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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玄幻灵异)——混元三喜

时间:2021-06-12 09:26:45  作者:混元三喜
  银绒抽抽噎噎地说:“我资质差,妖丹是好不容易苦修出来的,他给多少灵石也赔不起!这个仇必须得报!”
  “对对对,这个仇必须得报,诶?”罗北说,“你看那个是谁?”
  银绒顺着罗北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一亮,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不正是自家炉鼎……的小弟子吗?
  九州鸾镜台、花朝节大典上,在观景台下拦住银绒的那个弟子!
  真是冤家路窄,银绒豁然起身,罗北一把拉住他,紧张道:“你干什么去?”
  “报仇!”银绒咬牙道,“采不到你,拿不回妖丹,就用你的徒子徒孙还债!”
  罗北连忙起身,捂住他的嘴,“祖宗,你可真是喝高了,怎么能这么鲁莽?那可是太微派内门弟子,你是他的对手?”
  银绒登时泄了气,酒也被惊醒了些,沮丧地想:是啊,我本事不济,连给自己报仇都不行。两杯黄汤下肚,都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多亏罗北提醒。
  就见罗北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两颗丹药——正是银绒送给他,能短暂提升妖力的名贵丹丸——一把拍进银绒手里,亢奋道:“你得先吃了这个,把修为提起来,再去报仇!”
  .
  城阳牧秋回到蘅皋居之后,一直心神不宁。
  自他十七岁那年,修习无情道起,便再也没有过这种被情绪所扰的情况。无情道讲究“超脱”和“淡漠”,修习者会渐渐对一切喜、怒、忧、思、悲、恐、惊无感,修为越深,越心如磐石,不为外物所动,得以‘净心’和‘专注’,将全部精力都用于修炼,以达到蹑景追飞的修炼速度,可以说,无情道并不是单纯具体的功法,而是修炼所有功法的基石。
  数百年来,城阳牧秋早已习惯了心无旁骛,这还是头一次感受到那种酸软、陌生的情绪。
  他怀疑自己这次突破是不是留下了什么隐患,可无论怎么运转灵力,都毫不滞涩,经脉宽如长河,收放自如,而且……体内似乎还多了一股极微弱,却极和煦的灵流。
  城阳牧秋怀疑自己的心神不宁,便和这股陌生的灵流有关。
  他想过把那灵流从体内驱散出去,可一则它已经和自己融为一体,很难剥离,二则它温和无害,虽然弱,却忠实地围绕在心脉周围,就像是……在保护自己似的。
  无情道可谓步步棋行险招,逆天而为,稍不留意便会走火入魔,城阳牧秋不敢轻举妄动,盘膝默念清心咒。
  可万没想到,清心咒非但不管用,还会没来由地让他想起花朝节那只小妖狐,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也随之隐隐发烫。
  城阳牧秋试了几次,脸色愈发阴沉。
  怎么会这样,那狐媚子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也许自己并不应该轻易打发了他。
  城阳牧秋霍然起身,大步迈出蘅皋居,将举着法衣、跟着追出去的一众傀儡甩在身后。
  他们二妖被抓的时候,银绒其实已经得手了。
  彼时,银绒服用了丹药,只觉修为大涨,不由得有些飘,再加上醉鬼二号罗北摇旗呐喊,便真的借着酒劲儿,直眉楞眼地冲过去对那位名唤“清堂”的太微派内门小弟子使用了媚术。
  清堂其实修为不算高,那一日能陪师祖同去花朝节办事,只是走运得了自家师尊的提拔,可年轻人到底浮躁,今日便是为了炫耀此事,才溜出山门,高调地到靖水酒楼请客,没想到撞到买醉的银绒。
  银绒的媚术不但对他起了作用,还连带着影响了周围其他修士,只是,他原本的修为太低,即便有丹药强行提升,也不能维持太久,很快就被抓了个正着。
  而且,谁说那丹药毫无副作用的?短暂的修为猛增之后,现在他连维持人形都做不到,变回了小狐狸,被人拎着后颈,吓得酒都醒了大半,瑟瑟地缩成毛团儿,臊眉耷眼地看了眼同样被打回原形的大兔子罗北。
  “师兄,咱们如何处置这两只妖?”
  “自然是带回师门,交给诛妖堂处罚。”
  饭局上,其他人对清堂有机会近距离侍候掌门师祖羡慕得不得了,实在是因为城阳衡此人喜清净,连规格不够的大典都很少现身,普通弟子想要见上一面都很难。
  可机缘这种事,有时候说来就来。
  一行人带着两只妖,刚进山门,便迎面遇上了朝雨道君本人。他老人家鲜少这样匆忙,竟连法衣都没换,只穿着一身常服。
  “师、师尊!”
  “拜见掌门!”
  “拜见师祖!”
