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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玉翻了翻死者的头部，头骨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大致了解了一下之后，李宁玉起身，补充道：“具体信息还要等检测之后才能定论。”
王田香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五个月到十二个月之间，这之间的跨度有点大啊。再加上这又是荒郊野岭的，前阵子下了那么多场暴雨，现场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想是这么想的，王田香还是得派人现场搜寻。
顾晓梦见李宁玉检查完，摸着下巴在现场转了一圈，说道：“凶手行凶之后还要脱了死者的衣服，除非他好男色，否则就是死者的衣服会暴露他的身份。我猜死者很可能就是祥吉村的人。”
李宁玉看了她一眼，指正到：“第一，不排除凶手是女性的可能；第二，暂且没有证据证明死者是死后才被脱衣服的，也就是不排除好男色的可能；第三，你说的最后一点和我想的一样，凶手脱去死者衣服很可能就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王队长，尽快排查一下祥吉村近一年来的失踪人口吧。”
王田香还没来的呀应下，底下人就喊道：“头儿，找到凶器了！”
凶器是一把斧子，和尸体一样被抛弃在枯井里，只是被泥沙掩盖住了，警员在对井内勘测之后才发现的。
这柄斧子有点特殊，在手把与斧头的连接处加固了两块金属片，显然是为了加固斧子。
李宁玉看着这柄斧子，不用她提醒，王田香立马追加了一句：“去，除了找失踪人员之外，看看附近有没有卖这种斧子的店铺。”
第三章
“检验结果出来了，死者身高180cm，体重75kg，年龄介于35~40岁之间。死者体内无其他伤痕，经化验也无中毒现象，现场搜集到的斧子与头骨伤痕吻合，确定是凶器无疑。”李宁玉声音清朗的汇报检验结果。
“凶器的调查也有了线索，这种特殊加固的斧子祥吉村附近只有一家店铺售卖。据老板回忆，这种斧子是去年，也就是2012年国庆才采购的，一共定了50把，至今为止共售出21把，可惜小店铺没有装监控，无法追踪到21把斧头的买家。不过有一个意外之喜，查访中有位村民提供了线索，说在去年年底在枯井边上看到过暗红色的血迹。当时没多想，事后也给忘了。”顾晓梦将整理成文字的资料以分发出去，继续说道：“根据调查结果，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2012年10月初至2012年12月底。”
顾晓梦的发言言简意赅，倒让王田香有些意外。原本调查工作是让他底下人去做的，顾晓梦自告奋勇，他也有意试试这个小雏鸟的底，没想到顾晓梦这么快就有了结果，还能查的这么细致，倒让他有些吃惊了。
吃惊归吃惊，王田香也没忘了他的本职工作，接着顾晓梦说道：“失踪人口的调查暂时也没什么线索。祥吉村近一年来失踪人口共11口，已确定死亡的有两个，身份已经核实过了。另外九个没有于死者身份匹配的。我已经让人去周边几个村查询了，最迟明天附近几个村的失踪人口信息也会汇集过来。”
由于尸体高度腐烂，无法通过拍照辨认身份，死者身边也没有可以证明其身份的物品，死者身份的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金生火沉默的抽了支雪茄，眼神微眯。
“王队长，不介意将失踪人口的信息给我看看吧。”说话的是李宁玉。
“当然。”王田香将手上的资料递了过去。
李宁玉仔细翻看着资料，在其中一页停顿了一下，问道：“这个郑元杰失踪时间也是12月底，几乎是死者前脚刚死，这人就失踪了，王队长可查过此人？”
“自然查过，这个郑元杰也是村里有名的一个混混，整日游手好闲在家啃老，在外面欠了一笔债，出去躲债了。”
见李宁玉还有疑虑，王田香继续说道：“欠债一事不假，我找人确认过了，在外面赌钱欠了十来万，会村里找爹妈讨钱，爹妈还不上，他就卷了家里所有钱财跑了。”
说着王田香嗤笑了一下，“这人也够不要脸的，走前还给村里人发了短信，让他们代为照顾爹妈。”
李宁玉问了短信内容，王田香如实告知。
[兄弟，我出去躲债了，家里事顾不上，麻烦大家代为照应。]
李宁玉只看了一眼便说道：“又是一起命案，看来王队长又有的忙了。”
王田香不明所以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顾晓梦在边上接口道：“玉姐的意思是，这个郑元杰欠债不欠债的不知道，命八成是没了。”
王田香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解释。
