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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褂下(近代现代)——季阅

时间:2021-06-14 08:57:35  作者:季阅
  苏淳目光定在屏幕上,任由他摆弄,感慨道:“长工生病了还要去给地主挣人情,没人性啊。”
  李想蹲下给他系鞋带,痛心疾首的说:“见过伺候长工穿衣服穿鞋的地主吗?”
  穿好了衣服,苏淳自己戴上口罩和帽子,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发了微博:营业。
  四十万粉丝立刻争抢板凳,一齐尖叫:
  纯纯的小仙女:第一!!我老公太帅了!!!
  柠柠柠柠檬:捂太严实了啥也看不着,差评!
  拿好你的药:果然人帅连口罩也是帅的!
  鱼丸粗面:灰裤子灰裤子!一人血书求纯纯穿灰裤子跳舞!!
  ………
  苏淳随便扫了两眼,挑了个最上头的评论回复。
  苏纯纯回复鱼丸粗面:太黄了吧姐姐?
  ‘传奇’比起‘DO’来,人少一些,也更清净,主要是因为酒水稍贵,而且设置低消。
  这里音乐更舒缓些,人群也更安静些。
  南斯骞在门口碰到了正在门口抽烟的陈廷。
  “等你半天了,”陈廷说:“这么慢。”
  南斯骞也点了颗烟,跟他一块站在树下头,但是他夹在手中只抽了一口,之后便不时弹一弹烟灰。
  陈廷看了一眼他停在后头的车,吐出一口白雾来:“这回熄火了吧?”
  南斯骞笑了笑:“熄了。”
  他虽然花名在外,但其实是间接性堕落的那一类人——出去玩的目的非常明确:放松、发泄、解决生理需求。
  他抽烟但是没瘾,喝酒但是有度,衣品干净,豁达成熟。
  像一樽摆在展厅内的鼎,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
  陈廷打量着他的笑,被那斯文楚楚的帅给折服了,“昨晚上挺尽兴啊?”
  南斯骞笑意丝毫没有收敛,“废话天天这么多,说正事。”
  “啧,”陈廷问:“你跟大舅和解了?”
  “不知道,我说了也不算。”南斯骞带着满身的热气从车上下来,站了半分钟就被寒意给吞噬干净,“上次打电话,他还骂了我一顿。”
  他一开口,呼出的热气骤然显形,有些像吐出来的烟。
  陈廷盯了他白雾朦胧中的侧脸片刻。
  “要我说,大舅就是对你要求太高。”陈廷转过头:“你看我,我每天都出来玩儿,我爹也没多说过什么,最多就交代我注意安全,有什么用呢?”
  还是挺有用的,南斯骞绝对不会告诉他,昨夜差点就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就直接干了。
  这么一想,美色和欲望果真令人能丢掉原则。
  他想到了昨夜车里狠狠拽紧自己领带的苏淳。
  小妖精真是又靓又浪。
  南斯骞把烟递到唇边,无声的吸了一大口。
  陈廷一颗烟剩下几口,精准的弹进了垃圾箱里。
  “这个事其实简单,”他伸手抻了个懒腰,活动着手臂和脖子说:“抽空你找院长要张你们医院的器材单子给我,别的就甭管了。我行列行列再去找后勤对接,最后再找院长签字。”
  “就这第一条,院长凭什么把器材单给我?”南斯骞又抽了口烟,对着远处的街灯慢慢吐出来。
  斯文败类的气质在这一刻尤其明显,陈廷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同他一样,把一只手揣到了兜里。
  “因为你是南总的儿子啊,”陈廷理所当然的说:“等你接手南药集团,院长就是你的一个员工,他得上赶着给你才对吧?”