  因为事出突然,太过惊讶,众人七嘴八舌,连称呼都不齐整。
  城阳牧秋不大满意地皱了皱眉,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打发郗鹤等人,好好教教这些徒孙辈的毛小子们规矩,就一眼看到他们手里提的两只毛团儿,一白一红。
  他目光落在赤色毛团儿上,只见它臊眉耷眼地垂着头,紧紧夹着蓬松的大尾巴,两只又大又软的赭色狐耳低低地背过去,贴在头上,显得脑袋格外圆。
  城阳老祖忽然龙心大悦,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他的不动声色早已刻进了骨子里,依旧维持着那张面瘫似的脸,无波无澜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银绒猛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了自家炉鼎!一双琉璃珠似的琥珀色眸子,正对上城阳牧秋的。
  四目相对之时,银绒又委屈,又愤怒,但更多的是迷惘和震惊,他们叫他什么?高高在上的太微境内门弟子,为什么叫自家炉鼎做“掌门师祖”???!!!
  除了城阳衡,太微境还有第二个人能被称作掌门师尊吗???!!!!
  银绒心里震惊,嘴巴微微咧开,连舌头掉出去半截儿都没注意,配上他如今的毛团儿模样,看起来有点呆,城阳牧秋望着他这副傻样,不知怎么,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竟渐渐平息了下去。
  “回、回师祖,这是,这是我们捉回来的妖,要、送去,送去诛妖堂定罪的。”
  弟子们心里有多仰慕自家仙尊,便有多惧怕他,连话也说得磕磕绊绊,但这一回,城阳牧秋少见地没有嫌弃他们愚笨——与银绒对视时,他忽然灵光一现,好像悟到了些什么。
  清心咒、媚妖、灵流、墨玉扳指。
  怕不是这妖狐在自己失忆的时候,曾妄图勾引自己,那么自己必然会念清心咒,因而两者才有了联系,以至于默念清心咒,便会想起他,继而扳指发烫……
  很有可能,那妖狐得了那么多灵石和自己的警告,还不肯离开,反而凑到太微山附近徘徊,除了寻找自己,他想不出其他理由。
  没想到那狐媚子竟对自己痴心一片。
  城阳牧秋在心里骂了句“不知廉耻”,可语调却带上了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轻快,一指银绒:“把它留下。”
  “留下?是放了吗?”领头的清字辈弟子斗胆道,“掌门仙尊,这狐狸精是,是因调戏清堂师弟才被抓,不用送去诛妖堂定罪吗?”
 
 
第二十五章 
  “你说什么?”什么调戏?
  城阳牧秋这一句语气加重,骇得弟子们跪倒一片,“掌门师祖赎罪!弟子不敢妄言!”
  城阳牧秋瞪向银绒,那目光过于凌厉,银绒吓得收回舌头,紧张地舔了舔鼻子,同时缩了缩身子,看起来更圆了。
  这场重逢比他想象的更快,也更不可思议,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银绒能接受自家炉鼎是个骗人妖丹的陈世美,但怎么也无法接受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仙门老祖。
  这也太离谱了,比说书先生的故事还要离奇,话本子都不敢这么编。
  而除了吃惊,更多的还是害怕,银绒虽然崇拜朝雨道君,但也深知他对妖族的雷霆手段,所以那是种“叶公好龙”的崇拜,可远观不可亵玩。
  而银绒很快就真切地见识到城阳老祖到底多有威严。
  气压低得叫人汗出如浆,城阳牧秋面沉如水,慢条斯理地问:“他调戏了谁,是怎么调戏的,仔细说说。”
  师兄弟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回话,最后当事人清堂抹了把汗,支支吾吾地说:“回掌门师祖,是我。”
  “我,我们正在靖水酒楼吃酒,突然那只狐狸精就,就过来了,弟子学艺不精,中了他的媚术,只闻到他身上好香,然后就感到他坐在了我的腿,呃腿上……”
  突然一声刺耳的闷响,清堂一顿,就看到眼前的青砖碎裂了,龟裂纹是从自家师祖脚下蔓延过来的。
  清堂狠狠一抖:“师祖恕罪!弟子、弟子没让他得逞,很快就把他推开了!太微派的门规——不得与妖族纠缠不清,弟子一刻也不敢忘!都怪那妖狐寡廉鲜耻,用心险恶,化作那么漂亮的少年模样,一定是幻术,对,一定是他们媚妖的邪术,哪有人能天生长得那么勾人,他化作那么个狐媚模样,招摇撞骗,目的是吸人阳气……”
  那一晚,清堂等弟子们只看到了银绒易容后的模样,没人看清他的真容,清堂便也没把这只怂兮兮缩成一团的毛球同那晚敢于扑进自家师祖怀里的勇士联系起来。
  等他哆哆嗦嗦地辩解完,城阳牧秋才缓缓问:“你推开他了?”
  “啊?”清堂解释太多,险些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师祖竟抓了这么个重点,忙道,“是。”
  城阳牧秋平平板板地说:“但他还是碰到你了。”
  清堂:“?”
