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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玄幻灵异)——混元三喜

时间:2021-06-12 09:26:45  作者:混元三喜
  对了,还有一条线索:他擅长刺绣。
  左右花朝节九州鸾镜台人山人海的,银绒决定打探打探。
  罗北是个热心肠,也自告奋勇帮忙,银绒想了想,便将自家“相好”的特征仔仔细细复述了一遍:“博学广识,精通许多旁门左道、擅长女红、白色佩剑、喜穿黑衣、个子很高八尺有余……”
  “等等!”罗北忽然打断他,“你娘子身高八尺有余?那岂不是比我还高?!”
  罗北虽然是只兔子精,却是个肌肉虬结的壮汉,银绒看了看他,估摸片刻,说:“是比你高。”
  罗北震惊了:“那么高的女人……”
  银绒比他还惊讶:“我竟然没跟你说过吗?我相好是个男人。”
  罗北:“…………”
  罗北好像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他相好被家人强行带走,然后也不知脑补了什么,沉重地拍拍银绒的肩膀:“喜欢男人也没什么,我不会看不起你的,胡兄,我这就去帮你找人!”
  银绒揉揉被拍得发疼的肩膀:“……谢谢啊。”
  线索不多,两妖人生地不熟的,只能采用最朴实的办法,挨个问。
  可得到答案几乎是相同的:没听说过这样的峰主或执事。
  遇到某些太微境的狂热信徒,还会激动地怼:“太微境是何等阳春白雪的地方,剑道至尊!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女红?”
  两人一直问到金乌西坠,灯会开始,仍旧一无所获,就在银绒累到想暂时休息,明日再战时,却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银绒精神一振:“哥哥?”
 
 
第二十三章 
  花灯会人潮汹涌,城阳牧秋的身影一闪而逝,银绒挤开人群,努力追过去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罗北也跟上来,问:“怎么了?”
  “我看到他了!”
  银绒说罢,拔腿就追,罗北身材魁梧,远不及银绒灵活,跟得气喘吁吁:“这么巧的吗?问了一大圈都没有,你没看错?”
  “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一排排角楼的灯笼,和街道两旁数不清的花灯点亮了夜色,九州鸾镜台纵横的街道,人声鼎沸,欢腾热闹,是一派海晏河清的盛世景象。
  整个太微境的主人,城阳牧秋本人,却仿佛周遭的热闹都与他无关,站在观景台上,面无表情地俯瞰人群,像是在等什么。
  城阳老祖一向不喜嘈杂,数百年从没参加过花朝节的庆典,今日却突然下令出门,也不说为什么。不过他老人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弟子们也不敢妄自揣测,只静静守在观景台下方,夜晚视野不好,观景台行人寥落,而他们轻车简行,微服私访,没有引起任何围观。
  只有一个穿红衣的少年闯进来。
  银绒刚追到观景台下,就被两个守门弟子拦住,佩剑在灯火中反射出明灭的寒光,看守的小弟子年纪不大,却自带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我家老爷不喜人打扰,闲杂人等退下!”
  什么叫“闲杂人等”?这种门缝里看人的态度,若是打得过,银绒早就动手了!
  可他的确打不过,于是能屈能伸地赔笑道:“小兄弟行个方便,我上去找人,你家……呃,老爷,我应该认识的。”
  小弟子一脸“你想碰瓷也不仔细打听打听”的复杂表情,又上下打量一遍银绒,银绒易了容,衣着寒酸,相貌平庸,小弟子愈发不屑:“想打秋风,你还是换一家吧。”
  “谁想打秋风?”银绒也沉下脸,“你去通传一声,且他认不认识我!”
  自家炉鼎都养的什么侍从?也太没礼貌了!等他见到了人,一定要好好吹吹枕边风,让这狗眼看人低的小弟子给自己道歉!
  可小弟子哪里敢去打扰自家掌门仙尊?几个守门弟子同时拔剑赶人,恰在此时,一只肥硕的大白兔子蹿到银绒面前,摇身一变,成了个魁梧大汉。
  罗北气势汹汹地护住银绒,然后就……哆哆嗦嗦地求饶:“几位仙长,大人有大量!我朋友不是故意冒犯……”
  银绒:“……”
  小弟子们:“……”
  罗北:“我这就带他走。”
  银绒却不肯走:“我找的人就在上边,罗北,这跟你没关系,你先——”
  话未说完,罗北就一改刚刚的唯唯诺诺,义愤填膺起来:“原来是那个负心汉!就是你家‘老爷’对我兄弟始乱终弃的吧?”