  南斯骞把燃了一半的烟按灭,丢到了垃圾桶里,“按照我爹那个身体状况,至少二十年内,我是接不了手的。”
  陈廷不解的看着他。
  道边稀疏的马路杨树和昏黄的街灯投下斑驳的阴影,表兄弟二人站在下头,身后停着一溜的豪车,看起来就是富家子弟出来寻欢作乐的模样。偶尔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南斯骞平静的说:“南药集团和雷霆器械历来合作,如果真是简单的提供器械,这根本没有让你历练的必要。你爹之所以让你来办这件事,是因为我们医院已经从南药集团独立出去了——这是你大舅挖院长过来的条件,给他决策权。”
  陈廷叹了口气:“我隐约猜到了这事不好办,但是大舅让我有困难就找你。”
  南斯骞思考片刻,还是点了头。
  他把冻的麻木的手指放在兜里,攥紧了里头的暖宝宝,“回头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意思吧。”
  估摸着老南也有等他低头的意思,可是南斯骞的姿态已经放的很低了。
  他从来不顶嘴,不在长辈面前生气动怒,一直都是一副谨慎懂礼、成熟稳重的孝顺模样。
  就算是性向问题,他也从来不会因为这个跟父母争执。
  南斯骞叹了口气。
  他手指逐渐恢复温度,整个人的姿态也跟着放松下来。双肩微微回落,露出平整顺滑的肩线,后背显得更加笔直挺拔。
  “操,”陈廷率先忍不住了,哆哆嗦嗦的裹紧了衣服,“哥,赶紧进去吧,呛冷的。”
  南斯骞淡定的跟他并肩往里走。
  ‘传奇’的定位跟‘DO’截然相反,高端、身份、格调,是他们营销的主题。
  就连场控的声音都是轻缓而温和的:“接下来,有请我们今晚的‘宝贝’,给大家带来一段舞蹈。”
  场中灯光骤然压暗下来,在悠扬悦耳的乐声中,陈廷激动的拽了拽南斯骞,“那个‘顶胯小王子’要上场了!”
  “谁?”南斯骞好笑道。
  陈廷想了想,声音激动的有点像展示自己珍藏的一件宝贝:“叫什么我给忘了,就是你昨晚上带走的那个,个高,白,腿挺长,扭起来特带劲儿……”
  “不用继续形容了。”南斯骞打断他,皱着眉问:“他不是在DO吧跳舞吗?”
  “嗐,”陈廷见怪不怪道:“跳一场有一场的钱,又不是卖身给他们家了,还讲究什么从一而终啊?”
  说的有道理,南斯骞点点头,不说话了。
 
 
第5章 
  二人走到卡座,陈廷对着四五个年轻人热络的介绍:“我哥。”
  一时间恭维应和的声音此起彼伏,南斯骞随和的颔首示意:“都坐,今天陈廷请客,都尽兴啊。”
  他带着斯文的笑容落座,既不端着架子,也不刻意融入,只伸出手端起酒杯的时刻露出的半块手表稍显骄奢。
  陈廷跟着他一块端起酒杯,往中间一碰,低声说:“你要不要脸啊?你天天上班还挣工资呢,都不说请我一顿。”
  南斯骞喝了酒,笑着说:“那点工资真不够你吃一顿,等二十年后我可能会有实力请你一套大保健。”
  “我靠,”陈廷遭他调侃也不生气,笑骂道:“你太争气了,好好的继承家产不香吗?非得去上什么班,体验白领生活啊?”
  南斯骞笑了一声:“哄老爷子高兴。”
  陈廷兴致勃勃的盯着舞台,在带着口罩的年轻人跳上舞台的一瞬间闭上了嘴。
  年轻人仍旧带着口罩和帽子,但是运动裤已经换成了灰色,因此动作只要稍微一大,就能隐约看到隐秘的轮廓。
  这远比刻意的暴露来的让人口干舌燥。
  陈廷根本转不开目光,“我操,太绝了。”他头冲着舞台方向,胳膊肘碰了碰南斯骞:“哥,你说我要是包他一年,他能愿意吗?”
  南斯骞嘴里的酒没咽下去,端着酒杯看着他。待到咽下那口酒,喉咙滚动后回归原位,“有价了?”
  他余光盯着苏淳举手时刻露出的一截白皙干净的窄腰,那两侧的弧度仿佛一把锋利而温柔的刀,将场中所有的视线全都缴获斩杀。
  陈廷已经完全沦陷了,“没有,我找人问问。”
  南斯骞收回视线,看似将心思也一并收了回来,“你试试吧。”
  在南斯骞进门的第一时间,苏淳就看到了。
  修长挺拔在身材太过于吸引人的眼球,以至于后来他余光尽数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就连跳舞的时候都没能幸免。
  苏淳下了台,经理过来激动的问:“太厉害了,考虑长期来吗?”
  苏淳拉下口罩,被灯光照的唇色有些深,平复着呼吸,委婉的拒绝:“最近有点忙,谢谢。”
  他拉下口罩的一瞬间经理的双眼被点亮了,听他拒绝经理有些失望,但还是说:“每星期来一两次也行。”
  苏淳不好一口回绝,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回家考虑一下,回头跟您联系。”
  经理郑重的递给他名片,苏淳双手接过,重新戴上了口罩。
  然后他抬起头,隔得远远的,看了一眼南斯骞的方向。
  南斯骞恰好转过头。
  电石火光间二人隔着大半个人头攒动的场地对视了一瞬,苏淳好整以暇的收回了视线。
  而后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南斯骞的手机响了,他移动视线扫了一眼。
  Crisp.:南医生,睡着了?
