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多数人并没有他这样豪车接送的待遇。
温度降得有些太突然,很多人猝不及防,医院里面挂号看感冒咳嗽的人都多了起来。
连小豆芽儿都不幸中招。
她倒是也有谢樟派的专车接送,但是班级里有小孩子生病了,她年纪小抵抗力又差,大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柳棠给谢樟留了言,麻烦周姐白天的时候过去照看一下,谢樟第二天先把沈珩送去学校,然后就赶去了医院。
小豆芽儿挂了水,折腾了一夜之后刚刚睡着,只是睡得不安稳,老是咳嗽。
柳棠大半宿都没有睡觉,眼下挂着很重的黑眼圈,谢樟把从楼下便利店带上来的豆浆递给柳棠,说:“嫂子,去睡一会儿吧,周姐一会儿就过来了。”
柳棠接过豆浆喝了两口,摇了摇头,指了指外面小声说:“出去说吧,小豆芽儿闹腾了一宿,刚睡着。”
谢樟就帮柳棠拿了大衣,两个人到医院的楼道里去说话。
小豆芽儿就是普通的风热感冒,各项检查做完,并不是很严重,但是烧得有些太高了,医生还是建议挂了水。
柳棠看上去很疲惫,靠着医院的墙,跟谢樟说:“老谢,正好你来了,我想跟说个事。”
她神情稍微严肃了一点,谢樟 “嗯” 了一声,示意柳棠继续说。
柳棠先下意识抿了一下自己鬓角的头发,然后说:“那个…… 有个男的,单身离异,自己带个小男孩儿,小孩儿也在小豆芽儿她们幼儿园上学,我们接送孩子,一来二去就熟了。”
谢樟明白了柳棠的意思,接话道:“人怎么样?”
这时候医院已经开始查房了,柳棠跟其中一个医生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跟谢樟说:“他就是这家医院的大夫,刚刚那个医生是他同事,昨天晚上就是他帮我办的各种手续。”
谢樟说:“那挺好的。”
柳棠又说:“小豆芽儿也挺喜欢他,还跟那个小男孩儿很投缘,我跟他认识就是因为那孩子为了保护小豆芽儿跟另外两个大班的孩子打架了。”
柳棠想起来自家皮猴子似的小豆芽儿,笑了一下,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道,“她被你惯坏了,也不知道要是这个人做她爸爸,她乐不乐意。”
谢樟说:“她还小,正确引导会接受自己的新家庭的。”
柳棠 “嗯” 了一声,犹豫了一下,看向谢樟:“其实我还考虑的是,小豆芽儿一直叫你爸爸也不是很合适了。”
谢樟一时没理解到柳棠的意思,还笑着说:“的确,人家男方会误会的。”
柳棠露出来个十分老母亲的表情:“我的意思是,小豆芽儿一直叫你爸爸,沈珩…… 是叫这个名字吧?他不会误会么?”
谢樟没闹明白话题怎么就在转移到自己头上了,难得有一些不自在:“他?他怎么了。”
柳棠把喝完的豆浆杯扔到垃圾桶里,说:“小豆芽儿跟我说,上回去你那,你家买了游戏机,还跟我告状说你车上有很多好吃的零食,但是不给她吃。”
她露出一点揶揄:“老谢,你什么时候打游戏机还吃零食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谢樟沉默了一下,双手一摊,说:“看看,交友不慎,以后再也不能跟搞刑侦的做朋友了。”
柳棠说:“那你什么打算?人都养在跟前了,赶紧追啊。”
谢樟想起来沈珩,心就会莫名变得柔软,然而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他太小了,再说吧。”
柳棠十分不满意地瞪他。
谢樟于是说:“嫂子,我大了他整整十一岁。”
这时候小豆芽儿在病房里哭了,两个人的聊天被终止,一块要往病房里去,在推门的时候,柳棠跟他说:“老谢,遇上喜欢的,还是要试试的,万一呢。”
谢樟笑了:“试试也要慢慢来啊。”
谢樟支持柳棠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所以晚上的时候没有再去探望小豆芽儿,给那位男士留下了足够的表现机会,只让周姐去给送了晚饭,顺便给小豆芽儿带了一整套的小黄人玩具——小豆芽儿几乎集齐了比卡丘相关的所有东西,最近将目标转向了小黄人。
谢樟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给小豆芽儿买了小黄人玩具的时候,顺手还买了一套海贼王的手办。
而那一套手办的价格几乎是那套小黄人玩具的三倍。
大概是那个销售员真的很能忽悠,谢樟在学校门口等沈珩的时候这样想。
但是买都买了,谢樟觉得就送一送试试好了。
事实证明那个销售员并没有骗他,沈珩看见那套手办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虽然说谢樟送什么他都很开心,但是沈珩也没有想过谢樟会送他手办这类的东西,因为谢樟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看动漫的人。
谢樟看沈珩的表情,问他:“很喜欢?”