  清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为什么掌门师祖要揪着这一点不放,就听城阳牧秋厉声道:“谁准你们私自下山喝酒?如此耽于酒色,可见没把心思放在修炼上!尤其是清堂!所有人去戒律堂领罚,清堂领重罚。”
  这一嗓子唬得众人集体叩头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喘,只有几个离得近的,用余光瞥见自家掌门仙尊将那只赤色毛团儿抽出来,拎着它打量了片刻,才揣进怀里,飘然而去。
  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我是不是看错了,刚刚师祖他老人家,把那只狐媚子抱进怀里了?”
  “应该是不好拿吧,那狐狸圆滚滚的,一身都是毛,揣在怀里比较容易携带。”
  “清堂,你是不是那一日惹到师祖了,我怎么感觉……”一个小弟子左顾右盼,把声音压得很低,才说,“感觉今天的惩罚有些,呃……”
  他到底没敢把“故意找茬儿”说出来,但所有人都心有戚戚——太微派从来没有什么‘不能喝酒’、‘不准私自下山’的禁令。
  经过这一问,清堂猛地想起那晚,那只扑进老祖怀里的妖狐,今天他老人家带走的也是只妖狐,自己何曾惹恼过师祖?只是今日险些被那狐耳少年坐了大腿,就被重罚……会是巧合吗?有这样的巧合吗?
  清堂不敢仔细想,只默默下定决心,以后再见到那只妖狐,一定有多远躲多远,他不敢妄议掌门师祖,顾左右而言他:“什么禁令不禁令的,掌门仙尊说咱们该罚,那便是该罚。”
  这话一语中的,众人垂头丧气地往戒律堂去领罚,一小弟子弱弱地问:“那这只兔子怎么办啊?还送诛妖堂吗?”
  送去诛妖堂,它哪还有命?
  “别!”清堂凭着直觉说,“千万别弄死了!”
  “也是,既是师祖亲自过问了这两只小妖,想亲手处理了也未可知,还是先养起来,等他老人家示下吧。”领头的弟子也说。
  “你们说那只妖狐会怎么样?”
  “师祖一向厌恶妖族,尤其不待见这种妖娆妩媚、靠吸食人阳气修炼的歪门邪道,它应该凶多吉少了吧。”
  银绒本狐也觉得自己此次凶多吉少,正缩在自家炉鼎——啊不,是朝雨道君怀里发抖。
  道君的怀抱和记忆中一样结实宽阔,人却冰冷无情得多,银绒怀疑自己死期将至,紧张地舔了舔鼻子,将蓬松毛绒的大尾巴夹得更紧了。
  他以为大名鼎鼎的城阳老祖,神仙一样的人物,必然住仙山琼阁,仆从如云,可亲眼见到蘅皋居,却与想象中大不相同。
  雾敛峰乃是万中挑一的风水宝地,底下蕴含着一整条罕见的天级灵脉,位于峰顶的蘅皋居则由一条灵流充沛的、悬浮于芳草峭壁之外的水脉环绕,由高低错落的琼楼金阙组成,的确堪称贝阙珠宫,瑶台阆苑,奢华得让人目不暇接。
  可偌大的蘅皋居,竟没有一个活物!
  除了他们一人一狐,全都是披着黑色兜帽的傀儡,从兜帽里伸出细木棍做成的手,远远望去,像是乌泱泱一大群细脚伶仃、肚腹滚圆的巨型蜘蛛,画风一下子便从仙境转到了阴间。
  银绒更怕了。
  可城阳牧秋还是拎着他的后颈毛,把毛团儿从怀里扯了出来。
  “说吧。”城阳牧秋,“几个月之前,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银绒:“……嘤嘤嘤嘤QAQ”
  城阳牧秋皱了皱眉,“原身不会说话?”
  银绒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眸子,紧张地舔了舔鼻子,因为后颈被抓着,很努力才点了一下头。
  “……变回来。”城阳牧秋命令道,说罢松了手,随意把小狐狸往地上一掷,好在银绒机灵,落地的瞬间,便化作了少年模样,稳稳地以半跪的姿势稳住身形,只是情急之下变出来的衣服是最常用的那一身——由东柳道君手把手教的穿衣方式。
  一袭火红狐裘,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半边圆润的肩膀,平直的锁骨上挂着一条黑色皮绳,上头坠着一枚墨玉铃铛,头顶一对毛绒绒的赭色狐耳,红裘下摆也露出绒绒的尾巴尖儿,和一截儿雪白笔直的小腿,少年乌发雪肤,一双琥珀色眸子,正怯生生怂兮兮地望着城阳牧秋,愈发衬得整个人都嫩得能掐出水来,端的媚骨天成。
  城阳牧秋眉头狠狠一跳,下意识捏住左手拇指上的清心扳指,斥道:“把衣服穿好!”
  银绒平白无故地挨了呵斥,吓得一抖,而后乖乖拉好衣服,规规矩矩地立好,像罚站似的。
  迫于城阳老祖的淫威,竟把自己满腹委屈的控诉都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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