  南斯骞点开对话框,下一条信息紧跟着出现在最下头。
  Crisp.:一年不蹦迪也受得了?
  南斯骞看了半晌,最后低低一笑。
  二人再次对视的时候,空气中多了些一触即发的暧昧气氛,像细小电流轻轻连接互感。
  苏淳的手机响了,他挑了挑眉,放在耳边。
  南斯骞举起手机,看着他道:“过来。”
  这声音又低又缠,带着震动和尾音,像电流在耳边轻轻的刺啦作响。
  像昨晚他沉溺声色时俯在他耳边说话的语调,但比那时少了格调和情趣。
  性趣往往只需要一个瞬间就能变成兴趣。
  苏淳迫切的想要了解他更多。
  他从人群中穿梭,慢慢走到了过去。
  他站到南斯骞面前的时候,暧昧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南斯骞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苏淳挨着他坐下,凑到他耳边说:“南医生,晚上好。”
  南斯骞偏头看着他,苏淳勾唇一笑。
  陈廷起来打圆场,端着酒杯醉声醉气的招呼:“来来来,一起走一个!”
  所有人一起举杯,南斯骞带着压迫性的视线暂时放了苏淳一马,一道端起了酒杯。
  苏淳顺手跟南斯骞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南斯骞听着那“叮”的一声脆响,想起了苏淳绝妙的叫声。
  他不动声色,两口喝掉了杯中酒。
  苏淳浑然不觉,把空了的杯子搁回桌上,随手擦掉了沾在嘴角的酒渍。
  南斯骞盯着他形状明显的唇,眼睛黑漆漆的:“还疼吗?”
  “你问的哪里?”苏淳低声反问。
  这小妖精无时不刻都挑逗着别人的心。
  南斯骞描摹完了唇的形状,又去掠夺他的瞳孔,把所有的性感都尽收眼底,缓缓说:“都有。”
  苏淳哪个都没回答,南斯骞露骨直白的眼神另他血液沸腾、全身颤栗。
  他伸出手,摸到了南斯骞的大腿上。
  南斯骞垂眸看了一眼,从他身后搂过去,捏了捏他的腰。
  “走吗?”他揽着他的腰询问。
  “去哪里?”苏淳明知故问,清了清嗓子高傲的说:“医生说让我早点休息。”
  “医生今天加班,给你治治牙疼。”南斯骞的手在缎面上徘徊,“一般人可没有这待遇。”
  苏淳不语。
  南斯骞心里的一丝火花慢慢烧大,他逐渐摁不住自己了。
  放在腰间的手加大了力道,南斯骞徒劳发现,越揉搓越是火大。
  他突然停下了手。
  苏淳憋了他这一会儿,却在他收回手的刹那间将薄塑料袋推到他手里,“走吧,南医生。”
  他把眼睛笑的更加多情:“今晚我请客。”
  男人该死的胜负心和征服欲开始作祟——乖巧的想让人欺负,叛逆的想让人收拾,浪荡的想让人制服。
  南斯骞从未如此失态。
  陈廷拉住他急匆匆要走的身形,“我操,我他妈真是服了!”他皱着眉颇有些一言难尽,“您能不能匀出一点点时间和空间来分给兄弟!”
  南斯骞一顿,停下脚步,笑着说:“正事儿不是都谈完了。”
  陈廷简直没眼看他。
  “他出多少钱?”他指着南斯骞,故意打趣苏淳:“这人看着一表人才,其实真不是什么好人,你可考虑清楚。”
  苏淳看了一眼南斯骞,觉得眼前这醉醺醺的二世祖描述的挺对。
  但是兴趣这东西真的无法克制。
  “我们正要去谈。”苏淳站在那里,手臂柔韧,腿长且直,投影之外的脖颈白的要发光。
  一般来说,长相干净的人很容易显得秀气安静,但是苏淳完全没有——他看起来很野,但却比桀骜不驯显得稍微乖那么一点点。这介于放荡和收敛中间,在危险的深渊岸边充满自信的俯视。
  陈廷笑起来一肚子坏水,哼着说:“不管他出多少钱,我都出双倍,今晚跟我走算了。”
  苏淳挑了挑眉。
  南斯骞终于说话了,他把塑料袋随手推进裤兜,笑着对陈廷说:“那我出一张康复医院的医疗器械名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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