沈珩抱着套盒翻来覆去地看,又舍不得拆开,话也有点多:“海贼王我看过好几遍,一直都很喜欢这套手办,但是舍不得买。”
谢樟对 “年轻人” 的东西产生了一点兴趣,一边开车一边随口问:“海贼王…… 很好看吗?”
沈珩说:“好看啊!”
谢樟于是想,原来现在的年轻人在喜欢这些东西。
他笑了笑,说:“那好啊,等你寒假了,带我一起看看。”
沈珩这下蒙住了,他愣愣地看向谢樟,不敢确定谢樟是不是一时兴起地随口一说,不作数的那一种。
可他希望这话作数,所以他小声问:“你不忙吗?”
他声音放得很小,仿佛这样谢樟就听不出来他这话背后含着的期待。
谢樟侧头看了他一下,又回过头去继续专注路况,跟他说:“应该是有时间陪你的。”
沈珩坐在副驾驶上,感觉心脏变成了蝴蝶山谷,那群蝴蝶扑棱棱飞起来。
第21章 21
谢谢各位老板的海星!
沈珩变得更加期待寒假。
但是在寒假之前,他们先迎来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跨年夜的当天,谢樟在早上送沈珩上学去之前就告诉沈珩放学之后会带他出去,沈珩为此冒着违纪的风险没有穿校服,并骗谢樟说他前一天把校服弄脏了,好在这一天学生们都无心上课,老师们也没有太过严苛地管他们。
下午四点半就提前放学了,沈珩给谢樟打电话,怕谢樟并不知道他们会提前放学还没有来,然而谢樟通过电话传来的有些失真的声音告诉沈珩:“出来吧,我已经在等你了。”
这一次,谢樟是真的在等他了。
沈珩从教学楼往外跑,没有留心周围。
到学校门口那条路的时候,他被叫住了。
沈安程西装革履,身后站着穿着另一所学校校服的沈舸,在他们学校公告牌的旁边喊他:“沈珩。”
沈珩一心想要见谢樟,一开始没有听见,被沈舸冲上来拦住了去路。
沈安程在沈舸拦住沈珩之后才走过来,露出来沈珩很熟悉的那种、沈安程只会在他们爸爸在场的时候才会露出来的笑容,对沈珩说:“今晚是跨年夜,爸爸让我来接你回去吃个饭。”
天气很冷,沈珩觉得冷风从脖颈的位置灌进他的身体里。
他看着沈安程,思维有些迟缓似的,隔了一会儿才说:“我要陪谢樟。”
沈安程大概是想到了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情形,表情有一瞬间很难看,但是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冲沈舸使眼色,又说:“爸爸会跟谢先生说的。”
但是沈舸并没有接收到沈安程的信号,于是沈安程只能自己牵了一下沈珩的手:“走吧,谢先生也不能不让我们一家人团聚啊。”
沈珩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而沈舸用自以为沈珩听不到的声音和很恶心的口气对沈安程说:“哥,你别摸他,他是同性恋,有病的。”
沈安程的脸上也闪过一瞬即逝的厌恶,然后才对沈舸不痛不痒地说:“不要乱说话。”
沈珩在沈家的时候被欺负惯了,更何况沈珩自己也觉得私生子见不得光,现在他搬出来谢樟也没有用,于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而沈安程又说:“你不要让爸爸不高兴。”
沈珩有些怕他爸,是那种道德伦理对自己良心的压制,于是说:“好吧。”
可谢樟还在等他,他舍不得,但是没办法,有点难过地说:“那我给谢先生打一个电话。”
沈安程飞快地拦住了沈珩,语气终于显得有些不耐烦:“你是不是个男人啊,磨磨唧唧的,我说了爸爸会跟谢先生说的,不会让你金主生气的!”
沈珩在听见 “金主” 两个字的时候,傻住了。
电话没能拨出去,可他想拨电话给的那个人的声音却还是出现了。
谢樟遥遥站在路对面,神情晦暗不明,叫沈珩:“阿珩,过来。”
沈安程也看见了谢樟。
谢樟打压沈家的生意,沈安程对此积怨已久,然而两个人遥遥对视了几秒,沈安程就扛不住谢樟目光带来的压力了,跟在沈珩后面,也走到了路对面。
谢樟问:“怎么了?”
