法摆脱他们。我一路深入,终于摆脱了这群追兵,举目四望,看见一只巨大的白鸟掠过,白鸟之上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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