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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近代现代)——余酲

时间:2021-06-13 13:20:54  作者:余酲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准确,吃过饭,趁傅启明去楼下散步,蒋蓉拉着儿子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宣燎,家里是不是来过人?”
  “是啊。”傅宣燎回答,“高乐成来玩过两次。”
  被母亲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傅宣燎主动败下阵来:“除了他,还有别人。”
  蒋蓉没有逼问的意思,停顿须臾,试探着问:“是小濛吗?”
  傅宣燎抿唇不语,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这便是默认了,蒋蓉又看一眼他唇角明显被咬出来的伤口,了然道:“想来也不会有别人。”
  与时家的交易在傅家也是禁忌话题,平时没有人愿意提起。可蒋蓉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拔掉全家人心中的刺,于是几经考虑,还是想先问清楚:“那你现在对小濛,是什么想法?”
  “我对他能有什么想法?”傅宣燎不假思索道,“躲还来不及。”
  蒋蓉点点头:“那我和你父亲,就放心地去时家同他们谈判了。”
  听到“谈判”二字,傅宣燎愣了一下。
  “再等等吧。”稍加思索后,他说,“和时家的合作项目刚开始推进,万一牵扯到……”
  蒋蓉已然都想好了,接话道:“这件事势必会影响两家的关系,不过时家人并不是不讲道理,我们在合作上给足诚意便可。”她看向儿子的眼神满是心疼,“我和你父亲半辈子都过过来了,赚再多的钱又能如何?没有什么比你幸福快乐更重要。”
  沉默之后,傅宣燎忽而哼笑一声:“幸福,快乐?”
  这两个虚无缥缈的词他整整四年没有想过,从签下那份耻辱的合约起,他就没有追寻幸福的资格了。
  他只能被动地接收,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他向哪走他就向哪走,他自己都不关心自己是否快乐,反正日子照样过,也只能这样过下去。
  蒋蓉对儿子有愧,如今才有底气旧事重提:“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既然不喜欢小濛,合约解除后便不必再勉强自己与他来往。”
  按说这是傅宣燎四年来最梦寐以求的事,然而自母亲口中听到,他竟没有想象中解脱的轻松感。
  他没来由地想到了那包糖炒栗子,想到游乐场里的冰淇淋,想到许多个掺杂痛和铁锈味的吻,还想到时濛看着他时明亮的眼神。
  这些片段来得措手不及,慌乱之下傅宣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被时濛那疯子逼成抖M了。
  抓了把头发甩掉乱七八糟的思绪,傅宣燎站了起来。
  “依我看时家没那么好说话,这事再说吧。”他拿起外套穿上,“我出去散个步,再不出现老傅总又该发飙了。”
  蒋蓉也站了起来,似乎还有话想说,最终只把傅宣燎送到门口,目送他上电梯,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都说瑞雪兆丰年,下过雪,春节也就近了。
  经过多方协调,时间改了又改,四个大忙人总算在元旦前夕凑到一起,分两部车前往高乐成家在郊区新开的度假村。
  路上时濛一直低头盘弄手机,不知在和谁聊天,开车的傅宣燎连打几个哈欠,为了提神没话找话:“你以前不是不爱用手机吗?”
  时濛这才抬起头,看向驾驶座:“你也说了,是以前。”
  傅宣燎猝不及防地噎了下,被他看智障似的眼神弄得心头火起,困是不困了,就是差点把牙根咬碎。
  其实时濛不是故意不搭理他,只是刚加上孙雁风的微信,对方正在说事。
  ——这就是你妈妈养的猫,是不是很可爱?
  说着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只黑白花的猫,眼睛周围也是一黑一白,拿旁边的垃圾桶作为参照物对比的话,相当饱满圆润。
  时濛回复了一个“嗯”字,孙雁风紧接着问他愿不愿意养。
  ——你妈妈报了个旅行团,我也希望她能多出去走走,只要你帮着养两个月。
  时濛盯着屏幕上的字,发呆走神想到之前在孙老师家见到的猫,贴着他的裤腿来回蹭,还睁大一双玻璃珠似的圆眼和自己对视。
  正想着,时濛被一个急刹拽回神智,身体猛然前栽的同时,手机也脱手掉在腿上。
  捡起手机再次点亮屏幕,发现刚还躺在对话框里犹豫着要不要发出去的“嗯”字已经点了发送,时濛扭头瞪傅宣燎,似在质问他为什么急刹车。
  “到了啊。”傅宣燎抬高下巴,理直气壮中带了点大仇已报的得意,“愣着干吗,还不下车?”
