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斯朝着驾驶舱内伸出了手。
林池出于本能就要往后躲闪,然而还没等他真的行动,墨兰斯就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近乎钉在了狭窄的驾驶座上,画地为牢。
他轻稔指尖,缠绵地勾卷住了林池稍长柔软的颊侧碎发。
“嗯?Alpha?”
声音很平静。
但林池被他念得仿佛浑身过电一般,微微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墨兰斯。
毕竟对于墨兰斯来说,无论如何,欺骗都成立。
冷冽血腥的强势Alpha信息素简直就像要将他洗礼一般,一寸一寸地碾压过了林池的躯壳,密集的刺痛如针尖深深扎入了他的骨髓。
林池咬着牙:“是……”
深琥珀色的眼眸里含着不可避免的泪,疼痛瞬间就将他拉进了沉沦的地狱。
墨兰斯俯身,侵略性爆棚的气息笼罩着林池,裹挟着他,将他置于自己的领地。
他捏着林池的下巴。
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坚不可摧的林池,却软着身子瘫进了驾驶座内,像一汪早春的寒水。
虽然寒冷,但软得不堪承受。
墨兰斯干脆揽住了林池的腰身,缓缓地往下跪倒。
他跪倒在林池的中间,不容反抗地分开他。
“你要走,是因为不喜欢我?”
暗潮潜涌的平静质问。
口吻淡漠得仿佛只是在跟林池讨论今天的天气,可是林池心里清楚,墨兰斯的情绪已经快克制不住了。
他忍不住往后躲,但背后只有不动如山的座椅靠背,根本避无可避。
还没等他退出一丝,立刻就被墨兰斯用力地一把搂进怀里,两个人顿时调换了位置。
墨兰斯的动作很凶,好像下一秒就会把林池开膛破肚,拆吃入腹。
但林池能感觉得到,墨兰斯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小心呵护着他。
林池竭力忽视身下滚烫坚硬的人体触感。
强A的压迫太强。
他的眼角含着的泪花闪烁,回答到:“不是。”
满身戾气的墨兰斯状似心疼地低下头,柔软的唇吻过的林池的眼泪,不容反抗得宛如暴君,却也小心翼翼得极尽温柔。
“那就乖一点,别想着离开我。”
他的声线暗哑,仿佛带着钩子全都甩进了林池的心底最深处。
“别哭。”
顿了顿:“留到以后再哭,要不然以后眼睛哭干了,我会心疼的,乖。”
声音放得很轻,好像在哄不听话的小孩。
林池:“……”
他有一种荒谬的错置感。
因为墨兰斯小时候,他就喜欢这么去哄他。
明明是极尽温柔的场景,但在机甲的舱门彻底闭合锁死的那一刻,林池的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
他现在就是墨兰斯案板上的一块鱼肉,只能任由他的宰割,最后被吃干抹净,连半点渣子都不会剩下。
墨兰斯轻咬了一口林池的鼻尖,以此惩罚他的走神。
“怎么?在想谁?”
他的下巴轻轻地压在了林池敏感的颈窝旁,凉薄的一声笑,胸腔的震动震得林池心肝都跟着颤抖。
林池迫于形势,战战兢兢道:“……想你。”
墨兰斯的动作停顿了一秒,林池的回答超出了他的预料。
很完美的标准答案。
他忍不住玩味地用滚烫的掌心摩挲着林池的脸颊,感受着他的惊恐战栗,愉悦地又问了一个问题:“惊喜吗?”
林池:“……惊喜。”
惊喜得人都要没了。
他的情绪在墨兰斯的怀里奇迹般平复。
脑海中瞬时复盘被抓过程。
紧接着就发现了问题。
林池习惯性地揪住了墨兰斯的衣领。
“你一个人进入的联盟腹地?!”
墨兰斯摇了摇头。
林池松了一口气。
然而——
“还要加上你,是两个。”
顿了顿:“再算上你儿子的话,是两个半。”
“小朋友只能按半个算。”
林池:“……”
他本来就较快的心跳当即加速。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甚至还有点脑梗。
被气的。
他攥紧了墨兰斯宽松的衣襟,简直随时都可能将它直接拽下来。
“如果联盟把你扣押下来,反过来威胁帝国怎么办?!”
