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关了阳台门,墨泽北坐去了竹椅那。
“你能不能......现在来我家一趟?”这人鼻音很重,语气里含着几分隐忍的哭腔。
墨泽北眉心一跳,直起身子往外走:“我马上过去。”
回卧室换了衣服,墨泽北弯腰亲了亲木晗曦的额头,接着在她耳边低语解释了两句。
木晗曦瞬间睡意全无,神色略微有些担心:“他没说什么事?”
“嗯,”墨泽北低叹了口气,“我猜可能是和李榕有关。”
木晗曦点点头,又细声叮嘱:“路上慢点开。”
“我知道。”墨泽北转身走到婴儿床那,摸了两下秋儿的脑袋,之后恋恋不舍地下楼了。
到了孟元昊的新房,甫一进门,墨泽北就被浓重的烟味呛了下,她抬手挥了挥刺鼻的气味,蹙眉瞧了眼颓然丧气的孟元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元昊的嗓音又涩又哑:“下午两点多。”
墨泽北小心迈过地上凌乱摆放的啤酒罐,去了沙发的一角坐着。
孟元昊随手拨开碍事的易拉罐,背靠着沙发,坐在茶几前的空地板上,他摸出一支烟默默点燃,吐出一圈白雾,泪无声落下。
墨泽北起身挨着他坐下,食指勾住易拉罐的环,用力往上一提,罐内传来丝丝冒气的响声,在静谧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墨泽北握着啤酒罐小抿了两口,孟元昊嘴里轻轻叼着烟,无神地望着虚空发呆。
俩人谁也不说话,时间在沉闷的气氛中缓缓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压抑的哀伤低语才重新打破沉默。
“我感觉她......她不爱我。”孟元昊鼻腔一酸,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
墨泽北抽出纸巾递给他,孟元昊接过来,紧紧攥在手里。
“你具体说说。”
孟元昊脑袋枕在沙发上,闭着眼,神情苦楚,虚弱无力:“她思想传统,不接受婚前亲密,所以这几年我一直没碰过她,就算是出去旅游住酒店我俩也是一人一个房间。”
“先前我觉得这样没什么,反而暗自庆幸自己找了个纯洁的好女孩,直到我们的初夜......”李榕的生理期刚过,他们的第一次发生在昨天。
孟元昊吸了吸鼻子,像个受伤可怜的小鹿,抱着墨泽北的胳膊隐忍哭泣:“我们俩做的时候......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全程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简直不像个活人......”
墨泽北眸子里有讶异之色划过,她缓了缓神,才抬手拍了拍孟元昊的脑袋。
“我当时全然没了兴致,草草了事,”孟元昊哽咽着,脸色很难看,“她冷然推开我去浴室洗了澡,之后背对着我睡觉了。”
墨泽北嘴唇动了动,思忖着问了句:“在这之前,你们有没有过稍微亲昵的行为,比如搂抱接吻之类的?”
“有,但是很少,她不太喜欢。”
“你感觉......她平时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会给我做饭,洗衣服,打扫家里的卫生,我喝醉或者生病的时候她也会体贴地照顾我。”
如果一点都不爱,也做不到这样吧?墨泽北以拳抵唇低眸想了会。
“她会不会是性冷淡啊?”
孟元昊闻声直接傻眼了,半晌没吱声。
“你们俩都回来了,还是只有你自己?”
孟元昊目光呆滞,反应迟钝了几秒:“一起回来的,不过因为大吵了一架,闹得不太愉快,最后她去酒店住了。”
“等过两天,你俩情绪都稳定下来后,你找她好好谈一谈。”
孟元昊缓缓嗯了下。
回了家,墨泽北刚一钻进被窝,木晗曦就贴过来抱住了她:“元昊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墨泽北给她简单说了说,木晗曦听后亦吃惊不已。
过了会,秋儿开始啼哭,墨泽北下床将她抱了过来。
木晗曦撩衣服喂奶时,墨泽北就在一旁出神地盯着看。
木晗曦表情羞赧,耳际也悄然爬上一抹绯色。
“姐姐,该我了。”把秋儿小心放回婴儿床,墨泽北随即俯身趴了过来。
木晗曦脸颊愈发灼热,她低垂着脑袋,语气扭捏:“灯光太亮了,有些晃眼,你把它关了。”
墨泽北哦了下,音调里含着几丝促狭的笑意。
周遭重新被漆黑浓郁的夜色所覆盖,俩人重新躺了下来。
墨泽北喝了片刻,咂巴了两下嘴,又继续。
木晗曦面红耳赤地揪着被角,闭眼咬着下唇......