  高家这处度假村拿了块不便宜的地皮,周围山清水秀,松林环抱,虽然地处偏远,平日里也不乏游客慕名前来。
  元旦期间更是门庭若市,和高乐成一块儿在前台登记的时候,傅宣燎摸不着头脑地问:“你在自家酒店还要登记才能入住?”
  “嗯哼,我们酒店有严格的入住制度和安保管理,保证顾客的生命财产安全。”高乐成抽走傅宣燎手上的身份证,递给前台服务员的同时问,“你和你家那位,一间房就够了吧?”
  “给留两间房我也没意见。”傅宣燎说。
  “这话说的,跟我抠门似的。”高乐成嘿嘿地笑,“就一间了啊,老夫老妻哪有分居的道理。”
  傅宣燎懒得同他打嘴炮,转过身倚靠在大理石桌旁,看向酒店大堂外在喷泉边闲逛的人。
  准确地说是两个人,时濛叫上了那个名叫江雪的经纪人。
  先前傅宣燎没怎么接触过这个女人,只听说她和自己一般大,今天正式打了照面,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这女人就白眼一翻扭过身去,一副不屑搭理他的样子,弄得傅宣燎莫名其妙。
  现下再看,两人中也是时濛更吸引目光。他今天穿了上回在商场穿的那件白色羽绒服,包裹在牛仔裤里的腿纤细修长,兜帽裹住白净小巧的一张脸,仔细看,他似乎正弯着眼眸笑。
  “看什么呢?”高乐成伸出五指在眼前挥了挥。
  傅宣燎怔然收回视线,轻咳一声:“我看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那女人不适合你。”
  高乐成循着他刚才看的方向,看到江雪笑得春情荡漾:“当初我也断言你和时濛不合适,现在你俩不是好得很?”
  傅宣燎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好得很?”
  高乐成悠哉道:“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傅宣燎不信他的话,却又膈应得慌,很难不放在心上。
  为了证明“好得很”纯属无稽之谈,他又往喷泉那边看。
  远远的,时濛从江雪手中接过一把遮阳伞,打开,举起撑在头顶,然后缓步走进喷泉的中央。
  云高天阔,泉水清凌,伞面划出一道圆弧,不喜欢雨却名叫雨的人伫立其中,仰头寻找光芒的来源。隔着水做的帘幔,线条柔和的侧脸像是浸润了一层剔透白釉,融入成为画中景。
  待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傅宣燎才蓦地回神,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想把这一幕拍下来。
  暗骂一声操,傅宣燎飞快地背过身。
  高乐成接过三张房卡,不明所以:“怎么了?”
  待望向落地窗外的风景,他便明白了,立马掏出手机调到拍照模式。
  还没等他按下拍摄键,手机突然被身旁的人横空夺走。
  “有什么好拍的。”傅宣燎沉着脸,没好气道,“像颗淋雨的蘑菇。”
 
 
第16章 
  乘电梯上楼的时候,高乐成在后排冲傅宣燎挤眉弄眼,等步行在走道里,他特地落在后面,掩唇小声道:“我就说吧,他会为你剪头发。”
  提到这茬,傅宣燎想起之前和高乐成交换的所谓“情报”,备感无趣:“剪头发有什么稀奇?亏你好意思拿这跟我做交易。”
  “不是说了嘛,是我故意告诉他你喜欢短头发的男孩子。”
  傅宣燎不以为意:“说不定他只是觉得头发太长碍事。”
  “这么巧我前脚跟他说,他后脚就剪了?”
  “剪个头发还得挑日子?”
  “算了。”高乐成累了,摇头叹息,“神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傅宣燎这次前来除了作陪,还有个任务是为好友助攻。
  虽然他打心眼里觉得江雪和高乐成不合适。主要智商不在一个梯队,江雪看着精明得很,高乐成那傻子肯定会被她欺负得渣都不剩。
  放下行李一块儿吃午餐,高乐成问下午有什么安排,江雪搅着杯子里的酸奶,没什么精神地说:“好不容易放假,当然是睡觉。”
  “大老远跑来睡觉多不值。”高乐成建议道,“不如我们去划船?这附近有个湖很漂亮,特别适合拍照。”
  江雪递了个眼神给时濛,时濛点点头,她便应了:“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吃晚饭休息一阵,几人就乘坐度假村里的接驳车,往湖畔方向去。
  沿途山峦叠翠,阳光中和了风的冷冽,傅宣燎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扭头就看见时濛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和铅笔,垫在膝盖上。
  “风景不是一直在变吗?”傅宣燎好奇,“这也能画?”