墨兰斯回答得漫不经心:“那就换一个皇帝。”
“你教我的,皇帝这个位置永远不会缺人。”
林池:“……”
我还教了你尊师重道呢,逆徒!
沉默两秒,林池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被机甲内无法逃避独属于墨兰斯的冷冽味道给搅成了一团浆糊。
更强大Alpha的信息素存在对别的Alpha是一种根本无法忽视的巨大威慑。
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柄剑,你永远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林池还是决定垂死挣扎一下。
“墨兰斯,你听我说。”
“嗯。”
墨兰斯垂眸把玩着林池的碎发,滚烫的指尖时不时地蹭过他光滑冰冷的脸颊。
林池深吸一口气,立刻就感觉到肺里一阵微妙的抽疼。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的局势你也知道……如果我不装O,我们面临的危险会更大。”
墨兰斯捏住了林池的发尾,语气慵懒:“嗯。”
他灼热的鼻息,缓缓喷吐在林池敏感苍白的后颈,染上绯红。
那里已经没有了仿真Omega腺体的阻挡,凑近了就能嗅到极其微量的属于林池本身的Alpha信息素。
酸酸甜甜的柠檬奶香。
想要。
正常情况下,对于Alpha来说,另外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是无法忍受的,是讨厌的,是本能排斥的。
但墨兰斯眯了眯眼,忍不住伸出舌尖试探——好甜。
林池:?!?!
“你——”
墨兰斯收回发烫的舌尖,含在口中反复品尝,下了一个评判:“宝贝真甜。”
“真棒。”
林池如坐针毡。
他甚至在被墨兰斯这么一打断以后,连自己解释到哪里都不记得了。
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机甲驾驶舱内只能捕捉到鲜明的呼吸跟心跳声。
墨兰斯贴着林池,干脆替他解释起来。
“是为了麻痹那些人的警惕吧?你装O。”
“甚至连违抗我下的婚约,也都是为了保护我,制造出一种你是被强迫的假象,给人仿佛军部就是被我们两斗乱的一盘散沙的错觉。避免那些被清除出权力中心的勋贵找我的麻烦,顺便还能倒逼他们,让他们不得不出手帮我。”
林池:“啊这……”
其他的都没问题,但违抗婚约真的是认真的。
但很可惜的没能成功。
墨兰斯捏了捏林池:“别赌气跟我顶嘴,乖。”
林池立刻受惊般地并拢双腿:“……”
这到底是谁顶谁啊?!
墨兰斯看着林池可可爱爱的行为,眼眸一沉:“其实你所有的逃避行为只有一个解释。”
他抬眸,定定地凝视林池。
“你不信任我。”
气氛瞬间跌入谷底。
林池整个人都僵硬了。
更令人害怕的是,墨兰斯突然情绪失控地把脸贴在了他脖颈的动脉上,似乎是……落泪了。
烫得人灵魂战栗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滚落,伴随呼吸渐次滑过林池精致的颈线,最终凝结在锁骨弯中,溢流向更深处。
“你根本就没有信任过我,林。”
他的声音暗哑。
好像忍受了太多的痛苦。
以至于到了现在,只要再多哪怕一丁点儿痛苦都能够当场摧毁他。
林池忍不住跟着难过。
作为同样的Alpha,他能共情到现在的墨兰斯就站在黑暗深渊的边缘,随时都可能坠落,万劫不复。
“别哭……”
任何言语都太苍白且徒劳。
林池犹豫了几秒,最终抬起唯一还能动作的手搂住墨兰斯的脖颈——他撑起身体,含住了他滚烫骇人的薄唇。
铁血的气息扑面而来。
瞬间呛得林池的脸颊绯红。
墨兰斯反客为主,在林池的默许下做了他想做的小事。
他的手始终垫在他的身后。
散开的白金色长发遮掩了人影。
等墨兰斯愿意松口的时候,林池几乎缺氧。
但林池还是忍着眼前的眩晕,眼眶红红地对他说:“墨兰斯,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两个Alpha不合适在一起。”
墨兰斯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我不在乎。”
下一秒,他就按住头疼欲裂的额角,扬起垂落不受控制的长发,按住林池,近乎疯狂地再次在狭小的空间里品尝了他日思夜想的酸甜。
林池只能格外顺从地配合墨兰斯略微失控的动作,尽力从旁安抚他的情绪,压制失控。
易感期的Alpha极具破坏性。
他们什么都可能干得出来!