  “你胡说什么!?”小弟子出离愤怒了,又看向银绒,“你这丑八怪,做什么白日梦呢?我家掌……老爷他——”
  不等小弟子说完,罗北就扯开嗓门大声讨伐:“我兄弟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样报答的?若嫌弃他是个带把儿的,怎么不早说清楚,玩什么失踪,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一串震天吼声,很有效果,连赏花灯的游人也频频看过来,果然也惊动了观景台上方的“老爷”。
  银绒只觉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而来,小弟子们跪倒一片,罗北、周围的游人、摊贩,全都受不住跟着跪地,只有银绒被威压精准避开,好端端站在那里。
  可这让他的压力更大了。
  城阳牧秋从高处翩然而下,一身绣着银色暗纹的华丽黑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还是那张俊脸,却让人感到陌生。
  银绒站在原地,踟蹰着不敢动弹,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问问城阳牧秋身体怎么样了,想问问他为何醒了却不找自己……可如今见了面,却一个字也不敢问,倒是听对方率先嫌弃道:“好拙劣的易容术。”
  与此同时,银绒脸上的“人皮面具”碎裂,露出真容,乌发赤眸,红裘曳地,头顶还冒出一对毛绒绒的狐耳。
  城阳牧秋面上的冷淡疏离有了一瞬松动,若有所思:“真的是你?”
  景岑曾对他描述过“那狐媚子”的容貌。
  而银绒捕捉到熟悉的感觉,琥珀色的大眼睛一亮,连狐耳也欢快地竖了起来,登时热情地奔了过去,“哥哥!”
  城阳牧秋万没料到还有人胆子大到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投怀送抱,一时愣住,银绒便这样成功地扑进了城阳老祖的怀里。
 
 
第二十四章 
  一时间,空间都安静了。
  那些跪地叩拜的太微境弟子们听到那声雀跃亲昵的“哥哥”,都狐疑地微微抬起视线偷瞄,然后又骇得集体把头深深地埋下去,假装自己是蘅皋居的傀儡,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城阳老祖本人脸都绿了。
  他从少年时代临危受命做了太微派掌门起,执掌太微境三百年,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天长日久,‘麋鹿兴于左而目不顺’的功夫渐深,在人前愈发端着清冷持重、矜贵端方的上位者架子,这还是头一次这样失态——他一把甩开银绒,咬牙低喝:“你做什么?!”
  银绒被甩出老远,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儿。
  城阳牧秋如今不是奄奄一息的伤患,随便一甩手,也比当初在琵琶镇的茅草屋里,推的那一下疼多了,银绒当时就摔出了泪花。
  城阳牧秋犹嫌不够,可碍于身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过多计较,最后只运了口气,厌恶道:“不知羞耻。”
  一句“不知羞耻”把银绒的委屈全噎在嗓子里了,他愣愣地看着城阳牧秋,觉得他好陌生,可这眼神、这话术又似曾相识……对了,自家炉鼎的态度,不是和他们初次见面时如出一辙吗?
  什么意思?难不成真如罗北所说,他养好了伤,见到故人,恢复了身份,就想同自己撇清关系,翻脸不认人?等等,不对,他怎么恢复的身份,不是失忆了吗?
  “听说是你救了我。”恰在此时,银绒听到城阳牧秋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平平板板,没什么感情,却像是贴着他说话似的,银绒不由得抬头看向城阳牧秋,却见对方只冷冷望着自己,连嘴唇都没动一下。
  哦,这叫“传音入密”,师父曾经讲过,是金丹以上的高阶修士才会的传音秘法,可防止他人偷听。
  可惜银绒不会,无法回答,只能被动地听着。
  “你既救了我,便是本尊欠了你的因果,拿着!”城阳牧秋扔给他一包东西,“你我之间的账便一笔勾销。”
  人声鼎沸的灯会早在城阳老祖现身时,便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以至那东西砸在地上的闷响格外清晰,原来是个暗金缕丝的荷包样储物袋。
  城阳牧秋像是一刻也不愿多待,施舍叫花子似的扔了东西,便广袖一甩,飘然而去,压在众人身上的威压陡然撤销,而他的那些弟子们,也训练有素地跟着离开。
  静音键取消,嘈杂的声响恢复正常,看客们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有些高阶修士模样的人大约觉得毫无预兆地被大能压趴下丢人,遂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迅速逃离现场,但更多的人则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银绒,议论纷纷:“刚才是什么人,好强的威压!”
  “至少是元婴以上的大能吧?”