“你轻点......不要那么用力。”
墨泽北唔了两下。
三四分钟后,墨泽北打个饱嗝,木晗曦听后简直要羞死了。
她往下扯了扯睡衣,背对着墨泽北翻了个身。
“姐姐......”墨泽北凑过去,软软抱住了她。
这人湿热绵柔的呼吸在自己的脖颈处缭绕,引起挠人的酥麻痒意,木晗曦忍耐着没应声。
“姐姐......”墨泽北指腹不停摩挲着木晗曦的耳垂,声音低而沉,“我想你了。”
“嗯。”
墨泽北的唇瓣来来回回,轻轻磨蹭着木晗曦嫩白的脖颈,木晗曦感觉自己胸腔那处有热意涌现,呼吸也跟着乱了。
“乖宝......”
宝字的尾声刚一落地,墨泽北就摸过她的脸,正对着自己。
两唇相贴,辗转磨碾,奶香味在彼此的口腔里充盈蔓延......
木晗曦情不自禁地环住这人的脖颈,仰脸与她热吻。
燥热的暧昧气息在空气中徐徐流动。
木晗曦阖眸轻喘着气,摸着墨泽北的后脑,忍羞问了句:“你回来洗手了吗?”
“没有,”墨泽北唇角勾起笑意,“不过我买指套了。”
木晗曦侧头咬了下她的肩膀,闷着声不说话了......
第二日木晗曦喂饱秋儿又继续躺下了,墨泽北下床前,她闭着眼朝这人倦懒地嘟囔了一句:“乖宝,我不想起来吃早饭了。”
“知道了。”
洗漱后,墨泽北从抽屉里摸出一片润嗓的药品,递送到了木晗曦的唇边。
木晗曦轻启红唇,张嘴含住。
墨泽北正要起身离开,木晗曦忽尔揪住了她的衣领,她含含糊糊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因着声音太小,墨泽北没听清。
“姐姐,你刚刚说的什么?”
木晗曦有些羞,扯过被子蒙住脑袋:“我说......你把垃圾扔了,别让爸妈看见。”
墨泽北瞥向垃圾筐,三个明晃晃的指套,上面还泛着晶莹的水泽。
她抿唇笑了下,蹲过去,系紧垃圾袋,提着下楼了。
“怎么好端端的,她又不下来吃早饭了?”木教授一脸疑惑。
“昨个没睡好,”墨泽北揉了揉鼻尖,心虚地低头喝粥,“她有些累。”
“我还是上去看看她吧......别是受凉感冒了。”
墨泽北闻声腾地起了身,吞吐道:“妈......姐姐没事,您不用担心......”好久没亲热,昨个一时激动,没控制好力度,在木晗曦的脖颈处吮了两个鲜红的草莓印。
木教授古怪地瞧了她一眼,又在木父的暗示下坐回了椅子那。
墨泽北胡乱吃了两个包子,喝了碗粥,就连忙跑回了二楼。
木晗曦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换衣服,她下意识摸了摸脖颈,还多了条丝巾......
睡意消了大半,木晗曦睁眼瞧了下某人。
墨泽北红着脸,抵着她的额头,软声替自己辩解:“姐姐可不能怪我,狼饿久了都这样。”
“狼可不像你似的,那么喜欢喝奶。”
墨泽北眼里含羞,软软地乞求,希望这人不要再说了。
木晗曦哼唧了两下,勾着她的脖颈,小力咬了咬她的下巴......
第二百章
日子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
晃眼间,距离上次深夜去找孟元昊已经过去十天了。
周六的傍晚,墨泽北刚回到家,准备洗手吃晚饭时,接到了孟元昊的电话。
“这些天,我一直努力地尝试与她进行良好沟通,但是收效甚微,而且她还很排斥这些话题,排斥我,”说到这,孟元昊皱眉,略微气馁地叹息了一声,“现下,她已经和我冷战两天了。”
墨泽北起身往楼上走,正好迎面对上下楼的木晗曦,她默默拉着这人的手回了卧室:“元昊,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过去和她谈谈?”