顾晓梦往李宁玉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没有说的意思，这才接着说道：“这个郑元杰既然能够干出不顾二老，卷着家里所有钱跑了这种混账事，怎么还会托乡里人照顾老父母？再者说，照顾父母这么重要的事，你见谁是群发短信通知的？”
群发短信，也真够可以的。顾晓梦差点就忍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祥吉村，对辈分比较看重，长幼尊卑不可逾越，不会随意称呼长辈为兄弟。这条短信犯了最基本的错误。凶手要不智商不高，要不就是行凶之后情急之下编辑了这条短信，以拖延被发现的时间。”李宁玉补充了最后一点。
枯井抛尸案虽然线索暂且断了，但是郑元杰这个案子却有迹可循。王田香很快带人寻到了郑元杰的住处。
准确来说是郑元杰老父母的住处，因为郑元杰早在半年前就欠债跑了，当然，据推测很有可能是死了。
屋里只有一对老人，看模样已经上了年纪，李宁玉等人说明来意后，老人让他们随意。
因为只有一对老人，屋子里显得很冷清，除了破旧不堪的家具，真的是应了家徒四壁这一词。
“嘿，这郑元杰真不是个东西，就差没把这房子搬走了。”顾晓梦转了一圈，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本来这顾晓梦是可以不用跟着来的，但她非得和李宁玉一起来，美其名曰积累经验，王田香也就一起带上了。
几人里里外外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郑元杰的父母上了年龄有些耳背，王田香在边上问了好几个问题，老人要不听不清要不答非所问，最后还是李宁玉合上勘察箱，最先走出大门。
“这什么鳖孙玩意，折腾半天屁都不响一个。”王田香神色不耐，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原以为郑元杰这边能有收获，结果忙活半天什么都没有，这天气又这般炎热，可不得让人着急上火嘛。
正值六月中，正是升温的时候，天气确实炎热。李宁玉的脸上也蒙上一层薄薄的汗水，正要拿出纸巾，已经有人先一步将纸巾递了过来。
“喏玉姐，擦擦汗吧，这个鬼天气热死了。”顾晓梦将擦完汗的纸巾揉成一团捏在手心，一只手还以手做扇，不停的扇动着。
“谢谢。”一包纸巾，李宁玉也不多做推辞，她手上提着勘察箱，要拿纸巾的确有些不方便。
“接下来去哪儿呀玉姐，枯井裸男线索断了，这郑元杰的线索也断了，总不能挨家挨户的跑吧？”顾晓梦倒真不介意去哪儿，她就是借机多和李宁玉搭搭话，毕竟自己现在要从头开始刷亲密值。
李宁玉没有回话，手上虽然在擦汗，眼神却在四周紧密的搜寻着。
顾晓梦见她没搭理自己，正要扭头呢，只见李宁玉已经拎着勘察箱走了过去。那边几个妇人正看着这边窃窃私语。
见这个警察模样的女子过来了，三个中年妇女虽然有些惊惧，但也没跑。
“你好，我们是临川县公安局的警官，正在调查祥吉村村尾枯井抛尸一案，我们怀疑郑元杰和此案有所关联，三位婶婶有什么线索吗？”李宁玉尽量温声细语。
三位妇女都是胆大热心的，当即七嘴八舌的把自己知道都说了，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这个郑元杰品行如何不好，行为如何不当，与王田香调查结果相符。
“不过这个小郑啊，人虽然不行，没本事，但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说他偷鸡摸狗还有可能，杀人他是绝对不会滴。”中间那个大婶许是觉得刚刚说的有些过了，临了又补充了一句。
边上那个大婶也应和道：“对哦对哦，几位警官可别听我们这么一说就把小郑定为杀人犯哦，这孩子去年还买了辆车回村里嘞，也不知道咋就突然在外面欠了这么大一笔钱。”
三位大婶说着又要开始讨论郑元杰到底咋欠的钱，李宁玉抓住重点问道：“去年买车？什么时候买的？”
“五六月份吧，反正五一过后没多久就买了。年前还去给车喷了个亮闪闪的漆嘞。喏，就是那边那个。”大婶热心的指了指，正是郑元杰家隔壁停着的一辆宝蓝色奇瑞。
因为车已经停到隔壁家那边了，李宁玉等人以为是别人家的。
王田香和顾晓梦早在之前李宁玉和几位大婶攀谈的时候就已经跟过来了，此时闻言立刻转向这辆瑞虎3x。
买了半年的车就重新喷漆，显然不正常。李宁玉对车辆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在后备箱备胎右侧发现血渍痕迹。
李宁玉提取了样本，几人又四周转了转，没什么其他发现，便回了警局。
临近傍晚，血渍化验结果终于出来了。经对比，正是枯井中死者的血液。也就是说，郑元杰的那辆车曾经装载过死者，很可能就是抛尸，郑元杰有重大作案嫌疑。
“所以现在要重点调查郑元杰的人际关系以及失踪后的去向？当然，根据我们上午的推测，这人估摸着也已经死了。”顾晓梦提了下路边的石子，看了看还在思索的某人。
李宁玉的确陷入了沉思，枯井中死者的身份尚不明确，失踪的郑元杰不管是不是凶手都和此案脱不了关系。郑元杰若是凶手，他杀害凶手的动机是什么？这和他之后遇害有没有关系？如果郑元杰不是凶手，那这两起案件之间有什么关系？凶手是否是同一人？