  “那小狐狸精是不是叫他‘情哥哥’?哎呀,可怜见儿的,这是被始乱终弃了。”
  “狐媚子嘛,吸人阳气,各取所需,妖族有什么可怜的。”
  “……”
  银绒再也听不下去,忍着尾巴根儿一阵阵的刺痛,爬起来,抬腿就走。
  他失去半颗妖丹,现在修为还不如从前,压根儿不会御剑飞行,而且刚被当众破了易容术,也不肯再献丑,暗中咬着牙,面上却昂首挺胸,走得很稳——别人越是可怜他,他越不能示弱,不然就更丢人了。
  可这股气还没憋够一息,就破功了。
  “小模样真俏啊。”
  “喂,小狐狸,他不要你了,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哥哥我不介意你采补元阳,嘿嘿,哪方面都能满足你。”
  银绒气得拳头都握出了青筋,却是罗北先一步发声:“啖狗粪的直娘贼!别做白日梦了,谁要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骂完之后,两只小妖倒是很默契,同时化作原型,撒腿就跑。
  花灯会上摩肩接踵,两只小毛团儿趁乱钻如人群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倒是成功脱逃。
  可银绒仍旧闷闷不乐。
  虽说城阳牧秋只是他的“炉鼎”,可他一度下了决心,想一辈子只采补他一个人,甚至愿意为了他学习真正的“双修术”。
  可千里迢迢从琵琶镇出发,不辞辛苦找到太微山脚下,满心欢喜地见到人,却是这样的结果,说不伤心是假的。
  罗北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想了,那种陈世美,摆明了是在玩弄你,玩弄了身子又玩弄感情,提上裤子就不承认,这种人渣不值得你伤心!”
  银绒:“…………”
  “……你安慰人的方式挺别致。”
  罗北挠挠头,憨厚一笑:“还好,你好受点了吗?”
  银绒:“……”并没有谢谢。
  罗北抬起筋肉纠结的胳膊,搓搓手,忐忑地说:“那个,真没想到你是只狐狸精……”
  “唔,”银绒没精打采地说,“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主要你是兔子,怕你知道了紧张。”大家虽然修炼成妖,可狐狸对兔子还是有血脉压制,这方面的隐瞒,对妖族来说,还能算得上贴心的善意。
  “咱俩也算共患难了,我不怕你!”罗北说着,又搓了搓手,不知怎么,脸竟有些红,“原来你真容这么好看,看起来也比我年轻许多,我都不好意思叫你‘胡兄’,以后就叫你‘银绒’吧。”
  “随意随意,”银绒暂时从“被抛弃”的打击中抽离出来,不好意思道:“易容的事是我不够坦荡。”
  罗北摆手:“行走江湖,小心为上,可以理解,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银绒原本打算找到自家炉鼎,确定他身体无恙,便第一时间拉着他找个僻静地方,痛痛快快双修几场,把自己留在他体内的半颗妖丹要回来。
  “度丹”这种事,虽然风险大,可收益也大,炉鼎的修为越高,待到他身体康复时,以双修之法修炼回来,自己的修为也会猛增得越厉害,比辛辛苦苦采补几百个上品炉鼎还要划算!
  若他愿意和自己继续双修,那回琵琶镇也好,留在太微境也罢,未来的“打算”里,总有城阳牧秋这个人。
  可现在……
  一切打算都化为一场笑话。
  银绒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更不甘心就这样被那人打发了——就算一片真心喂了狗,至少也得把妖丹要回来!
  可他现在连城阳牧秋的身份也没弄明白。
  好在当时动静闹得不小,总会有人认出他是谁的吧?找个人多热闹的地方,打探打探,可比漫无目的找,要高效得多。
  银绒:“我不走。”
  罗北:“那正好!我陪你散散心,等花朝节之后,你再陪我一起去流雪凤凰堂好不好?”
  银绒估摸着逗留几日也够自己弄明白自家炉鼎的身份,再要回妖丹了,罗北一路帮了自己不少,于情于理也该陪他一程,“好啊。”
  罗北:“太好了!咱们俩结伴而行,说不定还能在那里谋个好差事。”
  银绒知道他所谓的‘好差事’,就是给人做灵宠,忙道:“我陪你去而已,不参加遴选。”
  罗北:“为什么不参加?那可是流雪凤凰堂!是拿到太微境金印的上等门派啊!你情场失利,别的方面肯定会走运,试试吧。”
  “我不想给人做灵宠。”银绒解释道,“做灵宠就好像——我不是有意冒犯——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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