  时濛没抬头,只说:“能。”
  纸上很快出现一道如同连绵山脉的轮廓,明暗交界处也添了几笔,然后就慢慢停下了。
  围观的傅宣燎等了半天:“怎么不画了。”
  不习惯在别人眼皮底下画画的时濛别开脸:“你别看着我。”
  “那你也别看我。”
  “我没看你。”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
  时濛说不过他,侧过身往边上靠了靠。
  傅宣燎逆反心上来,偏要看,伸长脖子凑过去,挤得时濛动弹不得。
  怕他俩闹着闹着打起来,前排坐着的高乐成转过来当和事佬,把挂在车门旁的游客记录本摘下递给傅宣燎:“你也画,不给他看。”
  傅宣燎置气般地接过来,用牙齿咬开笔帽叼着,在记录本背面的空白处唰唰起笔。
  不到五分钟就画完了,傅宣燎颇为得意地把记录本送到前排传阅,抬下巴指了指时濛:“像不像他?”
  高乐成结过本子定睛一看,一只圆咕隆咚的蘑菇,小鼻子小脸的,嘴角微微下撇,还真有几分神似。
  “先前你说小时候学过画,我还不太相信。”高乐成率先表示认可,“现在信了。”
  板了半天脸的江雪用余光瞥了一眼,没忍住破功笑出了声。
  闻声时濛又停笔,动了心思想去看,头刚抬起,视线就被挡住了。
  傅宣燎一手遮他眼睛,一手抽回记录本迅速撕掉有画的那张:“就不给你看。”
  高乐成转回去,冲身旁的江雪尴尬地笑:“我这兄弟有点幼稚,你放心,我跟他不一样。”
  到了地方,傅宣燎才知道船是人力的,真要用桨划。
  当场傻眼,他问时濛:“你会吗?”
  时濛摇头。
  那边两人的船已经下水了,江雪冲岸边招手:“濛濛你来我这儿!”
  时濛看向岸边告示牌上的“每船限坐三人”,对傅宣燎说:“你去。”
  “我对坐船没兴趣。”傅宣燎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了,“正好让我清静清静。”
  那边江雪还在等,高乐成握着桨在原地打转,时濛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对江雪说:“我怕水,你们玩。”
  光天化日之下,高乐成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放他们俩单独聊聊应该不碍事。确认湖边有随时待命的救援队,时濛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了下来,掏出本子接着画。
  没动几笔,听见身旁的人问:“你怕水?”
  时濛含糊地“嗯”了一下。
  又听见傅宣燎意义不明的一声笑:“我看,你是怕我跑了吧?”
  笔尖停顿之前,在纸上不受控地画出一条扭曲的线。
  把笔搁在本子的夹缝中,时濛扭头看向傅宣燎:“你想跑?”
  他语气确定,尾音下沉,与其说是问句,倒不如说他在陈述一件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傅宣燎突然想知道,如果时濛知道那可笑的合约即将解除,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会扑到他身上,疯狗似的咬他,还是跑到时怀亦跟前拜托他再次出面,又或者……会哭吗,会流着泪求他不要走吗?
  仔细想来,除了做爱舒服到或者痛极了留下的生理泪水,时濛还从未在他面前哭过。
  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反抗天性转化为暴虐因子,在身体里悸动翻腾,傅宣燎突然很想看时濛哭,于是回答:“想啊,当然想,做梦都想。”
  他凑近,用低沉到近乎蛊惑的嗓音问时濛:“你会放我走吗?”
  几乎是立刻,时濛抓住了傅宣燎撑在椅子上的胳膊,随后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共同钳制,牢牢掌握。
  “不会。”明明声音都在发颤,时濛拼命咬牙维持镇定,以命令的姿态说,“你不许走,哪儿都不许去。”
  晚饭在湖边的饭店解决。
  度假村很大,里面各色美食一应俱全,饭店的建筑风格都按当地特色来。
  由于中午吃了大荤,这回江雪做主点了几道清淡的家常菜,其中有一道松鼠桂鱼,据说食材很新鲜都是现钓现杀,江雪猜测:“难道就是从旁边的湖里钓的?”
  “等我回头去问问后厨。”高乐成殷勤道,“要是能钓,明天咱们也去。”
  江雪兴致勃勃地应下了。
  经过下午的划船之旅,这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看来高乐成的划船技术不错。
  傅宣燎这么想着,仍是黑着一张脸,菜也没怎么吃,放筷子的时候“嘶”了一声,高乐成问怎么了,他揉着手腕道:“被毒蘑菇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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