“嗯,这种私密的事情我不太好和家里的长辈讲,”孟元昊用力捏紧手里的啤酒罐,“另外就是,她对你一直比较崇拜,我想着,你说的话她可能会听得进去。”
墨泽北垂眸思索了番,最后应下:“那你和李榕说一声,明天下午我过去你们家吃晚饭。”
“好。”
挂了电话,孟元昊起身去了书房门口,他轻轻叩了两下门。
李榕在里面,但可能是不想搭理他的缘故,半天没应声。
孟元昊缓缓吸了口气,随后直接推门进去了。
李榕身板挺得笔直,姿容清秀,正坐在那安静地阅读一本古典书籍。
孟元昊清了清嗓子,走到她跟前,手心朝上,屈指点了点桌面。
李榕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瞥了他一眼。
“泽北明晚要来咱家吃饭,你记得准备一下。”
孟元昊没错过这人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光彩,胸腔里顿时涌出一股难言的涩意,他咬了咬后槽牙将多余的话语吞进肚子里,落寞离开,背影瞧着很是孤单。
凌晨两点多,孟元昊还未歇下。因着没开灯的缘故,浓郁厚重的夜色铺满整个房间。他倚墙而坐,神色憔悴,嘴角含着香烟,时不时吸上一口,用来缓解心中的苦闷和惆怅,那燃烧着的零星火光便是他身处暗夜里的唯一慰藉。
第二日,墨泽北如约而至。
孟元昊脸上没什么笑容,直直坐在那,盯着饭桌上的丰富菜肴愣神发呆。
墨泽北见势轻轻碰了下他的肘,在旁边小声提醒:“动筷啊,傻愣着干嘛。”
“这里是我家,你不用让我......”孟元昊强力忍住酸涩的鼻腔,干笑了两声。
胡乱扒拉了半碗饭,孟元昊就放下了筷子,他故意摆出一副轻松的姿态:“店里还有事要忙,我过去看看,你俩继续吃吧。”
“元昊......”墨泽北觉察出他神情不太对,出声喊住了他。
孟元昊扭头过来,极力挤出几丝笑意:“我忙完了事就过来,到时候咱们再叙。”
他出了门就关机了,车钥匙也没拿,忍着满腔的泪水奔跑在人来人往,灯光闪烁的街道。
他只是想有个属于自己的温暖小家,以此来弥补原生家庭的遗憾,偏生就那么难,就那么不如意。恋爱时被辜负,结婚后被冷落,恍然间觉得偌大的世界竟没有能让他的心灵得到抚慰的容身之所。
不知过了多久,他急急喘着气,泪流满面地跪倒在一棵榕树下,望着远处暗沉的天际,愤怒地呐喊和咆哮。
吃了晚饭,墨泽北约着李榕去了书房。
“最近在看什么书?”俩人面对面坐下,墨泽北随意问了句。
“楚辞。”李榕神色有些拘谨,好像放不太开。
墨泽北顺着这个话题和她聊了会,最后才抛出此行的目的。
“元昊和我讲了你俩的事。”
李榕逐渐放松下来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开始变得紧绷,并且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惨淡。
墨泽北低头捧杯,喝着清润的茶水,给出对方足够的反应时间。
半晌过后,墨泽北轻柔开口:“你介意把你心底的想法告诉我吗?”
李榕用力握着朝向地面的桌沿,指尖都泛起了白,眸里流露出苦楚之色。
瞥见李榕这样的反应,墨泽北知道这人定有难言之隐,她将青瓷杯缓缓放置在桌面上:“要是你现在不愿说那就改天,或者......”她想建议这人求助于专业的心理医生。
她话没说完,李榕就紧咬着唇朝她望了过来。
墨泽北顿住了声,指腹下意识摩挲着右侧的膝盖。
“你能暂时为我保守秘密吗?”李榕神情哀凄,“我现在还不想让他知道。”
墨泽北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房间里的窗户关得很严实,阻隔了外面的喧嚣和热闹。
“我出生于南方的一个偏僻小村庄,爸爸没出事之前,家里还算和睦幸福,”李榕抱着胳膊闭着眼,话语低哑,“只是人生祸福难测,我六岁那年,爸爸跟着同村的几人去了外省,在建筑工地干活。某日突然响雷阵阵,天降暴雨,我帮着妈妈急忙收拾地上晾晒的苞谷,这时村东头小卖部的林嫂冒雨前来,告诉我们爸爸的工友打来电话,说他从高空不慎坠落,摔断了右腿,让赶紧派人过去,从那刻起,家里便再也没有了宁静。”
“黑心的老板耽误我爸最佳的救治时机,使他永远失去了右腿,余生残疾......”李榕眼眶泛起了红,眼角有泪滑出,“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对于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自那次变故之后,爸爸自暴自弃了半年,我们家在村里的地位也越来越低,但是想到我和年幼的弟弟,还有整日以泪洗面的母亲,他慢慢振作了起来,后来母亲外出打工,他在家里照顾我和弟弟。”
“生活好像在逐渐变得有希望,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令人作呕的恶心事......”李榕把双臂放置在木桌上,脸埋着,“噩梦从十岁那年开始,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被村里一个多次出入局子的流氓地痞拉到了一片荒山,遭到了他的猥亵......事后,我被他威胁,所以我不敢告诉行动不便的爸爸,不敢告诉任何人......无数个寒森凄凄的夜晚,我都在偷偷抹眼泪,我觉得自己很脏,我甚至......”说到这,李榕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瑟缩,声音哽咽,“我甚至一度想死,想自杀,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世界,可是我又舍不得爸妈,也不愿他们为了我伤心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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