第四章
已经七点半了，李宁玉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顾晓梦第N次冲咖啡，假装路过，可惜办公室的门严丝合缝的关着，一点机会都没留出来。
“顾小姐，咖啡喝多了晚上可是睡不着觉的哦。”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顾晓梦碰上了真喝咖啡的白小年。
顾晓梦心不在焉的转着咖啡勺，说道：“你不也是嘛。”
白小年立马竖起一根手指，举着杯子示意道：“哎，我这可是今天第一杯。”说完一丝不苟的加了四勺奶和三勺糖，“不加糖和奶的咖啡是没有灵魂的。”
顾晓梦举着自己“血脉纯正”的黑咖，和他碰了一下，说道：“习惯了。”
白小年学她，背倚在桌上：“这是有心事啊，要不跟哥说说，哥给你解决？”
白小年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才一天，和顾晓梦混熟了之后说话都不着调的。
顾晓梦耐不住白了他一眼：“上辈子的事儿你能给解决吗？”
白小年只当她开玩笑。顾晓梦指了指李宁玉办公室，问道：“玉姐天天这么晚吗？”
“那可不，咱们大法医破起案来就没个昼夜。听金局说大法医被调来这边是为了调养身体。咱们县地方好，依山傍水的，养人。可这哪像是调养身体的样儿啊。”
顾晓梦皱了皱眉头：“玉姐身体不好吗？”
前世她就体弱，又是哮喘又是胃病的，怎么这一世还是个小弱崽？
白小年看向办公室那边，顿了顿，“不能说不好，只能说不太好。铁打的也禁不住这样熬啊。”
顾晓梦没说话，指了指站在门口抽烟的吴志国：“吴队也没走啊。”
白小年笑了声，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不是等里面那位吗。咱们吴队的痴情种形象局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顾晓梦皱了皱鼻子，你说这老天怎么又给吴志国安排了这么个角色，他自己悲催就算了，这整的她多来气啊。
“得，不说了，我手上还有个资料，整理完就走了。你也赶紧的回去吧，等王田香的事查出来，就有的忙了。”
白小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摆了摆手，顾晓梦胡乱的应了一下。
九点，李宁玉下班了。
顾晓梦趴那儿都快睡着了，见李宁玉出来，一个激灵的站起来，含糊的喊了声玉姐。
李宁玉本来是想点个头就直接走的，结果见那人一双眼湿漉漉的望着自己，神情还有点迷糊，鬼使神差般的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不回去睡？”
顾晓梦揉了揉眼睛：“不小心趴睡着的。没事玉姐你先走吧，我这就打车回去。”
外面漆黑一片，李宁玉望了望时间，已经九点了，一个小姑娘单独打车回去不安全吧？
“你家在哪里？太晚了，我送你。”李宁玉略做犹豫就这般说道。虽然她不喜欢和旁人太过亲密，但不代表她不近人情。
顾晓梦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是有点懵懵的。
只是在李宁玉没有看见的地方，我们的顾大小姐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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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
顾晓梦乖乖的坐上副驾驶，扣上安全带，遵纪守法好公民一枚。
“你家在哪里？先送你回去。”李宁玉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车，没多管，先将顾晓梦送回去才是正事。
顾晓梦自然也从后视镜看到了，吴志国从她们出来后就默默的跟在后面，李宁玉不开口，她也不便多说，闻言道：“浅水湾小区。”
李宁玉动作稍稍一顿。
顾晓梦当然不是随便说的小区名字，她来的时候就调查好了，李宁玉住的就是浅水湾，她多花了点钱买下了李宁玉隔壁的屋子，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车子拐进浅水湾，李宁玉同顾晓梦一起下车。
“玉姐，你也住这个小区吗？”顾晓梦故作惊讶。
“嗯。”
李宁玉拎着包走在前面，顾晓梦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两人上了同一层楼。
“玉姐，咱们这是邻居了吗？”顾晓梦瞪着眼睛十分吃惊，嘴里可以塞下一整个鸡蛋。
李宁玉真不知道是顾晓梦演技好还是真就这么巧，同一个小区不说，还同一层楼，就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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