沈安程抢在沈珩之前说话:“谢总,马上元旦了,我们一家人想一起吃个饭,我来接小珩。”
谢樟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沈珩身上,问:“你要回去吗?”
沈珩露出来很为难的神情,看着谢樟不说话,让谢樟一瞬间又想起来了沈珩刚来他身边的时候,卑微而又怯懦。
他好生生养了这么久的人,被沈安程三言两语又欺负成这样了。
谢樟心里渗出了冷意。
但他不想现在跟沈安程动手,怕吓着沈珩,只伸出手拉住沈珩的手腕,发现沈珩已经长得甚至比他高了一些,便退后一些,和沈珩对视,说:“不喜欢的话就要说出来,阿珩,不要这样软弱。”
他捏一捏沈珩冻得很冷的手指,又压低了些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我在这里呢,没人欺负得了你。”
他们离得很近,沈珩觉得自己甚至能感觉到谢樟说话时候的气息。
沈珩沉默了一小会儿,在谢樟的注视下,第一次尝试着扔掉私生子这个身份带给他的不堪,对沈安程说:“我不想回去。”
沈安程脸色很难看:“小珩,不要闹脾气。”
谢樟还握着他的手,沈珩往谢樟身边稍微挪了一些,说出一些他很久之前想说但是说不出口的话:“沈安程,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做沈家的人,你们既然把我给谢先生了,以后能不能当我不存在?你和安姨不是一直希望这样吗?”
他从来没有这样反抗过,说完肩膀都有些抖了。
于是谢樟就搂住了沈珩,看着沈安程,很温和地问:“小沈总,需要我给沈董打个电话么?之前是觉得阿珩马上就成年了,所以我没有争取监护权,如果沈董觉得有必要的话,元旦之后我会让法务团队联系你们。”
沈安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谢樟手底下的法务团队是一群人精,既专业又流氓,这些年未曾败诉过,谢樟如今坐稳这个位置,他手底下的法务团队功不可没。
从谢樟出现,沈安程就知道自己带不走人,可他还要恶心沈珩。
他对沈珩说:“既然你要陪谢总,那我回去跟爸爸解释一下——小珩,你可要把谢总伺候好了。”
他那种下流的眼神太过露骨,沈珩被气得脸色煞白。
谢樟看着沈安程走远,半搂着沈珩的肩,又摸了摸沈珩的头发,说:“听话,不生气了。”
如果哄他的人是谢樟的话,沈珩就很好哄。
当然,除了谢樟和他妈妈之外,也再没有人哄过他了。
沈珩于是就不生气了。
紧接着就注意到,谢樟在搂着他。
这下沈珩的注意力也就没办法再分给沈什么东西了。
可谢樟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自然,让沈珩想起来周岩那几个人平时勾肩搭背去操场打球的样子,就觉得谢樟应该是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虽然谢樟知道他是同性恋。
沈珩在胡思乱想,谢樟却已经把他安顿在了副驾驶,甚至帮他系了安全带,绕回到驾驶位之后并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从车子前面的杂物篮里翻出来一只棒棒糖,拆开包装塞进了沈珩嘴里,然后问:“刚刚我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沈珩傻呵呵地咬着那只棒棒糖,迷茫地看着谢樟。
刚刚谢樟说了很多句话,可是他脑子太乱了,不知道谢樟问的是哪一句。
谢樟就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在这里呢,没人欺负得了你。”
他说:“沈家人对你不好,那为什么要给他们留余地?阿珩,争气一点,你越胆怯姓沈的越欺负你。怕什么呢,打不过还可以跟我告状,知道吗?”
沈珩看着谢樟,嘴巴里的棒棒糖被他没控制住 “咯嘣” 一下咬开了——葡萄味的糖果里面,还有椰子奶的夹心。
第22章 22
谢谢各位老板的海星! 明天休息一天~
到他们预定的餐厅之后,沈珩被沈安程的出现带来的负面情绪已经消失了。他在谢樟面前,变得开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这家餐厅在市中心最寸土寸金的一块地方,能俯瞰大半个城市,还能看见江景,江对面就是每逢元旦和春节会进行电子烟花表演的地方。
谢樟刚刚掌管谢家那一年也是在这里过年的,那时候袁政还在世,小豆芽儿还没出生,袁政和柳棠小夫妻新婚燕尔,他不方便去打扰,就财大气粗地包了人家整个餐厅。
然后他品尝了一整个晚上的孤独。
后来谢樟再也没办过包餐厅这种现在他看来有点好笑的事情。
所以今天餐厅里有很多人,大半是情侣,还有一些三口之家和三代甚至四代同堂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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