林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了解这个亲手抚养了近二十年的“孩子”。
他甚至都无法解读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更无法捕捉他的思维逻辑。
墨兰斯就像一团摆在他面前的谜。
他的眼中涌动着最虔诚的撕裂与疯狂。
就像一头已然失控的凶兽,只为为数不多的东西保持自己所剩无几的柔软,只向唯一珍惜的人俯首低头。
林池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浸透了墨兰斯的气息。
强A的压迫感几乎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压得他喘不过气。
墨兰斯半搂着林池,失控感稍稍减弱,情绪逐渐稳定。
他松口,手指越过林池按在了操纵台上,说:“去看永恒玫瑰。”
顿了顿他又斟酌着对林池道:“你其实不用太为了我而委屈自己……我……舍不得。”
林池愣了一下。
他几乎是精准踩雷:“那能放我走吗?”
墨兰斯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林池后颈的细微绒毛立刻就感应到危险矗立起来,他挣扎着想逃,但墨兰斯直接捏住了他的脖颈,轻微的窒息感令他根本连一寸也无法逃离。
墨兰斯想起了以前。
林池空闲的时候会给他做牛奶布丁。
最开始他做得不好,但一次又一次地进步,到了后来,林池完全掌握了如何完美地做出一块牛奶布丁的全部技巧。
他做出来的布丁很漂亮。
细腻,白皙,均匀,吹弹可破,带着若隐若现的甜美奶香,让人不忍心下口。
好像碰一下都是亵渎。
跟现在一样。
没有人能够抗拒那份甜美的诱惑。
墨兰斯忍不住怜惜林池。
他有些挣扎。
在明知道林池是Alpha的情况下还对他抱有那样的心思,做这样的事情,无疑是亵渎。
但他不会内疚,他只会想着得寸进尺,索取更多。
可是……林池真的已经很可怜了。
军部那群直A癌每天都在脑补他们的林指挥官深陷囹圄,水深火热,生不如死。
哪怕林池之前在皇宫里表现得很开心。
即使这样,他们也依然觉得,林池只是在勉强支撑,隐藏痛苦,勉力维持着帝国内部的和平。
林池已经为了保护墨兰斯守护帝国失去了一切。
权势、财富、甚至第二性别。
没有人能毫无负罪感地说,这是理所应当的。
因为没有一个人的牺牲,是应该的。
更多晶莹剔透的生理性泪水从林池的眼角滑落,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不停小声哀求着墨兰斯轻一点。
但强A的本能就是占有。
这只能刺激得墨兰斯咬得更加用力,Alpha的特殊犬齿刺进更深的地方。
“滴滴!”
机甲内置的通讯终端请求响起。
很刺耳的声音。
墨兰斯想都没想,抬手按掉。
提示音消失。
机甲内只能听见轻微的摩擦声。
以及剧烈的呼吸声。
疼痛淹没了林池。
Alpha的腺体根本就不是为了被咬破标记而存在的。
两种冲突的强势信息素在特别敏感的神经上交锋,整片战场都弥漫着不受控的硝烟,以及错乱的被主宰感。
但这种暗潮涌动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林池又听见了通讯终端响起的声音。
不一样。
这一次响起的是墨兰斯的终端。
他有那么一秒钟在期待墨兰斯放开自己。
去接通讯。
然而,墨兰斯只是格外不耐烦地甩开了拇指上花纹繁复的扳指,仿若古银质地的扳指立刻摔进了机甲幽深黑暗的角落里。
还在响。
墨兰斯叼着林池的后颈,强忍着暴躁,直接长腿一踹,当场碾碎了自己的金属终端。
世界终于又一次恢复了安宁。
林池绵软地趴在他身上,语无伦次道:“有重要……消息……别错过。”
墨兰斯不能说话。
他也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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